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虛化
去年年末的時候在上海晃蕩了一些日子,歡歡喜喜地去,卻帶著無限寥落回來,總有些灰溜溜的。如今想來,那高聳的東方明珠塔伸入云霄不可企及,原如心中的一些夢想一樣,可以遠觀,也僅限于遠觀。即便乘坐電梯,登上塔頂,仍然會有另一層遺憾,便如內(nèi)心的空虛,永遠無法填滿。塔下的人遙望你的時候,卻不知你此刻心內(nèi)滋味,一些心意,被沉沉地埋于皮肉之中,五色的彩衣亮不了暗沉的心境。
亦如那滾滾的黃埔江水,滔滔不絕。經(jīng)年累月,無一絲一毫變化。那些英雄兒女的故事,那些纏綿悱惻的愛恨情仇,固執(zhí)地依附于江水之上,遮住原本的一汪清澈。漸漸地,水還是那一江水,故事卻已有了成千上萬個,密密麻麻地寫著悲傷與歡樂,誰知奔騰不息的是遺憾還是圓滿?水如九曲柔腸,百轉(zhuǎn)千回過,也曾咆哮嘶吼過,亦曾波瀾不驚過。今時今日,岸上行人如梭,無數(shù)雙眼睛投射于其上,何人可明了她的一分心事。
心事終虛化,嘆命運無情。我本想于江上清風(fēng)中兜一袖灑脫釋然,終究擋不住深水中漫溯的沉沉蒼涼。原來,我并非是一個明媚的女子,也浮沉于流言蜚語中無力泅渡。辛棄疾說“知我者,二三子”,易地而處,原來這二三子也是求之不得。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我所求者,幾人能懂?他人所求者,非吾所求,奈何卻要強加于我?古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懂?知又如何,懂又如何?私心所在,總有強加于人之時。彼之喜,吾之傷。他處圓滿,此處便不能圓滿。這世間,何來這么多的奈何?惆悵如云,來來去去。即便是晴空如碧,也會在某個角落藏著一片滿懷心事的云。看見了太陽的歡笑,就看不見云的眼淚。若要二者皆大歡喜,終如魚與熊掌。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殘缺是生命中最凄艷的痂殼,剝開便是永不消退的疤痕。經(jīng)過那么多輾轉(zhuǎn)歲月,終于明白生命里每一塊疤痕都需要破繭成心上斑斕的蝶,而,臉上只需要綻一朵似真似假的微笑。一如那些花兒,世人只見其明媚鮮妍,何曾知四季輪回里的慘烈?孤芳空自賞,誰解其飄零之苦?紅塵陌上,一份了然是多么的不容易。
幾人心如琉璃,參得透得失?幾人心若菩提,拂得盡塵埃?坐亦禪,行亦禪,奈何終是負了如來又負卿!原來,禪在一筆一畫間,卻不在你我心上。彼之蜜糖,我之毒藥,輪回在歲月里,逝了春風(fēng),殞了芳魂。(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是耶?非耶?盤繞成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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