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第一次擁抱她，卻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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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紅的羽毛散發(fā)著淡淡的柔光，光芒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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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fā)仙人的幻影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拂去少女的惡夢。仙人緩緩俯身將惡夢中的少女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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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觸碰到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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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小識?！毕扇溯p聲安撫著少女，“……我在。”她看向懷中的少女，眼中流露著似水的溫柔與無限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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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少女的神情重歸于平靜，仙人便也嘆了一聲:“對不起，小識?！彼穆曇艉茌p，輕到幾乎聽不見，卻又是那般的溫柔，溫柔得不像平日里那個冷漠的她，“真沒想到，第一次擁抱你，是以這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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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注視著懷中神情恬靜的少女，淡淡的笑了，而眼中流露的，卻是苦澀……“原諒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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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伸手，想要拂去少女眼角的淚水，但當(dāng)她的手觸碰到少女的臉頰時，卻直接穿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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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搖了搖頭，將手收回：“抱歉，只能在夜里和你道別……我不敢在白天與你相見，因?yàn)槲液ε驴匆娔愕臏I水……有些事，也許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說得出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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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小識，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guān)心和幫助……之前說好，在崩壞結(jié)束后要一起去旅行，只不過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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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頓了頓，隨后開口：“我恐怕……要食言了。”她輕撫少女如絲綢般柔順的長發(fā)，絲毫不掩示自己的溺愛與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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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時間不多了，有太多的話想要對你說，但羽渡塵只能短暫復(fù)現(xiàn)我的意識，我走得太過匆忙，甚至都沒能和你道一聲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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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想過，有一天，我會悄無聲息地離開。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當(dāng)那場戰(zhàn)爭演變?yōu)椤畱K劇’之時，我便策劃好了我的犧牲，于是我……再一次騙了你……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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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的眼角似乎也閃爍著晶瑩的淚滴“……我死后，這具身體的控制權(quán)便歸你了，不必為我懷念，也不必太過悲傷，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你不需要成為‘符華’，至少這一次，以你自己的方式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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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參加火種計劃之初，伊甸曾對我說過類似的話，而現(xiàn)在，我終于能明白她的用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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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已經(jīng)太過漫長，而你不同，你是新生的意識，是人類的律者，是這個紀(jì)元的‘火種’，你應(yīng)當(dāng)活下去……去見證這個世界……我希望，你能成為……你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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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沉默了很久，她的身影開始漸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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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時間要到了，永別了……小識……好好地……活下去?！毕扇宋⑿χ粗瘔糁械纳倥?，仿佛這只是朋友間，一場普通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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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側(cè)畔千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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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樹前頭萬木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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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一切歸于寂靜，仙人的身影靜靜地消散，無人知曉她曾來過，唯有床邊那片已黯淡的羽毛，見證了，曾經(jīng)，一位名叫符華的少女，在一切的最后，將自己全部的溫柔與最美好的祝福，都留給了這位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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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小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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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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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山間的鳥鳴和瀝瀝的雨聲，喚醒了夢中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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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做夢了嗎？”不禁意間，少女摸到臉上未干的淚痕，“頭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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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清明吧?！鄙倥聪虼巴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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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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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點(diǎn)打在紙傘上，少女踏著布滿苔蘚的青石階緩緩前行，太虛山的初春，總是那般的冷清，無論滄海桑田，千萬年來皆是如此。而今，在山頂?shù)闹窳诌?，多出了一方矮矮的墳?zāi)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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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狠心啊，老古董?！鄙倥畬⒓垈慵茉谀贡希约簞t淋在雨中席地而坐，背靠在碑上，“就這么丟下我一個人，一聲不吭地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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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啦，偉大的識之律者女士也不是這么心胸狹隘的人……”少女仰頭任冰冷的雨水打在自己臉上，帶著淚水一同從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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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董……你在那里……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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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埋泉下泥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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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人間雪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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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紙傘在林間格外顯眼，似乎是在告訴世人，一位仙人正長眠于此，訴說著，那個千年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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