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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程筆記

科幻完型手冊29期

主題：制造我們自己的命運：如何換個角度描寫人類？

今天講科幻的十三個大主題之一：人和人造物。

《弗蘭肯斯坦》是一個經(jīng)典的展現(xiàn)人和人造物關(guān)系的作品，相當(dāng)多的學(xué)者和愛好者也將《弗蘭肯斯坦》視作科幻起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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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有人有不同定義，當(dāng)然，定義服務(wù)于目的，每個定義背后也有不同目的。如果一個人認(rèn)為科幻應(yīng)思考人的定義，強調(diào)何以為人的哲學(xué)主題，那他自然會將人和人造物視作核心象征。而在傳統(tǒng)文學(xué)中，常常將人視作自然的產(chǎn)物，闡述人和自然、神的關(guān)系，極少數(shù)情況下，才會討論人與造物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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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shù)時代來臨后，我們又意識到，人和人造物的關(guān)系的重要性遠(yuǎn)超《弗蘭肯斯坦》中的宗教比喻，所以人與人造物也成為一個經(jīng)典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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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博士和怪物弗蘭肯斯坦，人和人造物還有其他關(guān)系，人造物也還有其他形態(tài)，比如說機器人，機器管家，機器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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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人和汽車也屬于人和人造物關(guān)系。比如說14課我們曾講到一篇科幻小說，里面一派是開車的人，身體已經(jīng)萎縮，只能生活輪椅在車椅上，另一派是行人，他們互相敵視、攻擊、殺死。作品中，車這種人造物反向影響了人和社會。但在這個例子中，最核心的主題還不是人和人造物，因為在其中，人和人造物不是直接對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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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人和人造物主題的故事，還有機器人奴役人類之類故事，或是在《人猿星球》里面，猴子作為人類主觀意圖和客觀條件下造就出來的文明繼承者，與人的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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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人和人造物作為十三個科幻大主題之一，主題的確大到可以覆蓋到很多極其不同的故事、情景、段子設(shè)定。今天，我們就從三個主要角度來探討一下人和人造物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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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技術(shù)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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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年前，大概與威爾斯同時代的科幻作家E·M·福斯特，寫出了《機器停止運轉(zhuǎn)》這篇小說。小說寫出了人與人造物從一百多年前至今的一種典型形情況：在遠(yuǎn)未來技術(shù)的實現(xiàn)下，技術(shù)變成人類的陷阱，或者說技術(shù)促使人類走向極端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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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任何技術(shù)的極致性情況，我們都可以從這方向處理，使之變成簡化的思想實驗式的形態(tài)，但前提是這個技術(shù)有足夠延展空間。如果寫的是近時代的技術(shù)，就很難被我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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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機器停止運轉(zhuǎn)》，小說就展現(xiàn)了人是如何主動或被動困于技術(shù)的溫柔鄉(xiāng)或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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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前，我們還講過岡恩的長篇《造夢人》，那也是一個技術(shù)陷阱的故事。在故事里，人們身體插著管沉浸于夢中，就像《黑客帝國》里的情景，在這里，技術(shù)再次將人類推向極致化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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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技術(shù)陷阱式的作品中，展現(xiàn)的常常不是某個人的具體命運，而是通過典型人物的情景、看法、悖論，反襯出人物們對這種技術(shù)陷阱的不自知狀態(tài)，這也是一種很有效的操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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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型的故事能夠脫穎而出，常常在于它設(shè)置出一個足夠極端化、凸顯出人性特點的困境。比如說，人人都想有好奇心，但好奇心是否會被某種技術(shù)利用，使人類無法自拔，將全部生活都投入到好奇心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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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在技術(shù)陷阱中，往往會通過技術(shù)的極端化推演，設(shè)置出極端化情景，非常合理地展現(xiàn)人性特點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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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造物對人類的全新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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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案例是阿爾弗雷德·貝斯特《令人多情的華氏度》，表現(xiàn)的人與人造物的第二個角度：人造物攻擊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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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想到過這個方向，原因可能在于，每個人，不論讀者、作者，都有個預(yù)期：人類創(chuàng)造出的事物會主動地、有意識地對抗人類，包括競爭、攻擊甚至殺害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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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多情的華氏度》這篇作品很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表面上，他寫了我們都會想到的機器殺死人類的模式，但實際上，故事中的機器人的心靈對人類的心靈進(jìn)行了反向影響，這是一種雙重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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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寫一個人造物反抗人類的故事是不足夠的，需要注入新的競爭、關(guān)系、討論等等。比如說，機器人比人類更人性，替代甚至消滅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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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令人多情的華氏度》中，這種新的東西，在于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瘋狂的機器人影響了人的心理，還是人影響了機器人，而這就提出了一種新的攻擊方式，有區(qū)別于自然災(zāi)難、動物的生死競爭和人的社會性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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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型的故事一般都很難成立，除非提出人與人造物對抗的一種新的底層的理由或獨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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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造物的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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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看王晉康《水星播種》。這是一篇很有王晉康特色、帶點90年代經(jīng)典科幻氛圍的作品。90年代的創(chuàng)作就很流行作宏大性的、整體性命運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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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我們要說的，從人類整體命運出發(fā)看人與人造物關(guān)系，當(dāng)然，不一定非要宏大性命題。之前曾說過一個案例，人類把自己的命運交付給狗人，讓狗人培養(yǎng)猩猩來繼承人類。今天要說的第三個角度，就是人造物成為人的繼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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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繼承者出發(fā)，可以是人造物繼承人類，就像前面狗人的例子，人造物繼承人類整體性命運，當(dāng)然也可以是無法繼承，像有些作品那樣，最后讓人類文明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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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的可以是人類層面的，也可以不一樣，就像《水星播種》，他們繼承的是人類文明嗎？并不是。作品看起來是寫人類與文明的關(guān)系，在新創(chuàng)造的水星文明看來，人類創(chuàng)造者都是神一樣的形象。很多作品都有類似的設(shè)定，文明通過信仰、神話、人造物的方式留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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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水星播種》繼承的實際不是人類文明，而是個體性的感受、想法、寄托等，在創(chuàng)作層面上，這種窄化使得我們不用再構(gòu)建水星文明對地球文明的看法，只需要去構(gòu)建傳承人和之前的文明的個人化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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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因如此，我們更容易去塑造具體的人物、場景、感受，呈現(xiàn)更精確的文明間的對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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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之處在于，這種個人化關(guān)系更能使我們能去看到文明對自己起源性的看法，更能啟發(fā)讀者對人類文明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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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傳承這個主題下，我們還能分出很多小的變化的可能性，切入的角度可以是從人類看待異星、繼承者看待人類、外星人看待我們?nèi)祟惖鹊冗x擇。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選擇也會帶來具體處理方法的不同，這就需要你自己的考慮比較，而前提是你必須清晰了解各種各樣的案例和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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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后還是這個問題，一個好的作家必須要去大量閱讀，在腦海中積累大量的差異性的文本，找到對筆下輸出效果的選擇。

技巧只是一個方面，但要是你有了這種積累，你會對自己的文本創(chuàng)作形成清晰判斷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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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整理：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