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里的桃子紅了

寶塔山人

二〇一九年八月

?

校園里桃李苑里長著不少桃樹。

這里的桃樹樹形奇特，株老枝嫩，每一株看上去都像一盆桃樹盆景。每當(dāng)春天到來的時候，枝條上吐露出稚嫩的葉芽、含苞待放的花蕾。天氣漸暖，桃花綻放，有粉色的，有桃紅色的，也有血紅色的，姹紫嫣紅，景色誘人。整個校園彌漫著芬芳的、醉人的桃花氣息，香氣襲人，令人陶醉。香醇的桃花香味招蜂引蝶，招來眾多的蜜蜂和蝴蝶采花釀蜜，也引來眾多的花迷、花癡駐足觀賞。眾人對這滿園的桃樹寄予無限的希望，希望待到收獲的季節(jié)能夠采摘到誘人的酸甜可口的桃子。(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為能獲得秋天的收獲，園丁們?nèi)諒?fù)一日地起早貪黑，為它們除草、澆水、施肥，可是這滿園的中看不中用的桃樹年年令人失望。每年到收獲的季節(jié)，僅能讓人見到桃樹下的草叢中躺著幾個歪瓜裂棗般的爛桃子，真令人失望。

然而，在大門一側(cè)的雜樹園中，長著兩棵另類的桃樹，碧桃。這碧桃在春天的時候，樹枝上長出紫色的葉芽和血紅的花蕾，隨后便開出血紅的桃花。這種桃花血紅血紅的，美艷無比。桃花謝了，花蕊下便長出幼小的桃子。小桃子毛茸茸的，呈現(xiàn)出淺綠的顏色。隨著時光的流逝，桃樹的葉子變?yōu)樯钭仙?，葉子間的小桃子也漸漸地長大起來，渾身長出淡棕色的茸毛，只要沾到人身上，令人頓覺渾身奇癢。入夏后，碧桃的葉子漸漸變綠，桃子也越發(fā)長大起來，變得越發(fā)青翠碧綠了。

入秋后，碧桃的葉子由碧綠變成黃綠色，桃子也由青綠色變?yōu)榈S色，隨后便把“臉蛋”染成了淡淡的粉色。秋漸深，秋風(fēng)勁，雨漸濃，桃子的“臉蛋”越發(fā)紅潤了。在秋雨后的陽光下，桃子上的茸毛逐漸退去，滿樹的桃子黃里透紅，金燦燦，紅艷艷的，煞是喜人。凡從樹下經(jīng)過的人都經(jīng)不住誘惑，會情不自禁地仰起頭，欣賞著這滿樹的色彩鮮艷的桃子。有人經(jīng)不住誘惑，干脆來到樹下，踮起腳尖，伸出雙手，一手拉著樹枝，一手摘著桃子。然后，隨便擦擦上面剩余的茸毛，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桃汁滿嘴直流。?。∵@味道完全是兒時吃過的毛桃的味道，真是入口生津，酸甜甘醇，令人不由自主地憶起兒時的歲月。

上個世紀(jì)五六十年代，建國未久，國家還處于極度困難時期。農(nóng)村的生產(chǎn)、生活條件還很低，農(nóng)副產(chǎn)品也非常緊缺。那時，為了解決人們的吃飯問題，人們把土地全都用來種莊稼和蔬菜，很難騰出土地來種植水果之類的副產(chǎn)品。在我小的時候，我記得鄰居家種有幾棵桃樹。每年到了秋季的時候，鄰居家的孩子自豪地在我們面前拿著桃子吃，炫耀自己家的富有。鄰居家的桃子也確實(shí)令我們這些沒桃子吃的孩子眼饞、嘴饞和羨慕。有一次，我們幾個孩子就爬上鄰居家的桃樹摘桃子吃，結(jié)果被鄰居家的老太太看見了。那老太太看見我們正在摘她家的桃子，便破口大罵起來，把我們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事被母親知道后，母親覺得很是丟臉，她又把我們罵了一通。一氣之下，母親扭頭回家，隨即找了些桃胡就爬上了腦畔的山坡去種了幾十棵桃樹。

第二年春天，大地復(fù)蘇，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母親播下的桃胡破土而出，一棵棵桃樹幼苗茁壯成長，一年下來，小桃樹長了差不多一米高。三年后，桃樹開始開花掛果了。往后，每年春天，腦畔山坡的桃花開得粉嘟嘟，紅艷艷的，粉的像霞，紅的如血。勤勞的蜜蜂飛舞在桃林間采花授粉，美麗的蝴蝶也閑不住，興奮地在桃花叢中翩翩起舞，向人們展示著她們優(yōu)美動人的舞姿。此時，母親則站在桃林外的高處俯視著桃花叢，心想我的孩子們從此再不用羨慕別人家的桃子了。當(dāng)她每每想到這里，臉上也綻放出燦爛的桃花。

臨近花期結(jié)束，桃花開始凋謝，桃林中便下起了桃花雨。桃花的花瓣隨著暖暖的微風(fēng)洋洋灑灑地在樹叢間如彩蝶般地飛舞著，最后徐徐地落到地面上將地面遮蓋，宛如蓬松、柔軟的鴨絨被覆蓋著大地，構(gòu)成了別樣的景致。

時至初秋，樹上的桃子開始顯露出淡淡的紅潤的顏色，像化了淡妝的新娘的臉，粉潤潤，紅撲撲的，極其誘人。至中秋，顆顆桃子臉色彤紅，猶如打了紅臉蛋，要去扭秧歌的小媳婦的臉，在藍(lán)天白云下高高地掛在樹的枝頭，隨風(fēng)搖曳著，極具誘惑，令人禁不住會流下口水。每年的這個季節(jié)，我們一群孩子興奮地來到樹下，邊說邊笑，邊打邊鬧，嬉戲著，同時摘著樹上的桃子。摘到桃子后，我們順手擦去桃子上的茸毛，張嘴就吃。那些硬點(diǎn)的桃子吃起來嘎嘣嘎嘣地響，清脆可口。那些熟透了的，只要咬一口，便滿嘴流汁，真是一種享受。

到了桃子的盛熟期，只要有孩子來到樹地里，母親就讓我們親自帶著他們?nèi)フ易映?，但一定要注意不能把樹枝弄折。孩子們看我們主動給他們桃子吃，他們也從來不偷吃我家的桃子，而且還幫我家照看桃子，以便不被人偷摘。每當(dāng)母親看到我們和其他孩子們吃桃子時開心的樣子，母親的臉上寫滿了倩怡的表情。

幾十棵樹上的桃子一旦進(jìn)入成熟期，那是吃不完的。因此，每年秋天，我家的桃子還有的賣。每次我們都用架子車?yán)鴿M滿的一笸籮的桃子去賣。那時賣桃子不論斤，而是數(shù)個兒。桃子個兒小，口味差點(diǎn)的，一般一角錢可以買十多個，大點(diǎn)的或好吃的，一般一角錢可以買十個左右。我家的桃子個兒大，口味又好，所以常?？梢再u個好價錢。因此，我家的桃子每年還可以為家里貼補(bǔ)一些家用。每當(dāng)母親數(shù)著賣桃子的錢時，她的心里總是甜滋滋的，那快樂的感覺全都洋溢在臉上。

進(jìn)入七十年代，隨著技術(shù)革新，新技術(shù)的推廣，桃子也有了新品。新品種桃子生長期短，一般到七月份就成熟，而且價錢又好，因此父親就搞到了一些新品種桃子的枝條，將原來的一部分老樹嫁接成新品種。兩年后，嫁接的新品種桃樹就掛果了。樹的個頭不高，但是樹上結(jié)的桃子卻非常多，常常將樹枝壓彎下來，為了樹枝不被壓斷，只好用棍子將樹枝撐起來。每年到了七月份，這種桃子就成熟了。成熟期比老品種桃子要早熟一個多月。當(dāng)我們每次去賣桃子時，我家的桃子常常會被顧客們一搶而光。父母從種植桃樹上嘗到了甜頭，后來又增種了不少的桃樹、杏樹。再后來，父親又栽植了幾百棵蘋果樹和梨樹，徹底改變了我家的經(jīng)濟(jì)狀況。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母親起初種桃樹只是為了賭口氣，并沒想到要將這發(fā)展成一種產(chǎn)業(yè)?？墒牵驮谶@無意識的舉動中，我們得到了意外的收獲，而且徹底改變了我家的運(yùn)氣。

今天，當(dāng)我看到雜樹園里的這棵桃樹上滿樹的桃子的時候，這令我不由自主地想起許多年前的往事。這也令我有了一種深切的感悟，那就是做任何事情都不能過度投入，有時候把要做的事一旦太當(dāng)事，反而會適得其反。但有一點(diǎn)是非常清楚的，也是極其重要的，那就是在做任何事情的過程中，我們都不僅要做，而且要不斷地發(fā)現(xiàn)問題，改進(jìn)方法，營造一個舒松的環(huán)境，這反而有可能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anwen/vnympkq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