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莉棲惡狠狠地瞪了口袋電腦中的『真帆』。但『真帆』撇著嘴一副『你有本事來電子世界打我呀』的模樣，讓紅莉棲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旁的鈴羽倒是沒覺得自己遭了冷落，小心躲著地上各種各樣的障礙來到紅莉棲身邊，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咖啡造成的一片狼藉。

矛盾重疊的莫比烏斯環(huán)

作者：古晟天

TAG：負荷領(lǐng)域的既視感/千年追妻路

未來同人研究所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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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混沌重構(gòu)的先驗論/Aposteriori

第一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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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 2023/09/04? 18:29:00

硬物碰撞的聲響讓紅莉棲從淺眠中驚醒。她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打翻了沒喝完的咖啡。

滴答……滴答……

深色的液體散發(fā)著奇妙的氣味從杯中流淌而出，從桌邊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碎成一片鮮紅的血花——

合上眼瞼深吸一口氣，再慢慢睜開眼睛。速溶咖啡那不算馥郁的味道以及與血液截然不同的顏色重新進入她的感官。

一陣若有若無的甜膩輕笑傳入她耳中。

不知從何時開始，紅莉棲便總覺得身后有著什么。無時無刻，它都在那里。它的身體由暗紅的粘稠血液構(gòu)成，散發(fā)著腥臭卻不腐敗的氣味。雖然紅莉棲從未回頭看過它哪怕一眼，她還是認為它就是這個模樣。只有當紅莉棲將自己忘我地投入研究時，她才能從它手中奪得片刻的解脫。

閉嘴。

紅莉棲閉上眼睛按壓眼窩，飄入鼻腔的咖啡香氣似是又泛起甜腥。

先是像口袋電腦斷電關(guān)機一樣坐在椅子上睡著，后又被突然的聲音和錯覺讓自己體內(nèi)的激素立刻就飆升到遠高于平時的水平，這讓紅莉棲感到一陣頭暈心悸。待她終于緩過勁來時，咖啡已經(jīng)在她桌上的各種參考書上留下了痕跡。翻了翻雜亂的桌面，她終于在桌角一本比磚頭還大的書下面找到了面巾紙。抽出幾張，粗魯?shù)卦谧郎蠒喜亮藥紫?，她便又開始寫寫畫畫。

「我必須更加努力……El Psy Kon——」

『紅莉棲，地上也有咖啡，不清理小心招蟲?！?/p>

一聲合成音將紅莉棲的喃喃自語打斷?？诖娔X隨之亮起，一道紅莉棲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xiàn)在屏幕上。亂糟糟的長發(fā)一如那個人生前的模樣。

在紅莉棲來到SERN后不久，她便從維克托·康多利亞大學(xué)的數(shù)據(jù)庫里取來了這個擁有比屋定真帆人格資料的Amadeus。而現(xiàn)在Amadeus『真帆』也同時充當著這套房子的管家人工智能，管理著各式家電的啟動與停止。

「學(xué)姐……不要打斷我的思維?！?/p>

紅莉棲小聲頂了一句，并沒有停下手頭的工作。見狀，口袋電腦中紅莉棲曾經(jīng)的學(xué)姐——也就是比屋定真帆的半身人像嘆了口氣。

『那你倒是把地上的雜物收拾一下，這樣我連打掃機器人都沒法開進來?！?/p>

「馬上收拾?！?/p>

『世界毀滅也不會收拾，我還不知道你……算了算了，鈴羽和阿姨已經(jīng)到了，你先把你自己收拾一下吧。你要是頂著這一張猝死的臉出去，百分之一千會被阿姨念叨?！?/p>

見紅莉棲將視線從書上抬起，真帆招了招手，屏幕上便彈出了一個窗口。里面是一張面色蒼白，兩眼充血，黑眼圈連淡妝都蓋不住的憔悴面孔。

紅莉棲低下頭，將臉埋在雙手之中放松了一下身心。但還沒等她抬起頭，一個充滿朝氣的聲音就伴隨著門打開的聲音傳到紅莉棲耳中。

「紅莉棲，Amadeus，我回來啦！順便也買了東西！」

聲音明顯隨著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不一會兒紅莉棲的房門就被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從這道縫里熟練地鉆了進來。

「哈嘍小鈴羽?！?/p>

自紅莉棲同她的母親一齊被迫落居瑞士日內(nèi)瓦，孑然一身的橋田鈴羽便交由她們撫養(yǎng)。但紅莉棲自覺不是一個合格的監(jiān)護人，反倒是受到鈴羽不少照顧。

『嗨，小鈴羽。話說紅莉棲你看著小鈴羽從你這被雜物卡住的門外鉆進來的樣子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沒事，我也能從那個門縫里鉆出去?！?/p>

『呵……慶幸你還沒有發(fā)胖吧?！?/p>

紅莉棲惡狠狠地瞪了口袋電腦中的『真帆』。但『真帆』撇著嘴一副『你有本事來電子世界打我呀』的模樣，讓紅莉棲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旁的鈴羽倒是沒覺得自己遭了冷落，小心躲著地上各種各樣的障礙來到紅莉棲身邊，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咖啡造成的一片狼藉。

「這桌上是怎么了，咖啡灑得到處都是啊?！?/p>

「剛才打翻了。」

「不行！要趕快弄干凈！」

「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論文也沒被弄濕。」

和明顯中氣不足的紅莉棲不同，鈴羽散發(fā)著蓬勃的朝氣。在鈴羽主動開始幫忙打掃時，紅莉棲下意識地坐回了椅子上，又開始試圖繼續(xù)剛才的工作。

『喂……』

「哎，別光坐著，來幫忙啊，這可是紅莉棲你打翻的啊！」

鈴羽抗議著事不關(guān)己的紅莉棲，但紅莉棲卻還是充耳不聞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另一個刻在她靈魂里的聲音響起——

「紅莉棲！你媽來了也不出來打個招呼，在屋里干什么呢！」

聽到這個聲音，紅莉棲筆下的a愣是被她寫成了q，耳邊更是傳來『真帆』的輕笑聲。

『你回頭要是記不得你寫到哪里了我會告訴你的，快去吧。阿姨要是發(fā)飆了的話我們?nèi)齻€都得遭殃?！?/p>

紅莉棲瞥見一旁本來在打掃的鈴羽也停下動作縮著脖子，注意力明顯也被房門外的聲音吸引了去。

摸了摸鈴羽的腦袋，紅莉棲一腳深一腳淺地從屋里走了出去。

「看來是得抽時間打掃一下?！?/p>

『那我估計你是抽不出時間了?！?/p>

紅莉棲拍了一下自己裝著口袋電腦的口袋，算是抗議一下自己這個損友。走到正傳出聲響的廚房中，發(fā)現(xiàn)自己的母親已經(jīng)圍上圍裙擺上砧板，開始準備晚飯。

「媽你來了。」

「什么叫我來了。媽不來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輩子不見媽了?！?/p>

「那當然不會……」

紅莉棲賠笑著。自己或許可以對著任何人都擺出一副強硬的姿態(tài)，但對著自己的母親……只能說你母親永遠都是你母親。

她一邊幫母親把食材從袋子里拿出來，一邊關(guān)心道：

「在街上沒遇到什么事吧？」

「多虧了我的女兒，我現(xiàn)在可不會有事。」

這自然是母親不帶一絲惡意的真心話。二人都知道紅莉棲目前在SERN的地位，也都知道母親與鈴羽是SERN保持紅莉棲忠誠的最好的枷鎖。

「我不是說SERN那邊。他們或許壞，但不蠢。我只是擔(dān)心您被卷進激進反對派與他們之間的沖突?！?/p>

以SERN本部所在的日內(nèi)瓦為中心，SERN在世界的影響力在以一種勢不可擋的趨勢增長，甚至有超越一些小國家的趨勢。

仿佛陰影里有一雙操線的手，將所有有利于SERN的可能性精準連接在一起。

一般民眾毫不知情，但紅莉棲卻猜得到這是得益于跨越時間而來的情報。

有著能夠改變過去的時間機器，有著能得知過去如何改變的鳳凰院兇真，SERN確實已經(jīng)湊齊統(tǒng)治世界所需的一切要素。

「對不起?！?/p>

紅莉棲只感覺心中有著凝如實質(zhì)的負罪感。即便她還沒有研發(fā)出時間機器，但她卻已經(jīng)注定成為SERN的幫兇，世界的罪人。

母親瞟了紅莉棲一眼。

「道什么歉，你媽我過得可開心了，不需要你來操心。你要是真擔(dān)心你媽，你就平時好好吃飯按時睡覺?！?/p>

說著她將已經(jīng)空了的袋子折起收好，而來自老媽的這種『超越死亡的恐懼』成功以毒攻毒地驅(qū)散了紅莉棲心中的負罪感。

看著灶臺上琳瑯滿目的食材，紅莉棲估摸了一下自己三人的飯量，不禁說道：

「這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不會全做完的。即便多做一點，你回頭也可以自己用微波爐熱著吃。你不就是懶得自己做還懶得出去吃嗎，直接熱一下就行了。」

母親的話完全戳中了紅莉棲的痛點。工作日還好，至少還有上班時間節(jié)點的強制要求。雖然紅莉棲在研究所里有著特權(quán)，但出于自己的習(xí)慣，她并不會去特意違背。反倒是晚上經(jīng)常因為自己不想打斷思路而加班加過飯點，亦或是回家做額外的研究做到凌晨?？偠灾褪沁^著非常不健康的生活，大概只有母親過來的時候才會好好吃一頓飯。但要是讓她和母親住一起，那她每天晚上算是別想回家繼續(xù)工作了。

「我來幫忙吧?！?/p>

說著紅莉棲就要去取圍裙，但母親立刻喊住她。

「你就別添亂了。你看看你那黑眼圈，都跟大熊貓似的了。趁我做飯的時間你去睡一覺，飯好了會叫你……哦對你把小鈴羽喊來?！?/p>

「我……小鈴羽那么小，在廚房不會添亂嗎？」

紅莉棲忍住了自己可以通過喝咖啡保持精神的這句話，說出來肯定又要被多念叨好幾句。

「人家可比你人精兒多了?！?/p>

「明明當年你也是這么說我的……」

「長歪了唄?！?/p>

「我這就走?！?/p>

感覺這天聊不下去了，紅莉棲趁著這個空檔打算直接開溜。一方面是經(jīng)不住老媽的嘮叨，一方面是自己剛才的工作還沒做完——

「Amadeus，監(jiān)督她睡覺，別讓她繼續(xù)工作?！?/p>

『Highest Command Accepted，好的阿姨?！?/p>

『真帆』的聲音立刻從紅莉棲兜里傳來，這讓紅莉棲不禁把五官揪在了一起。

「等等，最高指令權(quán)限不是在我這兒嗎？」

『那是代碼層面的。但是現(xiàn)實意義上阿姨優(yōu)先度高于你——更何況我也支持阿姨，你應(yīng)該立刻馬上去睡覺?！?/p>

「紅莉棲，灑掉的咖啡我清理好了，房間也順便收拾了一下?！?/p>

想必是『真帆』在房間里替母親傳了話，鈴羽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來了廚房?！赫娣辉诿總€房間都有著終端，所以『她』可以很輕易地做到同時和在廚房的紅莉棲以及母親以及在臥室的鈴羽交談。

母親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彎下腰用手腕內(nèi)側(cè)揉了揉鈴羽的頭發(fā)，順帶和她蹭了蹭臉。

「小鈴羽真能干~不像那邊的紅莉棲那么邋遢?！?/p>

「嘿嘿~」

「您可真是我親媽……」

紅莉棲向母親皺了皺鼻子，得到了母親一臉嫌棄的揮手動作后，她『氣鼓鼓』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比起剛才出來的時候整潔了不少。

「小鈴羽啊……你這是鐵了心要把我養(yǎng)成個廢人啊……」

『親，你基本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

「學(xué)姐你的嘴什么時候這么損了?！?/p>

紅莉棲向著桌子走去，但還沒等她走到，桌子上的臺燈以及屋頂?shù)娜展鉄艟腿肯?，只剩下一盞床頭柜上的夜燈發(fā)出朦朧的光。

『阿姨讓你睡覺。我也要讓你睡覺?！?/p>

「這種時候就開始裝機器人……雖然你確實是。」

『我現(xiàn)在就可以把你這段話轉(zhuǎn)發(fā)給阿姨?！?/p>

「Fuck?！?/p>

『可別在小鈴羽面前說這種話哦。』

「啊啊啊，我睡我睡還不行嗎！你怎么能跟我媽一樣嘮叨！」

紅莉棲拗不過『真帆』，只好把下班回家一直沒換的外出的衣物胡亂脫掉換上了居家服，鉆進了軟綿綿的被窩里。雖然還想在心里偷偷算一下一些沒算完的方程，但疲憊卻在她閉上眼睛后瞬間掌控了她的身體。不一會兒，房間里的呼吸便平穩(wěn)了下來。

『晚安?！?/p>

最后一盞夜燈隨之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