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露滴:梭羅談自然(1)

“梭羅這人有腦子,看見湖水就高興?!保ㄔ娙撕W拥馁澝溃?/p>
梭羅的自然之書《瓦爾登湖》,有很多版本,但最早的譯者為中國著名詩人徐遲,此書譯成于1940年代的戰(zhàn)亂中,但直到越30年后,才在1980年代的大陸重獲廣大讀者注意,而此時我國大陸生態(tài)已面臨到各項嚴重考驗。徐遲的譯筆信雅優(yōu)美,把我們帶到靜謐瓦爾登湖畔,與安祥、緘默多思而又風趣的梭羅作一次珍貴長談,使我們又認識了一位“人生的先生”。
今之時勢,有相當?shù)臅覀兪恰安恍摇庇鲆娏怂壕拖裼鲆娏丝裢d語者、甚爾不幸遇見了一個吸毒者、帶菌娼妓,避之不及;而只有極少數(shù)的珍寶型的書,我們不怕常常碰見,有的書最好一生復讀六遍、七遍;其中的道理我們好像早已知道,卻一次次永遠深深忘記了。……梭羅寫的就是這樣的書。
有一個睿智的人,早在19世紀(1845年),早已洞見了我們將要在“覆云翻雨”的現(xiàn)代20世紀遇到的各式疑難;他的談吐是簡樸、簡潔的,又真實,幾乎觸及了人類個人生存所有最基本層面。他的答案也是超乎意外的簡單與超越,來源本體,發(fā)自默思,產(chǎn)于寧靜。象深井,象潭,象一汪林中池塘的善。
亨利 . 梭羅(1818-1862),雜文家,詩人,自然主義者,改革家和哲學家。生于美國馬諸塞州的康科德,畢業(yè)于哈佛大學,在擔任了數(shù)年中學校長之后,毅然決定以作詩和闡述自然為終生事業(yè)。他受超驗主義領袖作家、愛默生影響很深,兩人過從甚密。1845年,28歲的梭羅撇開金錢的羈絆,在愛默生的林地瓦爾登湖畔自建一小木屋,自耕自食兩年余。
《瓦爾登湖》一書就是那一段林中所見所悟的記錄。梭羅是獨特的詩人,人類學作家,他經(jīng)常從自然的角度來觀察人,認識人,糾正了許多資本時代急躁、盲目的觀念。他的有些話因世界的更易可能不會百分百適用于現(xiàn)今,但內(nèi)里的精髓仍恒定不變,富有教益。19世紀50年代,梭羅投入廢奴運動,1862年死于肺病,年45歲。(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以下為我5年當中兩次復讀此書的筆記:
Δ如果我決心做一個蠢人,我就永遠不要細讀這本聰明的書吧,而且,讀了我也不會同意梭羅的單純(記于1998年冬,北京,春節(jié)前夕紛亂中讀《瓦爾登湖》的感想)
Δ重讀大部分篇章,做筆記,此為“非典”取鬧時期,被強制隔離家中,讀此清涼篇章,重感一位19世紀的智者之叮語……(于2003年5月20日東北)。
引一些我選出的《瓦爾登湖》中梭羅的妙語,(以下的句子我個人摘錄后多次重溫,每次都能揀到珍珠。我覺得如能認真地摘引出梭羅的話,比我自己拙劣和徒耗精力的書寫不知積累功德要多多少倍),梭羅的觀點自成體系,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人生哲理與生活智慧,應永不過時,每個精句又極短,稍需耐心即可讀完,最好用筆記下來一些,如果一生中反復讀也能反復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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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于每一個作家,都不僅僅要求他寫他聽來的別人的生活,還要求他遲早能簡單而誠懇地寫出自己的生活,寫得好象他從遠方寄給親人似的;因為我覺得一個人若生活的誠懇,他一定是生活在一個遙遠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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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君生活在這個人世間,度過了什么樣的生活呢?你們生活得如此糟糕是否必要呢?這種生活是否還能改善改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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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的銅錢中,你們生了,死了,最后葬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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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想為沮喪寫一首贊歌,倒是要像站在自己的棲所報嘵的雄雞,
勁頭十足地夸耀,哪怕只為喚醒我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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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shù)人,即使是在這個比較自由的國土上的人們,也僅僅因為無知和錯誤,滿載著虛構(gòu)的憂慮,忙不完的粗話,卻不能采集生命的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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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評論他們前,我們先要免費地使地使他們穿暖、吃飽,并用我們的興奮劑使他恢復健康。我們天性中最優(yōu)美的品格,好比果實上的粉霜一樣,是只能輕手輕腳,才得保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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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一個人怎樣看待自己,決定了此人命運,指向了他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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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的人都在贊美一些本國的鳴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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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關(guān)心的并不是真正應該敬重的東西,只是那些受人尊敬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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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心里,為了衣服憂思真多,衣服要穿得入時,至少也要清潔,而且不能有補丁,至于他們有無健全的良心,從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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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黎明即起,不用或用早餐,平靜而無不安之感;任人來去,任鐘去敲,孩子去哭,下決心,好好地過一天。我們?yōu)槭裁匆督?,甚至于隨波逐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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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租,多少人因為要付一只更大的宏麗的箱子的租金,就煩惱到老死;而他是不會凍死在另一只小箱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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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shù)人似乎從來沒有想過,一座房屋算什么,雖然他們不該,但因為他們總想有一座跟他的鄰居一樣好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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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奢淫逸的人創(chuàng)造了時髦,讓成群的人勤謹?shù)刈冯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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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可坐在一只南瓜上,由我一個人占有它,不愿去擠在天鵝絨的墊子上。我寧可坐一輛牛車,自由自在地來去,不愿坐什么花哨的游覽車去天堂,一路上呼吸著污濁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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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人生活得簡簡單單,赤身露體,至少有一個好處,他還只是大自然中一個過客。當他吃飽睡夠,神清氣爽,便可以再考慮他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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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明白了最快的旅行是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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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發(fā)明常是漂亮的玩具,只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使我們離開嚴肅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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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那里什么都教,什么都練習,只是不教生活的基本也不練生活的藝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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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想,不是人在放牛,簡直是牛在牧人,而人放牛是更自由的,人與牛是在交換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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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沉迷在瘋狂的野心中,要想靠留下多少雕琢過的石頭來使它自己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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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有理性的事情,要比矗立一個高得碰到月球的紀念碑更加值得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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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階級的奢侈全靠另一個階級的貧苦來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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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痛苦之沉重也說明著過去經(jīng)歷的甘美。悲傷的時候,多么的容易想起歡樂!冬天,蜜蜂不能釀蜜,它就消耗已釀好的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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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承認,若問于社會我有了什么作為,對于人類我送了什么佳音,我實在寒酸得很。無疑我的寒酸不是沒有理由的,我的無所建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就是在想往著把我的生命的財富獻給人們,真正地給他們最珍貴的禮物。我要在貝殼中培養(yǎng)出珍珠來,為他們釀造生命之蜜。我要陽光輔射到公共福利上來。我沒有財富要隱蔽。我沒有私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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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人人附合或以為不妨默認的真理,很可能在明天變成虛無渺縹的氤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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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傷感,我的孩子,誰能指定你去做你未嘗做完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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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奢侈品,大部分的所謂生活的舒適,非但沒有必要,而且對人類進步,大有妨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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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要懷疑,在日出之前出現(xiàn)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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