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70后詩人、批評家夢亦非的一本“超現(xiàn)實”文化回憶錄《愛麗絲漫游7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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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有一本《愛麗絲漫游奇境記》，是英國作家劉易斯-卡洛爾1865年寫的，是一部類似“變形記”的神幻童話，那里充滿了一個孩子五彩斑斕的夢與幻，后來20世紀被迪士尼改編成浪漫加魔影片，多有重拍，至今流行。

70后詩人夢亦非大受啟發(fā)，“移景”寫了一本《愛麗絲漫游70后》，兩年前送我——這是一本專門給70后寫的書，“行書”——我讀了一些沒大讀懂（他想給70后“樹碑立傳“？），今夏有時間拿出又讀，懂了一些，這應是一本試圖從“魔幻”“超現(xiàn)實”角度總結他一代“70后詩歌集體現(xiàn)象”的書，書中頗多大膽的思索，探討，關于歷史、藝術、精神等，假設與構想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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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漫游70后》的一個女主人翁是超人愛麗絲（作者書中反復與其擬人互換），除了這個主要貫穿人物，更多的是一些動物，如兔子、貓、龍蝦、狐貍、蝙蝠等等，愛麗絲或與之對話，或獨白，似乎一個夢幻般神話情境中，70后諸位人物登場了，（人物之多，前后提及多位，還有現(xiàn)象事件等）(有的人物只有70后詩人集體自己熟知，或事件只影響及70后一小群），書中有作者個體的獨有議論，感悟，分析，拆解、穿透、慨嘆，憂傷，煩惱，疑惑、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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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引用70后諸詩人們大量詩歌片斷、談話及言論，最后從遠方和天空投以歷史批判審視目光：“愛麗絲的故事就此結束，看官們可以散場回家喂兔子去，詩曰：侯門一別深如海，世間再無愛麗絲。宣城太守知不知，今惟自掛東南枝”。詩人的青春回憶錄是世間最難寫的東西，夢亦非仍用他一貫的“宏大敘述”拖展開來——

現(xiàn)代之沖擊！——整本書彌散的氣味。夢亦非試圖把一群現(xiàn)在還活著的人們，寫進一本固定的書里，這是一個難題。（我也寫過一些當代詩人隨筆，你很難寫他們的缺點缺陷或惡劣，會引發(fā)官司，當然夢亦非比我大膽他寫人物會用戲筆，幻說，游移，但仍難以全豹，所以我懷念19、20世紀初年的俄羅斯文學隨筆回憶錄，或我國二三十年代那種“全方位”自由筆法，但首先要有環(huán)境和高度文化素養(yǎng)，現(xiàn)代在某些方面是“古怪的”）。

向自己的（民間）一代致敬！——在書的第十六章里，作者專辟了一個章節(jié)，以愛麗絲的口吻，向一些她所認為的民間70后中“獨特詩人”致敬，如 ：蔣驥、劉春、廣子、、遠人、姜濤、湄子、魏克、凌越、潘漠子 、張?zhí)抑?、胡應鵬、李建春等等。什么是70后呢？為何50、60年代出生的不稱為“后”呢？70后這一稱謂剛登臺的時候，本代人多叫好，其他代人則疑惑為一種“陰謀”，或“炒作”“游戲“。所說70后，是指全部70年代人還是指民間一部分？還是這兩者混合體——還是深層的時代與青春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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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徹底研究70后投身“民間詩歌”大潮的90年代事實，（70后此時正值20歲左右），你會發(fā)現(xiàn)這一代確實有與前此不同處——

——他們“集體”傾身民間創(chuàng)造義無反顧，并在此找到了無窮樂趣，他們以超越的方式，以自辟領地的方法發(fā)現(xiàn)并投入時代新文化的發(fā)明，“凡是世界不給的我統(tǒng)統(tǒng)自己拿”（！?。?0后的”文化兇狠”由此端倪，他們有自己的短詩詩人（各種風格）、長詩詩人、隨筆詩人，90年代民間有500種以上詩歌報刊，有自己的翻譯家（很不夠，質(zhì)量差），有辦了幾年、近十年，一二十年的民刊（歷史所無），自己的出版人、贊助人、民刊編輯、自己舉辦的全國民間詩會，甚至自己的回憶錄（這是一本?。?/p>

——70后他們發(fā)現(xiàn)了“話語權”的爭奪，發(fā)現(xiàn)了“在場”“遮蔽”詞語含義。70后開創(chuàng)出當代中國文化里重要的“民間精神“——此用《獨立》詩人發(fā)星的話說為獨立的精神現(xiàn)象。當然從精神能指說，70后不光是一代，是也應凝聚幾代光線，如緊密參與70后的60后（甚至部分50后、40后等），以及部分8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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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里，以60后、70后為主的“民間之春”詩歌現(xiàn)象影響深遠，波及廣泛，主流文學對民間精神亦多借鑒。70后還有一特別發(fā)明：將現(xiàn)代的社會組織形式運用于民間底層寫作成功、借助網(wǎng)絡勃興進行“集體形式的”搶灘并告凱旋，有史所無。對后面的廣東打工詩群等的運作也有借鑒。最后，70后民間還有光彩一筆，他們把詩會開到海南的博鰲，可謂鼎盛，還是有史所無……

（也許70后說明，世界變了，就得用變了的方法寫作及過寫作生活！——文化歷來是外部世界的“對應物”）

書中神幻主人公愛麗絲游歷著，怪境之途遭遇70后泛“民間詩歌”諸江湖人物：趙卡、安石榴、陳衛(wèi)、黃禮孩、黃金明、蔣浩、蘇野、韓博、育邦、胡續(xù)冬、阿翔、西楚、劉波、孫磊、啞石、朱杰、史幼波、臧北、沙光、魯西西、閻逸、宋烈毅、余怒、謝湘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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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如上人物，有的用一句素描，有的用一大段評，有的引一段詩，如談被忽略的閻逸“閻逸長詩的鉆頭更鋒利一些，旋轉(zhuǎn)得更快一些，那些語言的鋒刃在旋轉(zhuǎn)時飛濺出暗示、雙關、盤詰、互否、互文、反諷等碎宵”，如談西楚“在70后詩人中，西楚是最有才華的一個，他是蘭波的才子，天生就是英俊詩人”，如論阿翔“阿翔不需要邏輯，邏輯只是我們在這個無聊無趣的世界的一種偽裝的科學”，論陳衛(wèi)“兔子是提出了70后概念的始作俑者陳衛(wèi)”，談詩人育邦風格“某些時候會搖身一變，變成一只半鷹半獅”，談論韓博與變形“在這種奇怪的動物中，最值得注意的是韓博”，談趙卡“任何70后的大展如果缺少趙卡都是不完整的”，談安石榴“如果尋找較早的口語寫作，還得找到安石榴這里來，對日常的關懷、對命運的反思、對荒誕的刻畫、對’棲居’的追問”，談及蔣浩“前一陣聽一位剛?cè)ミ^北京的朋友說，蔣浩在70后中快成大佬了”，談及臧北引他一小詩，共2句，《瓦山，4》：“螳螂花開了，在瓦山“，談論黃禮孩、魯西西、沙光等的靠近神學意義寫作，”向上的天路歷程”“站在基督的信仰中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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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談論累了這些詩人之后，愛麗絲的翅膀“漫游”得更超遠，更獨自，她進入沉思一些更抽象、更迫切的時代文化命題，怪題、玄題——這些篇幅占了本書的后半部。

貴州才子夢亦非有個特點：好玩，為好玩而寫，正是才華的凝聚，這本尤是——我不是說寫的名垂千秋，恰恰相反此書似隨便已極，此書還上翻了不少歷史，如朦朧詩年代，上溯了二三十年代，以比較70后，對1980詩歌背景、莽漢派、“下半身”等均有涉筆，其中不乏詩人的鮮明及鞭辟看法。對于長詩——詩人偏愛自己所投身創(chuàng)作過的長詩，認為當代還沒有欣賞它的“好胃口”，有幽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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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夢亦非所評述本代人物，我雖然在 編輯民刊《詩前沿》時期及后有所交流或讀到，后又在“大地訪詩人”中接觸一點，但整體了解不多，“子非魚”，我不是70后，安說得清70后之無數(shù)斑斕？夢亦非從青年時既投身且記憶清晰，但他的觀點可供“一家之言”，帶有詩人偏激色彩，如作為信史姑聽之。（我把此書當三分之一“史”來讀）但這本“漫游”小書（32開，153頁）雖處處“戲說”，我以為骨子里很嚴肅，很思想，很探索，文中多有懷舊憂傷的滋味，之所回顧是刻骨銘心的“集體青春”方式（詩歌的），一生一次的文化“狂歡”爆發(fā)，轉(zhuǎn)瞬即逝永難追回，用詩人的話說，“一個人一生能有幾個2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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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的夢亦非21歲既投身民刊，到25歲我在貴州見他已名聞遐邇，他后來與我到北京辦《詩前沿》，又過長江，后去廣州，夢亦非目光單純（像豹子，我在黔南獨山初見他），熱烈無比（對創(chuàng)造、民間詩歌），做事勇猛（辦刊），敢于直言（臧否人物，并不留情），飽讀詩書（他在清寒山里竟有一簡陋讀書樓，修煉多年，閱讀了許多人所未見之書），他的《零點》民間詩刊響徹西南及國內(nèi)，后來他又以大膽的70后詩評家和思想人著名，今已步入40歲中年。宏大敘述歷來是夢亦非長詩及文筆的追求，作為詩人，他有一支驚艷之筆，他頭腦清晰敏捷、觀點偏頗激烈、文筆犀利靈巧，其大膽抨評人物歷來被網(wǎng)上或叫好或爭議責罵，但此書一改歷來手法，試圖換一副“新筆墨，“為70后做一“經(jīng)典式”概括（作為70后理論者他的目標可能主要還是再次披荊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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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亦非近年出了好幾本大部頭，一部《蒼涼歸途》長詩集，一部厚本的評論集等。“直寫”一代人難寫且多易失敗，于是本書里詩人用了斜斜的偏斜法，繞過、回旋，飛升，變形，幻化，分篇章，以童話、加戲筆，加意識流和魔幻術，此書的形式前此在國內(nèi)我還未見到，既非散文、隨筆，又非評論、小說，似夢似幻神話與現(xiàn)實穿插，人物與作者互換，時而贊美或懷疑……把詩人的浪漫與后現(xiàn)代殘酷拆解手法融合（對了，我想起歌德的《浮士德》筆法，還有前此但丁《神曲》筆法，對，老祖宗屈原的筆法也是神話結合現(xiàn)實），，全書分24章節(jié)，頗像古典《紅樓》或武俠章回，但他的思想仍使我想及十八世紀法國浪漫詩人繆塞青春回憶錄《一個世紀兒的懺悔》，夢亦非書中對自己一代也進行了戲耍，批判，悟覺，雖然有的我覺得還有點過于“自戀”，或用筆尚輕。……

（70后“消解“了前面所有不朽，為何難以建樹新不朽？因“不朽”模子被自己打破！——歷史焦灼由此產(chǎn)生）（這是一部70后包括青春精神“怎么辦”的書）（環(huán)顧四壁“滿天雞毛”，“一地碎片”，而“新整合”迢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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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大地訪詩人》《大地訪詩人續(xù)集》二書，及其他撰文中批評過70后，（不光是民間詩人，是泛一代思想精神）（雖然我更多的時候是正面鼓舞），我認為他們“出道”時既胎帶幾個主要毛病——

一、“一切從我開始”、“在我之前一切都錯了”。一代顛覆一代的。“新虛無”；

二、“文化任性”——導致他們一代的許多錯誤實踐和結論；

三、非常迷信“西人的話”，言必引西人，否定一切，對歐洲與東方古典、對父老邦國感情和視野均狹；

四，對國情了解浮泛。特別是對極為重要的本國20世紀近代史，持有膚淺及偏執(zhí)判斷，他們對東歐和俄蘇的解體，更未認知明白。成長歲月受“逆反”心理和人云亦云影響，而對許多復雜歷史作出“新簡單化概念化”歸納偷懶（夢的書中也有受此影響痕跡），并不知這種“一邊倒”恰跟他們罵的紅衛(wèi)兵有異曲同工之處呢！——他們并沒動手去作勘探歷史艱難巨任，許多歷史混淆使今天世界無法澄清。他們是歷史逃避主義。他們想抽離討厭的歷史而去創(chuàng)造什么“純粹文化”（？？）。

五、顛覆性、反秩序，喜歡一切“打碎”重來（也是國人老毛病）。近二三十年外部和精神環(huán)境之“亂”，青中年們可能要負很多罪責（60后也有份，有些混亂和錯誤思維最早從他們那里伊始，60后至今無一本懺悔的書）。（我不是說50后、40后可以逃咎，大地上的錯誤人人有份有多有少）

——這些歷史觀哲學觀嚴重影響70后創(chuàng)作思想走向縱深?！?/p>

但讀過夢亦非的新書，我覺得詩人已經(jīng)基本對自己一代持有批判觀念，能開始深刻自省，從曲折經(jīng)歷中認識和重新審視了歷史，學會了謙虛，并認識了許多我一代人（50后），以至于60后沒認識的新東西，他們在迅猛無畏前進！——思想突破！?。ㄖ劣?0世紀百年史，我想假以15或20年，30年，他們路過中年、晚年，定會有更深刻體察）?？傊?，從夢亦非的書中，我看見70后（精神）走的是一條坎坷“自己一代教育自己一代”獨有路子，史上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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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漫游70后》不乏精辟段落，有的我讀后驚嘆叫絕內(nèi)心大叫 yes（?。?也有的我認為不一定對，局限，或存疑？還有的詩篇、人物等我不一定熟知背景（夢亦非才是他那一代民間專業(yè)人士），有的夢亦非已經(jīng)說到點子上（對本代人進行引導，回答“怎么辦”的問題），有的我一知半解說不出太多所以然，引《愛麗絲漫游70后》一書中，一些涉及面廣泛的精彩句段：

※“你不給我位置，我們坐自己的位置，你不給我歷史，我們寫自己的歷史”。（夢亦非引潘漠子詩）

※ 后現(xiàn)代主義特質(zhì)是：戲訪、重復、消解。

※ 生不逢時，70后也被“后現(xiàn)代主義”了一把。

※ 為何70后詩人無法獲得前代詩人那種成功呢？……(問道了點子上——筆者)

※ 為何70后詩人（最后）成了“陌生人”？這種陌生化的效果從何而來？

※（談1980歸來的一代）……這種變形語境是所80年代中國人幾乎沒有娛樂，……現(xiàn)在有無窮盡的娛樂方式可以打發(fā)空閑，可以滿足好奇心，于是，詩歌作為文學形式中最具表演性的一種，……

※ （談朦朧詩）朦朧詩將中國詩歌30年以來的真空屋子打碎了一角，涌進來西方浪漫主義……

※ （批判70后）所以這一代在文本上是“消費”的一代。

※ （談為何說70后“碰上了適合寫作”的時代）為何說70后是“返真的一代”？一百年來，中國詩人就沒有安靜地在自己的“故鄉(xiāng)”住過，詩人先是充當白話文的先遣隊，接著是抗日救亡的敢死隊，然后是政治涌動的旗手、鼓手、宣傳員，70年代后是地下文學運動的救世主，80年代是文化英雄與大眾情人。這一百年來從沒有嚴格意義的“詩人”?！?/p>

※ （再談70后寫作史門臨的環(huán)境）……不，我想說的是70后詩人們站在了一片真實的歷史島嶼之上，這片島嶼周圍是茫茫時間之水，腳下是真實的土地，不是政治的巨石陣，也不是文化交叉的花園，那是一片浸透了商業(yè)之水的土地，雖然還有泥沼，還有一些腐臭味……這一代人便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寬松的語境中寫作，這不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但絕對是最適合寫作的時代……

※ （對70后的自信滿滿）真正偉大的詩歌寫作，在一百年的喧囂騷動之后，在數(shù)代人的迷途與波折之后，終于在這代人這里開始起步了，這一代人尚未寫出偉大純正的文本，但這種“返真”本身就是通向偉大文本的開端。

※ （談傳統(tǒng)意義寫作）在現(xiàn)代主義之前，詩歌寫作都是一種“命名寫作”，那時的世界是完整的世界，有如愛麗絲涉入的仙境?！谶@個完整的世界中，詩人是立法者、是祭師、是命名者，詩人寫作便是對萬事萬物的命名……

※ （談何謂現(xiàn)代意義寫作）但工業(yè)革命之后，世界已經(jīng)破碎，森林變成草場，田野變成工廠，郊野變成公路，生命共有的家園已經(jīng)變成異鄉(xiāng)，人類無家可歸，世界步入午夜，原始的詩意已經(jīng)不再?！?/p>

※ （談70后的特殊意義）但70后的寫作已經(jīng)不再做愛麗絲似的努力，這一代不再試圖重新命名，在他們的寫作中，試圖認清這個世界已經(jīng)碎裂的事實，他們發(fā)現(xiàn)的不是完整的詩意。而是在破碎的世界和零散化的事物之間，發(fā)現(xiàn)事物的光芒……

※ （談70后的世俗生活圖景）70后詩人們已經(jīng)放棄了作一個文化英雄或政治英雄、經(jīng)濟英雄的美夢，他們或是媒體人士，或是撰稿人，或是公務員，或是小職員，像忍者一樣藏身于普通的、平庸的生活。而毫無疑問，這種平庸的生活才是常態(tài)。

※ （談70后的“文化異化”）在70后詩人中，這些詩人近年來正日漸成為半鷹半獅獸，……

※ （談70后與60后分野）在80年代的“廣場寫作”之后，90年代基本進入“書房寫作”甚至“密室寫作”……“廣場寫作”共性是不約而同的，歷史的必然性導致，書房寫作是廣場寫作的崩潰與自由化,而集體寫作是基于世俗利益的策略（后一句應指70后的“集體狂歡”式的網(wǎng)絡、民刊——筆者注）

※ （解剖網(wǎng)上70后的“集體寫作”現(xiàn)象）……這些電池人形成了共同的利益群體，互相戰(zhàn)斗……一旦利益一體化，寫作自然也就一體化，或者說寫作既然一體化，利益也就一體化……最大的弊端在于一致性?！后w寫作的結果是，一篇文本出來，抹掉作者名字，便不知是誰寫的?！袊姼枳羁刹酪沧钬撁娴牧α?。

※ （再深刻剖析批評70后）寫得太多。70后詩人寫得太多了，許多人出了一本又一本詩集，在一個又一個媒體發(fā)表，自己沒有篩選機制，自己以為寫下的文本都是經(jīng)典……這一代人要學會不寫，才知道如何寫。

※ （仍談關于70后問題）自我復制性。70后詩人到了30歲左右，便碰到發(fā)展的天花板……這一代詩人很快形成了自己的風格，有一個自己的模式，于是，便開始不斷地自我復制……

※（談文學批評）缺乏必要的評論。……可以說沒有到位的詩歌評論，就不會有真正的名篇被認出來?！?0后沒有名篇，與這一代沒有優(yōu)秀的詩歌評論家有關?！?a target="_blank">過去了，關于70后，沒有出現(xiàn)一本客觀公正的批評著作。（見解深也，有時我想，比起19世紀俄國別林斯基按年度寫《祖國紀事》文學評論的往事，我們的自由批評可能落后200年！有馬，無伯樂，或說有群馬無喂馬人，不悲乎？此不光70后，60后、甚而50后遭遇不全都這樣？——筆者）

※ （關于“現(xiàn)代”里藝術的焦點轉(zhuǎn)移）現(xiàn)代講究的是人與事物的關系，關注的重點在于人本身，以及人與事物的關系本身，重要的不是表現(xiàn)事物，所以在藝術創(chuàng)造中事物是可以變形的，不“逼真”的，以取得形體上不“逼真”而觀念上“逼真”.

※ （關于傳統(tǒng)、現(xiàn)代、后現(xiàn)代三者關系）……農(nóng)業(yè)時代的寫作是對事物的命名的寫作，現(xiàn)代寫作是追問存在之真相的寫作，后現(xiàn)代寫作，則是更深入事物發(fā)現(xiàn)真相的寫作——一種“返真“寫作。（此透徹，言簡意賅，三句話說清，詩人可以去大學里教授當代文學了！——筆者注）

※（談缺少現(xiàn)代意識“城市詩歌”的底因）在70后詩人中，大多數(shù)中下層的寫作者，都還停留在對本地農(nóng)業(yè)經(jīng)驗的敘述上，尤其是西部詩人……總是停留在80年代的語境中，……東部許多中下等的詩人，也仍然在自己那個小城市小村莊經(jīng)驗中打滾，在最繁華的城市寫最鄉(xiāng)下味的詩，……（此語妙哉，說到根子——筆者）

※（對“魔幻后現(xiàn)實主義”書寫中國化的思考）拉美爆炸文學已經(jīng)提供了很好的前例，當貓吃了蝙蝠以后，產(chǎn)生魔幻現(xiàn)實主義感覺，文學大爆炸就是拉丁美洲的本土文化碰上了現(xiàn)代主義所爆發(fā)的“核裂變”，拉美作家因此奇跡般的搖搖身……（對，文化是對應物，要變化，讀了帕斯的隨筆，我覺得中國國情某種非常像拉美的墨西哥，其實也像我們瞧不起的印度，不，中國像今日世界的四十個國家的混合物，所以，文學必變以適應——筆者）

※（對“現(xiàn)代性”的終極思考）……并沒有東西從現(xiàn)代主義那里沖出來，而是一種雜合。

※ （談“惡搞”新名詞）但在今天惡搞這個詞發(fā)生了語言漂移，當你在正經(jīng)的語境中不正經(jīng)一下，被認為是惡搞，當你在不正經(jīng)的語境中正經(jīng)一下，也被認為是惡搞……

※ （談長詩）長詩是詩人完整地表現(xiàn)自己的形式。長詩是一種整合。長詩創(chuàng)造另一世界。文學的本質(zhì)是創(chuàng)造另一世界。長詩是旺盛的生命力、敏銳的洞察力、巨大的創(chuàng)造力所凝聚而成的結晶……

※ （70后與長詩之關系）從歷史來看，或從將來來看，寫作長詩正是70后脫離兔子洞的一條個體意義的通道。（此觀點新穎，無發(fā)現(xiàn)有人表達，——但60后的海子對長詩的探索與闡述少人真正領會。中國古典詩歌是從“長詩”開始的，屈子的《九歌》等均是天人兩界的長篇，中國有長篇傳統(tǒng)，只是近代或最近若干百年斷續(xù)了，所有的長篇均適合闡述整體完全的歷史思想，所以夢說有深道理，也是他的預言——筆者注）

※ （談新的審美及70后、時代要求）新的審美法則出現(xiàn)，這一代人才會真正得救?！钊胧挛锏谋举|(zhì)，看見它的真相——哪怕沒有真相。（書中借用愛麗絲出了兔子洞后與姐姐對話）70后若要構成一個新的命題，至少得完成這一點：提供新的寫作方式。三月兔說：再發(fā)明一種寫作方式吧?！斫饽愕臅r代，深入事物，提出新的審美法則，最后才能水到渠成地發(fā)明一種新的寫作方式……并且，于個人而言是新的寫作方式，于歷史而言不一定是新的寫作方式。

※（談及實踐與躬行的重要）“如果你喜歡餅的味道，就是親自去烤，是不是”？——愛麗絲的對話

※ （談對現(xiàn)代性的認識、與寫作）“現(xiàn)代化是一個很土的詞”，愛麗絲說，“對于現(xiàn)代資訊社會而言，現(xiàn)代化意味著老土，對于民族寫作而言，這是一條必經(jīng)之路”（注意最后一句。——本文筆者）

（20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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