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荷魯斯大叛亂《緋紅君王》第六章


第六章
塵埃里的惡魔
碎片
耗散系統(tǒng)
提茲卡的墓園驟然陷入了狂亂,阿澤克·阿里曼將自己推上第八層心境。
由尚未冷卻的火山石塊所組成的大群野獸從地底蜂擁而出,它們的血管里流淌著滾熱熔巖。那些焦黑怪物身上散出劇毒氣體,心中翻涌著一股不可滿足的殺戮渴望。
數(shù)十名千子在突襲爆發(fā)的頃刻間喪命。烏黑利爪將他們的臂膀扯下,玄武巖獠牙輕而易舉地撕開他們的裝甲。那些戰(zhàn)士的尖叫立刻被狂風卷走,與那些地獄合唱般的聲音交匯。
充斥著超人血肉濃烈腥氣的灼熱灰燼讓阿澤克·阿里曼喘不上氣來。飛旋煙塵讓那些怪物的身影朦朧難辨。其中一些是強壯的四足生物,有著拱起的脊梁與修長的狼形頭顱。另外一些則直立行走,但它們的眼睛仿佛是通紅的煤塊,由黑煙組成的參差獠牙之間露出星星點點的悶燃余燼。它們顯得半獸半人,阿澤克·阿里曼在那些壯碩身軀里看到了一絲軍團戰(zhàn)士形體的痕跡。
“這些是什么?”薩納赫特的雙劍早已躍入掌中。
“是野狼,”阿澤克·阿里曼嘶吼道,他緊緊盯著那些昔日終結(jié)了家園世界的灰燼幽魂,“又來取我們性命了。”
洪流般的以太能量與子彈在提茲卡的廢墟中往復(fù)穿梭。靈能爆破在沙塵間炸出一個個深坑,成群結(jié)隊的蝠鲼狀生物盤旋于頭頂,仿佛是光芒閃爍的食腐鳥類。
伊格尼斯冷靜地穿行于這片修羅場,他腳下踏著的那條精準路徑只有破滅之主才能夠理解,在外人眼中可謂神秘莫測。他盔甲表面的銘刻符文與全身皮膚的刺青圖案描繪著大量神圣幾何圖形,伊格尼斯借此解讀這場惡戰(zhàn)的種種變數(shù)。戰(zhàn)事瞬息萬變,但在他眼里一切盡在預(yù)料之中。一個個嶄新的形式浮現(xiàn)于面前,為他的身軀注入一股奔竄的雄渾力量。
獵鷹學派戰(zhàn)士運用堪比雷錘的念力重擊敵人,將那些灰燼巨狼碾成粉末。
亮羽大師們則輕易凍結(jié)住了惡魔宿體的熔巖高熱。
被浩瀚之洋的強悍潮汐推上力量巔峰的火鳳學派成為了這片戰(zhàn)場的主宰。他們或是把惡魔狼怪一舉氣化,或是隨意熄滅它們體內(nèi)的烈焰,留下一尊尊固結(jié)石像,交由其余同僚敲成碎片。
天梟學派在這里近乎束手無策。眾多惡魔巨狼是饑渴與死亡的化身,它們僅有的些微思維,意圖毫無遮掩。相比之下,黑鴉學派尚可將些許奧藝投入戰(zhàn)斗,即便他們的預(yù)見視野十分模糊。
“真是一團糟。”伊格尼斯輕聲自言自語,他拾起雙聯(lián)爆矢槍轟飛了一頭灰燼巨狼的腦袋。那怪物頓時被炸成雨點般的細碎石塊和天界火花。他看著敵人的殘渣沿著完美的拋物線四處飛散。
伊格尼斯隨即轉(zhuǎn)過身去,對陣一頭居高臨下的巨獸。它的焦黑肋骨之中躍動著一顆火光奪目的熔巖心臟。伊格尼斯探出動力拳,穩(wěn)穩(wěn)捏住了揮向自己頭顱的利爪。接著他施力碾碎巨獸的臂膀,又將雙聯(lián)爆矢槍的槍口捅進那焦黑胸腔里。
五枚子彈在怪物體內(nèi)炸出一個精準圖案,消解了惡魔用以維系實體身軀的那股力量。這巨獸在轉(zhuǎn)瞬間化為灰燼,伊格尼斯立刻向右邁出三步。一條銹跡斑斑的精金梁柱砸落在他方才的位置上,它足有十米之寬。
兇惡的亞空間閃電劈開了天空,伊格尼斯在頸甲的約束下盡量仰起腦袋。足以覆蓋整塊大陸的雷暴烏云,邁著氣勢洶洶的步伐,壓向這片戰(zhàn)場,恍若山巒的厚重云團上有著飛揚懸崖、深邃裂谷和陡峭絕壁,它冷眼審視下方的卑微存在,看著每一支戰(zhàn)幫分頭趕往各自的雷鷹以尋求庇護。
然而,并非每一支戰(zhàn)幫都如此。
九十三名軍團戰(zhàn)士朝弗泰普金字塔的拱門且戰(zhàn)且退。阿澤克·阿里曼麾下那個可悲的秘密團體一馬當先,奮力沖向阿蒙和圣甲蟲隱修會。其余戰(zhàn)士追隨在阿澤克·阿里曼身后-梅門尼姆和齊吾所率領(lǐng)的獵鷹學派小隊,還有年輕的倪克透斯及其部下。
“啊,原來是這樣開始的。”伊格尼斯沉吟道。
有壯碩惡狼與軍團戰(zhàn)士這兩種面目的融合怪物,將他們重重包圍。夾雜烈火的濃厚煙柱從塵埃深處噴薄而出,那些灰燼惡魔被提茲卡的無盡夢魘塑造成形。它們放聲呼號,口中噴吐出灼人氣息,那一個個披著余燼鎧甲的太空野狼手持由黑曜石熔鑄而成的利斧。
“現(xiàn)在你們終于展露真實面目了。”阿澤克·阿里曼譏諷道,他用手杖繪制出種種致命咒符。每一個被他擊倒的怪物都在空中留下一團明亮奪目的殘影。那些惡魔縱然模仿了芬里斯戰(zhàn)士的外貌,卻沒有他們的狡詐戰(zhàn)技。
薩納赫特在阿澤克·阿里曼身邊奮戰(zhàn),他舞動雙劍劈開了一副副余燼鎧甲。托貝克則放聲大笑,暢享強悍力量??v然這些怪物由灼熱灰燼組成,但火鳳學派的滾滾烈焰足以將飛揚塵埃一并氣化。門卡拉與哈索爾·瑪特背靠著背迎戰(zhàn)群敵。這是個少見但高效的組合。
一束束光明與陰影在弗泰普金字塔內(nèi)部的殘破廢墟間搖擺掃動,那些沙丘般的碎石與鋼鐵、湖面般的玻璃碎片,以及燃著火苗的散亂書頁都被卷入了烈焰旋渦。在金字塔的銹蝕橫梁下方,一隊隊千子軍團戰(zhàn)士各自為戰(zhàn),他們組成的曼茶羅逐步縮減。阿澤克·阿里曼能看到梅門尼姆、沉默的齊吾、倪克透斯和伊格尼斯等人的部下。
太少了······
“我們不該沖進金字塔來的?!彼_納赫特說道,他的豺狼劍上躍動著奪命光芒,“我們和雷鷹之間的聯(lián)系被切斷了?!?/span>
阿澤克·阿里曼側(cè)身借助肩甲擋住一記利爪撕扯,頓時肩甲上火花飛濺。他運用念力重擊,敲碎了那粗鄙巨狼的頭顱,藏匿其中的惡魔力量隨即伴著尖嘯飄散。阿澤克·阿里曼在怪物覆滅時迸發(fā)的火團里有所洞察。
“炮艇不是我們的出路?!彼f道。
“不是?那要怎么辦?”哈索爾·瑪特質(zhì)問,他臉上的燒傷痕跡已經(jīng)逐漸愈合。
“他們才是?!卑煽恕ぐ⒗锫卮?。
圣甲蟲隱修會終結(jié)者手中的長戟鋒刃上迸發(fā)著以太烈火。在阿蒙的率領(lǐng)下,他們組成楔形陣列,向金字塔尖頂正下方的一座碎石丘陵進軍。
原體侍從握著劍刃手杖和等離子手槍。他的動作像芭蕾舞般優(yōu)雅流暢,每一記攻擊都具有著確信無疑的致命威力,不給敵人留下絲毫生機。
“你的預(yù)見視野并不模糊?!卑煽恕ぐ⒗锫驼Z道。
“他們在干什么?”哈索爾·瑪特說,此時終結(jié)者們在阿蒙身邊創(chuàng)造了一道環(huán)形防線,恰似古代部族勇士結(jié)成的盾墻。
“不,”阿澤克·阿里曼繼續(xù)低語,“不要讓我們重新經(jīng)歷一遍了。”
“什么意思?”托貝克質(zhì)問道,“重新經(jīng)歷什么?”
阿澤克·阿里曼尚未開口作答,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便撕開了空氣。其雄渾力量讓金字塔空洞骸骨的上層結(jié)構(gòu)顫抖不已,那些惡魔化成的太空野狼則全都停下了進攻的步伐。它們齊刷刷地仰起頭顱,以自己的尖厲呼號呼應(yīng)。
弗泰普金字塔入口處的拱門轟然爆裂,一個龐然大物橫沖直撞而來。它比機械神教的騎士更為高大,那飄散輕煙的軀體仿佛剛剛?cè)坭T而成。昔日的霜灰色鎧甲變得漆黑如墨,上面綴滿了各式顱骨,一團熔火核心由內(nèi)而外地將其點亮。
那是參天泰坦般的狼王,一個滿懷殺意的劊子手。
提茲卡的幽魂對黎曼·魯斯記憶猶新。
雖然此事是他與馬格努斯共同策劃的,但那惡魔狼王的形象依舊讓阿蒙如墜冰窖。他站在這座金字塔幾何中心的廢墟頂端,吟誦著馬格努斯授予他的召喚法令,他的全身血肉與那繁復(fù)咒語產(chǎn)生了共鳴。
厲聲呼嘯的塵埃惡魔將千子圍困得水泄不通,那些怪物竊取了一副副它們并不理解的面貌。它們幾乎與那些遭到冒充的野狼戰(zhàn)士一樣被阿蒙痛恨。成群惡魔前仆后繼地向圣甲蟲隱修會沖來,然而曼荼羅陣形巋然不動-銳利鋒刃和以太烈火組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圓環(huán)。
阿蒙注意到阿澤克·阿里曼及其伙伴也在金字塔中奮戰(zhàn)。這個誤入歧途的首席智庫向來與基因原體命運相纏,密不可分。
那焚塵狼王埋頭沖鋒,在千子戰(zhàn)士之間橫行無忌,它手中的巨劍揮舞出一道道烈焰圓弧,這兵刃由余燼和夜色匯聚而成,是固化具現(xiàn)的亞空間之力??讓Υ撕翢o作用,念力護盾也難以抵擋。
千子戰(zhàn)士無法匹敵那個強悍的惡魔,像孩童般被它輕易擊潰。惡魔呼號著大肆殺戮,以太能量在它的灼熱身軀上徒勞消散。它每邁出一步,那張電燃面孔就變得愈發(fā)野蠻,逐漸拋開了人性的一切偽裝。
“馬格努斯的子嗣,向我集結(jié)!”阿蒙喊道,那召喚法令的最后一組封印猛然崩解。一股黑暗靈藥般的濃厚力量注入他的血脈,如磷火炙烤般灼熱,又比液氮更加寒冷。
阿蒙用手杖奮力敲擊這座由殘骸組成的祭壇。
他腳下的地面分崩離析,一支支白熱灼目的光矛洞穿了他的軀體。阿蒙尖叫起來,他全身充斥著超乎想象的力量,烈火與劇痛的力量。
在那股力量的核心是一個眼眸,是原體的深邃眼眸。
他動彈不得,眾多光柱將他牢牢釘在原地。他能在腦海里聽到馬格努斯的詢問,當年兩人首次在納巴泰的玫瑰古城里交談時,原體曾提出同樣的問題。
“你愿意為我而死嗎,我的朋友?”
阿蒙的答復(fù)也與多年前無異。
“心甘情愿?!?/span>
在最后的一瞬間里,他僅是阿蒙,是一位戰(zhàn)士、一位忠實子嗣。
隨即他就化作猩紅君王的宿體。
阿澤克·阿里曼眼看著阿蒙在浩瀚之洋的烈火中燃燒,被那巨大力量灌注后,不斷膨脹擴張。侍從的形象不復(fù)存在,某個更為強大的形體如新星般誕生。
他猛然飛上半空,輝煌而又恐怖。
他的身軀是暗金與鮮紅兩色,臉上長著一個獨眼,披著滿頭狂亂長發(fā)。
“馬格努斯······”阿澤克·阿里曼喘息道。
這是昔日處于巔峰狀態(tài)的基因原體,展現(xiàn)著猩紅君王的全部榮光。彼時馬格努斯的偉大名號與傳奇功績尚且受到整個帝國的崇敬。
他曾經(jīng)是凡人與超人共同的楷模。
閃耀光芒從馬格努斯身上迸發(fā)出來,其所過之處,惡魔巨狼灰飛煙滅,仿佛是被過度曝光所抹消的圖像。它們源于灰燼,此刻又伴著沮喪而痛苦的呼號重歸于灰燼。
那個黎曼·魯斯面孔的燃燒巨像,看到了它昔日與未來的宿敵,整座金字塔頓時在它的原始怒火中顫抖起來。對那場戰(zhàn)斗的回憶讓阿澤克·阿里曼如墜焚爐,他的滿腔悲傷與愧疚化作一柄柄剜心尖刀,遠比伏爾甘的子嗣所鑄造的任何兵器都更加銳利。他仿佛能體會到那場漆黑暴雨的刺骨寒意,他恍惚看見了魯斯釋放出來的似狼而非狼的恐怖。
馬格努斯的化身和魯斯的化身撲向?qū)Ψ?一個是塵埃組成的邪魔,一個是光明化作的天使。
驚天動地的沖擊讓所有戰(zhàn)士無法立足,勢若雷霆的震蕩之波在金字塔廢墟里擴散開來。眾多巨型梁柱發(fā)出低沉呻吟,整座建筑從頭到腳的基礎(chǔ)架構(gòu)開始彎折崩潰。數(shù)米粗的螺釘和焊接支架紛紛脫落,化作一場致命的鐵雨。
阿澤克·阿里曼匆忙翻身,躲開一根深深捅進地面的橫梁,那仿佛是某位暴怒神祇投來的標槍。他隨即揚起一道念力護盾。沉重撞擊來襲如雨,地面火花四濺。從天而降的鋼鐵之物被彈射到一旁。接連不斷的兇狠敲打讓一陣陣劇痛穿過他的麻木雙臂,直入腦殼。
他抬起頭來,看到金字塔的整體建筑開始傾斜彎曲,一條條本該堅不可摧的大梁像枯柴般折斷。全面崩塌已是必然。
“我們必須出去!”薩納赫特用心靈發(fā)出呼喊,同時借助雙刃傳遞念動力量,抵擋漫天散落的殘骸。
“不?!卑煽恕ぐ⒗锫阡撹F斷裂的震耳咆哮與原體交戰(zhàn)的狂暴喧響中回應(yīng)道。
“這鬼地方要塌了!”托貝克高喊,等離子般的高溫在他頭頂產(chǎn)生了一團朦朧熱霾,將全部鋼鐵碎片瞬間氣化。
“這才是我們來此的原因?!卑煽恕ぐ⒗锫f道,他痛恨眾多千子戰(zhàn)士被召喚到提茲卡的真正緣由。并不是為了聆聽阿蒙的嚴正聲明,而是為了見證軍團的深重恥辱,為了搞清楚該如何讓他們的父親恢復(fù)完整。
黎曼·魯斯的巨劍斬開了馬格努斯的軀干,傷口迸發(fā)出如星辰般耀眼的光芒。作為回擊,馬格努斯則一拳擊穿魯斯的胸膛。熔巖高溫噴薄而出,狼王的咆哮中充斥著極度痛苦。
他們一同飛上半空,幾十米,數(shù)百米。
兩位原體如野獸般相互撕扯,悶燃灰燼與閃耀光幕交纏成一個旋渦。交戰(zhàn)雙方已經(jīng)難解難分,各自形體都埋沒在了光與影的颶風里。隆隆巨響與暴烈閃電從那場沸騰鏖戰(zhàn)中噴濺出來。
阿澤克·阿里曼站起身,十指上脈動著以太能量。他極力克制肆意施展以太能量的沖動。他明白那必將引發(fā)巨大危機。
“所有人,”他喊道,“只能采用第一層心境!”
哈索爾·瑪特趔趄著來到他身旁,對方的一側(cè)面孔鮮血淋漓,遍布燒傷瘡疤。那濕滑的鮮紅血肉上已經(jīng)逐漸覆蓋了淡粉色皮膚。
“不,”阿澤克·阿里曼說,“不要用力。現(xiàn)在不行?!?/span>
“你想讓我留下疤痕嗎?”
“我要你活下來,”阿澤克·阿里曼厲聲說,他的目光聚焦于頭頂五百米之外的那場激烈對戰(zhàn),“這里的靈能壓力極為強大,猶如钷素井里的燃氣,只等一枚火花。你當真想成為那枚火花嗎?”
“阿澤克說得對,”伊格尼斯從煙塵中現(xiàn)身,他那套笨重的終結(jié)者盔甲上找不到一絲劃痕,“所有情況都表明,現(xiàn)在施展咒文是極不明智的。”
阿澤克·阿里曼望向兩個原體的化身生死相搏所形成的那團靈能旋渦背后。金字塔鋼鐵結(jié)構(gòu)的關(guān)鍵部位被卷入戰(zhàn)局,讓本已脆弱不堪的建筑快速走向全面崩潰。
“伊格尼斯,”阿澤克·阿里曼問,“你有何見解?”
“我只能說當前命理預(yù)兆的潛在走向不明朗,我們不能離開。”破滅之主回答,“問題在于,你有何見解?”
“你在說什么?”
“你當真感覺不到嗎?”伊格尼斯的驚訝自然流露。
“感覺到什么?”阿澤克·阿里曼質(zhì)問,“我沒時間和你猜謎,伊格尼斯?!?/span>
“的確,畢竟這座金字塔在七十三點六秒之后就會準時崩塌。但那并非關(guān)鍵所在,”伊格尼斯用雙聯(lián)爆矢槍的槍管指著阿澤克·阿里曼腰間,“我是指你方才獲得的物品?!?/span>
阿澤克·阿里曼錯愕地低下頭。
一本飽含淵博學識與深邃奧秘的厚重書籍被鏈條拴在他腰間,其封面覆有金色鎖扣。它的酒紅色表皮蘊藏著一股隱約的猩紅色澤,書脊邊緣處包裹著飽受磨損的紫銅和已漸剝落的黃金。
“《馬格努斯之書》?!卑煽恕ぐ⒗锫檬终茡崦侨彳浀钠じ锓饷妗K詈笠淮纬钟羞@本書是奉馬格努斯之命將其送回黑曜石高塔的時候。僅僅觸及這部秘典就足以賦予他一份洞察萬物的清晰視野,那是一種他早已遺忘的獨特感受。
和以太巨狼血戰(zhàn)后幸存的所有千子集結(jié)在他身邊,不僅有普通戰(zhàn)士還有圣甲蟲隱修會成員。阿蒙蹤影全無,而阿澤克·阿里曼持有原體的秘典,因此眾人一致尋求他的指引。
“我明白我們?yōu)楹蝸泶肆??!彼f道。
“為什么?”哈索爾·瑪特問。
阿澤克·阿里曼抬起頭來,金字塔內(nèi)部的地面光芒涌動,他說道:“并非見證馬格努斯之死,而是目睹此后發(fā)生的事情。”
兩位原體如今無力騰空死斗,像難以為繼的戰(zhàn)斗天使般一同隕落。包裹在他們身上的烈火與塵埃蹤影全無,被足以弒神的強悍攻擊剝?nèi)ィp方遭受的可怕創(chuàng)傷也展露出來了。
馬格努斯身上的十余處致命傷口流淌著光芒,對臨頭厄運的預(yù)知玷污了他的奪目輝耀。而那黑暗魯斯的處境同樣狼狽不堪,它的實體軀殼已經(jīng)四分五裂,其穢惡核心中,那團沸騰不已的惡魔能量暴露在外。
兩位原體轟然墜地,恰好落在阿蒙以自身軀體召喚出猩紅君王的位置。劇烈沖擊撼動了整座金字塔,揚起一片由塵埃和殘骸組成的蘑菇云。阿澤克·阿里曼感覺到那場神明交鋒的沖擊波狠狠敲打著自己的心靈防線。他的鼻孔和耳朵里淌出鮮血。
身披夜色的狼王搶先起身。它不再刻意模仿黎曼·魯斯的模樣,僅是一個滿腔狂怒的破碎邪魔。它俯身從廢墟間抓起馬格努斯,高高舉過頭頂,那焦黑利爪撕扯著馬格努斯脖頸的血肉。
阿澤克·阿里曼很清楚接下來將發(fā)生什么,他看到圣甲蟲隱修會的戰(zhàn)士們平端長戟準備沖鋒,急忙伸出手掌以示警告。他能察覺到在各位戰(zhàn)士體內(nèi)迅速積聚的以太威能。
“不!”他大喊,“這并非拯救他的第二次機會!”
他揮動雙臂將戰(zhàn)士們與浩瀚之洋間的紐帶凍結(jié)。驟然襲來的虛弱感讓他們跪倒在地,沮喪呼號。他們的以太光輝聚成一束,注入了高聲咆哮的阿澤克·阿里曼體內(nèi)。《馬格努斯之書》則輕吟著,暢飲諸位千子的絕望。
阿澤克·阿里曼的雙目迸發(fā)出灼灼光焰,迎面撲來的預(yù)見視野如同一記重拳,在剎那間開啟了他的所有感官,他得以洞察時間的無限維度。尚未錄入史冊的無數(shù)事件浮現(xiàn)于腦海,紛亂難辨的萬千圖像匯作一股湍流在他心中奔涌:遺毒萬年的背叛和延續(xù)不斷的希望、永恒燃燒的戰(zhàn)爭與毫無止境的苦難、世間一切生靈的誕生,以及整個宇宙的終極滅亡。
那魯斯怪物將馬格努斯舉過頭頂,猩紅君王毫無反抗之力。這個短暫瞬間被延展得分外漫長,阿澤克·阿里曼深深凝望馬格努斯的眼眸,看到了他對命運的接納。
“找到我,重塑我。”
魯斯將馬格努斯砸落在膝蓋上。
昔日阿澤克·阿里曼首次目睹馬格努斯殞命的時候,那幅可怕景象轉(zhuǎn)瞬即逝,那份深切痛苦短暫得近乎慈悲。
今日不然。
馬格努斯的后背彎折到了就連原體也無法承受的程度。阿澤克·阿里曼看到而非聽到自己父親的脊梁徹底斷裂,一切天然的彈性都不復(fù)存在,那兩截身軀幾乎對折起來。
雖然阿澤克·阿里曼明白這并非父親的真身,卻依舊在悲傷與憤怒中尖叫起來。猩紅君王的軀體轟然炸碎,恰似一尊被粗魯蠻人推倒在地的無價雕像,奪目光輝從中迸射出來。
馬格努斯之心展露在外,那是一片由無比繁復(fù)的幾何圖形所組成的晶瑩網(wǎng)格-千變?nèi)f化的眼眸、滾滾轉(zhuǎn)動的輪盤與充滿能量的螺旋緊密交織在一起,幾乎不分彼此。
這個瞬間便是馬格努斯的死亡與升華。
他的靈魂碎裂成無數(shù)飛旋晶片。阿澤克·阿里曼能聽到狼王因獵物脫逃而發(fā)出的沮喪呼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造成了多么致命的創(chuàng)傷。
阿澤克·阿里曼的意識緊緊追隨著那成千上萬塊從靈魂中心向外四散紛飛的碎片。遵循著趨同法則,其中的絕大多數(shù)都并未完全擺脫猩紅君王意志的約束,只待來日在黑曜石高塔頂端被重鑄為一體。
但有五塊碎片飛離了它們的源泉。
阿澤克·阿里曼看著那些碎片從馬格努斯的殘破軀體上迅速遠去,在某種黑暗圖謀的推動下告別了普羅斯佩羅。他盡力追蹤那些碎片,直到它們?nèi)谎蜎]在浩瀚之洋的洶涌波濤深處,他將瞬間即逝的模糊印象烙在心頭。
一座屬于流亡君主的失落圖書館,以腓尼基字母書就的上萬冊典籍讓那些不堪重負的書架低聲呻吟。
一座非人的牢獄,其中隔絕以太,冰冷無情。那個陌生的地方浸透了痛苦和愧疚,還有一股非同尋常的純粹恨意。
一位屈身于山底的噬魂神祇,它曾經(jīng)由宏偉天使嚴加看守。
一個審判與背叛之處。
最后則是一個占據(jù)著萬事萬物核心位置的璀璨世界,輝煌的宏圖一度令它無比光耀,而如今破滅的夢想則令它日漸暗淡。
就在那五塊碎片從視野里消失的時候,阿澤克·阿里曼突然察覺到它們的散落方式大有玄機-其中飽含尚待解讀的暗喻和急需探明的深意。
“我定會找到你,”他立誓道,“我定會重塑你?!?/span>
在阿澤克·阿里曼立下誓言的同時,馬格努斯靈魂碎裂的這個漫長瞬間便驟然告終。響聲和沖擊匯聚成一聲震耳咆哮從他身上席卷而過,漫天傾灑的鋼鐵與玻璃仿佛是一場兇猛炮擊。他眨眨眼抹消了那些靈魂碎片在時空中飛旋四散的視野殘影。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里發(fā)出呼喊。
“阿澤克,你必須立刻行動!”
是誰在說話?阿澤克·阿里曼的思維失去了浩瀚之洋所賦予的輕靈迅捷,格外遲緩。
“伊格尼斯?”
“正是?!逼茰缰髡f,“根據(jù)我的估算,你還有三十六秒時間來避免被埋在幾千噸鋼鐵殘骸里?!?/span>
“你在哪里?”
“已經(jīng)在外面了?!币粮衲崴够卮?,“你如果想活命的話,那么三十七秒之后你也必須在外面。”
阿澤克·阿里曼點點頭,他還在適應(yīng)自身感官所經(jīng)歷的劇變。魯斯與馬格努斯都消失了,但那場惡戰(zhàn)已經(jīng)徹底摧毀了弗泰普金字塔的建筑穩(wěn)定性。
跟隨他殺入金字塔內(nèi)部的戰(zhàn)士們正在沖向安全地帶。門卡拉負責指引眾人,他用有限的預(yù)見視野在不斷砸落的殘骸間尋找可行路徑。薩納赫特抗著一位受傷的戰(zhàn)士。阿澤克·阿里曼對那位劍客向自己宣誓效忠而感到欣慰。
伊格尼斯已經(jīng)站在門外,梅門尼姆、齊吾和倪克透斯率領(lǐng)各自隊伍在金字塔里尋找突破口,依賴愈發(fā)薄弱的念力護盾來削減那場鐵雨的殺傷力。
只有圣甲蟲隱修會成員還留在阿澤克·阿里曼身邊,他思考片刻,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阿蒙?!彼吹皆w侍從的殘破軀體躺在金字塔中央的那座碎石丘陵上。
“走!”他向那些終結(jié)者下令,然而并沒有一位戰(zhàn)士奉命離去。他們并肩沖過散落的碎石,都明白絕無可能趕在金字塔傾覆之前逃脫。圣甲蟲隱修會的每一名成員都勝似賢哲,阿澤克·阿里曼知道若非他們的念動靈能,自己早已喪命于此。
他手忙腳亂地爬上一個由?;瘔K與燒結(jié)塵埃壘成的斜坡。阿蒙以一種極為不詳?shù)墓之惤嵌忍稍诘厣?他的脊梁顯然已經(jīng)折斷。這就是他為了容納原體的靈魂回響所付出的慘重代價。
“你這該死的蠢貨?!卑煽恕ぐ⒗锫f道,縱然他明白倘若這份職責落到自己身上,他也會欣然接受。他將阿蒙從碎石間抱起來,熔融的盔甲碎片頓時紛紛散落。阿澤克·阿里曼能聽到這飽受磨難的癱軟身軀中傳來破碎脊椎相互碾磨的聲響。
阿蒙在劇痛中低哼一聲,眼皮微微抖動。
鋼鐵梁柱崩塌的咆哮聲愈發(fā)響亮。
阿澤克·阿里曼拾起頭,恰好目睹弗泰普金字塔殘余的上層結(jié)構(gòu)轟然坍塌,巨量殘骸組成的鋼鐵海嘯撲面而來。圣甲蟲隱修會成員環(huán)繞在阿澤克·阿里曼與阿蒙身旁,但他們注定無路可逃。
“你才是該死的蠢貨,"阿蒙呻吟道,“你一直都是?!?/span>
阿澤克·阿里曼閉上雙眼,發(fā)出沮喪的呼吼。然而死亡并未降臨。
他拾頭看到一座顫抖不已的鋼鐵拱頂懸浮在區(qū)區(qū)一米之外,公然無視這個世界的善變重力。
“我們怎么會活著?“阿澤克·阿里曼說。
他望向那些終結(jié)者,然而即便是圣甲蟲隱修會也不具備拯救他們性命的強大奧藝。他們的靈氣中散發(fā)著與阿澤克·阿里曼相同的驚愕。
“阿蒙,這是你干的嗎?”他又問。
阿蒙搖搖頭,鉆心痛楚讓他緊咬牙關(guān)。
"這不是阿蒙的手筆,”一個優(yōu)美嗓音傳入阿澤克·阿里曼耳中,在他的腦海里蕩起回聲,仿佛是一對雙胞胎同時開口講話,“而是我的。”
阿澤克·阿里曼轉(zhuǎn)過身去,看到一個高舉纖細雙臂的妖傀挺立在近旁。那具雕塑軀體的各個部位都銘刻著呈螺旋形排列的召喚與附魔符記,仿佛是古老部族成員身上以骨鑿刻的刺青圖案。
“不,”他說,“我們早已凈化了地獄戎衛(wèi)的構(gòu)造體,驅(qū)除了里面的所有亞
空間存在?!?/span>
"的確如此,”那妖傀說,“這具軀売陌生而冰冷,但非常適合我?!?/span>
“無論你是什么,我都要摧毀你?!卑煽恕ぐ⒗锫?他將思維推入了更具侵略性的心境。
妖傀退后一步,依舊高舉臂膀。
“你要忤逆原體的意志嗎?”
“此話何意?”阿澤克·阿里曼質(zhì)問道,產(chǎn)生了一種可怕的猜想,“你是
什么?”妖傀輕笑一聲,說:“阿澤克,你不認得我嗎?我可真是傷心,也頗為失望。”
“你是鐵眼?!卑煽恕ぐ⒗锫@恐地說,黃道儀的先知顯然已經(jīng)逃脫了那座鐵棺監(jiān)牢。
“我是亞弗戈蒙,"妖傀說道,"我獲贈了一副嶄新身軀,有了一個嶄新目標?!?/span>
“你自以為擁有什么目標?”
“你我同心同德,阿澤克?!蹦菒耗Щ卮?“我意在拯救赤紅的馬格努斯。”
阿蒙置身于自己的金字塔頂端,遙望沃土號沖向風暴肆虐的天空。他眼看著厚重云層將那艘星船吞沒,之后才用思維下達指令,讓懸浮寶座把自己帶回工坊內(nèi)部。
他身下這個機械囚籠的金色結(jié)構(gòu)完美地適應(yīng)了他的破損軀體,豎立在他腦后的靈能兜帽則容許他隨意控制寶座。
阿蒙的脊梁被徹底摧毀了。
那個化作狼王的塵埃惡魔打碎了他的脊柱,從頸椎到腰椎無一幸免。阿蒙明白若不是這場叛亂讓整個銀河上下顛倒,他必定已經(jīng)躺在停尸間里,或是被禁錮于無畏機甲的鐵棺中。
馬格努斯在工坊深處等待他,原體在仔細研究一張?zhí)祗w運行圖,上面還覆蓋著黑鴉學派對以太潮汐的最佳預(yù)測結(jié)果。他抬起頭,看到阿蒙靠近,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抹淺笑,帶著他對旁人苦難所懷有的負罪感。
“你感到痛苦嗎,吾兒?”馬格努斯問。
“我的脊梁四分五裂,”阿蒙指出,“我的頸部以下都沒有任何感覺?!?/span>
“我所指的并非肉體之痛,”馬格努斯帶著真摯的悔恨說,“當你承載我的靈魂時,我被魯斯擊碎的痛苦讓你感同身受。你體會到了我的失落、我的愧疚。你體會到了······一切。”
“若要重新經(jīng)歷一遍我也毫不猶豫,大人?!?/span>
馬格努斯點點頭,說:“我知道。這就是為什么你永遠都是我最忠誠的子嗣,阿蒙。但肉體之痛必將卷土重來。你準備好了嗎?”
“我準備好了,不過哈索爾·瑪特已經(jīng)向我承諾,他的亮羽學派大師在重塑我的骨骼時會盡力讓我免受最糟糕的痛苦?!?/span>
“哈索爾·瑪特已經(jīng)追隨阿澤克的秘密團體而去了。”
阿蒙想要點點頭,隨即想起來他做不到。
“是的,”他說,“他們都走了?!?/span>
“潮汐蘊含吉兆,”馬格努斯敲了敲面前的圖表,“他們的任務(wù)前途光明?!?/span>
“我理應(yīng)同去?!?/span>
“不,”馬格努斯說,“我需要你留在這里。你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完成?!?/span>
“我有何用處,大人?”阿蒙問道,他推動寶座來到一張工作臺前方,桌面上胡亂堆滿了破裂鏡片、白蠟邊框和打磨砂布,“我的軀體已經(jīng)殘廢,我的力量也伴著浩瀚之洋的潮汐一同消退?!?/span>
“你的學會陷入了低谷,這讓你感到惱怒,”馬格努斯說,“但黑鴉會重現(xiàn)輝煌的,遠比你想得更快。”
“什么時候?”
馬格努斯沒有作答,而是默默走到另一張桌前,上面擺放著一尊工藝精妙的安提基特拉機械,它由眾多占卜鏡筒、渾天儀和亞空間儀表組成。
“我的兄弟曾為我打造過這樣一臺裝置?!瘪R格努斯說著擰動機械裝置中央基板上的螺栓,調(diào)整鏡片位置,校準以太視角,“那是在一個熬過了古老長夜的世界上,可惜它最終還是失陷于同樣的瘋狂?!?/span>
“我記得你為我講述過那臺裝置,”阿蒙說,“那是一臺精美機械,纖巧玲瓏,甚至堪稱絕無僅有。但如今它已經(jīng)失落了?!?/span>
“失落?是的,我想可以這么說?!瘪R格努斯說著再次擰動螺栓,繃緊了藏在儀器內(nèi)部的彈簧。
“我原本動手為你重建了一臺,但在來往此地的旅程中,它沒有挺過來?!卑⒚烧f道,“鏡片已經(jīng)變形,基板也錯位了。你什么都看不到的。”
“你又不知道我想要看什么?!?/span>
馬格努斯俯視鏡片,將一根負責固定安提基特拉機械各個活動組件的銷釘抽走了。彈簧頓時釋放出積蓄已久的勢能,讓銘刻在青銅基板上的星座圖案自由地飛旋起來。
“告訴我,阿蒙,你知道機械學里的耗散系統(tǒng)是什么嗎?”
“不知道,大人,我從來不了解鍛造車間里的材料?!?/span>
馬格努斯面露笑容,他始終凝視著觀察鏡片。
“的確。好吧,任何一位技術(shù)軍士都能告訴你,耗散系統(tǒng)會因為摩擦而不斷損失能量。他還能告訴你,大部分此類系統(tǒng)都會以一種完全可以預(yù)測的方式逐漸產(chǎn)生損耗。但另有一些耗散系統(tǒng)并不遵循這種規(guī)律,它們是雜亂無章的。它們時而穩(wěn)定產(chǎn)生損耗,時而劇烈流失能量,接著又重新采取那種可以預(yù)測的損耗速率,毫無明顯的規(guī)律或理由可言?!?/span>
“我有點不明白你的意思,大人。”
“如果把生命視為一個混亂的耗散系統(tǒng),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瘪R格努斯說道,“你能猜到世上規(guī)模最大的耗散系統(tǒng)是什么嗎?”
“不,我猜不到,大人?!?/span>
“是戰(zhàn)爭,阿蒙?!瘪R格努斯說,“戰(zhàn)爭的走勢中包含劇烈起伏,不可預(yù)測。即便是最偉大的先知也難以準確預(yù)見戰(zhàn)爭的發(fā)展方向,時常被種種變局打得措手不及。我們已經(jīng)付出代價,學到了這一點?!?/span>
馬格努斯將安提基特拉機械放回工作臺上,似乎對自己的觀測結(jié)果頗為滿意。
“荷魯斯和帝皇之間的沖突是一場驚世大戰(zhàn),其規(guī)模自從銀河的亙古紀元以來便前所未見。這是我所見過最大的混亂耗散系統(tǒng)?!?/span>
“你為何要給我講這些,大人?”
“因為我看不清這場戰(zhàn)爭的結(jié)局,”馬格努斯說,“而任何無法避免的戰(zhàn)勢我們都要欣然接受?!?/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