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之殮衣
穿衣服
昨天早晨,乍暖還寒,三個活著的朋友相約再去看逝去的朋友的家人。因為前一日的天熱對比,即使加了衣物,還是有些寒冷。
本是禮節(jié)性的一般安慰的,因為周日,也許只能是等待,但卻得知正在進行尸檢,然后就穿衣服。我就建議過去看看吧,也許能幫上什么忙。
再招呼上兩三個同伴,去醫(yī)院。醫(yī)院門外只有朋友的家人在,我們是唯一的朋友。
因為朋友父親已經(jīng)過世,而他的母親、姐妹和妻子自然是不適合出現(xiàn)在這個場合的,所以對朋友的這些家人我們都不是很熟悉。
朋友的妻弟引我們到太平間旁邊的一間房外,解釋一句“不是害怕,是看了就想哭”。(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們借著門上的玻璃窗看進去:一張停尸床就迎著門口,朋友赤條條地任人擺布著,一個穿著防護服的法醫(yī)(?)和另一個人正在打開朋友的頭蓋骨,他們指點著。朋友的右腿微曲,右臂上有淤痕。
我們退到外邊,等待著。
猜測著法醫(yī)們的下一步行動。中午11點多鐘,法醫(yī)出來了,介紹說顱腦損傷致死,肋骨有骨折不致命,腿骨也有骨折不致命,內臟基本正常,結論是顱腦外傷致死。講完,他們乘車離去。我再到門外看朋友。
請來的專業(yè)入殮美容師(?)正在為朋友整理擦拭。
看看是需要幫忙的,而且我的教師朋友已在里邊,我也進門去。
朋友胸腹上一排縫合的痕跡說明剛剛解剖完,右面部有些凹陷,下唇撕裂,右眉骨上血跡。
首先是清理的身體和尸床表面的血跡,盆子里涮毛巾的水早已換過,又很快暗紅。
那位胖胖的專業(yè)人士要衛(wèi)生紙,我們撕好,遞給他,再在上邊倒上酒,他細心擦拭,并且隨時教導著一個小徒弟,告訴他“機會難得”。
面部是重點,用酒基本擦好了,拿一個塑料袋把整個頭暫時套上。
然后就要穿衣服了,先穿兩條褲子,那個專業(yè)的帶著那個學專業(yè)的,一手攥著腳面抬腿,一手提,到臀部時二人先后拉拽手臂側身,騰空提上,都穿好了系上腰帶。還算順利。
接著就是上身了,招呼我們搭把手把朋友翻過去,俯臥。
接著血就在朋友的口鼻溢出了,忙在下面墊上厚厚的衛(wèi)生紙,上衣是三件,襯衣、西服和外套,領帶是一拉得的,等穿完再翻身仰臥后再套。
專業(yè)的把領帶套反了,取下來重套,自嘲一句“自己不扎領帶就不知道反正了”。
重新擦拭了新溢的血跡后,要戴帽子,我指指朋友腦后頭發(fā)上暗紅,專業(yè)的一擺頭,“那個沒法”,請管事的過來看,說嘴唇和臉色都等凍了以后臨進家再弄,就不怕走樣了。管事就說,帽子也那時候再戴吧。
再把朋友移到尸架上,拉好袋子拉鏈,我們四個抬到太平間,打開冷凍機的一個屜門,推進去。
因為事情沒解決,朋友還要在這里孤獨地再呆段時間,當然時間對朋友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我們洗手,做我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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