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軍早逝
前些日子到大姨家去,剛坐下一會,就聽表哥說:“你可能還不知道,正軍死了。”一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我心里感到非常震驚。便問:“正軍這么年輕,怎么會突然死了?”表哥說:“可能是心梗?!蔽倚睦锕烙嬕彩牵皇裁床∵@么快會要了人命?旁邊的親朋好友聽了,也都說,還不到五十歲,這么年輕,太可惜了。并七嘴八舌地說著他生前的好,一時間成了親朋好友間議論的話題。
正軍,何許人也?與我同祖同宗同村,且從老輩都很要好,正軍是他的小名,老家人大都這么叫他。
寫這篇小文的時候,我在心里細(xì)細(xì)猜想:剛聽到這個噩耗時,親友們定會驚得悲痛欲絕;街坊鄰居們會流淚惋惜;整個村子的人都會感到吃驚,因為他太年輕了,才四十九歲,也算得上英年早逝。
正軍英俊、帥氣,完全可稱得上帥哥,不,現(xiàn)在可稱得上“高富帥”。為什么敢這么說呢?先說高,個頭足有一米八,且長得勻稱,稱得上高吧?再說富,他承包了青海某地方電廠,發(fā)展成為某熱電公司,朋友稱他“日進斗金”,有人說他資產(chǎn)數(shù)千萬,可稱得上富吧?最后說帥,他長得一表人才,英俊瀟灑,可稱得上帥吧?
正軍正是有了“高富帥”的優(yōu)越,當(dāng)年才博得了村里村外美女們的倒追,贏得了父老鄉(xiāng)親的喜歡,也換來了同齡男子的羨慕嫉妒,但是不恨。
正軍,可以說是老家的驕傲。他年輕的時候,給人的印象只是個高,長得精精神神的,見人總是笑嘻嘻的,總體感覺不錯。并沒發(fā)現(xiàn)他還有別的潛質(zhì),可自從結(jié)婚后就大不一樣了,簡直變了個人似的。當(dāng)年,正軍憑著“高富帥”中的兩個優(yōu)越條件,被城中村的一個書記千金相中入贅,他一夜之間就成了“城邊頭人”。其實變化更大的還不止這個,說話辦事完全不一樣了,上了一個檔次,并到一個機關(guān)部門給大領(lǐng)導(dǎo)開車,頭腦更靈活了,辦事更場面了,關(guān)系更廣了,確實是風(fēng)光。(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后來,正軍辭了職,想憑借靈活的頭腦發(fā)展一番事業(yè)。于是,他跟隨親戚奔赴青海,一下子就扎下了腳跟,接著就干得風(fēng)生水起,一發(fā)而不可收。這搖身一變,變成了青海某熱電有限公司的負(fù)責(zé)人。一下子名聲大振,令全村人刮目相看,村里人每每想起他的時候都會說:“正軍不是當(dāng)年那個正軍了”“正軍富了”“正軍大發(fā)了”……
正軍富了不忘家鄉(xiāng)。前幾年回老家過春節(jié)的時候,聽村里人盛傳著正軍想組織村子里幾個有經(jīng)濟頭腦的人,為村子辦點事。不管辦成與否,這也算是他生前的一個壯舉,表明他雖漂泊在外,心里卻始終想著老家,就憑這一點,說明他沒忘本,沒忘了生他養(yǎng)他的這一方熱土,沒忘了這些父老鄉(xiāng)親。他要給人生留下一個記號,他要給父老鄉(xiāng)親留下一個想頭,可是他的遺愿還沒有實現(xiàn),就倒下了,太惋惜了,全村人都替他惋惜。我想,憑正軍的能力和為人,如果他還活著的話,將來一定會為老家辦事的。
由正軍的早逝,慢慢回憶起我和正軍兩家非同尋常的關(guān)系,從祖輩、父輩到我們這輩都相當(dāng)好。我祖母和他祖母都屬于那個年代的女強人,兩人湊到一起熱乎著呢,常一起“坐炕頭”(常坐在炕上一起拉家常)。兒時常跟著祖母到他家玩,祖母一進屋就脫鞋坐到了他祖母的西間炕上,接著就拉上了呱,那個投機,那個對脾氣勁就別提了,拉這,拉那,拉完了大人拉孩子,越拉越親熱。她一口一個“XX娘”地叫著,她也一口一個“XX娘”地叫著,叫常了,叫著那個順口,那個親勁,真沒法形容。拉呱時間長了,還不停地挪動著屁股說。常常從吃了早飯拉到吃午飯,吃了午飯接著拉到好吃晚飯了。兒時的我見識了她倆拉呱的真功夫,功夫真是了得,把我這個“看眼的”都看草雞了,我便著急地扯著、搖著祖母的手說:“奶奶,走吧、走吧?!弊婺刚f:“再等會?!钡任以俅叽僬f:“怎么還不走?。 弊婺高@才挪動著腿下了炕,站到炕旮旯里再說,我再搖搖祖母的手,祖母這才挪動起“三寸金蓮”,走到天井再說上一陣,我只好再催促著“走吧、走吧”,祖母這才真的走了,這回走得真快,兒時的我都有點跟不上。從這一點,就足以看出我倆祖母間的關(guān)系。還有,正軍的祖母是方圓數(shù)十里聞名的接生婆,遠的車接車送(那時大多是自行車),近的笑臉相迎,求她接生,她都有求必應(yīng)。我父母和我姊妹們都是她親手接生的,這也算是緣分。
我倆的父輩關(guān)系也是特別好的。我倆的父親同年同月生,生日差不幾天,脾氣也很像,過年過節(jié)的常聚,彼此很要好。我見了他父親都是叫叔叔,他父親聽了就說:“叫錯了,我比你爹大唄,叫大大?!蔽耶?dāng)時點頭答應(yīng)著,過后見了他父親還是“叔叔、叔叔”地叫著,叫順口了,再改口別扭。再后來他父親也不計較了,就嘻嘻哈哈地答應(yīng)著,這樣一直叫到他父親去世。我母親與正軍的母親也是十分要好的,見了面無話不說,還相互間送這送那的,在我看來,送的都是真感情。想起來了,正軍的祖母上了年紀(jì)后,就把接生術(shù)傳給了正軍的母親。我兩個女兒出生時,都是我母親請來正軍的母親,為女兒接生的,兩家的關(guān)系更親近了。
我和正軍的哥哥同年加同學(xué),又同當(dāng)過兵,彼此很投緣。前些年還常坐到炕頭上喝酒,一喝喝到天昏地暗,常常喝到最后只剩下我倆,喝完了酒,再彼此親熱地送回家。尤其是他當(dāng)農(nóng)電工那陣子,與我屬一個系統(tǒng),彼此有說不完的話題,我對他、對他家有了更深的了解。他也曾對我說過:“顯德,咱兩家的關(guān)系不用說了,一直都很好?!蔽艺f:“是啊,從祖輩、父輩到咱這輩,哪輩都很好?!?/p>
說到這里,也該說說我和正軍的關(guān)系了。我是看著正軍從小長大的,他雖說比我小許多,可我倆似乎沒有年齡間的隔閡,無論他在朋友那里,還是在部門開車,我倆常見面,也常常聚到一起,相互很談得來,談事業(yè),談工作,談發(fā)展,有著共同的話題,大多觀點都一致,除了這些,我很佩服他身上張揚著的沖勁和年輕人應(yīng)有的活力,我一直佩服這個才貌雙全的年輕人。他也對我很好,總是親熱的一口一個“哥哥”地叫著,叫得我心里熱乎乎的。記得一次在十幾個人的場合上,有幾個人向我發(fā)起了喝酒進攻,礙于面子,我也不好說什么,只好疲于應(yīng)付。正軍見狀當(dāng)仁不讓,立刻站起來說:“這是我哥哥,你們不要一齊沖他來?!闭娬f的這番話,讓我一直很感動,每每回憶起來,心里都熱乎乎的。這才叫弟兄們滋味,至今難忘,永遠難忘。
后來,正軍就奔赴青海發(fā)展自己的事業(yè)去了,見面的機會很少了,雖心有所失,可我打心眼里為他高興,因為:好男兒志在四方。我相信他定會施展自己的抱負(fù),干一番事業(yè),在心里始終為他默默地祝福。每每從親朋好友那里聽到他的消息,我都一再詢問打聽,對他十分關(guān)切;每每聽到他在事業(yè)上有新發(fā)展的時候,我都感到由衷高興。
正軍到青海后,如虎添翼,更放開了手腳,事業(yè)如他所愿,掀起了一陣陣波濤,隨風(fēng)傳來,在老家的名氣也越來越大了,成為老家人眼里的一個人物,響當(dāng)當(dāng)?shù)???扇f萬沒有想到,正軍正在轟轟烈烈干事業(yè)的途中倒下了。也可以說,天妒英才。正軍英年早逝,永別人世。他的離世,使我失去了一位好朋友,我很難過,也很惋惜,我惋惜他失去的同時,惋惜他剛剛發(fā)展起來的事業(yè)大廈轟然倒塌了,終止了。要不,前程無量,惜哉!正軍會永遠活在老家人和朋友們心中!
作為正軍的朋友,我心里有很多話要說,寫這篇小文,也算寄托對他的哀思。在這里默默地為他祈禱,正軍,好兄弟,在天堂里少操心,過好每一天!
喬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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