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見的味道●后院梔香
我的梔子，今年又開花了！
真香啊！進前院，就能聞到這后院飄散流動的沁香芳甜。
三根主枝，今天開七朵了，還有好多個苞蕾呢。沒敢仔細數(shù)有多少個，只是怕點數(shù)的時候，手腳笨拙的我不小心弄壞了、弄疼了她。記得去年，她第一次開花的時候，整個花期，累計也僅只有六朵。此時，忍不住拿起筆，記下她入駐我家的經(jīng)歷。
2016年正月初七晚，少年時代的同學(xué)小聚。氣溫很低，心里倒是感覺春天提前來臨了。閑聊往事中，不常來往的同學(xué)提起我家后院的那株梔子花樹，問我花樹還在不在。遺憾的是，當年為了建洗手間，那株梔子花不知道被移植到哪里去了。同學(xué)們的問話，勾起我對往事的溫馨回憶，回憶起那梔子花樹邊一個個簡單、平凡、快樂的一家?guī)卓跇闼氐娜兆?！那少年時代啊……
沒有梔子花的日子里，浪子在外想家了或提到花草，那株梔子花總會出現(xiàn)在腦海。漂泊的日子，后院的梔子開了，老媽總會叫姐姐把最漂亮的摘兩朵，曬干，夾在書本里寄給我。我把她們都珍藏在路遙先生的《平凡的世界》里，算是一路芳香吧?；貧w故里那兩年里，時時覺得這后院缺少了什么。似乎，冥冥中認為，這后院這位置，從來就應(yīng)該是梔子花的領(lǐng)地。一直想在這后院再栽棵梔子花，很想！但一直沒做！
繁雜塵囂，如煙氤氳，回頭看看我們走過的路，有時候會錯覺不是自己的旅程軌跡，如夢如幻。很想做的事，很想說的話，很想見的人，往往都僅僅是留在念想中，在自己的靈魂深處存在著。經(jīng)年過后，給自己留下幾多遺憾、幾番喟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借著酒興，我和老同學(xué)們說出了我早想再栽棵梔子花的打算，并請他們幫留意一下，哪里有合適的梔子可以弄到，感激不盡！當然，這“合適的”三字意思是是對梔子花的要求：1、不要盆栽溫室型的；2、不要海梔；3、不要濃香型的；4、不要小朵的。
正月初九清晨，氣溫零下三度，不到八點，我還在后屋睡大覺。同窗杰哥上班“順路”送來了這棵梔子，讓老媽不要叫醒我，留話說這梔子應(yīng)該是我想要的。老媽順手就把花樹栽在前院我自砌的小花池里。正月過完，發(fā)現(xiàn)花池里多了棵小樹，問起老媽她才告訴我這事兒。人到一定時候，記性有點缺東忘西，是在所難免的。那幾天，我進進出出，會親訪友，不可開交，也沒心思去注意花花草草了。這棵梔子就這樣入駐我家。那個春節(jié)期間，我的家里多了一位新成員我都不知道。也應(yīng)了人們常說的一句話：最親近的最容易忽視。
至今還感到不安的是，春節(jié)那段時間同學(xué)聚會比較頻繁，幾次都見到了杰哥。他沒提有關(guān)送花的一個字，不知情的我，自然也不可能及時對他說聲謝謝！我們的一生中，肯定有許許多多類似的陰差陽錯，大過和小錯不斷地隨著歷史的腳步衍生，促就了多少恩恩怨怨？有的人在意、糾結(jié)，冥想苦思多多，怨懟滿天；有的人釋然、快意，順其自然習(xí)常，安怡日月。生活，本來就會有這么多大小曲折之誤，連綿不絕，就看我們怎么去悟了。當然，時間，也會終結(jié)誤會。前日，見有文友發(fā)文在釋解、贊嘆母親黃河的曲折離奇之美。不禁問自己：曲折是錯誤的嗎？回答自己：不是！不要去管什么對與錯，只有怎么面對曲折！誰敢說老年人記性差了是錯？我能說杰哥的謙遜寡言、不計見待是錯嗎？
要說錯，為這棵梔子花，我犯了一個錯誤：沒考慮到她的生長習(xí)性和忽略了杰哥的留話，這棵美麗的花樹差點在我手里枯萎毀掉……
原本是想把花樹栽在這后院的，但老媽已經(jīng)把她栽在花池里了。仔細問過老媽她栽花時的情況，樹坑挖到花池底了，而且放了餅肥。又專門查過百度百科，地種的梔子花栽埋三十五厘米就可以。我想，這花池有五十多厘米高，栽植已經(jīng)夠深了；朝北的門戶，栽在前院，采光比后院好得多。按百度和自己的養(yǎng)花經(jīng)驗，給這棵新來的成員，剪枝、施肥，精心呵護。肥料還是專門去鄉(xiāng)下討來的原生肥。在我養(yǎng)的十來種花草里，她和那十幾盆金邊吊蘭可以說是最用心的。興奮之余，滿懷滿意的期待，期待她早日泛新綠，抽新枝發(fā)新芽，茁壯成長，早日芳香庭院！期盼早日體驗?zāi)鞘胚h的少年心緒！
有了她，幾年的心愿可以說已了！可以滿足了！我感恩她來到我的世界生根陪伴，就是緣分。這緣分的紐帶成形，來之不易，有我對她的臆想；有杰哥寒風中送花的體貼厚誼；有高堂辛苦植樹的恩情。因為我的喜歡，關(guān)愛我的人初心誠待。既成心愿，何求良多？沒有必要苛求一定要把她栽在原梔子花的位置，復(fù)制過去；沒有必要她開的花會有多香、多好看；更沒必要去拿她和她的前同胞相比。即使她不會開花，只要她健康成長，心里也不會再有什么遺憾，春暖，不一定必須花開。因為，至少我有幸擁有了她！因為，她的名字叫“梔子”……
高興過后是不愉快。一個多月過后，不管怎么地用心伺候，她卻日漸枯萎，葉子從上到下，漸漸漸泛黃，枝條干枯。問專業(yè)的花草師傅，說梔子花移植后的前兩個月，新環(huán)境生長根系緩慢，有的品種枝葉有枯死的表面現(xiàn)象，其實是在長新根，第二年夏初才會開花?？傻攘巳齻€月，已經(jīng)有了完全枯萎的跡象。請花草師傅上門來看，他說這梔子馬上就要丟了，建議我再換栽一棵。一看到她，一想到她，莫名的難言惆悵，失落感油然而生，隨著日子逐漸加重，糾結(jié)不已。自己安慰自己，任其來去吧，反正我盡心了……
幸運的是，第四個月，她的生命危機才得到解決。同城同窗夏日郊游，路上，有杰哥同行，說起這梔子的情況。他反而歉疚地說：“我記得同阿姨特別說過，這個品種的梔子花不能盆栽。根，一定要低于地面。梔子花的采光能力很強，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很好養(yǎng)活的，最主要是地氣。你那花池子是高于地面的。怪我，怪我沒想到老年人記性差，這么長時間了，應(yīng)該早和你自己說清楚的……”回家后的當天晚上，我就把梔子重新挖起，移植到后院里。那段時間忙著團隊幾個工種、職位的打散后的重新整合，移植后，沒空伺弄她。再說，折斷花樹的分枝，幾乎都看不見一點青色了，已經(jīng)枯成那個樣子了，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yī)了。沒想到，一個月后，眼見著嫩芽新綠泛濫枝干，一棵花樹，一身生機。我的一顆心，也跟著活泛起來。
這個世界有很多解釋不了的事情。說來有點童話感，很神奇。這棵花樹從來到我家，她的的存活生長曲折，從時間上看是和我的新團隊的成長經(jīng)歷，是完全同步的。閑時放縱思緒，發(fā)現(xiàn)這梔子也和這世上的人們一樣，有靈性、有個性和必備生存條件。當下時代，不是特權(quán)高度集中時代，也不是分配時代，更不是純粹交換時代。這個世界經(jīng)過幾千乃至幾萬年的文明更新，已經(jīng)高速發(fā)展為一個個體給予和相互適應(yīng)的自由時代。不是我們在這個世界拼命努力了，我們就能相對得到想要的什么。社會分工越來越細越具體，人們各自的需求也逐漸從簡單的物質(zhì)條件生存向物質(zhì)、精神綜合需求轉(zhuǎn)變，而精神生活的需求比例越來越大，人們各自的個性也越來越自我明顯。我們給予了他人什么？我們給予的東西是否適合他人、適應(yīng)環(huán)境？給予了他人最想要的、也是他人生存必須要的，我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從梔子花的成長和團隊的運營，浪子深深體會到這些。愿我的團隊能長久存世、適世，個人能力有限，我不奢望它的未來有多發(fā)達、強大，只圖它穩(wěn)定、順暢運營。畢竟，事業(yè)是一個男人最最疼愛的孩子。愿我的梔子，永遠枝繁葉茂，生機勃勃，我不奢望她一個花期能開多少多花，只圖她能健康生長，生死陪伴。因為，梔子情結(jié)，是我的家情懷體現(xiàn)。
2017年年6月8號晚九點多，雷雨欲臨，帶著一身疲憊和應(yīng)酬酒后的恍惚，浪子回到后院的房間，沒開燈，倦在躺椅上，大腦不敢馬上休息，要為9號要發(fā)生的事情竭力合計。媽媽還在前屋和阿姨啰嗦著我只喝酒不吃米飯的話題，高聲問我吃飯沒，我也懶得搭理。過了一會兒，考慮事情想得頭疼，干脆就不想了，大腦似乎處于呆滯狀態(tài)。半睡半醒間，雨下了起來，雷聲雨聲和它們帶來的涼氣一下子清醒了我。伴著這股夏日難得的涼爽氣息，我聞到一股很香的味道，這股很好聞的味道被室外滿天地的雨壓擠進房子里，充斥著每個角落，舒張開倦怠的毛孔，肆無忌憚地沁入心肺，柔甜、醇正、淡雅，高致但一點兒也不張揚。這味道，如同梁實秋先生的文字，清新雋永、切實哲理，發(fā)人深??；這味道，如同史侍郎的隸書，圓潤和美、簡潔中格，一塘漣漪；這味道，如同老媽的啰嗦，漫天蓋地、萬千操心，無可替代……
聞著的這味道，熟悉得在夢中似乎就能用眼睛看得見，看得見的味道！但，那會兒，剛從混沌中清醒的人，竟然完全忘記了這特別熟悉的味道是什么。如同老媽到處找剪刀，竟然忘記了剪刀就在自己手里；如同當年走在鄂爾多斯的大街上，不經(jīng)意間抬頭看一片白云靜靜地停在藍空中，極低，竟然跑上樓頂要摸一下云彩；如同路遇多年未見的老同學(xué)，竟然互相忘記了問一下對方的電話……打開燈，臥室的、廚房的、衛(wèi)生間的、院子里的所有燈，到處找這味道從哪里發(fā)出來的，就差沒打開手電筒，直到看見梔子花，啞然失笑，哦，梔子花開了！
今年5月12號，發(fā)現(xiàn)梔子又開始打苞了，浪子開心得像個孩子，興奮得有點張狂。第一時間告訴騰訊好友、向網(wǎng)友們顯擺、曬微信朋友圈......從那天起，就開始每天多看她幾眼，期待花開，唯恐錯過她的首開日!又,暗暗笑話自己，真是癡了、傻了？她開花了，她自然會用她的方式告訴我的。眼睛，真的可以看到味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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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一抹香，夜夜太情長。相伴春與夏，日日暗思量。
相映月色冷，素雅亦端莊。筆下塵未染，詩心芳菲藏。
婷婷白玉影，疑是佳人裳。前塵依稀遠，舊夢總徜徉。
文/浪子狐 2018年6月3日 夜草(待修改)
08-30 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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