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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長白山美得醉人，鵝黃和朱紅浸染了墨綠，山腳下碧玉似的潭水中飄著些從山腰上被風吹下來的黃白相間的罌粟花瓣，水底堆積了好多被雨水帶入湖中的野藍莓，山頂上才下過一層薄雪，蓋住了鐵色的玄武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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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和殼是來這里做考察研究的學生，十是讀植物生理學的，研究植物生命活動規(guī)律及環(huán)境的相互關系，殼則是基因組信息專業(yè)，兩人都是生物系的研究生。長白山海拔跨度大，植被物種豐富，所以導師們都喜歡派學生來這里實地勘察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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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要在山里住上幾周，殼這學期重點研究的是鳥類，于是在深山租了一個冷杉林間的小木屋。十則被導師安排了些任務，他要去海拔更低些的幽谷檢查白樺樹的生長情況，平時要待在樺樹林旁邊的一家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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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剛到時先和十一同去了民宿休整，頭幾天兩人完全沒有學習，打著實地勘察的名頭探索了一遍山腳民宿周邊的美食，但論文要due的時間快到了，殼才打包了一堆零食去了山腰上的木屋。殼走了之后民宿突然就冷清了，這個時候還不是假期，基本沒有客人，民宿老板要去親戚家串門，跟十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夜里，十在民宿中的庭院里坐下，抬頭是以往在城里見不到的星海，民宿離市區(qū)有一些距離，而且也沒有別人在了，十關掉所有的燈躺在天臺上看著銀河，尋找自己的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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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的清晨，十按照慣例檢查新的一片白樺樹幼苗，發(fā)現(xiàn)一棵稍粗一點的白樺有葉銹的預兆，十仔細觀察了一番從背包里拿出一瓶備用的三唑酮噴了噴，然后將樹根處的積水排掉。之后的幾天十都會來看看這棵半大不大的小樹，偶爾噴噴藥，直到臨走前一天，十在其他林子里差點迷路，趕過來時有些晚了，可能是太累，十在檢查確認小樹痊愈過后安心地靠著它睡了一小會兒，然后站起身盯著自己治療的小樹看，“希望你活著?！?/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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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十早早便完成了報告躺下休息，他正納悶著平時聒噪的殼這幾天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但還沒來得及思考，一陣敲門聲響起，十坐起身，他猜可能是殼過來找他吐槽論文寫不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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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清涼的廊道，十打開民宿的大門，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十以為殼在捉弄他，朝著樹林里喊了幾聲，但并沒有任何回應?！澳俏谊P門了，再不出現(xiàn)你今天在外面過夜吧?！?殼的小木屋到民宿步行要兩個多小時，夜深了山里也不安全，殼如果過來的話一點要住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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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沒有回應，十挑了挑眉，關上了大木門，在門后疑惑地站了會兒，正準備轉身回房間時聽見了敲門聲。十一把拉開大門，“哈！我就知道是……” 你字還沒說完，十便呆住了。門口站著一位皮膚白白的少年，穿著一件柔和的白色毛衣，有點扭捏地摩擦著衣角，月光下溫柔的小人兒咬著唇，臉上卻有一點桃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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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的目光被這漂亮溫柔的少年深深吸引，少年被十盯得有些窘迫地撇過頭去不敢看他，靜靜地站在門口也不說話。十看了半晌終于回過神來，“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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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颯颯?！?少年的聲音輕柔動聽。雖然十想問的其實是他來這里有什么事，而不是他的名字，不過知道了美人芳名十心里也還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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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叫十。你來這里是……住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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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颯颯有點害羞地盯著十身后的地面，“我是來報恩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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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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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有點沒太跟上眼前這個漂亮少年的思路，報恩？他沒救過什么人啊，也沒聽說過颯颯這個名字?！笆裁磿r候的事啊 ？” 十試探性地問道，“你確定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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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點了點頭，“就，這幾天?！?少年抬眼望著十，月光照亮他眼里的水滴，好像有些委屈恩人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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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十都在山里面照顧白樺樹，明明一個人都沒見過啊，難道說？“你是……那棵小白樺……？” 十只能想到這個，但問出口時又覺得自己傻傻的，少年肯定會笑他的。只是沒想到，那少年竟然開心地點頭沖著自己溫柔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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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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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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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颯颯會想起在山里的那段時光，積水淹在樹根令他喘不過氣來，一個寸發(fā)青年救了他，在他痊愈后許愿希望他活著，可能就是這句話讓自己有靈力變成了人類，也給了自己勇氣跟他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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