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嬰想趕緊回家，只要一見到藍湛，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走到一半，遇上了江澄，藍嬰提著的心沉下來一些。

嬰os：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關(guān)心自己的。

嬰：“江澄！”

藍嬰微笑著走向他兩步，江澄卻同等的后退了。

藍嬰臉上的笑容凝固住，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澄：“藍嬰，你耍我嗎？”

嬰，：“?。俊?/p>

江澄的臉陰著，好像暴雨的前夕。

即使他得知藍嬰在感情上利用他，他也沒有問過這樣的話。江澄也說不上來藍嬰到底耍了他什么，但他就是有種赤裸裸的被欺騙玩弄的感覺，這比藍嬰坦然地告訴他自己心有所屬讓他憤怒一百倍。

雖然他一直就覺得藍嬰不像個正常人，但也沒想到他荒唐到這個地步，他可以做任何事，但怎么能跟自己的哥哥搞在一起？

自己還像個白癡似的，日日夜夜想著藍嬰傻笑，他們把自己當小丑嗎？他們…他們就住在一起…還任由藍嬰來勾引他？什么意思？偷腥嗎？嘗鮮嗎？

他怎么能……怎么能……

江澄心里涌上怨憤的怒火，讓他無法控制地想去傷害藍嬰。

“你哥果然疼你?！?/p>

“我真是犯賤?！?/p>

“惡心?！?/p>

……

但他最后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離開了。

藍嬰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江澄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哥哥說過，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他該怎么辦？會不會對哥哥造成影響？

藍嬰趕緊跑回家去，藍湛并不在。藍嬰從不會在藍湛處理公事時打擾他，可今日不同。

嬰：“哥…你在哪兒？你能回來一趟嗎？”

藍嬰看著紙蝶泛著金色光澤的翅膀揮舞著飛出窗戶，心急如焚。

藍嬰強壓著自己耐下性子等了一會兒，并不見有回音。

嬰os：哥在忙吧…

正想著，屋外傳來藍湛的聲音。

湛：“羨羨！羨羨！”

嬰：“哥？”

藍湛推開門進來，氣喘吁吁。見藍嬰好好的坐著。

嬰：“你怎么回來了？”

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藍湛俯下身子，將藍嬰的身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看，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

嬰：“哥…”

湛：“你說…”

嬰：“我…今日出去了…”

湛：“嗯…去哪兒了”

嬰：“隨便走走…”

“哥…我遇見江澄了…”

藍湛沒有意外的神色。

嬰：“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沒說…真的…我發(fā)誓…”

湛：“我知道…”

嬰：“嗯？”

湛：“他知道不好嗎？”

嬰：“哥…你…”

湛：“他不是你的朋友嗎？朋友間怎么能有隱瞞呢？”

藍湛冷笑了一聲，給自己倒了杯茶。

嬰：“你告訴他的？”

湛：“沒有，我只是當著他的面吻了你。”

藍嬰有些顫抖，他只有這樣一個朋友…只有這樣為數(shù)不多的…唯一的愿意維護他的人，現(xiàn)在也沒有了。

澄：“你耍我嗎？”

這句話如今像一記耳光，打的藍嬰眼前一陣泛白。他心里甚至有種無端的快感，好像他一直在等著這番懲罰，去抵消他不配得到的那許多善意。

公平了，正常了，他本來就不配。

他終于把天下最好心的男孩子也惹怒了，在自己做錯了許多事以后都肯原諒他的江澄，也開始恨他了。

藍嬰張皇地抓住藍湛的肩膀，不知是想在藍湛這里尋求安慰，還是想要對他發(fā)怒質(zhì)問，最后只能頹然無措地埋下了頭，叫了一聲“哥哥……”

他不想跟藍湛吵架，他吵不起。

藍嬰抽泣了兩聲，費力地拉過藍湛的手臂，硬生生地環(huán)在自己身上，偽造出一副擁抱的畫面，好像那樣就能暖和一點一樣。

湛：“我還有事，乖乖在家。”

藍湛吻了吻藍嬰的發(fā)頂，抽出自己的手臂，離開了。

渙：“沒事吧？”

湛：“沒事…”

藍嬰聽著門外哥哥與侍衛(wèi)說話，不知該如何。

渙：“看仙督行色匆匆，還以為出了什么事?！?/p>

湛：“能出什么事?！?/p>

渙：“您就打算一輩子和他綁在一起？”

湛：“再說吧…”

渙：“您之前吩咐的錢莊也都打點好了，他不會受苦的。”

“而且您之前不是不想讓他跟著您嗎？”

藍湛沉默了很久沒有回答，藍嬰屏住呼吸走近門口，扒在門縫上聽。

渙：“實在不行，等他大了，安排個好職位……”

他們走遠了，聽不清了。藍嬰貼著門滑坐在地上。

他懷疑自己是否還能承受更多讓人傷心的事情，他飄在半空的心好像被人一腳踩進泥土里。

原來…哥哥一直都想甩開他，原來他對江澄那樣生氣，不是因為想和自己在一起，或許只是出于獨占欲或惡劣的玩笑。

哥哥是打算給他一筆錢，然后各奔前程嗎？他還能怎么做呢？藍嬰麻木地想。

他不會給哥哥甩掉自己的機會的，他會追上藍湛的腳步的，他追逐了那么多年，才在時光里找到一點空隙，偷來與他在一起的日子，怎么能如此輕易的被打倒？

連爹娘的死亡都沒能勸退他，除非有一天，藍湛站到他面前，說他愛上了別人，要去過正常人的生活了，那個時候他會心甘情愿地離開，否則他絕不可能被外力所擊潰。

嬰：“我才不要錢……我要自己站在你身邊”

他勉力從嗓子里擠出來一句話，眨掉眼睛里酸澀的濕意。

以前他怕世俗，怕爹娘，怕藍湛生氣，可如今他還有什么好怕的。

湛：“怎么突然開始用功了？”

藍湛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藍嬰沒在靜室，反而在藏書閣刻苦，這讓他很不習慣。

嬰：“想學(xué)了…而且…你…”

湛：“我什么？”

嬰：“我不能給哥哥丟人嘛。”

藍湛愣了一下，伸手撫摸他清瘦的后背。

湛：“你是因為我才這樣的嗎？”

嬰：“不是不是…我也該為自己以后想想吧”

藍湛沉默了片刻，似乎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藍嬰緊張地握著筆，半天寫不下字，生怕藍湛識破他的詭計然后冷酷地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