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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那村莊

2015-11-27 10:48 作者:曉染霜林醉  | 44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金嘵林

少年來,我無論走到什么地方,總有一雙無形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我,她飽含深情,盛滿慈,充滿期待,一直鼓勵著我在人生的棧道上奮力前行。當(dāng)我駐足在雜草叢生的村莊小道,只見一個佝僂著的蒼老的背影在凌凌的日里掙扎,步履蹣跚,踽踽而行,漸漸地漸漸地淡出了我的視線。??!這是多么熟悉的身影,是我里我的鄉(xiāng)愁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身影。每當(dāng)人們在深人靜發(fā)出幸福的夢囈之時,每當(dāng)鄉(xiāng)愁在最柔軟的心田升騰之時,只要是從鄉(xiāng)土里走出來的人,他總會看到她。她就是我們的村莊。

時光在進,村莊在退,在一進一退中,村莊的身影在現(xiàn)實中也變得越來越模糊。總怕有一天我不能觸摸到村莊的脈搏和溫度,失去了記憶,失去了鄉(xiāng)愁,那是何等的悲愴和不幸?。?/p>

一、逶迤的河流

每個人心中流淌著一條河,那是一條永遠流在心中的河。任流年不止,任草木零落,那條河在心田里總是奔騰不息。它泡哮著,讓我在失意挫折時抖擻精神;它奔涌著,讓我身在他鄉(xiāng)無助時找到慰藉與滋潤。那條河流淌的不只是奔騰的川水,也流淌著一汪暖暖的愛,一份天涯海角處繾綣的鄉(xiāng)愁。

我的村莊名叫金堂村(明嘉靖年間始建),因祖先第一世祖名字得名。村莊的前面是一條彎彎曲曲的渠首河和一片開闊的田野。多少年來,這條母親河迤邐在村莊的田野上。村莊的人口不斷增加,村莊不斷向南北伸展,河流也就不斷地靠著村莊逶迤,滋養(yǎng)著村里的一代又一代子民。隔河相望的是一個名叫塘角陳的村莊。這個村莊不大,也是倚山畔水的一樣的美麗,多少年來,它的子孫們與我村的子民同喝一河水。兩個村莊的鄉(xiāng)親們多是親戚關(guān)系,他們從沒發(fā)生過糾紛。盡管我們村的水田延伸到這個村子的門口,種的莊稼如同在自家門口一樣保護完好。(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村莊后面是一個呈南北延伸的土崗,綿延約有1500米。村莊在四百多年里像一個襁褓中的孩子安靜地睡在土崗的懷抱里。土崗上是一片四季蔥郁的樅樹林。樅樹林再往東行約200米,就是充滿傳說的擔(dān)山。原來咸寧的擔(dān)山鄉(xiāng),因此而得名。老人們常以此自豪呢!最值得鄉(xiāng)親們驕傲的是咸寧縣政府在村子里開現(xiàn)場會。改革開放前,我們村子充分利用了自己有山有水的優(yōu)勢,除了發(fā)展種植業(yè)外,也大力發(fā)展石灰窯副業(yè),農(nóng)民收入在咸寧、大冶一帶算是很高的。據(jù)我所知,我們一個男勞力當(dāng)時的滿工勞日收入最低時是六毛四角錢,最高年份可以達到一塊兩毛錢。正因為這,我們村在那一個"農(nóng)業(yè)學(xué)大寨"的時代常被縣里作為先進模范村的榜樣,縣、鄉(xiāng)兩級農(nóng)村工作的現(xiàn)場會時常在這里舉行。那時我很小,記得會址就在村莊后面的松樹林里,我們小孩跟著大人在那兒穿來穿著去,嬉鬧追逐,好不開心。站在擔(dān)山看村莊,玉帶似的小河是繞在村前的絲帶,飄在金黃的菜花里,飄在碧綠茁壯的禾苗里,飄在沉甸甸的谷穗里,飄在空曠寂寥野里,也飄在村民的夢囈里和鄉(xiāng)愁里。

渠首河發(fā)源于陽武干渠,因此而得名。它綿延上百里,流經(jīng)大冶、江和鄂州,最后匯入梁子湖。在我的村莊,渠首河流經(jīng)的地段是一個從南向北延伸的狹長型的平原,越向北,平原變得越開闊。河水平時并不大,只是在大暴季節(jié),偶爾溪水猛漲,大有波濤洶涌澎湃之勢。平時河水清澈見底,水底生長著茂密的水草,像女孩的長發(fā)在水中輕輕飄拂,魚兒在其中快樂地游來游去,間有褐色的小蝌蚪穿梭其中,在水里彈奏流動的音符。

河水年復(fù)一年地唱著四季歌,天唱綠了草甸楊柳,唱黃了一畈的油菜花,唱青了菜地里的水汪汪的青菜,唱紅了園子里的杏花桃林,唱白了農(nóng)家的李子犁花,也唱樂了老百姓的笑臉。每逢暴雨來臨,河水咆哮,發(fā)起淫威,河水漫過河床,漫過阡陌小道,淹沒了稻田,鄉(xiāng)親們眼看到一年的辛苦和到手的收獲就這樣被無情的洪水地肆掠,心里總不是滋味。這是的一個靠天吃飯的年代。河水最熱鬧的時候要算夏天的黃昏了。晚霞徐徐升起,孩子們在水中戲鬧,在沙灘上追逐。等到忙碌一天后下河洗澡的大人到來,孩子們方才安靜下來,聽著大人講述關(guān)于這條河流、關(guān)于這個村莊和與村莊有關(guān)的人和事,或女人們洗浣時聊起哪村哪家發(fā)生的八卦。小溪雖有脾氣,偶爾使一下小性子,但河水更多的時候是把喜悅和饋贈給她的子民們。

秋天來臨,雖是秋旱的季節(jié),因為有河水的滋潤,菜地與田野總是青菜蔥綠,生機盎然。滿地的瓜香果香,詩意般彌漫在鄉(xiāng)村潔凈的空氣里。滿眼的稻黃在秋日的晚霞里婆娑搖曳,哞哞的水牛聲和孩子們在田野嬉鬧聲打破了黃昏的寧靜。冬天來了,河流變得平靜,同大地一塊冬眠。她的任性收斂了許多,對她的子民們更加慈祥了。當(dāng)大雪紛飛,孩子們來到河灘堆雪人,打雪仗,更有一些大膽的孩子驅(qū)趕水牛在雪地奔跑,體驗“騎兵”的感覺。盡管孩子們有時從牛背上摔跟頭,傷了筋,動了骨,但孩子們還是抵擋不住這種刺激的誘惑。

河邊枕著蛙聲睡去的你,是不是含一臉青澀年少如初?那一排溫柔搖曳的老柳,是不是還依舊那樣豐姿綽約?那一團團河畔的野花,是不是還那樣依然璀璨耀眼?那淺灘上的鵝卵石,是不是還仍然有那么多光著屁股的童年圍著你追逐?.....念著你,于是,我又進入了你的夢鄉(xiāng)。

二、豆莢裂開的聲音

最愛聽豆莢炸裂的聲音。那是世上最飽滿、最幸福、最和諧的聲音,是圣潔的天籟之聲。鞭炮和禮花,雖熱烈有勢,但不免有點那么虛張聲勢,一串劇烈的爆響之后,熱鬧隨風(fēng)而散,心里還是空空落落的。村莊后面樅樹林附近,是一大片紅壤,社員們(當(dāng)時的稱呼)在這兒種了許多豌豆和蠶豆。

每年四五月份,大人們在這兒薅草,我們跟隨大人們在這里玩耍。有時趁大人不注意,在綠油油的豌豆和蠶豆地上打起滾來,大人們發(fā)現(xiàn)后,我們的小屁股上也免不了幾下重重的巴掌。在巴掌的淫威下,我們咧著小嘴總是能安靜一下。

在溫暖的春陽里,豌豆啦、蠶豆啦,綠豆啦,一股腦兒炸開,“噼噼啪啪”、“噼噼啪啪”,這是她們對著春天發(fā)出的開心的笑聲,也如我們快樂的童年在春陽中開放。那和諧的、美妙的、幸福的炸裂,散落滿地的,句句成曲,字字成詩。只要你謙恭地低下頭,撿起的都是詩意的靈感和美妙的音符。

三、濕漉漉的炊煙

每個人心田里蟄伏著鄉(xiāng)愁,只不過每個人的鄉(xiāng)愁不盡相同。農(nóng)村里走出來的人最留念的恐怕是炊煙了。不管我們走到哪里,那青黑色的瓦壟間飄起的炊煙總能讓我們最柔軟的地方燃起一團鄉(xiāng)愁。炊煙系著兩頭,一頭是故鄉(xiāng)綿綿的愛,一頭是游子縷縷的鄉(xiāng)愁。

小時候,我的村莊有九十來戶人家,人口有五百多人。有炊煙的地方就有人家。那時,村里的年輕人不像現(xiàn)在這樣有的出去闖蕩世界,除了外出讀書,一般都在家里。人口多了,村子里自然就有了生機。有炊煙的地方就有生命。由于人口多,瓦壟間飄起的炊煙也就自然比小村的炊煙氣勢來得熱烈,婷婷裊裊,散發(fā)出淡淡的、糊糊的柴火香的氣息。

如果你站在村子后面的樅樹林居高往下看,把目光凝聚在全村,你就會看到先是幾十根、然后再看到多了幾根,最后無數(shù)根炊煙匯集在一起,波瀾壯闊。此情此景比任何繪畫巨臂的創(chuàng)作更有詩意,更有生機,因為這是真實的生命,真實的炊煙。最好看的炊煙算是黃昏時的,那淡淡的,灰灰的,在夕陽余輝的映襯下,就像裹著輕紗的少女,從青黑色的瓦壟上走來,深情款款,含情脈脈,然后又幻化成一團團霧靄,濕漉漉的纏繞在村前的白楊樹上。

它將伴著農(nóng)村人的生生世世,鐫刻在農(nóng)村人的最柔軟的心田上。

有炊煙的地方就有愛。再大一些,在遠處的鎮(zhèn)子里讀書,放假回家,父母總會為我熬一碗雞湯,為我的滋補身體。那時沒有現(xiàn)在用的煤氣,雖有煤爐,但更多時用的是柴火。鐵窩掛在爐子的掛勾上,下面燃起木柴。雞湯的香味慢地從鐵窩里升騰,滿屋的清香。那時村子里有人路過時,總不免深深地吸一口氣,恨不得把雞湯的清香味兒同腳步一同帶走。有人說,我家老屋的連瓦壟上冒出的煙霧也是香的。說著,我媽笑了。那是她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候。

那時大人說的煙霧大抵就是我這里提到的炊煙吧!可現(xiàn)在呢,父母走了,走在八十年代的改革開放初期。現(xiàn)在老屋由于年久失修,無人照看,在風(fēng)吹雨打下,變成一片廢墟,連同那昔日的炊煙和父母的那份愛,再也無法找回。哎!老屋的炊煙只能定格在我兒時的記憶里,我怕隨著時光的流逝,這記憶漸漸褪色。我生命中最寶貴的時光啊,什么時候才能找回!

現(xiàn)在,青壯年很多出外去尋找屬于自己的夢,有的出去經(jīng)商,有的出去打工,孩子們在城里或鎮(zhèn)上讀書,有的在城里安了家,很少回到村莊,于是村里的人變少了,炊煙也變少了,很多老屋因為沒人居住而倒塌,兒時的炊煙連同兒時的時光被城市化掩埋在歷史的長河里,再也無法追回?,F(xiàn)在的村莊只留下老人、老樹、雜草與雞狗。在夕陽西下的那一刻,村莊顯得憔悴、蒼老和落寞。

四、兒時的老屋

我翻開昔日的照片,只見我站在老屋的大門口,灰墻黑瓦是照片里的背景。熟悉的背景牽引著我的萬千思緒。殘存的記憶碎片,散亂地串聯(lián)著,毫無順序的輕輕的一幕幕地從眼前飄過,然后靜靜悄悄地消失在這冬日的陽光里。

說起老屋,我家并不少。我家有三處老屋,遺憾的是沒有一處得以保存下來。最后坍塌的老屋是在十六年前。這間老屋,我于上一個世紀九十年代修繕過幾次,后來,我遠走他鄉(xiāng)謀生,無暇顧及,天長日久,老屋與我不辭而別。據(jù)村里人說,老屋倒在一年的秋雨里。因沒人照看,散落在地上的磚瓦被一些村民拿去建房了,老屋就只剩下一片空落的土地了。

童年時,我家居住在在一個四合院里,這是我所居住過的第一套老屋。據(jù)父親在世時講,這套老屋是我祖父留下來的,應(yīng)該是民國時期的建筑物了。院里有三戶人家,其中一家后來搬出去了,空房子用來做豬圈。這個院子,一進門,兩側(cè)是用青石板做成的排水溝。院里的空地都是用青石板拼起來的,地面光滑,石板網(wǎng)格狀排列有序。進門的左側(cè)是約10平米的菜園,那兒栽有一棵桃樹和兩棵桂花,還間種少量的青菜。

院子里鄰居的孩子同我一年出生。小時候,我們是好伙伴。在院子里,那時我們喜歡用稻草連接成電話線,密密麻麻,就像蜘蛛網(wǎng),人不易進出,大人忙完農(nóng)活回來,見狀就把我們花去大半天時間串起的稻草電話線給破壞掉。這時我們好不傷心的。

當(dāng)桃李芬芳的季節(jié),我們小院可就熱鬧起來,蝴蝶因貪戀桃花而翩躚起舞,蜜蜂在園子里飛來飛去,春燕來堂屋樓梁銜泥筑巢,真是滿園春色呀!

后來,對面的鄰居搬走了,小院成了村子小孩的集中營。那時,我們的小伙伴經(jīng)常會集在這兒玩“打仗”,滿院洋溢著孩子們的笑聲。院子常常是一片狼藉,大人們回來,樂呵呵地打掃孩子們的“戰(zhàn)場”。

有時,我的貪玩和野性受到了母親的懲罰。有一次,我出去玩,忘了把小棉襖放進臥房里,小棉襖被鄰居家的老母豬給咬得破爛不堪(那時的堂屋是兩家共有的),母親回來后,大發(fā)脾氣,用小竹條打我的小屁股。我的哭喊聲驚動了院子外的村鄰。其中有一個叔嬸,抱著我往外跑,母親還是緊跟著追打不放,叔嬸抱著我滿村跑。后來才知道,那件小棉襖來之不易。純棉布的材料在那時的農(nóng)村算得是上好的質(zhì)地了。棉花來自父母在菜地間種的棉樹。那時為了吃菜,棉花樹當(dāng)然不能栽多,那怕是積攢一二斤棉花也得一年兩年。那一年,母親用多年積攢的棉花做了一場5斤重的棉被,剩下一點棉花請裁縫給我做了一件小棉襖。

據(jù)父親說,院子里的老屋在我出生之前就倒塌過,在村里人的幫助下,重新蓋了起來。因為老屋建在泥田里,基腳不容易下落實,老屋出現(xiàn)了裂痕。大概是1979年,父親拆掉老屋,搬到村后的土崗半腰處蓋了全新的連三(兩間正房和一個堂屋),面積大約110多個平方。我家搬出后,小院子一半變成了廢墟。90年代上半期,這個老屋宅基地讓給了鄰居,鄰居家在那兒蓋起了新樓房。

后來,我們搬到離老屋只有大約80米距的又一套老房子里。這是我居住過的第二套老屋。據(jù)說是我的曾祖戶那一代留下的。這處老屋位于村莊祖堂屋的第一排。第一排的老屋屬于六戶人家所有,居住著五戶人家,其中一家是我的二伯家,他家已搬到黃石居住了,留下了幾間空屋子。這處的老屋其實只有一間是我家的,另三間和一個小堂屋是二伯家的。我在這里度過了快樂的少年時光。后來呢,外出讀書工作,回來很少了。

第一套老屋拆后,我家在村后的半山坡上用老屋的材料蓋起了新房。新蓋的房子是一幢連三式樣,座落在村莊的最后面,母親愛熱鬧,我們沒有搬進去,只是每晚父親在新房子里看守。沒蓋多久,也是由于基腳不牢實的緣故,墻面出現(xiàn)了裂縫,變成了危房。這是我的第三處老屋了(姑且讓我叫它老屋,因為許多材料是第一套老屋拆下的材料所建)。這套老屋是我家唯一沒有居住過的。父親去逝后(母親85年去逝),我在另外附近的鎮(zhèn)上的一所高中教書,村里沒有至親,所以很少回家。由于沒人照管,加之基腳沒打牢,第三套老屋有明顯的傾斜。那時我剛出來工作,供一個弟弟念書,手頭很緊,無力修繕房子。看著新建的房子在寒風(fēng)中搖搖欲墜的樣子,不由得心酸。1996年,我拆掉了這套房子。拆下的磚瓦材料沒人看管,不久被鄰里暗中一點點拿走,可以說,幾乎片瓦不留。片瓦不留的傷感讓我至今感到辛酸和內(nèi)疚。大約是在2000年至2002年,第二處老屋(1993年修繕過)與二伯家的老房子因年久失修,無人照管,長年的風(fēng)雨侵蝕,先后倒塌了。

我愧對父母給我的饋贈,房子是父母以其一生的精力所為,是他們有生之年的杰作,盡管父母留下的是一套將要倒塌的房子,這也是不容易的?,F(xiàn)在,時常在夢中看到父母,我面對不語的他們,感到無比羞愧。對先輩來說,我是一個位不肖子孫,沒有將他們的產(chǎn)業(yè)傳承好保護好,尤其難過的是我的童年、少年的時光連同倒掉的房子一塊消失在時光河流里,想著這些心里充滿惆悵。我的根沒了,我的童年、少年沒了,我將何去何從?我的美麗鄉(xiāng)愁將何以安身寄托?

改革開放前,村民大多住的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老房子。我的村莊有一進四幢的祖堂屋,也是村子三個生產(chǎn)隊合用的金姓祠堂,村子的大事,如全村事務(wù)的重大表決、新人結(jié)婚論嫁、老人去逝的靈堂等大多時候定在這里。祖堂屋的每一幢設(shè)有天井和排水溝,蓋的是青磚黑瓦,內(nèi)部設(shè)有木質(zhì)屏風(fēng)。祖堂屋的設(shè)計,在地勢上,一層比一層高,進去的第一幢最低,依次設(shè)有幾級臺街進入更內(nèi)的一幢。祖堂屋的外面是青一色的青石板拼成的曬場。曬場約有大半個足球場大。每到收獲季節(jié),人們有的在這里曬豆、曬稻谷,有時用來曬柴火。平常時不曬東西的時候,曬場更是孩子們娛樂的天堂,孩子們在這里捉迷藏、玩“打仗”、跳格子行、推鐵圈等。常常是玩得忘記吃飯,結(jié)果是大人們來拎各家小孩小耳朵回去吃飯。每年村里玩龍、玩花燈等活動在這里訓(xùn)練。祖堂屋擠不下的情況下,曬場也就自然成了全村的集會場所了。

當(dāng)晨曦初露,站在村后的樅樹林里俯視,黑瓦、灰墻、炊煙與晨曦相映,是一幅絕妙的水墨畫;聲、水牛的哞叫聲、大黃狗的吠聲、公雞的啼鳴聲,此起彼伏,預(yù)示著新的一天的開始,寧靜的村莊于是沸騰起來。

前不久,遠房的一個長輩去逝,我回家了一趟,村莊的老屋垮的垮,拆的拆,很多是殘垣斷壁,沒有了昔日村莊的身影和喧囂。富裕起來的村民有的進城置業(yè),有的在家蓋起了新樓房,鋼筋水泥代替了青磚黑瓦,甚至村子通了高速,可是我再也無法找到老屋的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蛟S,老屋只能存在我們這一代人和前輩們的記憶里了。我再一次站在雜草叢生的土崗上,破落的老屋在初冬的風(fēng)里瑟瑟發(fā)抖。是時候了,我必須把關(guān)于村莊和老屋的故事文字記錄下來,記住我們的童年、少年和美麗的鄉(xiāng)愁。

五、金黃的稻田

南方人習(xí)慣于吃稻米。吃過許多產(chǎn)地的大米,可是其它任何地方的稻米沒有記憶中的味道。我的味蕾非常認生,只認可帶著故鄉(xiāng)泥土味的稻米。

春天東風(fēng)吹醒沉睡了一個冬天的土地,布谷鳥唱著忙種的歌,水稻的種子一把一把地灑向膏腴的泥土里。春風(fēng)和陽光驅(qū)趕著時令的輪子,水稻開始生長,抽穗,灌漿,結(jié)籽,低頭。那些星羅棋布的稻田成了一道醉人的風(fēng)景。稻葉在風(fēng)中婀娜搖曳,開闊的田野像灑滿了黃金,在陽光的渲染下,明凈的天空仿佛是金色的天幕。那時的天空,湛藍得如同大海,把一種詩意般的美畫在巨大里。以至于現(xiàn)在,當(dāng)我看到天空的流云,空靈明凈的天空,會激動得熱淚盈眶。

田地承包到戶前,生產(chǎn)隊是農(nóng)村的最基本的生產(chǎn)單位,只要嗩聲吹起,或是村前老屋的喇叭響起,村民們就彼此吆喝著趕向田地。田地上熱火朝天,有時飄起山歌或響起楚劇漢腔,特別是在農(nóng)忙下雨時節(jié),村民們搶著收割,打著呵,鼓著勁兒。

田地到戶后,鄉(xiāng)親們也是和睦相處,守望相助,哪家的稻田都不是孤立地存在著,哪家的稻田還沒搶收,大家相互叮嚀,吆喝著一丘丘的收割,一擔(dān)擔(dān)的挑回,誰也不愿意看到誰家的稻谷爛在水田里。這種感覺讓人感動,讓人幸福。稻田匯集了人心,顯示了集體的力量和大家是一個命運共同體。村民時常圍坐在一起,東家的今年多收了三五斗,西家的今年欠收了一二擔(dān)。冬夜里,三三兩兩圍著爐火,喝上二三兩用稻糧釀成的老酒,品豐收,品喜悅,品真情,往后的日子更有了底氣。忘不了夏日的晚上,有一群玩性重的孩子,在稻田里追逐流螢,忘了歸宿,倦了就頭枕星辰聞聽蛙聲,在稻花香里一覺睡到天明。

六、村前的老井

過去歲月已成云煙,但那口與老井有關(guān)的人和事,在夜深人靜處總讓老一代村民們滋長著不盡的鄉(xiāng)愁。村邊的老井,有我童年幸福時光遺落在那里的,是我夢開始的地方,也是我永遠的鄉(xiāng)愁與牽掛。

長年在外工作,父母不在,回老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只是在春節(jié)、清明節(jié)或遠房的老長輩去逝時才回老家走一走。這幾年,在這以車代步的年代里,我們總是匆匆而來,而又匆匆而去,但被村民遺棄在路邊的那口老井我總會忘不了從車窗外多瞥幾眼,有時還會從車上下來站在井邊駐足幾分鐘,內(nèi)心深處總不免滋生一些暖暖的回憶,親切而溫馨。

1.

據(jù)長輩說,老井建于五十年代末期,迄今已有六十余年的歷史。井面上的水泥還依然堅固,沒有什么破損,只是我們從井面的斑駁和凹凸不平中可以看出這年代的久遠。

村莊背靠一段不高的土崗,呈南北向一字型排開。村子前面是一片開闊的田野,一條南北向的小河就從空曠的田野中流過,這水流一直流到鄂州的梁子湖,后入長江。老井位于村莊前面約兩百步之遙,正處于村莊前的中間位置上。這樣布局,大概是為了村民方便擔(dān)水吧!

井是由大青石壘起,上面是約100平米的略高于周圍地基的圓形平臺。平臺上有兩個眼呈一字排開。水深約10米,水面離井口平臺相距約3米,因此老井顯得比一般的井深邃很多。井水,清澈透明,豐盈平靜。兩眼老井就像美人的眼睛,明亮而又深情。這一往情深的眼睛是給每一個從井口汲水的村民的美人顧盼。許多年以后,你可能忘記了歲月,可不會忘記那雙深情的雙眼。

老井周邊的南、北、西三向是一片水田,東向有一條田埂間的小水溝。水溝就在那條青石鋪就的路下,正好與這條路垂直交織。路基與水溝接觸處是用青石板蓋就的小橋。這樣便于小水溝聯(lián)接著南北兩處的水田。在豐水季節(jié),水溝里有一些活躍的小漁蝦,經(jīng)不住誘惑的我,與小伙伴成天圍著這條水溝轉(zhuǎn)。為了捕到魚蝦,我們拿著簸箕,或其他絲網(wǎng)類的漁具在溝里穿來穿去,時常是弄滿身爛泥,看不清哪是鼻子,哪是眼睛,哪是嘴巴了,回家時免不了父母批評一番。

水溝的東邊,是一片蓮藕田,當(dāng)夏日來臨,田田的荷葉高擎玉盤,托起晨露,在夏日的陽光下晶瑩剔透,像玉石,像珠寶。荷花仙子在陽光下打著哈欠,伸著懶腰,亭亭玉立,凌波起舞?;蛟S是藕田的食物多,捕食的小鳥從一株蓮葉跳到另一株蓮葉上,貪婪地從不放過吃到每一次獵物的機會。小鳥撲騰跳躍,風(fēng)乍起,亭亭玉立的蓮葉下,水波呈四周散開狀,先是一處小小的水紋,然后這些小小的水紋毫不示弱地向周圍擴散,剎那間傳遍所有的藕田。于是高高撐起的荷葉與豐姿綽約的蓮花,在水波和微風(fēng)的搖動下,曼妙起舞,整個藕田熱鬧開來,奏響了清晨的交響樂。捕食的小鳥、驚起的小蟲、夏日的微風(fēng),田田的荷葉、娉娉裊裊的蓮花,這是一盤散落在田野里的詩行,不需要你刻意觀察和嬌情,而是在漫不經(jīng)心間唾手可得的詩心滿滿。

老井的水甘甜清冽,不燒開即飲無礙。除了冬天,村民們把水掛在爐邊燒開飲用,其他季節(jié)一般就是直接冷飲。記得小時候大熱天,路過井邊的其他村灣的人見村民擔(dān)水,口渴了就用這水解渴消暑。飲了這水的路人連連贊不絕口。喝了這井里的水,如甘露入心,這水不僅口感好,而且還可解涼,就像在電風(fēng)扇下喝涼茶的感覺,通體舒服極了。老井的水冬暖夏涼。冬天一到,井口處老遠就能看見霧氣彌漫,仿佛有熱氣從井里噴涌而出。長大后,才知道這是由于水井內(nèi)外的溫差所致。井外的溫度在零度以下,井外的溫度在零度以上,井下水溫高,水蒸氣上升,遇冷凝結(jié)成小水滴,便成冒氣狀。

我小時住過的第一套老屋離老井最近,約60米之距,后來搬到另外一處老屋住下。這兩處老屋也不過40米之距,因此這口老井離我后來所住的老屋自然也就很近。水井由兩條小路聯(lián)通村落,其中一條完全由青石砌成,上面鋪的全是青石板,平時顯得清潔和古樸,這是一條我們一組村民擔(dān)水和外出做農(nóng)活的主要通道;另外一條路是田埂子,主要是二組和九組的村民擔(dān)水和外出做農(nóng)活的通道,下雨時不方便行走。

2.

老井從來沒寂寞過。當(dāng)蛙聲響起的時節(jié),只要天晴,黃昏一到,喜歡熱鬧的村民來這兒擺起“龍門陣”,天南海北,古住今來,無所不談,仿佛只有通過這種方式,就能將一整天干農(nóng)活時的勞累消除。老人們談得更多的是村灣的來歷、祖先的榮光、地方匪首成渠、紅軍與白匪斗爭和日本人掃蕩村子的故事。前輩們講著故事,不時巴拉一口水煙,最后往往用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來作結(jié)束語。我最喜歡聽一位名叫“其瑞”老人講的故事。他是一個平時不多言不多語的老長輩,那時約莫60來歲,與村莊相關(guān)的歷史方面的知識懂得很多。他講故事有一特點,誠懇質(zhì)樸,沒有絲毫的渲染,沒有矯揉造作,細致入微,加上他那不緊不慢的語言節(jié)奏,總有令人“繞梁三日,余音未了”之感。從他的口中,我們知道了許多關(guān)于村莊的故事。老前輩們在講故事時,年輕村民個個洗耳恭聽,生怕漏掉了哪怕是故事中的一個細節(jié)。

男人們興致來了,有時談及某某村民的綽號。孩子有一種好奇心,當(dāng)大人以綽號講起那人時,我們總免不了向大人問個究竟,追著大人問這“二溜子”、“姨婆”、“麻子”、“大炮”、“奸蛋”等說的是誰。大人見狀,只是咧著嘴一笑,然后用手拍打我們的小屁股嚷道:“小孩子的問什么?滾蛋滾蛋,去問你媽媽。”長輩們就這樣把我們攆走了。因為前輩們關(guān)于村民的綽號講多了,綽號所對應(yīng)的哪一位村民,我也就慢慢地知道了。擁有這些綽號的村民一般不介意別人給他取的綽號,甚至有的人以這個綽號引以自豪,個別介意的村民聽到這些綽號后,也有的無奈地搖搖頭,笑一笑就走開了,從來沒有因為提到綽號一事引發(fā)不愉快的。也許這種取綽號的方式是前輩們在那個艱苦歲月里團結(jié)友愛、守望相助、樂觀向上的精神彰顯吧!

井邊的“龍門陣”每每成為那時天和日暖時的獨特風(fēng)景。這里的主角不僅是男人的,也是女人的。如果婦女們在井邊先擺起了“龍門陣”,男人們便知足地到別處聊天了。先來后到,在這兒體現(xiàn)了男人與女人的相互尊重。沒有男人的陣地里,婦女的矜持也就解除了。說著說著,興致來時,不管夏日黃昏是否有蚊蟲的叮咬,脫去外面的長衣長長褂,往身邊一扔,豪氣沖天地天馬行空起來,真有那個時代的特殊稱謂”鐵姑娘”的勁兒?,F(xiàn)在有一個名稱叫“野蠻女友”,大概那時的“鐵姑娘”與現(xiàn)在的“野蠻女友”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吧!我記憶中最深刻的是張?zhí)?、鄭太婆、潘大娘、張大嬸、徐大嬸等。這幾位“鐵姑娘”,性格雖因人而異,但各有千秋,都能做到“喜笑怒罵,皆成文章”。她們的話題自然與男人們不同,不是那家長,就是那家短的,但都與男人、孩子有關(guān)。哪家的老公勤快、對老婆好,哪家的媳婦漂亮能干 ,哪家的孩子長得高長得快長得壯。女人幫最盡管有時聊一些其他話題,但往往不經(jīng)意間就聊起了這些關(guān)于家庭的瑣碎。當(dāng)然,那時的我是不愛聽的,但女人們在擺“龍門陣”時的那種激情、那份執(zhí)著,一點也不遜色于男人幫,她們講述的那人和那事在我心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3.

當(dāng)然,我們這些小孩子聽這故事時是很不安分的,喜歡在圍坐的人群中追逐嬉鬧,常常被大人們逮著,不免體罰一番,那時我是其中被罰跪最多的一個?,F(xiàn)在想來,這所謂的“體罰”一半意味著愛,一半意味著村民對這種“龍門陣”的熱情。那時,盡管大人們對我們這些小孩時有“體罰”,但我們這先天的玩性,還是在這蛙聲如潮、稻花香里的夏夜一如既往地瘋狂生長。這些你追我逐的童年,成了現(xiàn)在許多小孩的奢侈品,他們只是在成堆的作業(yè)本上“玩游戲”,他們幾乎失去了那份狂野的天性了。每每想起這樣的情境,心里不免充滿滿的回憶和溫馨。那時的村莊,連同那時的人、那時的山、那時的水、那時的清晨黃昏、那時村民所發(fā)生的轟轟烈烈與生活瑣碎,一切歷歷在目,歷久彌新。

老井不僅是孩子玩耍的天堂樂土,而且也是孩子的生命風(fēng)險之地。大人們?nèi)ヌ锏馗苫詈?,孩子們不約而同地來到這兒玩耍,有時不免有孩子掉到井里的時候。但幸運的是,每次有村民或路過的其他村灣的人將孩子救起,化險為夷。

我也是其中一個落水者。記得是讀小學(xué)三年級的時候,有一次,早稻正在收割,學(xué)校動員我們小學(xué)生周末體驗勞動,去收割后的農(nóng)田里拾稻子。我很快完成了老師布置的任務(wù),拾了三大把稻禾,高高興興地往家里趕。這時,母親在門外喊我快回家吃飯。我聽到母親喊我吃飯,高興得一蹦一跳地往家里趕,然后以轉(zhuǎn)身后退方式向家的方向移動,噗通一聲,好家伙,我中標了,一下子跌到深井里。我母親在門口突然沒有看到我,她慌了,拼命地向100來米外的井口沖來,看到我在水井里一上一下的掙扎,拼命地呼喊村民。正值中午,村民們都回來吃飯了。在一陣極度的慌亂和哭喊聲中,我被村民救起來。許多村民參與了營救,其中有一個村民懂得救護,把我俯臥在他的大腿上,喝飽了的水嘩啦嘩啦地一下子吐了出來。小生命得救了。村民又一次在井里撿了一條小生命。

4.

田土到戶以后,村莊的前面修了一條長長的水渠。水渠沿著老井的西側(cè)流過。后來,水渠被村民填平,修了一條連接擔(dān)山至金牛的公路。附近也種起了一些房子。這些年來,村民吃起了自家挖的井水,再后來村民的生活起居用起了自來水。老井沒有利用的價值了。好心的村民為了避免有人墜落井里,用硬物將井眼蓋住了。老井經(jīng)過了六十多年的風(fēng)吹雨打,像一個歷盡滄桑的老人到了遲暮,落寞而又無助、安詳?shù)仳榭s在村子的逼仄處。

5.

故鄉(xiāng)的老井,同擔(dān)水的人一起老去,鐫刻了村莊的滄桑,見證了時代的變遷。這口井就像母親的乳汁,養(yǎng)育了全村的四百多號人長大,一代又一代?,F(xiàn)在村里的人越來越少,有的進城務(wù)工上學(xué),有的在外經(jīng)商,有的在城里安家,只有少數(shù)老年人還堅守在村子里,連同那口落寞孤獨的老井。我想,只要是喝了這井水長大的,不管他是在天涯,還是在海角,當(dāng)鄉(xiāng)愁涌上心頭的那一刻,不免會想起那口老井。在夜深人靜處,在漂泊無助的時刻,老井總會給你帶來春天般的溫暖、給你注滿繼續(xù)前行的力量。

歲月可以斑駁,但我記憶中的老井永遠年輕!

注:本篇幅內(nèi)容為后來添加

村莊一天一天的蒼老、佝僂和萎縮。小路、泥土、樹木、莊稼、雞鳴、狗吠,它們在我們的記憶里變得越來越模糊。時間進了又進,村莊退了又退,在城市化的滾滾洪流里,在堅守與退卻中,村莊成了心底永遠的寫意。我們走在時光的棧道上,撂下塵埃瑣碎,學(xué)會把腳步放輕,越輕就能越聽到村莊的脈動。從鋼筋水泥的叢林都市到散發(fā)泥土芬芳的村莊,有些腳步走成空谷足音。也許我們會忘了村莊昔日的容貌,忘了村莊熟悉的聲音,甚至于,分不清村莊在時空的漸變里,曾溫暖真切而又清新的輪廓,但在夜深人靜時滋長的鄉(xiāng)愁里,還有與村莊、故土交融在一起的感覺,便是妥切的暖意,那也就夠了吧!

2015年11月26日成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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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那村莊的評論 (共 44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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