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筒
我心里的郵筒與蓑衣、斗笠一樣久遠。談起郵筒首先映入我腦際里的只是一個詞匯和大海一樣深沉的綠,繼而是一個女子文學社,一樽暖綠色的只具象征意義的郵筒,一封寫給自己五年后的家書。
我是個粗糙的人,兩年前有文友來訪說起過“三清媚”,我卻誤聽為“三清妹”。由于我心里還不夠純粹,所以“媚”、“妹”不分,于是一樁美談就這么疏忽了,或者說一次造訪文學芳草地的機緣錯過了,就這么輕易地錯過了。
上饒是我的小城鷹潭的鄰市,改革開放前是行署所在地。它是江南的旺埠,更是許多古典小說與武打小說里山清水秀,人才輩出四海通邑的“饒州府”。境內(nèi)有絲綢之路上發(fā)源此地的茶馬古道,有蜚聲海外“媚”住古今無數(shù)文人墨客的三清山。“三清媚”女子文學研究會就鳳落在筆鋒倒影,秀甲一方的圭峰腳下的“弋陽國際文學村”。五月,剛過人間四月天,香樟樹的花香依然在鄉(xiāng)村雨縫里彌留。因朋友介紹和引領(lǐng),由愛人陪同,我第一次走進“三清媚”。
木格窗欞里灑落的清光里,有書香溢出,有茶話絮叨:一千八百名賦予生活煙火味、帶著書香與詩意的女子把這個鄉(xiāng)村媚成文苑的芳草地;一本“三清媚”期刊不僅留影三清山的迤邐風光和落日時圭峰下斜陽里那暮歸的水牛,字里行間,不僅有映紅一片云天的十里桃花,還有下里巴人與陽春白雪;一張長得有些夸張,厚得有些沉重的案頭上擺滿“三清媚”女作家們從生活與靈魂中拓印下來的美麗風景;案頭后三米遠處,那排琳瑯滿目的書架右邊那樽特別讓人衍生聯(lián)想的綠色郵筒特別醒目。
一米二三的個頭,錐型的身體,顯得特別敦實。原本暗綠色的涂裝在明亮的廳堂里一點也不冷峻,反而暖心了。此情此景,它是那么地養(yǎng)眼。
它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一樽郵筒了。它曾經(jīng)是愛情的渡口,是郵給妻兒的米粟,是母親寄給遠方密密縫的秋衣,也是我對人生對文學夢探尋的路徑。它是“三清媚”女子文學研究會十二載發(fā)展過程中收藏郵戳的寶盒;它是無數(shù)文學大佬和我們這些想把生活過成詩歌的人們對五年后的自己的期許;它是來自神州各地的文化人無法拒絕造訪與逗留的理由。(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它依然是一樽郵筒,只是它郵出的不再是生活的煙火味,而是一段光陰,一個愿景,或者說一杯不能忘情的忘情水。
它當然還是一樽郵筒。只是剛才我們投進郵筒里的那封寫給自己五年后的家書上,不用在右上方貼上郵票,也不需要郵戳。它讓我想起白巖松在《白說》一書中一八年寄出的寫給十年后的自己的那封信,想起信中的那句話:“過早的秋風,吹散了夏日的夢?!庇谑俏倚纳皭潱?a target="_blank">歲月不僅給予我們?nèi)松利惖娘L景,也會剔去身上的肌肉和眼眸里的光澤。
昨天,二零一九年十月四號我又來了,和愛人。因為一份平常心,因為對文字的牽掛,村長樓留宿一夜的時光很美好,那是一種不負光陰不負你那般的美好。我們在掛滿詩詞佳句的竹林邊漫步,在晚霞初落時牽手目送漸行漸遠的浮光,迎接慕色里歸來的鳥鳴,在暗柳下的溝渠旁聆聽流歡的秋水,在月光下領(lǐng)受陌生卻親切得像久別后的鄰居那樣的問候。
我們談起文學,談起我的散文《父親走過的古鹽道》也談起郵筒!當我們談到生活的本真時,她談到她眼里的我和我在她心里的落差,好在這種落差不足以豎起一座大壩發(fā)電,只是欣賞風景時的不同角度,只是轉(zhuǎn)念之間;我也談起她,談起生活曲徑里的淡茶和咸菜,談起擁抱與撕扯,也談起陪伴的幸福。
我們還談起心身里的需要與心里的羞澀,談到久違了的雄雞打鳴。
就要上車了,將離的心情總會有些留戀,包括時光。我轉(zhuǎn)身向后面的“弋陽國際文學村”致意!再把一樁美好的心愿,把今天的“簡單,愛!”鄭重地輕輕的送進心中這樽暖綠色的郵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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