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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八月二十二日。

洛杉磯BB連續(xù)殺人事件的犯人被捕的日子——不過，如果回顧歷史的話也就是這樣說而矣，似乎歷史上的每一件事都是這樣，用即時視點來看，出場人物們不可能不明白，而且事情的發(fā)展也不是那么一帆風順的。南空就這樣帶著不舒服的心情和不安的要素等待這一天到來。

六點十五分五十秒。

能讀出第三起事件中犯人留下來的信息固然很好，可是，這個時間是早上六點十五分五十秒還是下午六點十五分五十秒，也有必要考慮清楚。從發(fā)現(xiàn)了時鐘這個秘密后，南空一直在現(xiàn)場調(diào)查到八月二十二日的前一天，可是最終她還是沒找出來代表“a.m”或者“p.m”的要素。

“如果找不到這個要素的話，會不會是表示哪一個都無所謂呢？”

“如果用指針手表而不是數(shù)字手表的話，那要去找上午和下午的區(qū)別也是白費力氣?！?/p>

“說的也是啊……”

南空點點頭，先不管實際是不是如此，其實他們早就該只能這么認為了?？傊麄儧Q定先從“六點十五分五十秒”和“十八點十五分五十秒”來解讀信息。像第一起事件中庫奧塔?庫因表示的意思，第二起事件的古拉斯車站表示的意思，那這第三起事件，又會代表什么呢？南空和龍崎兩個人盡力調(diào)查了很久，而先達以貼近范圍的還是龍崎。“061550”。這是單元公寓的建設許可號碼。是建筑在白沙堤那的公寓式住房，大型集合住宅。是一個集合了2LDK 到4LDK的兩百多套房子的大型公寓住宅。其中1313室，住著一個叫布拉克柏莉?布拉恩的女性。1313室。首字母B.B。

“這應該沒錯了吧？”

南空說道。公寓住宅的許可證號碼是0開頭的，“181550”這個數(shù)字不存在。雖然之前對于上午下午還抱有不安，但是找到這個答案后她也安心了。正好龍崎所說的，如果用的是指針手表的話，也就不存在兩個選擇了，心終于放下來了，但是龍崎的表情就沒有那么明朗了。不對，本身龍崎這個男人就沒有明朗過……而且，南空也對他的反應感到不滿。

“怎么了？龍崎。我們既然提前解讀了犯人的行動，就能挽回事件了啊。應該能埋伏好找到犯人的。防止第四起事件發(fā)生，順利的話直接拘捕意圖犯罪的犯人。不，絕對可以確保——活捉犯人?！?/p>

“南空小姐?！?/p>

龍崎說道。

“其實，這個公寓住宅內(nèi)其實還有一個符合條件的人，也是B.B。是住在404室的一位男士，布魯斯哈普.伯比斯普立特，也是一個人生活的?！?/p>

“……哎呀，這個……”

首字母B.B的人……有兩人。這個擁有兩百套房子的大型集合住宅，不光有一個住的，還有不少是全家住在一起的。計算一下，住在這里的人至少也有四百至五百人……按照單純計算得出的六百七十六人中有一個的比例，在這里找到兩個首字母B.B的人也不奇怪吧。非常有可能存在的確率。

“怎么想都應該是1313室吧？‘13’暗示著‘B’啊，龍崎。如果是‘1313’就能變換成‘B.B’了。第四起事件從詛咒人偶的數(shù)量上來考慮，對犯人而言最后一件案件的第四起事件，沒有比這個更符合它的了。”

“是嗎？”

“當然是啊。因為404室……”

的確“4”是“1+3”啊，也是“B”，但是“1313”和“404”，對犯人來說應該還是前者的較為優(yōu)先吧……不管是什么犯人，都應該選擇那個，南空是這樣考慮的。但是龍崎似乎并不這么認為。

“龍崎，有十三層十三室的建筑物，在美國本身就足夠奇怪了。一般建筑里把‘13’這個數(shù)字給省略了。從犯人的角度來看，如果有十三層的話，不應該很想用它才對么？或者，正因為如此，犯人才會選擇這個公寓住宅的被害人……”

“請你回想一下，南空小姐。事件的間隔問題不是也存在的嗎？七月二十二日給洛杉磯市警寄去給橫字謎，九天后也就是七月三十一日第一起兇殺發(fā)生，四天后的八月四日第二起兇殺發(fā)生，九天后的八月十三日第三起兇殺發(fā)生，然后再過九天，八月二十二日第四起事件如果發(fā)生的話，那就存在九天、四天、九天、九天這個順序，不是‘9.4.9.4’而是‘9.4.9.9’這里不是就有這個問題了嗎？雖說‘9+4’才是‘13’。”

‘那是……’

最初提到九天加四天等于“十三”的人其實是南空。但是，八月十七日什么都沒發(fā)生，所以就認為那是偶然了，再說十七這個數(shù)字也聯(lián)系不到“B”的暗示上，所以，這就不是個可以當作問題的問題了。不過，南空不明白為什么龍崎要提這件事。

“‘4’有一個‘9’有三個，你不覺得太不平衡了嗎？”

“的確是呢……不過，‘交換’一下呢？”

“不能交換。因為‘4’和‘9’必須作為一體來考慮，才能聯(lián)第到‘13’這個結(jié)論。不然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很奇怪了。”

“……”

“而且，如果有了這個404室‘404’的話，‘4’也就成了三個，‘9’也有三個，這樣就取得平衡了?！?/p>

“啊……”

原來是這個意思。

“如果這是404室之外的其它房間的話，那么我百分之百，不，應該是百分這二百的肯定將成為第四個被害人就是1313室的布拉克柏莉.布拉恩，介是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包含兩個‘4’在內(nèi)的404室的布魯斯哈普.伯比斯普立特，也是首字母B.B的人，當然不能忽略了他?！?/p>

“的確……不能忽略啊……”

被他這么一說，南空覺得，反倒是404室更有可能成為攻擊目標了。四天和九天的時間間隔，南空仍然覺得似乎有點不太合適。真的只當它是偶然嗎？十七日沒有發(fā)生任何事難道不是結(jié)果論嗎？能夠把這些模棱兩可的地方徹底解決的，比起1313室，404室反倒更合適。

南空咂舌了。

即使看透了時鐘也不能斷定是上午還是下午，即使找到了被害人候補，又是兩個人……都走到這一步了，還遇上如此讓人不舒服的分歧。實在是郁悶。信息應該是完全解讀出來了，可是心還必須還是不能放松。說不定其中還有決定性的錯誤……

“沒辦法啊。”

龍崎說道。

“既然如此，也只有分擔了。南空小姐，幸好我們是二人組?！?/p>

就算是兩個人也不是二人組。

現(xiàn)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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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個人守住一個候補被害人就可以了。南空去找1313室的女士布拉克柏莉.布拉恩，我去找404的男士布魯斯哈普.伯比斯普立特，自然要這么分配。”

“……分配，什么意思？”

“剛才南空小姐也說過了不是嗎？先去現(xiàn)場埋伏啊。今天就去找布拉克柏莉.布拉恩和布魯斯哈普.伯比斯普立特商議協(xié)助調(diào)查的事項吧。當然，不能告訴他們有殺人犯盯上他們了。如果說多了，事先泄漏了情報的話，可能會招致不測事態(tài)?！?/p>

“不過，他們有權力知道吧？”

“生存的權力更為重要。只要繳納該付的房租，在那里住上一整天就可以了?！?/p>

“房租?。俊?/p>

“是的，這是最容易得到認同的方法。幸好我已經(jīng)從支持人那里拿到了必要的經(jīng)費，足夠付這些帳了。等事件結(jié)束后，我還能拿到委托人的報酬。如果這只是普通的殺人事件就不能用這個方法了，不過這次的事件是以首字母‘B.B’為目標的，沒有其它要殺他們的理由。要殺死他們一定會在他們自己的房間里，1313室或者404室。那么，只要我們變成他們就可以了。我們在那兩個房間里就能遇到犯人了。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最好在二十二日把布拉克柏莉.布拉恩和布魯斯哈普.伯比斯普立特轉(zhuǎn)移到安全的避難所去……對了，讓他們住在豪華賓館里應該不錯吧？”

“然后我們……嗯?！?/p>

南空用手捂著嘴巴考慮這件事。收買候補被害人應該沒問題吧……雖然不知道給龍崎資金援助的支持人是誰，不過對南空來說，只要拜托L，出收買一個人的金額應該不難。龍崎變成布魯斯哈普.伯比斯普立特，南空則變成布拉克柏莉.布拉恩。

“還是不要叫警察支持比較好吧……”

“是啊。我們必須保住被害人的生命，所以如果規(guī)模太大犯人就很容易逃跑了。再說，南空小姐和我的推理，本身也不會成為警察機關出動的理由啊，雖然我覺得百分之九十九正確，不過即使有說服力，證據(jù)還是不足的。”

“……沒憑沒據(jù)?！?/p>

“根據(jù)都沒了哪里還有葉據(jù)?！?/p>

“……”

葉據(jù)這個詞就不存在吧？

雖然這個見解沒劃。

如果拜托FBI的戀人雷.彭巴的話……不行，不能拜托FBI。南空現(xiàn)在正在休假中——對龍崎也宣稱自己是偵探。這一周內(nèi)的行動對于FBI調(diào)查員南空直美而言是非常嚴重的問題。就算事實上她在L的指揮下做事，但是這一點不能公開出來。

“犯人恐怕是單人作案的吧，龍崎，為了確保安全，還是一起對付他比較好。”

“沒關系的。就算一對一我也不會輸給他。別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也很強的。南空小姐不是也會巴西格斗技嗎？”

“話雖如此……”

“南空小姐，你帶手槍了嗎？”

“咦？沒有，沒帶……我倒是有手槍……但是我沒帶來?！?/p>

“那么我來準備手槍。請你帶上。之前是和犯人之間的偵探會戰(zhàn)，以后就是賭上性命的戰(zhàn)斗了。南空小姐也請做好心理準備。”

龍崎說著又開始啃拇指的指甲。

就是這樣子。

一直帶著不舒服的心情和不安的要素等待著，那天，南空直美在西城的賓館住了一晚。她用賓館房間里的分機聯(lián)絡了L，請求資金援助，還拜托L把至今為止調(diào)查出的事實和材料給她。說不定L會說那么埋伏太危險了，應該更注意候補被害人的安全，南空認為或許L會反對龍崎的安排的方法（其實她多少還對L的反對有些期待的），可是事與愿違，南空發(fā)現(xiàn)L不但沒有反對，還非常贊成龍崎的主意。有關是否可以信任龍崎這一點，南空一再詢問L，L的答案是只要讓他在南空的監(jiān)視下自由活動就沒有問題。還監(jiān)視他呢，到了二十二日，所有一切就都會決定下來了……

“拜托你了，南空直美小姐。”

L說道。

“這次事件的犯人，請你一定要抓住他。”

用盡一切手段。

一切手段。

“我明白?！?/p>

“謝謝你。……不過，南空直美小姐，盡管我們確實不能借助正當警察機關的力量，但是非正式支持部隊就不同了。我想派遣用L的名字可以動用的私人軍隊到那個公寓周圍。動用他們不需要確鑿的證據(jù)。當然，他們只能從遠處包圍?！?/p>

“好的，就這么辦吧?！?/p>

在切斷跟L的通信時，已經(jīng)過了零點了，已經(jīng)是八月二十二日了。二十二日一整天都要待在白沙堤那，所以必須提前做好準備才行。這種狀況或許已經(jīng)很難去考慮什么了，南空慢慢躺在賓館的床上，閉上眼睛。

“咦……”

南空發(fā)出疑問。

就在意識快要模糊不清的時候，她嘀咕道：

“說起來，我什么時候跟龍崎說過我會巴西格斗技了……”

想不起來。

還有另一件事南空也不明白。

南空有自己想不通的事，也有不明白的事。

那對南空直美而言是一件永遠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了解。這起案件的兇手彼永德?巴斯蒂，只要看到對方的樣貌就可以知道對方的姓名和壽命，因為他天生有一對死神之眼，南空不可能明白的——在他面前，假名之類的東西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這些事南空都不明白。

根本不可能明白。

彼永德?巴斯蒂沒付出任何代價就得到死神之眼了，從一出生他就開始用死神之眼，本身他就沒對任何人說明過這些。南空和L，當然還有我，都不知道其中的理由。再說了，只聽說過有不小心把死亡筆記掉在人間的糊涂死神，如果死神能把眼睛也掉在人間就太奇怪了。而且，不知道死神存在的人，對于死神之眼也不會有特別的意識吧。

可是，話雖如此，稍微意識到一點也沒什么不好。如果把“B”看成“13”，那么在塔羅牌中它代表的就是死神……

就是這樣。

南空一直帶著不舒服的心情和不安的要素，以及唯一的一次失敗……終于要迎來了事件最緊張的高潮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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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研究。

FBI給了南空直美休假，其實是給好的停職處分，這個理由我本不想在這篇文章里提到，一直用曖昧的態(tài)度記述下去。就算到現(xiàn)在，只要可以我還會繼續(xù)下去。我是認真的。前面我也說過了，除了她以外沒有其它被害人了，被牽扯進華米茲之家的內(nèi)亂中的她，不管是私生活……或者是有關個人的問題，我都沒有興趣。所以到現(xiàn)在為止我一直避免講述這些問題，但是二零零二年八月二十二日，在白沙堤那的大型集合住宅的1313室里，從龍崎手中接過手槍，南空直美雙手拿著斯特雷亞.保一特公司的無限（手槍的型號），眼神中流露出復雜的感情，這個場面我不得不描寫，確實不能不寫。我不能對她露出那個眼神的理由不加說明，就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直接跳躍到下一個場景去。

不過，我不想說得太復雜。只進行一個簡單的說明，她所屬的團隊經(jīng)過了數(shù)月的秘密和潛入調(diào)查，有關毒品的一個機密作戰(zhàn)，就因為她的責任毀掉了，原因是她在緊要關頭沒有扣扳機。雖然南空沒有戴著手槍到處走的習慣，但是有任務的話就不一樣了。我并不想說沒有對人開過槍多少幼稚，畢竟南空直美是經(jīng)過訓練的FBI調(diào)查員。我不認為她純潔或者誠實?？墒?，那時她沒有扣動扳機，因為她的槍口瞄準的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不過這根本不能構(gòu)成什么理由吧？不管他十三歲還是十幾歲，他畢竟是個兇惡的罪犯啊。可是，南空直美卻讓他逃走了，結(jié)果，多少同事的時間和心血全部血費了，犧牲了如此龐大的搜查力量而進行的秘密作戰(zhàn)，沒有任何結(jié)果就這樣結(jié)束了。就這樣打上終止符了。沒有一個人被捕，雖然沒有人犧牲，但是同事中有些人傷得很重，差點就回不到現(xiàn)場了——費用與效果的對比顯示，結(jié)果是糟糕透頂了。盡管她在組織里已經(jīng)沒什么立場了，不過能給予休假處分，她應該要謝天謝地了。

為什么就是不能扣動扳機呢？南空直美自己也不明白。作為FBI調(diào)查員的自覺……不，說不定她就沒有這樣的覺悟。“虐殺南空什么的，你輸給這個名字也不錯啊”，戀人雷.彭巴這樣對她說，不過她不清楚這句話是安慰她還是嘲諷她，不過就算不清楚，但是他說得沒錯。

但是，南空直美回想起來了。

槍口瞄準時……

那孩子看著自己的眼神。

那是一雙帶有不可思議的感情的眼睛——簡直像是見到了死神一樣。太愚蠢了……不管是自己殺過人，還是自己沒有被殺過，這些不是早就想過了嗎？殺人就要做好被殺的覺悟不是嗎？作為犯罪者的覺悟。作為FBI調(diào)查員的覺悟。不管怎么說，都是覺悟。作為組織的一員也一樣。那個孩子也是組織的一員。因此，或許覺悟已經(jīng)變得有些薄弱了，或許覺悟已經(jīng)麻痹了?；蛟S覺悟已經(jīng)沉寂了?？墒牵@又怎么了呢？如果調(diào)查到那孩子的出身，就能讓他有更正的機會嗎？還是說就連他正常生活的權力都被剝奪了？對這樣的人，南空應該做好怎樣的心理準備？對此抱有期待是多少么殘酷的事啊。如果那孩子只能那么生存下去的話，那就是自明之理。最初就決定了這樣的命運。所以他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命運吧？怎樣生存，怎樣死去，原本就被注定了嗎？或者人的生，人的死在什么人的操控之中的呢。

這個錯誤讓同事們憤怒到要趕南空離開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來考慮一下洛杉磯BB連續(xù)殺人事件的第二個被害人庫奧塔.庫因，和南空直美沒有殺死的十三歲少年之間有多明顯的差距，不可否認心境確實會變得有些無助。

南空是個正義感極強的人。

但是倫理道德觀的念頭上就不怎么強了。

對待事件的哲學她不懂。

但是她必須像走在陌生道路上似的去走人生的路，就像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如果人生能重來一次話，一定會走到不同的道路上吧？為什么自己要做FBI呢？即使問了自己心里也沒有答案。

她很優(yōu)秀，而且也有能力。

但是思想不行。

“……如果犯人是個小孩，該怎么辦？”

南空猶豫地嘟囔道。

“十三歲……十三歲啊。”

南空把手里的手槍上好了保險，確認之后就把它裝在了腰間。那里還有龍崎準備的鎖定目標時用的手銬。布拉克柏莉.布拉恩住的是公寓住宅的1313室——其中一室。2LDK的，裝了旋鈕門鎖，在玄關就能看到側(cè)面的房間。

從這一層往下數(shù)九層，在404室里，龍崎也一樣在準備伏擊犯人，他裝扮的是布魯斯哈普.伯比斯普立特?！m然他說自己很強，但是那么瘦弱還駝著背的龍崎，真的有他說得那么厲害嗎？南空覺得很擔心。雖然他們在去各自崗位之前都已經(jīng)商議妥當了，都自信滿滿的……但是南空還是懷疑他。

這個1313室和龍崎的404室，那個犯人——也就是L所說的“B”究竟會出現(xiàn)在哪一間呢？此時南空還推測不出。只要時間允許，她還能一直思考下去，但是老實說，得出結(jié)論是不可能的。根據(jù)第三現(xiàn)場看到的那個時鐘，有關上午和下午的問題她還是很介意……不行，現(xiàn)在應該還有更需要考慮的事情。如果現(xiàn)在犯人來了，而且就是來這個1313室攻擊布拉克柏莉.布拉恩的話，那么自己就要跟他對決了，應該開始行動了?，F(xiàn)在不是擔心別人的時候。換句話說也可以——“B”要襲擊的是L的代理人，南空直美。

南空看看掛在房間的時鐘。

電子時鐘——正好是上午九點。

八月二十二日，已經(jīng)過了九個小時了。

剩余的還有十五個小時。今天一個小時都不能睡，至少在二十四個小時內(nèi)，必須一直保持清醒。就連去洗手間也不能離開這里。這是一場長時間的戰(zhàn)斗。不動真格的不行了，龍崎也說過……必須做好心理準備，只要有什么人出現(xiàn)在這個房子里，必須能在一瞬間之內(nèi)反射性地對付他……現(xiàn)在到了聯(lián)絡L的時間了。南空從包里拿出手機，按照指定的線路打通了L的電話。同時她的注意力還放在房間的門和拉著窗簾的窗戶上。

“我是L?！?/p>

“我是南空。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任何動靜。剛才跟龍崎通電話了，他那邊也一樣，而且似乎也沒有要發(fā)生什么的征兆。我覺得這將會是一場長時間的戰(zhàn)爭?！?/p>

“是嗎？那么，請你一定要保持警戒心不要懈怠。之前我也說過了，安排特別軍隊防守在公寓外圍，不過萬一發(fā)生什么的話，他們所在的距離應該無法馬上接應?！?/p>

“我明白了?！?/p>

“另外剛才我已經(jīng)派了自己人去找公寓里的那兩個人了，本以為已經(jīng)趕不上了，不過真是天助我也。運氣不錯。”

“咦？不過，那個……”

為了不讓犯人起戒心，包含這個房間在內(nèi)的公寓中都已經(jīng)安置好了監(jiān)視器，怎么還會突然追加其它人員呢？絕對不能引起犯人的注意啊。

“沒關系的。不會被兇人發(fā)現(xiàn)的。其中一個是潛入專家，另一個是欺騙專家。雖然跟FBI的你相比他們不能公開，但他們一個是盜賊一個是欺詐師。他們分別去保護1313室和404室了?！?/p>

“盜賊……欺詐師……？”

L在說什么？

開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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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L。”

南空叫住了正準備切斷電話的L。然后，她問了一個一直猶豫著該不該問他的問題。

“犯人……你應該認識吧？”

“是的。之前我也說過了。犯人是‘B’?！?/p>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那個‘B’應該是L的朋友吧……”

犯人是“B”，最初我都已經(jīng)知道誰是犯人了，十六日的時候L曾經(jīng)說過這樣的話，以前一直認為L是通過調(diào)查得出的結(jié)論，直到前天，南空才改變了對L那些話的確信。不擇手段——無論如何也請抓住這個犯人。能讓世界知名的偵探L把話說到這份上的人，應該不是普通的無差別連續(xù)殺人犯。L也很執(zhí)著于這個字母“B”。

“是的?！?/p>

合成聲音肯定了南空的問題。

似乎沒有因為被問了這個問題感到困擾。

“不過，南空直美小姐，請你一定要保密。不管是在公寓周圍的鎮(zhèn)守的特別軍隊，還是盜賊和欺詐師，他們都不清楚自己是為了什么事件而行動的。因為還是不知道為好。你既然問我了我自然會答復你，但是說到底，南空直美小姐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也這么認為。B是什么人，我認為他就是一個毫無道理奪去三個人性命的窮兇極惡的罪犯。可是，還有一個問題，請你回答我?！?/p>

“什么？”

“雖然認識犯人，但你們之間沒有關系吧？”

這個問題。

就好像問南空，“能不能對孩子開槍呢？”是一樣的。

“沒有關系?！?/p>

L答道。

“準確的說B和我并不是朋友，只是互相知道對方而矣……所以我的推理沒有出現(xiàn)過錯誤。我的確對這件事很有興趣，會進行搜查也是因為最初我就知道犯人的身份了。不過這并不會影響我的調(diào)查態(tài)度，也不會影響我的調(diào)查方針。南空直美小姐，我不能允許邪惡的存在。不能允許。所以，是不是認識都無所謂。我感興趣的，只是正義。”

“只有……正義?！?/p>

南空因為他的問答倒吸了口氣。

“那么……那么L對正義以外的東西，完全不在意嗎？”

“我沒有那么說，只是優(yōu)先順序不同而矣?！?/p>

“不管邪惡的是什么，都不能允許嗎？”

“我也沒有那么說，只是優(yōu)先順序不同而已?！?/p>

“可是……”

就像那十三歲的被害人一樣。

“還有很多人正義都救不了?！?/p>

“是啊。不過，即便如此?！?/p>

L一直就沒有改變他的口氣。

好像在教導南空美似的。

“正義還是比其它的更有力。”

“力？你說的力是強大嗎？”

“不，我說的是溫柔?！?/p>

如此不盡興的語氣。

已經(jīng)讓南空想掛斷電話了。

L。

百年一遇的名偵探，L。

正義的名偵探，L。

解決了眾多疑難案件……

“……我好像誤解你了，L?！?/p>

“是嗎？只要解開誤會就再好不過了?！?/p>

“我回去調(diào)查了?！?/p>

“好的，再見。”

現(xiàn)在南空合上手機，閉起眼睛來。

呼。

事情根本沒有好轉(zhuǎn)。

只是聽了一些好聽的話而矣。

只是聽了些曾聽過的話而矣。

也許他并沒有得到解決。即使不再迷茫，也并不代表她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感覺似乎有些什么東西出現(xiàn)了細微的改變，只要到了明天，這所有的一切都會修正回原狀了吧？不過，即使如此，南空不會因為焦急于結(jié)論而提出辭職申請了，等休假結(jié)束了，她準備回到FBI——此時，就在這個瞬間，南空直美做了這樣一個決定。最終，這個事件的犯人，會不會成為隨手擒來的簡單禮物呢……？

“……好了，再過一個小時，要跟龍崎聯(lián)絡了……他那邊不要緊吧……”

布拉克柏莉.布拉恩和布魯斯哈普.伯比斯普立特……兩個人都是B.B。他們分別住在1313室和404室……能夠確定犯人攻擊目標的材料，第三現(xiàn)場真的沒有嗎？南空不由得產(chǎn)生了這樣的疑問。如果到最后沒有了可能性的話，也就是因為能做的事情沒有做，因為該做的事情沒有做……

“……啊啊。原來如此，所以才選了Q.Q啊?！?/p>

南空想到了一件事。第二個被害人不是B.B而是Q.Q的理由。把孩子翻過來，用“q”充當“b”的理由……那是為了防止其它同名同姓的人干預此事。第一起事見現(xiàn)場留的信息……如果指的不是場所而是表示人的話，那么同名同姓的可能性就不能否定了。所以犯人選擇了比B.B更為稀有的Q.Q……庫奧塔.庫因。彼利布.布拉茲梅德和巴庫亞德.包特姆斯拉西這兩個名字，或許能在洛杉磯找到幾個，但是庫奧塔.庫因，卻只有她這么一個人……所以，果然這個信息表達的還是B不是Q啊。B。B.B。

但是，如此著迷于讓人集中解讀信息的犯人，為什么到了最后這一局，突然把被害人設定成了兩個候補呢……是不是自己看漏了什么呢？應該做卻沒有做，放著沒做的……

縱橫字謎。

說起來，她還沒有做呢。

……這么回想起來，結(jié)果還是有些問題拖延下來了啊……不僅僅是1313室和404室的問題。只要抓到犯人就能解決一切嗎？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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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用的應該是備用鑰匙吧？”

那么，犯人應該是事先準備好了備用鑰匙，然后再去犯罪的吧……這個犯人在事前究竟對被害人周圍進行了怎樣的調(diào)查呢？他準備得非常充分，如果是這樣，那么南空在這里等著他的事，說不定也已經(jīng)泄漏出去了……

“‘針和線’的密室……不過，在第三起事件中‘針’更為重要?！M管只是語言上的表現(xiàn)?！?/p>

時針，分針，秒針。

還有詛咒人偶居然有現(xiàn)實意義，這讓她很吃驚，她本以為詛咒人偶只是被害人的隱喻這么單純。不過人偶加上布偶就構(gòu)成了表盤的數(shù)字。那么布偶中或許也有不屬于被害人的混在里面……為了湊數(shù)。有可能的。

四個，三個，兩個，詛咒人偶的數(shù)量逐漸減少。

第四起事件就要出現(xiàn)最后一個了。

會這樣發(fā)展嗎……

“最后一個詛咒人偶……哈，最有可能就是釘在門的正對面吧。不管怎么說，我總覺得留在那個位置……有很深的意義……意味深長的演出，是這個意思嗎？只要踏進房間，首先看到的就是它……它比尸體先吸引人的注意……”

南空并不能完全確定自己的想法，她站起來走到門邊，倚在門上，環(huán)視整個房間……沒什么特別的，只是個普通的房間而矣?，F(xiàn)在這里又不是犯罪現(xiàn)場，只是在窺探布拉克柏莉.布拉恩普通生活而矣。

“詛咒人偶被釘?shù)母叨龋诿總€現(xiàn)場都差不多……但是方位不同，橫向不同但是縱向是固定的。按我的高度來說，到腰那么高……也就是說有這么高?！?/p>

南空在那個位置蹲了下來。

這自然讓南空回想起龍崎抱著膝蓋坐著的樣子，這個就不需要考慮了。不過想到這樣的姿勢或許能提高推理能力，南空覺得這么坐下也不錯。反正這個房間里就只有她一個人在。假設房門正面的墻壁上釘詛咒人偶的規(guī)律在第四起事件的現(xiàn)場也能成立的話，那么這個視點正好可以和詛咒人偶對視，視線正好跟詛咒人偶平行。不過詛咒人偶沒有眼睛，所以要跟它對視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只考慮混在布偶中的那些，那么他沒有必要一定釘在門的正對面……又是意味深長的表演……表演……還是說只是神經(jīng)質(zhì)的一個表現(xiàn)呢……好疼?！?/p>

因為她用這種奇怪的坐姿思考，結(jié)果一個不小心沒坐好，后腦勺就被門把手給碰了一下。南空一邊揉著后腦勺一邊反射性地往后面看去。

——于是。

門和把手進入了視線，另外……

另外，還有把手下的旋鈕門鎖。那個旋鈕。

“……！”

南空以幾乎要發(fā)出聲音的氣勢洶洶的勁頭把腦袋轉(zhuǎn)向前方?？粗鴮γ娴膲Ρ?。那里什么都沒有，只有壁紙。但是，南空假設那里已經(jīng)被釘上了詛咒人偶。如果那里，在那個高度有一個詛咒人偶的話……就不是門的正面的問題了，而是把手的正對面。

把手的正對面。

旋鈕門鎖的正對面——就是人偶。

“原來如此……我怎么就沒注意到呢！”

到腰的高度——這個詛咒人偶的高度問題，看到調(diào)查資料就已經(jīng)知道了。在第一個兇殺現(xiàn)場，她打開門鎖的時候，也意識到了旋鈕在自己的腰部附近，第二個兇殺現(xiàn)場，她也注意到那個公寓的門雖然跟第一起事件中的設計不同，但是構(gòu)造是一樣的，這樣就很明確了……在第三個兇殺現(xiàn)場，兩手抓著東西的時候，她用皮帶扣子轉(zhuǎn)動門把手，把門打開。也就是說，這所有的事實歸納為一點，就表明旋鈕門鎖的旋鈕高度跟詛咒人偶的高度基本是一致的。不用再通過資料查看數(shù)據(jù)了。但是，為什么呢？詛咒人偶的高度如果跟旋鈕門鎖的旋鈕高度一樣的話……那么，就是說把詛咒人偶安置在旋鈕門鎖的旋鈕正對面，這其中有什么原因呢？

“……”

本來無法解開的答案，要解開了。

本來怎么也無法完成的答案，終于要完成了。

南空有種這樣的感覺。

那個答案，似乎要把至今為止所有可信的前提全部顛倒過……但是，她已經(jīng)無法停止了?，F(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能擅自終止自己的意志進行的推理了。假設，第四起事件的現(xiàn)場，房門正對面墻壁上有詛咒人偶的話……那這就是反證法。四個……三個……兩個……一個！

“不對，那就不成立了……那個不可能有那些事實了……密室陷阱……‘針和線’的密室……‘針’在第三事件的現(xiàn)場……那么‘線’呢？門上的縫隙……縫隙、縫隙……不是縫隙，正好是……”

密室。

所謂密室，就是要組成讓被害人看起來像自殺的要素，但是這次的事件，并沒有構(gòu)成這些要素……所以，反過來說的話，就是讓人看起來不像是自殺的密室……怎么樣？

怎么樣呢？

怎么樣呢？

“……啊?！?/p>

其實，至今為止，南空直美似乎一直被龍崎操縱得不著痕跡。在書柜里發(fā)現(xiàn)信息，察覺“q”和“b”的相似，還有以后的也是如此，推理事件發(fā)生的時間，也是在跟龍崎談話的時候得到了考慮的方向，第三事件現(xiàn)場的時鐘問題，也是在龍崎的提醒下她才注意到犯人帶走了手表，所有的思考都是在龍崎的提醒下她才注意到犯人帶走了手表，所有的思考都晨龍崎的誘民下得出的。回想戒指的話題，頭、手臂、腿的長短問題，如果把墻壁是無法越過的……幾乎可以說南空直美就是龍崎的操縱木偶。

“原來如此……我知道他為什么知道那件事了……”

南空直美終于用自己的力量得到了。

真相。

而且，還有正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自我修飾都無所謂了，南空發(fā)出了一聲近乎響徹云霄的吼叫，接著她開始往門跳去，而且還把手伸向了手槍和手銬——她猛地一把抓住手槍，迅速轉(zhuǎn)過身來。她就這么打開了1313室的大門，以這樣的架勢沖了出去。

電梯。

不，沒時間等電梯吧。

行動前進行確認的時候她已經(jīng)記住了這個大樓的構(gòu)造，她在走廊上奔跑著，找到樓梯后她一腳踹開大門，三四層三四層地在樓梯上奔跑著。

Page 6 失敗 F

到了樓下。

經(jīng)過九層之后，終于到了她要找的樓層。

“夠了……夠了、夠了、夠了、夠了、夠了！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這種事絕對不可能！怎么可能……這也太明目張膽了不是嗎！”

她咬緊牙齒。

事實不應該是更讓人開心一點的東西嗎？當突然看到真實后，人們不是應該更清爽嗎？如果說這個也算是的話……

那個被宣揚說破解了多少事件的百年一遇的名偵探，究竟背負著多么沉重的負擔呢？一直不停地破解迷題，他究竟一直在體味著多么沉重的痛苦呢……不管以前，還是以后。

已經(jīng)沉重到讓他的脊背駝背到那么嚴重。

讓他急需補充大腦糖份的痛苦。

因為往下沖的力量太急，南空差點就跑過頭了，她立刻剎車打開四樓的門，再次確認過這里就是四樓以后，她才走進去。往哪里走呢？右？左？這座公寓從中間開始是旋轉(zhuǎn)建筑的，十三樓上面和下面的構(gòu)造不同……右邊是417室，對面是41室，那么就是這邊了！

“呀??！”

她聽到一聲慘叫。

一瞬間南空連心都涼了，不過那是女性的慘叫?；仡^看看，看來應該是偶爾經(jīng)過走廊的這里的居民，那人似乎是因為看到右手持槍的南空才發(fā)出慘叫的。真會找麻煩！為了從那個人面前逃走，南空后退著繼續(xù)前進。

向著404室。

“龍——龍崎！”

再經(jīng)過一個轉(zhuǎn)彎就到了。

玄關沒有上鎖，南空直接走了進去。南空所在的1313室是2LDK的，不過這個404室是3LDK的。房間多了一間。在哪個房間？沒有時間考慮了——只有接近現(xiàn)場去考察了。第一個房間里沒有人在，第一個房間——門打不開。這個感覺是，旋鈕門鎖！

“龍崎！龍崎！龍崎！”

南空敲門——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敲門了，是幾乎要把門砸壞的，非常激烈的拍打。但是，這個門似乎非常結(jié)實，還是紋絲不動地留在原地。

里面也沒有回音。

龍崎沒有回答她。

“呼！”

南空稍微后退了一些，瞄準了把手一帶，用腳后跟猛踢了一腳。應該比拍打更有效一些，但是這個門不是這么容易就可以破壞的。再來一擊，又在同一個地方踢了一腳后，南空發(fā)覺結(jié)果還是一樣。

南空把手槍準備好了。

無限。

裝彈數(shù)量七發(fā)加一發(fā)，四十五口徑。

南空把槍口瞄準了門鎖。

“扳機，射擊！”

一發(fā)，兩發(fā)……全部擊中門鎖。

旋鈕門鎖，就連門把手都被打飛了出去。南空用自己的身體撞開了房門——映入眼簾的，是詛咒人偶——釘在房門正對面的墻壁上，詛咒人偶。

然后，接著……

從房門位置觀察處于四角的位置，她看到了——一個全身在火中燃燒著的人。在旺盛的火焰中，他似乎非常苦悶地在翻滾著。

龍崎。

那是龍崎流江。

在火里——他看到了。

“龍——龍崎！”

幾乎讓眼睛睜不開的熱氣撲面而來。

火勢正在四處蔓延。

已經(jīng)被灼熱的空氣，襲擊著南空的皮膚。

這種味道——是汽油！

勒死，打死煞費苦心，刺死——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是燒死！

應該有滅火裝置啊，南空看看天花板，當然滅火裝置已經(jīng)被破壞了，沒有任何用處了。警報裝置也壞了。南空壓制著狼狽和內(nèi)心的動搖，從404室再度沖回走廊。然后原路返回。在來這里途中她看到過滅火器。應該就在附近。在這里——找到了！她拿來滅火器抱起來，開始往回趕。她曾經(jīng)接受過滅火訓練，所以不必——去看貼在滅火器上的標簽了。

南空把噴頭對準前面的火焰，以及熊熊燃燒的龍崎的身體，緊緊握住把手。噴頭里噴出了白色的煙霧，把整個房間都染成了白色——噴頭的力量比她想象中的更強，南空因此失去了平衡，被反沖力推倒在地上，但是她拼命控制著，沒有讓噴頭離開龍崎的身體……

究竟過了多少時間？

十秒？還是幾十秒？但是，南空有種感覺，要完全撲滅這火是不是要等今天結(jié)束呢？

等滅火器空了的時候，火被撲滅了。

充滿了房間的白煙，徐徐落下來。

而出現(xiàn)在南空面前的，是一個焦黑的身體?！皇堑模f焦黑刺激還比較小一些，這是比較婉轉(zhuǎn)的說法?？峙拢瑸鹾诘娜鈮K才更能表達現(xiàn)狀。似乎已經(jīng)完全被火燒透了。

汽油的味道，皮膚和頭發(fā)還有毛發(f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種尖酸刺鼻的氣味。南空不由得捂住了鼻子。她想打開窗戶換氣，但是不行，恐怕還有暗火。好像就怕再稍有劇烈的震動，他的身體就徹底不行了似的，南空緩慢地邁著步子走到龍崎身邊。龍崎蜷縮成一團，仰面躺著，南空在他身邊蹲下來。

“龍崎?！?/p>

跟他打了聲招呼。

但是他沒有回答。

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嗎？

“啊……啊、唔?！?/p>

“……龍崎?！?/p>

他還活著。

還活著，活著。

盡管他全身都被燒傷，已經(jīng)到了不馬上治療就要有生命危險的狀態(tài)，但是至少他還活著，背后突然傳來了某種聲音，南空回過頭去。有一個人站在身后，就是剛才看到南空拿著手槍時慘叫出來的，這個公寓的居民?？赡苁锹牭綐屄暫蜏缁鹌鞯穆曇舨胚^來看看情況吧。

“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問道。

被他這么一問，南空一邊考慮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一邊報上了姓名。

“我是FBI?！?/p>

南空說她是FBI。

他報上了自己所屬的組織。

“請幫我聯(lián)絡警察、消防和急救！”

對方先是愣愣地看著她，接著答了句“明白了”之后就離開了404室。南空心想，說不定那個人就是L安排的盜賊或者欺詐師，這些事先不必考慮了。

她轉(zhuǎn)身看著龍崎的身體。

看著龍崎焦黑的身體。

然后慢慢地握住了那還殘留著熱量的手腕。確認他的脈博……相當紊亂，而且非常弱。這樣子還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醫(yī)院……不，只要急救車來了……說不定還有救。

應該有救。

她還有話必須要跟他說。

她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龍崎流江。”

抓住他的手腕。

南空給他戴上了手銬。

“因為你涉嫌殺死彼利布.布拉茲梅德、庫奧塔.庫因、巴庫亞德.包特姆斯拉西三人，我現(xiàn)在要逮捕你。你無權保持沉默，你無權找你的律師，也無權接受裁決?！?/p>

?

洛杉磯BB連續(xù)殺人事件的犯人，龍崎流江，也就是彼永德?巴斯蒂被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