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的愛里,我已經(jīng)見過你了

2007年,新海誠在《秒速5cm》中,訴說時間的惡意,以及不勇敢?guī)淼摹跋嗤谔煅摹薄?br>
那時候,我是新海誠眼中應該看不懂該片的“用戶”,年紀尚輕又從未受過感情傷害。
《秒速5cm》更像是《這么遠那么近》里,張國榮的一段旁白:
“我由布魯塞爾坐火車去阿姆斯特丹,望住窗外,飛越過幾十個小鎮(zhèn),幾千里土地,幾千萬個人。
我懷疑,我們?nèi)松锩?,唯一可以相遇的機會,已經(jīng)錯過了”
王家衛(wèi)也很喜歡描述人與人的時間差,可以精細到0.01秒。
有緣無分總是值得傷感,但那0.01秒,至少曾充滿過美感。
人在少年時,總有將“很多事情刻意傷感化及美化”的本領,一方面“不夠勇敢”,一方面“傷感錯過”。
十分符合,差半步成詩的浪漫少年心性。
時隔近十年,43歲的新海誠突然以一種少年赤子的浪漫,回頭重新解讀時間。
大叔突然溫柔、細膩,將《穿越時空的少女》和《觸不到的戀人》結(jié)合起來,以《言葉之庭》的畫風為大家造了個夢。
影片在日本上映時,新海誠說道,“到了成年人的年紀,就想將自己曾經(jīng)得到的東西,送給與曾經(jīng)的自己相似的人?!?/p>
曾經(jīng)一直“愛在口難開,永遠求而不得”的新海誠,開始回顧少年時那些希望和純真“相信我,人與人之間的相遇絕對不是偶然,那是一種無法避免的必然,是宇宙也阻止不了的存在?!?/p>
曾經(jīng)相信“人和人之間強烈又純真的感情,在殘酷的世界里雖然具備強烈的意義,但同時也意味著脆弱,最后,總要死亡”的新海誠,決定將自己曾經(jīng)相信,卻再也找尋不到的“夢想”放進電影。
“希望”和“純真”這樣的東西,總是越長大越稀薄,面目模糊又很難堅定的信任。
一個高中沒談過戀愛的中年大叔,讓劇中的瀧說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社會新聞里大約要寫“某癡漢搭訕女高中生,‘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對方隨后報警?!?,呵呵。
新海誠一向擅長構(gòu)建情緒、畫面,敘事風格非常明顯,無起伏獨白,喧賓奪主的空鏡,細碎又散文化的敘事,空靈配樂。 一路被詬病的是情節(jié)。
《你的名字》在情節(jié)上嘗試突破,平行空間、時空穿梭、人與人之間奇妙的鏈接,以及不少摸胸的逗趣情節(jié),雖然有不少拋出去的線仍然沒有收回來…
國內(nèi)上映第一天,看完覺得周圍的世界變溫柔了,每個人都很溫柔,在朋友圈說著“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等等溫柔的話。
就好像,有一些自己已經(jīng)羞于提及的情感,被另一個人溫柔的緩慢的克制的,講了出來。
青春期總有配額,過了青春期,就不能再過多妄言“帶著普魯斯特去流浪”、“開一間書店”、“為感情痛不欲生”、“曾候握過的那個男孩的手”、“那些寫過的詩唱過的歌”,這些看起來“美麗而無望”的東西我們好像都忘記了。
新海誠溫柔的手,觸摸了我們每一個人的心臟。大家想起了那些在不甘心和清醒之中,漸漸遺忘又羞于提及的夢想。
成長總會使身體充滿惰性,那大家不要忘了啊,我們曾有過細膩和溫柔,純真和勇敢,曾經(jīng)尋找過“命中注定”和“希望”。
如果你是我命定的那一位,就算穿越時空,也要去與你相遇。
如果你是那一位,就算我忘記了你的名字,也想去找到你,問問“你的名字”。
泰戈爾有句這樣的詩:
“總有一天,我要在別的世界的晨光里對你唱道:‘我以前在地球的光里,在人的愛里,已經(jīng)見過你了。‘”
想相信緣分,想對你說這樣的話,想讓你相信“如果我知道你在,我不會放棄追尋”。
追不上的速度,我想穿越時空和災難去找到你。
少年瀧的一小步,對于43歲的新海誠,是一大步。
“將自己曾經(jīng)得到的東西,送給與曾經(jīng)的自己相似的人”。
歷史歌頌悲劇性愛侶,但我想做幸福并相信希望的那一位。
最后,贈普希金《我的名字》一段:
但是在你孤獨、悲傷的日子,
請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
并且說:有人在思念我,
在世間我活在一個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