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飛絮:旅行家余純順談(一)

“……這些年來,我的腦海經(jīng)常會發(fā)生連我自己也不知所云的感覺,我覺得我好像不是這個時代和這個社會的人。我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家園應該在宇宙的什么地方”(余純順)
“我受夠了那種一成不變、僵化我生命和創(chuàng)意的生活。自從我’落荒而逃’后我又重新找回了自我……” (余純順)
應該是在90年代開門不久,我閱讀到《中國作家》雜志上余純順的一篇徒步中國的系列日記,從此對余純順的書欲罷不能。其實余純順在80年代徒步旅行不久既來到黑龍江的大興安嶺,我的一位記者朋友孫伊斌就采訪過他,并撰文刊登于《大興安嶺報》,那時余純順還沒有出名,知道他的人也不多。80年代后期我去興安嶺旅行,曾詳細向我的朋友詢問了他的情況,那時余純順還不到30歲,剛從上海走到吉林、黑龍江的邊境一帶,只是每天記日記,還沒成長為一個遍歷大地、飽經(jīng)風雨滄桑,并具有深刻觀察力、及哲學思考力的本土旅行家兼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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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了《中國作家》雜志上余純順的系列日記(主要是記錄徒步西藏阿里高原、及內(nèi)心變遷的)我已經(jīng)確認我又發(fā)現(xiàn)了當代一位本土“自生自長”的獨有作家,他的語言樸實、真切,感情不做偽,善于讀書和深思,注重實踐,具有古典行者的勇氣和意志,在自學的過程中向文化及作家的高峰不斷攀援、且獨具勇氣。
后來數(shù)年我又讀到他的在上海公開出版的“壯士中華行”系列2部書籍:《余純順風雨八年走中國日記選》《余純順孤身徒步走西藏》,邊讀邊做了一些筆記,他的一些話非有特殊經(jīng)歷和特別感悟,無以寫出,我喜歡這位時代旅行家及作家!一個有夢的大地作家??!……(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余純順的兩本書,我原來準備此生多次重讀,經(jīng)常復讀一下,比如,他寫吉林、遼寧、黑龍江邊疆地區(qū)的,都極為生動、精彩,(我很希望有一天也能沿著他走過的路,再徒步旅行一些)(我年輕時乘車走過一部分),邊走邊參考他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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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英國作家赫士列特與史蒂文森均曾說過此意:“徒步旅行是最好的方式”,“是真正的優(yōu)美旅行,和最好的了解祖國和民眾的方式”(大意)俄羅斯的巴烏斯托夫斯基也經(jīng)常提醒寫者,“對自己的祖國還缺乏了解”,“要首先在本土旅行”……。
只是可惜,后來我從東北去北京寓居13年,這兩部書均遺失了!所以回到家中重新找到我記錄的一些他的文字,重新閱讀和打字,我感到很欣喜:“……同人類社會的誤解、無知相比,自然界的侵襲并不可怕”. “……我意識到地球上的人類已經(jīng)高度“組織化”了。但我因此感到了某種悲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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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純順,上海人,1951年出生,1988年出發(fā)徒步旅行,1996年在青海的羅布泊探險中遇難,時年46歲。他走過23個省市自治區(qū),他應是當代繼一位阿根廷旅行家其后(忘記名字),徒步走過最多的第二人,他曾分別從川藏等幾條路進藏,并徒步穿越環(huán)境險惡的阿里高原,行程達多公里,走訪記錄了33個少數(shù)民族聚集點,拍攝下沿途8000多張記錄照片,創(chuàng)造了當代徒步走遍中國的奇跡,留下了數(shù)百萬字的旅行日記、旅途見聞、社會與自然考察、批評、批判、生命反思、哲學感悟等……珍貴文字。
可以說,余純順是建國后第一位成功的徒步旅行家兼作家,80年代改革初年,風氣一新,人們想走走,看看,看看祖國,看看一切,思考一切。余純順在1988年從上海出發(fā),時年29歲,先經(jīng)過江蘇江陰拜訪過明代旅行家作家徐霞客故鄉(xiāng),其后一路北上斜向東北,走過東北后并開始遍及全國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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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純順的年代,是一個需要“新英雄”的年代、需要夢想人物的年代,需要新作家的年代,他作為一個“特殊的作家”應運而生。
余純順的書,我當年閱讀有一些詰問:可能出版時在原本日記做了一些刪節(jié)(?),因此失掉了一些重要的社會學上的意義,這大約是個無奈。但涉及個人部分大概沒有改動。但余純順的觀察、觀點,仍然在書中很多處閃爍出來,不失為它的本質(zhì)光輝。
打字的過程,我因為健康原因,住院,休息,耽擱下,一放快一年,總算斷續(xù)打完。好在文字數(shù)量并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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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我當年閱讀他的二部書在筆記本做的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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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錄余純順的話:
“……走中國需要各方面的能力,需要文武兼?zhèn)?,需要很高的思想境界,需要獻身精神,需要懂得一般社會及自然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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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過去)不過這十年的農(nóng)場生活,以及我童年時代的自卑屈辱,少年時代的艱難,對我來說都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如果沒有這筆財富,我現(xiàn)在不可能把中國走下來,可能還是一個平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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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當年念夜大學)……這四年中我經(jīng)常有這么一個想法:哪一天最好能取消考試”(對教育的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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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域記》中曾提到類似瑪旁雍錯為“圣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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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人)……他們從洪荒而來,分擔著地球上最嚴酷的生存環(huán)境,一直堅守到今天。他們以口耳相傳的方式,教授兒女們技藝,他們遠離浮躁……是世界上最與世無爭的人,是人類心靈樸實,對生命執(zhí)著的代表,他們是超越人類苦難和生存艱險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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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天下本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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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在現(xiàn)代的時空里,最寧靜的地方往往是最原始的,最原始的地方往往是最壯麗的地方。我還想說,最壯麗的地方往往是最冷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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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走遍中國途中,我對國中絕大部分地區(qū)的絕大部分公廁始終不敢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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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徒步走遍西藏,一半靠自己的膽魄和智慧,一半靠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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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蒼穹,那來自虛空的高亢、舒展、略帶憂傷和古意的無字長調(diào)又在而變,漸漸響起……我是誰?我來自何方?我去何處?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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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也有部分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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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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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一些地區(qū)的民眾強調(diào)自己“我們才是這里的主人”的意愿是可以理解的,但同時也應增加一些“你同時也是地球人類一員”的觀念和胸懷”(談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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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不速之客,披著一身征塵,跨進一家小店未及放下背囊便道:請來一罐啤酒。此后便自斟自飲,長久不語。通常,這是一個浪跡天涯的人一天中最出成就感、甚至哲學感悟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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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我今生能在阿里這樣卓越的地方淋漓盡致地感悟宇宙,排遣苦悶,抒發(fā)胸襟、堅守自我的個性和真諦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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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是現(xiàn)今人類居住的這個星球上,最能體現(xiàn)“自然”和“樸實”的地方,阿里是一個能使踏上這片土地的某些人到此之后,或“宿命”或“感奮”的地方。阿里是地球上一塊無法替代、甚至也無法破壞的一塊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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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能給我這樣一個感悟,你在世間辛苦尋覓的事物,到了臨了,往往會驚覺并沒你想象的那么具體和顯赫。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jīng)走完了這樣一個過程,而支持者你走完這個尋覓的過程信念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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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跡天涯多年,去過許多美麗神奇的地方,唯有在阿里我才那樣真切地看到我們?nèi)祟惖摹陼r代’生活的痕跡。我想象不出地球上還有哪里比阿里更樸實、耿莊里的地方……阿里的神秘并不染有矯情,阿里的荒涼并不顯得可怖,阿里的靜寂并無意味著虛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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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很多事情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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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少年時期母親、姐姐得病,因此我從小就有宿命論,有一種消極遁世、甚至想削發(fā)為僧,遁跡山林、走入空門的想法……我覺得還是自學書籍和人類文化啟發(f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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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的農(nóng)場生活一下子把我催熟了,我的人生觀和世界觀有了很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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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什么’結(jié)果’,我認為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在我’走訪中國’這一舉動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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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要使自己保持自由、高尚和遠大的目光,就要學會做出判斷。因此,我還頑強地保持著自己的純真,盡管,常有人提醒我過于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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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煙。也許,我之所以浪跡天涯是基于渴求學到更多的知識。但更重要的是我渴望精神上更大的滿足??v觀我的前半生,我從來都無法違心地去贊美那些我根本不喜歡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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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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