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之殤,奶奶之殤

▁獻給奶奶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似乎每每清明節(jié)和清明節(jié)前后都要細(xì)雨紛紛,截然,這一句成了膾炙人口的千古名句。一轉(zhuǎn)眼清明又到了,它在我的印象里只不過是祭祖掃墓的,是生者對逝者的緬懷罷了。雖然我這么說有些苛刻,但事實上也如此而已,難道不是嗎?所以我們應(yīng)該要在父母有生之年盡量去幫他們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這樣,等他們百年之后駕鶴西去之日,才能心存坦然的去給他們送最后一程,才不至于一味的去痛苦與遺憾……
不知道怎么的,在這晦暗的節(jié)日里,心里陡然涌起一絲絲痛楚:早已過了花季雨季的年華,但那樣的歲月給我留下的只不過是一些殘破的、痛苦的回憶的碎片,曾經(jīng)的無知與任性注定要給人生留下遺憾抑或是難以抹去的陰霾。我不想讓我的過往填上不堪回首這四個字,但至少我是不愿去追憶的,22歲的人生已經(jīng)讓我經(jīng)歷與磨礪得太多,無論是親情、愛情或是友情,都有過大喜大悲、痛徹心扉的經(jīng)歷。但最終我走了過來,因為我答應(yīng)過自己和那些愛我的人,我要好好的活著!
我身體上的惆悵讓我不由地想起了我的奶奶。奶奶今年八十有余,雖然腦子不怎么清楚,但身體還算硬朗??勺詮乃洗尾恍沂ё阋院螅驮僖矝]有站起來?,F(xiàn)在只能躺在床上要人伺候著,一沒有人她就嘆息或哭泣。
有一次我喊,奶奶!
她先是愣怔怔地看著我,然后說,你是小龍(父親的乳名),我是三子(我的乳名)。(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說,我是你的大孫子啊。
她忽然向床邊撲了過來,聲音里已含了嘶啞的痛苦。她哭著抱住我迎上去的身體,叫我陪她多坐一會。
說實話,我是愛她的,有時候我會從她凸起的青筋上想起我身體里的血液。每每想到那一滴滴血液就是從她那里經(jīng)過父親的身體傳給我的時候,我就會感嘆生命的銜接竟是這樣的完美。
有兩次,當(dāng)我放學(xué)回家打開她的房門并且發(fā)現(xiàn)她正跌坐在地上時,我驟然很憤怒,也很慚愧▁我氣憤的是她如今癱瘓在床幾個兒女竟無一在身邊;我羞愧的是我不能無時無刻陪伴她左右。
前幾天,母親因為擔(dān)心奶奶的身體便特意為她算了一次命,算命先生說這可能是奶奶過的最后一個清明節(jié)了。面對算命這套說法,我當(dāng)然是不信的,可看奶奶的身體狀況我仿佛有些遲疑了。
小的時候,她因為寂寞而與我經(jīng)常拌嘴,拌完嘴她就會跑到父親那里告狀說我的不是。可現(xiàn)在我是多么的希望她能夠站起來和我再拌一次嘴啊,哪怕是她要父親懲罰我一頓也比現(xiàn)在強??!
奶奶這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父母給我講了一遍有一遍,我總覺得吃過苦的好人能夠善始善終,可沒想到……
年輕時的奶奶特別勤奮,樂于助人,整天都停不下來,可現(xiàn)今只能躺在床上度日,加之她沒什么文化,連看電視都看不懂,我愈發(fā)越能體會到奶奶內(nèi)心的寂寞了。
寂寞,晚年的寂寞,有哪一個子女會理解一個八十多歲老人心中的寂寞??!
有時我也是害怕寂寞的,那時我常常會一個人或約幾個人一起跑到大街上打發(fā)無聊的時光,而她呢?
我知道,總有一天,我也會走向寂寞的,只是那時的心境,會不會與祖母同?會不會另辟天地,找到破解的辦法?
為什么不少老人患老年癡呆癥?這固然與他們身體的逐漸衰弱有關(guān),但我想更多的也許是社會及親人長期的冷落和遺棄吧。
▁清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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