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號
曾幾何時,許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都被時光被情感被文字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譬如說五月二十號。在外國人眼里,也許這就是單純的一個日期,一組數(shù)字。在漢語的上聲去聲里,它們卻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意義:我愛你。對于情侶和夫妻來說,那是愛情;對于父母和子女來說,那是親情;對于朋友和知己來說,那是友情;對于自己來說,那是自愛自重。愛,不論給誰,對方都會覺得溫暖。給愛人,給親人,給朋友,或許都會換來喧囂與熱鬧,唯獨(dú)給自己,怎樣都會雜一縷蕭瑟與凄涼。如夜深聞花落,雅則雅矣,卻難摁住那頻頻抬頭的一縷孤清。如此說來,有些雅致若能不享反而比享受更好。
話說回來,這個節(jié)日于我便如車水馬龍疾馳而過,仿佛它是月,遙遙的,除了張望之外再無其他。一如既往的上班下班,任憑朋友圈里如何熱鬧,我的空間我的天地里依舊寂靜如斯。我以為我是一個徹底的旁觀者,看他們忙碌,看他們表白,看他們秀高興秀喜悅秀幸福。出乎意料的,最后的最后,我也成了參與者,紅包收了,飯局也去了。有時候,置身事外真不是那么容易。正如有句話說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昨天下午下班,朋友說我一個人無聊,硬是拉我加入她和朋友一起的聚餐。她們是一群懂得生活的女子,雖不算優(yōu)雅卻是精致,懂得如何愛護(hù)自己,懂得照顧家庭與朋友。年界四十的她們,有一種成熟的美,這是我所不具備的生活閱歷和情感的沉淀。女人如花這樣的譬喻尤其適合她們,那樣明媚的笑聲,那樣爽朗的言談。從天南到地北,她們的話題可以是生活的細(xì)枝末節(jié),也可以是社會的風(fēng)起云涌。于我,旁觀亦是一種享受。
當(dāng)然,看她們這般談笑風(fēng)生,一旁默默的我不免顯得有些孤寂。那樣一縷孤獨(d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分外顯眼。羨慕別人有愛人相護(hù),有好友相伴,有親人相陪。以前讀古龍的小說,頻頻遇“浪子”二字,不明白古龍所言的天涯浪子情懷為何物。如今,身在天涯,處在萬千人中,無知己無親人無愛侶,忽然就明白了,原來浪子不僅在古龍筆下的江湖里,也在這三千繁華深處:是你,是我,也是他(她)。
腦海里忽然清晰的浮起一串名字:李尋歡、葉開、傅紅雪、沈浪、蕭十一郎、謝曉峰。古龍筆下多浪子,他們的愛恨情仇曾經(jīng)深深地打動了我,以至于當(dāng)他們的故事早已被時間所模糊的時候,他們的名字還這般清晰。古龍有言:浪子三唱,只唱英雄。浪子無根,英雄無淚。浪子三唱,不唱悲歌。紅塵間,悲傷事,已太多。浪子為君歌一曲,勸君切莫把淚流。人間若有不平事,縱酒揮刀斬人頭。
若手執(zhí)三尺劍,若真有那一身飛檐走壁的好本事,也許我們也可以這般快意恩仇,縱情灑脫。然而,紅塵十丈,每一丈每一丈都有著千千結(jié),執(zhí)慧劍未必可以斬情絲。便如這單純的五月二十號,無端間成了眾星捧月的對象,成了商家牟利的噱頭。是非皆因強(qiáng)出頭,它只因擔(dān)了個好名聲便無辜地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又何曾強(qiáng)出頭過?(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誰都有誰的身不由己,誰都有誰的萬般無奈,簡單未必便能簡單,心之若素也是浮萍一縷,浪起潮涌便不得安穩(wěn)。此刻,心香一縷,燒不出般若波羅蜜。一箋小字,恰是菩提生樹、明鏡成臺,誰去拂那一縷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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