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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

? ? ? ?珈樂面前飄過一陣灰色的風。

? ? ? ?她看見世界正在蛻皮。

? ? ? ?太陽介乎青色與白色之間，沒有傳來任何熱感，植物們的顏色正在被剝落，幾只鳥從樹林中沖向天空，身后飄下幾根淡淡的羽毛，而天空的藍色大塊大塊地墜落。各種顏色散落一地，從四面流淌而來匯入河中，河水將它們帶走后，重新變得透明。

? ? ? ?遠處，一個巨大的沙漏正由下至上形成，樹干的灰褐色組成了架子，河水的透明制成玻璃，各種顏色匯聚于沙漏的上端，經(jīng)過窄口向下緩緩滴落，觸底時變回無色的狀態(tài)。

? ? ?? 一匹馬從林中走出，馬蹄悶悶地響。

? ? ? ?她看見乃琳裸地騎在馬背上，她和馬都白得像雪，又如琉璃通透，珈樂仿佛看見了由玻璃制成的心臟。乃琳伸出手將她拉到馬背上，她們來到一個房子面前。她和乃琳一起下馬，走進了房子的內(nèi)部。

? ? ? ?房間里有些暗，珈樂看見地上散亂地放著許多木雕，它們無一例外是兩個正在交合的人，仿佛刻了一整本《春宵秘戲圖》，房間里還有擺放著工作臺，臺上是各種工具和一個未完成的木雕。

? ? ? ?珈樂發(fā)現(xiàn)木雕的心臟部位有一支箭貫穿，將小人釘在一起。珈樂突然感到一陣暈眩，乃琳扶住她，讓她在床上休息。

? ? ?? 昏沉中，珈樂看見乃琳坐在工作臺前，仔細地雕刻那些木頭，乃琳的手很快，一個木雕很快就完成了，依然是兩個被箭穿透的小人，乃琳完成一個木雕后，看也不看地隨手往后扔去，又開始雕下一個，就這樣做一個扔一個，地上的木雕漸漸多了起來。

? ? ? ?不知道雕完多少木雕后，乃琳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向珈樂走過來。她慢慢褪去珈樂的衣衫，白得幾乎透明的手與珈樂十指相握，珈樂感受到了乃琳的脈搏。

? ? ? ?她摟住乃琳，手的觸感像是水中的玉器，她看見了一片透明的世界，玻璃在太陽下泛著冷光，穿過窗戶來到房間的內(nèi)部，落在乃琳的腰間，勾勒出兩道完美的線條，光在乃琳的背后仿佛羽翼，珈樂想要撫摸那羽翼，但乃琳的背部像一片雪原，珈樂的手從乃琳的肩膀一直滑向腰間，乃琳光潔的小腹向前傾倒，兩個人貼在一起。

? ? ? ?乃琳的身上的滲出玫瑰色汗水，因抖動滴落在珈樂的身上，珈樂覺得那汗水如同融化的黃金般熾熱，越是熾熱，她就越想將身前的乃琳擁緊，漸漸的，珈樂看見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個白色的小點，像月亮一般引發(fā)了潮汐，當潮水上漲時，白色的點越來越巨大，最后占據(jù)了整個腦海，眼前一片空白，只感覺浪潮不斷襲來，拍打在她和乃琳的身上，兩個人的身體貼合得越來越緊，浪潮將她們卷入了紫色的旋渦之中，她們不斷地靠近旋渦的中心，青色的陽光籠罩著她們，當她們處于旋渦的中心時，一切歸于平靜，乃琳溫軟地趴在珈樂身上，珈樂感覺到浪潮正在逐漸退出，腦中的白點變小，徹底消失不見。

? ? ? ?一道光從乃琳的背后刺入，又從她的胸前刺出，最后貫穿了珈樂的胸膛，將她們釘在床上。

? ? ? ?珈樂曾幻想過自己的死亡，是墜入黑水中，還是來到一個電影院一直看電影，她想不到答案。

? ? ? ?現(xiàn)在她只聞到一陣灰色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