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林璐----寫在父親出書之際
說實話,此番提筆是緊張大于激動的。
我是實打?qū)嵉睦砜瓢喑錾?,學(xué)的是公式定理分子式,原本和文字游戲相去甚遠(yuǎn),但不知道為什么,本小姐骨子里卻不知在哪兒沾染到一絲感時傷世的文人氣質(zhì),腦子中時常會浮現(xiàn)出幾句類似 “我們注定都是孤獨的孩子”這樣的憂郁少女曠世名句(我還真的去翻了高三時期的日記,都要被自己給逗笑了)??蓞s萬沒有十分之一是被我?guī)У焦P尖上的。再說父親出的是磚頭般厚重的大作,我嫩鳥學(xué)唱般出現(xiàn)在父親的書里,指不定會顯得我的文章多么的鄙陋。但老爹的書我是萬萬要捧場的,那就只好帶著我的謙卑和尊敬作下這篇小文,忐忑之情,不勝言表。
話說我老爹黢黑圓臉短寸頭,網(wǎng)游名戲取“黑光頭”,雖說這個名字多少帶著點自嘲氣味,但不得不說十分的神似。自打我五歲起和老爸一同出現(xiàn)在大家視野之中,我聽到過的最多的話就是,“天吶,你們兩爺子也太像了嘛,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到現(xiàn)在走在街上碰見熟人也還是這樣。
小時候既沒意識到自己到底長什么樣,也的確沒有好好端詳過我和老爸到底長得有多像。只是作為一個叛逆的小學(xué)生,白眼都差點翻到天上去了。心想著我怕還是要比老爸“黑光頭”的形象好看些吧。心下對眾人的驚詫十分的不以為然。
慢慢地,越長大也就越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再聽到時臉上更是帶著淺淺的微笑。這種變化由于什么具體我也說不上來,大概倒也不全是因為現(xiàn)在的我足夠自信認(rèn)為我膚白貌美、秀外慧中,不再理會別人對我長相的評價,更多大抵是爸爸這么多年對我性格和態(tài)度的影響和他早已不知不覺融入了我的全部生活的緣故吧。
我之所以非常欣喜地從我媽那里接來這個寫序的任務(wù),是因為我自詡比很多人更了解爸爸。(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工作中的老爸嚴(yán)謹(jǐn)負(fù)責(zé),小學(xué)時最驕傲的就是給小朋友們說《達(dá)州全搜索》是由我爸爸他們制作的。沉浸在工作中的父親令人敬佩,生活中的老爸更是童心未泯,玩心深重。
我知道登哥上樹掏鳥蛋打斑鳩,下地種蔬菜捉螃蟹,無所不能;琴棋書畫雖不算很精通,但也樣樣都能劃拉兩下。小時候見他彈鋼琴、拉二胡,走象棋,甚至練武術(shù),至今看來,也算十八般武藝通了皮毛。
小時候楊柳埡的后山老爸也是帶我跑了個遍,記憶里最深刻的就是他教我認(rèn)識的一種叫做“鎖眼睛”的草。只要扭開鎖眼睛草的關(guān)節(jié)處就可以把睫毛夾在根莖里了,像極了睫毛上停了兩只長長的的綠色蚱蜢。寒假回宜賓老家,再一時興起強迫我表妹給她鎖起睫毛時,竟也失掉了原來的趣味?,F(xiàn)在我和爸爸已經(jīng)很少爬山了,楊柳埡被推平建起了家居城,爸爸比那時也老了許多,我懶了,也走遠(yuǎn)了。
爸爸時時都在給我們炫耀他農(nóng)村出生所學(xué)會的生活技能。什么“我當(dāng)魚販子的時候……”,“種花種草這些我未必還不曉得嗎”,“我原來炒的洋蔥肉絲……”。魚販子我倒是不懷疑的,可是家里的花死了一壩壩,發(fā)財樹也是換了又換。還有我爸炒的菜也真是足夠“精彩”,每次碰上老爸惹我媽生氣,最造孽的總是我和我哥,要忍受我爸獻(xiàn)殷情做的飯。那肉絲散發(fā)著足以致幻的濃郁氣味,其他菜大致可以按兩個標(biāo)準(zhǔn)劃分,超淡或超咸,生的或害人。我跟哥哥也只能相視一笑來表達(dá)內(nèi)心的痛苦。
雖說我和哥哥是介紹老爸的不二人選,可這篇小文我一開始害怕去完成。一部分的原因是我見識過爸爸的文章。早些年我讀過爸爸從報紙上剪下來的《貓》,那時雖是年幼卻也被震撼到了,語句樸實但擁有敲打人心的力量,這也是我仍在追求的寫作境界。我深深知道我的字詞還停留在無病呻吟的階段,是那種寫出來把自己感動得稀里嘩啦他人卻不知所云的文章。爸爸的文章讓我知道一篇好的文章,并非每個字眼都是矯情的味道,所有的字對應(yīng)的理應(yīng)是故事。我怕自己的文章還是浮于表面,不深刻,沒內(nèi)涵。
第二個緣由是我似乎從來沒有以這種方式和爸爸之間進(jìn)行感情交流與碰撞。對我而言,媽媽是指路牌,老爸是遠(yuǎn)處的燈塔。胸中的情感快要噴涌而出,但是文不能達(dá)意,心有千千結(jié),下筆字難出。
這篇文章雖然我想慢慢寫來,磨個十天半個月,可老爸催得緊,一心想了解一下我的水平。也罷,我的父親包容我的錯誤,我的文章也有幸忝列其中,也算是榮幸之至。
瀏覽書的目錄,你會發(fā)現(xiàn)全書大都與情有關(guān)。重情是父親的印記。或是因情相連,抑或是由書而結(jié),你都能通過登哥所描述的情感世界,在書中尋到共鳴之處。
2019年3月18日于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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