路過大地——小雜詩(10首)

《街區(qū)——家園》
——在浙江淳安一所小學前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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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要學習重新熱愛城市
學習“以家為家,以鄉(xiāng)為鄉(xiāng)”(管子《牧民》)
——反對四處流蕩主義(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今天我要打掃陳舊的公共樓道
清理門前的積雪、垃圾、小廣告
把不穩(wěn)妥的物件一一清整
我要在窗臺養(yǎng)幾盆花
教育孩子:不養(yǎng)狗,以免擾民
今天我要對見到的人微笑
盡力幫他們解決一點小困難
善待樹木,草,善待
雖然簡陋但倍值珍惜的,門前
可憐窄小的居民們共有的花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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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啊,雖不滿意
這是我賴以安身立命的家
我在大地所能找到的——不再漂泊的家園
……
(20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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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國空氣——千島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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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島湖才知道什么叫新鮮空氣
離開千島湖才知道什么叫純凈空氣
走進城市才知道什么叫污染空氣
坐進密閉的交通器才知道什么叫缺少空氣
離千島湖漸行漸遠才感到致命需要你啊——祖國空氣
(2016,4,浙江千島湖歸來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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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塔山阻擊戰(zhàn)”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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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低矮山岡叫塔山
肉眼看高不過數(shù)十米
直徑也就上千
卻發(fā)生了20世紀最慘烈的戰(zhàn)役
它阻止了數(shù)十萬大軍
決定了遼沈戰(zhàn)役,和
——逐鹿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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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就是活下來的人
烈士是比英雄更英雄的人
他們更多的名字叫——集體、無名、遺忘
鑄進——綿綿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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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
午后的葫蘆島,群山傍海,山海畫圖
炎熱,上山的路氣喘汗滴
這么密集的魂靈是要買瓶酒來祭奠的——
可疾馳的車途竟沒遇到一爿小店
連一瓶礦泉水都沒能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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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8,2)
(注:塔山阻擊戰(zhàn),為20世紀四十年代解放戰(zhàn)爭中“遼沈戰(zhàn)役”重要戰(zhàn)場,為解放戰(zhàn)爭戰(zhàn)況最慘烈的戰(zhàn)役之一。塔山,位于遼寧省葫蘆島——原錦西,遠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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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去天水的列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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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送我到車站
她不知此行一路山高路險
駕車的司機,每分秒決定你的生死
她不知道,在甘肅西和,有個詩人叫波眠
他走在鎮(zhèn)上,被一輛飛來的車撞倒
要拄著拐杖半年
而駕車者已逃逸闕如
她不知道,在福建,在莆田
有個28歲年輕的詩人,和妻子走在陽光下
妻子瞬間被車帶走,留下三歲小女
聲聲哀喚——
車禍猛如虎啊
“天堂里有沒有車來車往”
“吁嗟乎,行路難,行路難,難于上青天”——
(20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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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的綿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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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開出成都
已是夜色闌珊
一位眼鏡綿陽青年在隔座熱血沸騰
高談闊論——關(guān)于綿陽 ,綿陽人才,科技基礎
對故鄉(xiāng)城市的種種肯定,贊譽
要知道那是1992年
人們對改革前途充滿憧憬和熱望
——仿佛明天就會成功
燈火擦過廣漢、德陽、江油、綿陽
一個個深藏于山中的川北城市
他,他們并不知道我的淡漠感傷
一個從深圳敗北歸來的人
一個悄悄路過巴山蜀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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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車輪,在夢里延伸
零碎的夢,灑落在廣袤國土
明天我要到廣元、白水、青川、北川、平武、南坪
西眺甘肅文縣
汽車沿曲折山路蜿蜒斜向西北
快接近岷山了
岷峨千里呵
再折向西,一路丟下看看河山的愛……
(2008,5,24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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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列山別詩友雁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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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列山前叫,
雁飛長江遙,
鄱陽含秀色,
廬山一望高;
夜宿石鐘驛,
雨滋湖口潮,
大江匯天地,
通海日夜嘯。
(2014,早春,江西鄱陽湖。 注:雁列山,位于江西湖口一帶。石鐘驛,指蘇軾寫過《石鐘山記》的石鐘山,在今湖口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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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滇南邊城懷逝友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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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自的冬天溫暖
風從各處吹來
一股紫荊花一股黃槐花的香
懷念一個人是無奈的事
你知道人生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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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的都不必說了
說說花,蜜蜂,遠山,淡然……
說說元陽山寨里你小時候的故事
講給我這個大城市來的不幸人
你說有時間要帶我去紅河南岸
那里高高山上有你森林中的故鄉(xiāng)
有你教過八年鄉(xiāng)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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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是沉默
我們在這個人世已太過勞累
飲一盞哈尼人從前的茶
吃一碗哈尼人的紅米飯
喝一口酸菜煮的紅豆湯
最后,再吸一回飯后的竹筒煙
要說的話已在風中走得渺遠,渺遠……
(2013,云南)
(注:蒙自,云南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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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夢亦非過黔南莫友芝讀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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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就是黔貴
雨就站在山和霧旁
山杜鵑陣陣葳蕤
古舊的瓦屋印在水漬里
泡一壺粗制的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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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這樣艱難
所以詩書才顯得格外高貴
像盛在祖輩木桶里的
粒粒白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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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雨
學習這位堅強秀雅的姊妹
在一場綿長的春雨里
靜靜讀書,耕種,漫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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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夢亦非,西南當代著名民間詩人。莫友芝,1811——1877,貴州獨山人,晚清著名詩人、學者、書法家,被稱為當時的“黔學之光”,其讀書樓舊址在貴州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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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發(fā)星祖母墓采一束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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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尖山青穆,
黑水河東流,
人生記無常,
老屋溫舊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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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于大涼山,普格。 注:發(fā)星,西南當代著名民間詩人,我曾吃過他祖母煮過的米飯,隔數(shù)年再來人已仙逝矣。 尖尖山、黑水河,均為普格的山河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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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發(fā)星登山暮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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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聞雞鳴,野鳥樟樹叫。
暮昏山上行,途見新寺廟。
下眺城燈火,遠望西霞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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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大涼山,普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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