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二旗和上海張江程序員的終極悲慘宿命
《月入5萬的西二旗人如何活得像月入五千》這篇文章大概寫的是西二旗程序員們吃飯穿衣都會選最便宜的,然后把所有剩余的錢都拿來買房。
然后朋友也問我了,說在房價下跌的2023年,你怎么看。
這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家里的陽臺上,曾經(jīng)養(yǎng)過的一箱蜜蜂。因為我家靠近公園,有足夠的花可以作為蜜源。所以在我的記憶中,家里從來不缺蜂蜜吃,因為家里人會定期戴著防護面罩開箱,把蜜取走。
不過我們每次取蜜,都會留下一些蜂蜜給蜜蜂過冬,如果收割得太狠,蜜蜂活不下去,就沒有長久的蜂蜜吃了。不能涸澤而漁。
小學的語文課本里,一直在歌頌蜜蜂的勤勞,可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是不是正因為蜜蜂的勤勞,才使得它們變成了我們的絕佳收割對象。
也許,在蜜蜂的認知中,蜂箱蜂巢就是他們最大的資產(chǎn),但在更高一維度的養(yǎng)蜂人眼中,把蜂箱視為最大資產(chǎn)的蜜蜂,才是養(yǎng)蜂人最大的資產(chǎn)。
所以呢?
生活中極盡節(jié)儉,并把房子視為最大資產(chǎn)而背負房貸的西二旗人,會不會是更高維度的操盤手眼中的最大資產(chǎn)呢?
一)操盤手的鬼牌
一個年薪百萬的西二旗程序員,交掉社保個稅后,到手大概70萬,然后公司還要額外繳納十幾萬的社保。
也就是,一個西二旗程序員每創(chuàng)造110多萬的財富,在第一次分配環(huán)節(jié),大概還能剩70萬。然后,因為他們吃飯穿衣都極為節(jié)省,所以這70萬,可能又有五六十萬投入了樓市。自己還剩下十幾萬用于生活。
投入樓市的這五六十萬,可能有40多萬作為土地出讓金交給了操盤手,剩下付給了開發(fā)商和上下游供應商。
這么看起來,似乎程序員每賺100塊錢,就有80多塊以社保個稅土地出讓金等方式回流到了操盤手的手中。自己只剩下十幾塊用于生活。
但這里其實是有個問題的,西二旗人可以不買新房的。如果他向老北京人買二手房,他的這筆巨大支出,不就回流到了老北京人手中,而沒有回到操盤手的手中嗎?
我們來看看這個問題,是通過怎樣的步驟,被操盤手解決的。
第一步,零成本選址
操盤手首先要選一塊只有很少居民的土地,最好土地上沒有老北京人的房子。一塊荒地那就是最好了,這樣就能實現(xiàn)零拆遷成本征用所有土地。
我們看到,北京西二旗,上海張江唐鎮(zhèn),杭州未科,成都天府新區(qū),幾十年前,可能都是比較荒的,也幾乎都是這個套路。
第二步,引入科技公司入駐
有花才能引來蜜蜂,有工作機會才能引來年輕人。所以如果能有一些政策優(yōu)惠啥的,把科技大企業(yè)引來入駐,也就等同于,引來了大批期待高薪工作的年輕人。
于是,北京西二旗后廠村路成了程序員宇宙中心,上海張江唐鎮(zhèn)成為高科技園區(qū)。杭州未科變身未來科技城。。。
第三步,開始售賣科技公司周邊的土地
當年輕人開始在科技公司上班,就會就近選擇可購買的房子。但附近所有的土地,都在操盤手的手中。所以,操盤手擁有絕對的定價權。于是,年輕人以未來的收入為背書,借債購買房產(chǎn),支付房產(chǎn)的土地出讓金。并開始定期還貸。
所以,當西二旗人把西二旗的房子視為他們最大資產(chǎn)的時候,他們不知道的是,房子并不是最大資產(chǎn),背上債務的他們,才是別人眼中的最大資產(chǎn)。
通過債務的跨時間周期交易,他們把每年收入的80%以上,以社保個稅土地出讓金的形式交了出去。但我始終有個顧忌,80%,這樣的上交比例是不是太高了。
如果把80%降為50%,也許他們就不需要996,也可以像歐洲人那樣去海邊曬太陽,時間多了,生育率也會更高。
目前京滬的總和生育率,已是0.7,不但是全國最低,更是全球最低。
如果涸澤而漁的話,會不會生育率提升不起來呢?
但我似乎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藏的解法,對于蜜蜂我們不能涸澤而漁,但對于西二旗和張江程序員,其實是可以涸澤而漁的。
?
二)誰是蜂王,誰是工蜂
在一個蜂群巢穴,是有著明確的分工的。
一個巢穴的蜜蜂分為三種,蜂王,雄蜂,和工蜂。
工蜂是雌蜂但無生育能力,只負責采蜜工作和照顧小蜜蜂。
蜂王不采蜜,只接受工蜂的養(yǎng)料,專職生小蜜蜂。
雄蜂也不采蜜,唯一的工作就是,和蜂王交配。
也就是說,讓每個蜂種,都只從事自己最擅長的工作。
這似乎給了我一些啟示。
雖然京滬的總和生育率已經(jīng)降到了0.7,是全球最低。但這并不可怕,其實是有解法的。
我們來做個戰(zhàn)棋推演。
一個家庭的分工,夫妻當中賺錢多的那個去賺錢,賺錢少的在家照顧孩子,會讓這個家庭的效率最大化。
那么,提升全國的生育率,我們?nèi)绻麅H從效率最大化的角度去考慮,也會有兩個方向。
方向一,用最少的錢,激勵出最多的生育。
從這個方向看,顯然,錢應該花在三四線城市。給一線城市居民補貼50萬,可能人家也不愿意生,畢竟房價生活成本高。但如果是四線城市,可能給20萬,人家就愿意生了。畢竟養(yǎng)育成本低。
所以,基于花錢花在刀刃上的原則,補貼三四線城市,其拉動生育效果會明顯好于一線城市。補貼一線城市一個孩子的錢,在四線城市可以補貼好幾個孩子了。
方向二,激勵同樣生育成果的前提下,花費最小的代價。
從這個角度,如果一個985高學歷,年薪百萬的女性,辭職生二胎照顧孩子,每年會損失百萬財富的創(chuàng)造。但如果是一個大專學歷,年薪5萬的女性辭職生二胎照顧孩子,每年只損失5萬財富的創(chuàng)造。
也就是說,達成同樣生育數(shù)量的情況下,代價是完全不同的。
當然,從人文角度,985女當然和大專女享有同等生育權。從個人角度自主生育的話,那當然都沒問題,盈虧反正也是自負。但如果說要操盤手額外花錢激勵生育的話,從全國總盤子的效率角度考慮,激勵大專女,會代價更小。
那如果操盤手只從效率最大化的角度考慮,很顯然,應該讓一線城市高學歷中產(chǎn)盡可能努力工作,并通過稅收或買房形成的支付轉(zhuǎn)移,轉(zhuǎn)移到三四線城市去補貼育齡女性生育。等三四線孩子長大,通過高考選拔后,再進入一線城市,開始下一次循環(huán)。
從這個角度出發(fā),很明顯,北京西二旗或上海張江的程序員,貢獻蜂蜜,低生育率,是工蜂;
三四線城市多子女家庭,獲取轉(zhuǎn)移支付的蜂蜜,高生育率,是蜂王。
蜂王的子女長大后,再去一線城市進入新的一次循環(huán)。從而一線城市低生育率問題可解。
而現(xiàn)在的真實情況也確實是如此,比如貴州的總和生育率,就是上海的大約三倍。
有人可能會問,蜂王子女長大后去一線,能那么容易留下來么?
答案是,容易的!
因為今天不容易不代表未來不容易,萬物皆周期!
按上海如今0.7的總和生育率,每過一代,就會損失2/3的人口。兩代過后,90%的人口就沒了。這時候,是急切需要蜂王的后代,來上海補充年輕勞動力的。
我記得20年前,上海還有一些教上海話的電視節(jié)目,而今天幾乎絕跡。既然兩代之后,上海人口就損失90%,那自然上海也就會變成一個完全的普通話城市。
?
三)北京西二旗和上海張江男的終極宿命
最后一個問題,西二旗程序員,為啥心甘情愿在吃穿上拼命節(jié)省,而把大筆的錢投入樓市呢?
答案是,他們認為房子是核心資產(chǎn)!
但問題在于,任何資產(chǎn),或者說財富,其本質(zhì),都是對他人勞動的索取權。也就是說,世間的一切資產(chǎn),不論是房子,股票,貨幣,黃金,它最終要能兌換成人的勞動,才有意義。
可問題就在于,2020年之后的生育率斷崖式下跌了。未來所有的人,都會盯著這僅有的少數(shù)年輕人的勞動價值。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操盤手。畢竟操盤手要負責老人養(yǎng)老金,公務員工資,義務教育等一系列花錢的地方。
現(xiàn)在西二旗人每年收入的80%,切切實實通過各種渠道給出去了,然后換來了一套西二旗的大房子???0年后,如果西二旗人要用這套房子去換取未來年輕人同樣的勞動時,操盤手能讓他們得逞嗎?
操盤手會不會和今天一樣,同樣劃出一塊荒地,然后引入30年后的風口科技公司(不知道會不會是超導,人工智能這些,還是更超前的公司),然后把年輕人引到新的地塊呢?畢竟只有這樣,才能最大化虹吸未來年輕人的勞動價值。
畢竟蜂巢不是資產(chǎn),采蜜的蜜蜂,才是操盤手最大的資產(chǎn)。
而30年后,目前人口結構處于青壯年期的西二旗,張江,會不會自然衰老為一個以六七十歲年齡結構為主的老齡化社區(qū)呢?
如果一個社區(qū),居民都變成了中老年,即便沒有操盤手號召,企業(yè)出于自身招聘的考慮,也要搬走了。至于搬去哪里,那自然要看操盤手要把年輕人引向哪里。
如果一個社區(qū),沒有企業(yè)和工作機會,住的都是中老年,那么必然就不存在接盤力量。這一點,似乎細思極恐。
原住民年輕時花大力氣努力購買的房子,最后會變成一個笑話嗎?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該社區(qū)原住民的終極悲慘宿命,也就是必然的結局了。
四)后記
本文無意得罪張江和西二旗的程序員,因為文中所說的邏輯,其實適用于所有在科技新區(qū)安家的一二線城市中產(chǎn)。但因為我自己是一個前支付寶的程序員。想想還是自嘲下自己這個群體吧。
不過我在考慮的一個點是,如果在一線城市這么累,大部分的勞動成果要被轉(zhuǎn)移支付出去,結果自己連多生一個孩子的壓力都承受不了,那我們?yōu)槭裁催€要在一線城市茍且下去呢?
看似一線城市的花很多,很適合蜜蜂采,但如果采回去的蜜大部分要被轉(zhuǎn)移支付,那這些花(工作機會)似乎也沒有什么特別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