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金花軼事
賽金花
賽金花別說賽金花,就是連南瓜花高粱花也不賽。賽金花說不上丑,但絕對無法讓你聯(lián)想起美。一入廠我就聽聞賽金花的美名,一見之下卻不曾想,美名之下難副其實。
原本以為她姓賽,名金花,其實不然。
名字有亂起的,綽號絕對沒有亂叫的,這里面絕對有因。
賽金花個兒矮人瘦油青臉,讓人忍不住不正當不健康的產生聯(lián)想,聯(lián)想起那句粗話俚語:吃饃要吃油饃卷兒,那啥要那油青臉兒。
就賽金花這油青臉,有說是天生的,有說是當年她在野劇團唱花旦長期打油彩弄的,已經無從考究。(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按講在野劇團待過應該會唱戲唱歌應該嗓子不錯,有幸聽過她幾次卡拉OK我就退避三舍了,那嗓子完全是破鑼,也難怪不在野劇團混,肯定是破嗓之后混不下去才來工廠上班。
賽金花大不了我們這些二十剛出頭的小青年幾歲,但已經是四個孩子的母親。賽金花十七歲結婚,有一次她勸一個二十好幾還沒有結婚的女孩子時,對那女孩子說,結婚可帶勁兒啦,早知道嫩們帶勁兒就再早點兒結婚。
這話說的露骨說的直接說的信息量非常的太大,大到你不想非非、非非都要主動來想你,凡是聽到的人都忍不住不懷好意的笑,聽同事們講了以后,就連一心想本色表現(xiàn)自己正人君子的我也忍不住笑到小肚子疼。
時日不久,我終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領教為什么大家叫她賽金花了。
同事說,一包快湯面就可以跟她那啥。然后問我嘗過女人嘛?這話不好回答,無論怎么回答總有毛病。于是只有紅著小白臉無言以對。同事不問自答,估計還沒有吧,接著有那嘴更賤的說,除了五姑娘外沒有吧。
同事又說要是沒有的話,賽金花對你這樣的童子雞免費!我越是害羞他們越是起勁兒,輪番的拿話撩撥,居然還有人拿眼睛去偷窺我的下身,弄得我菊花緊了又緊招架不住,趕緊借口上廁所走開,結果這個借口又被他們打趣調笑:去吧,去吧,去跟五姑娘親熱去吧。
我曾經多次偷偷打量賽金花,其實就外表而言她真的跟那種人一點兒也不搭界。雖說長的不怎么美氣,但也五官周正,耐看。眼角眉梢還有那么一絲英武豪放與浩然正氣之流存在。
所以對那些道聽途說的東西,我終是將信將疑,信將起來頗費躊躇。
有一次夜班停電了,有人招呼賽金花說,走,我倆到外面小樹林里去耍耍。賽金花一不做二不休,拉著這人的胳膊就走,還一邊說,走呀,誰不去誰是孫子。
誰怕誰,走就走,話說眼看走出了大門、走到了路口,對面就是那片一眼望不到邊的小樹林,那人終于熬不住掙脫賽金花的拉扯撒丫子逃了回來。
自此以后賽金花見到那人就喊孫子,那人自然不肯就范認領,賽金花說不答應也罷,那就乖乖跟我去趟小樹林。
這孫子,那人終究穩(wěn)妥妥當定。這事兒也說明,一般嘴騷的男人都不善于不敢于行動,而埋頭苦干默不作聲暈雞子啄白米的家伙們才是真正的邪惡。
雖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但經不起眾口鑠金,盡管我一直認為賽金花并不是那樣的人,但架不住大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嘮叨,我漸漸滑向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之中。
后來我終于忍不住插話問到,她男人呢?不管嗎?一問激起千層浪。有人說她男人是肉頭!什么是肉頭,估計本地人沒有幾個人不懂!有人說那盤菜反正怎么吃也吃不完,樂得輕松!也有人語重心長的說,孩子多、家里窮、壓力大,日子不好過呀!
賽金花三天兩頭請假,不但車間領導見了她頭疼,廠領導見了她照樣頭疼。
別人請假可以不準,她請假一請一個準。因為你若不準,她來蠻橫。賽金花的潑可不是一般的辣。
有一次賽金花去廠里請病假,至于是真病還是假病這就不好說了,反正醫(yī)院的證明也好開的狠。
那位領導不知是中午吃了熊心還是豹子膽,居然打算不準假,而且盤問起她的病情。賽金花不慌不忙一不做二不休的說,下面有病,要是不相信就脫了褲子給你驗驗!一邊說一邊動手寬衣解帶。
領導一聽,熊心豹膽早化作煙消云散魂飛天外。只此一役,賽金花錦上添花一戰(zhàn)盛名,這班越發(fā)上的瀟灑自在,愛上不上全靠心情及一念之間,凡是請假無往不利。
不管怎么說,賽金花與我倒是井水不犯河水、兩不想干,相安無事、一直太平。她從不搭訕我,我自然一千個一萬個從不招惹她。
可誰曾想過,山不轉路轉風不轉云轉、三十年河西四十年河東,數(shù)十年后人不顯老半世英明的賽金花居然栽倒在區(qū)區(qū)手中。
這時的我已經混跡于辦公室上班,賽金花仍然故伎重演來請病假。想到以前關于賽金花請病假的典故我就來氣,哀那早已調走的前領導正不壓邪、怒賽金花手段卑劣態(tài)度蠻橫。
于是往日的前半部分重現(xiàn),后半部則徹底改寫。
我做足架勢、韻足官腔,問賽金花患的什么病,要請多久假。賽金花輕車熟路張口就來,婦女病、下面的??!
該出手時就出手,該出口時就張口,我把握火候恰到好處大手一揮說一聲,且慢!你是不是又打算把褲子脫下來讓我看看?
話音落地,把本是正要寬衣解帶的賽金花嚇了本能的一跳!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有!我哈哈大笑三聲大吼道,等等!咱倆在這驗證也沒個旁證日后恐怕掰扯不清,我把辦公樓上的人都請過來一起驗證驗證見證見證中不中!
只見賽金花身體微顫,面赤耳紅,微停數(shù)秒,然后嚶嚀一聲嘀咕道,不請就不請你這人看起來斯斯文文說起話話好難聽!
接著一把抓起請假條奪門而逃。
我虛張聲勢做欲攔狀態(tài),別呀,別走!回來!等等!
然后一屁股跌坐在轉椅上心兒狂跳不停,感覺腿肚子都在抽筋兒,不知是被勝利刺激的癲狂還是被后怕嚇唬的抽風!
不久有人帶話給我,賽金花說,本來想耍耍流氓結果被流氓給耍了!
當年賽金花一戰(zhàn)盛名,如今我是一戰(zhàn)風流(氓)。
反正自此賽金花再也不提請假之事,至于在車間混日子嘛,廠里從上至下、從下至上,都充耳不聞、不聞不問、視而不見、心平氣靜。
后來再細想想,關于賽金花的那些傳聞那些風流韻事多半是并不可靠的捕風捉影無中生有吧,也許這一切只是一個弱女子在龍蟲混雜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的社會當中的一種自?;蛏娴氖侄瘟T了。
后來賽金花瞅準時機鉆國家政策的空子提前退休回家過起自家的小日子。
現(xiàn)在偶爾大街上偶遇時,賽金花規(guī)規(guī)矩矩稱呼著我在廠里曾經的頭銜,與我若無其事毫不生分的打招呼,我也一本正經回之以禮報之以笑,仿佛當年彼此曾經的齷齪從都不曾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