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那些事（十一）母親，服伺祖母

周貴義

父母親講離婚那會，母親肚子里已經(jīng)有我。這一年，隊里的很多事都放開了，三年困難時期過去了，每家的生活都漸漸的好轉(zhuǎn)。滿叔母先生下堂哥，幾個月后，我也出生了，祖母一下子做了兩個響奶奶，異常驚喜。石子叔母，您好福氣啊，一來就來個雙響，祖公福佑喲。每天聽著這樣的恭維話，祖母爽得一身是勁。

祖母曾認下一個干女兒，口名阿娥，跟父親同輩，是自家興灝叔的妹妹，跟祖母很投緣，祖母視如己出，嫁到中堡張楊，男方姓華，在李屋教書，阿娥在李屋郵電所做接線員，生下第三胎，終于是個男孩，希望祖母過去幫忙照應(yīng)，祖母顧不得自己的兩個孫子，欣然前往。

一個月后回來，祖母的氣色差了許多，身子瘦了，精神頭也不好，開始以為是累的，休息幾天就行。過了幾日，不單不見好轉(zhuǎn)，反而嚴重了，本來斷斷續(xù)續(xù)有些咳嗽，此時卻咳得更加厲害，草藥吃了，西藥也吃了，沒見好，痰里居然還帶血。父親忙去請了醫(yī)生，開了藥，吃了幾副，沒多大起色。有人說，醫(yī)生和病人也講緣分，合得到，藥到病除，合不到，神仙難治。全公社就那么幾個醫(yī)生，父親請了這個請那個，來來去去，開的藥多了，越發(fā)拿不準。祖母時好時壞，滿屋子都是藥味，再過些時，竟然臥床不起，醫(yī)生再來時，藥雖然還開，只是搖頭。滿叔住在另一橫屋，他和滿叔母難得過來，母親整日在屋里顧著，要帶我，要生風爐子煎藥，要給祖母洗澡、洗衣、梳頭、端屎端尿，忙得昏天暗地。

每天都有親戚朋友來探望，祖母愛干凈，母親總是把房間掃了又掃，家具擦了又擦，將祖母的頭發(fā)梳得紋絲不亂，除了藥味難以去除，房間里基本沒有其他異味。祖母對來看望她的人說，我這個生丕子好，我這個生丕子孝順，飯，都是生丕子喂我吃的。總之，千好萬好，都是我阿英好，我這個生丕子好。聽了祖母的話，想起祖母曾經(jīng)的咒罵和虐待，母親的眼淚不知不覺就滾了下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直到祖母去世的頭一天，母親才跟滿叔母商量，請滿叔母給祖母洗個澡，讓滿叔母盡了一回孝。

祖母去世時才五十五歲，我才對歲過一點，剛剛有點會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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