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魈如約再也沒有來過璃月港，有時(shí)候摩拉克斯會(huì)悄悄去看一眼魈的近況，雖說業(yè)障纏身，但魈的眼神卻越發(fā)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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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也知道那人常來看他，每當(dāng)他感知到那一縷巖元素的氣息，也只是遠(yuǎn)遠(yuǎn)朝那氣息的來處望一眼，有時(shí)，那氣息會(huì)讓他覺得安心，會(huì)暫時(shí)將他從這曠野闃然的寂靜中拉回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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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荒原也逐漸有了生的氣息，于是大多數(shù)時(shí)候，魈會(huì)睡在樹上，在新生出來的嫩葉之間，嗅著那一絲清苦的味道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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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有時(shí)會(huì)悄悄隱了氣息，找到那棵樹，在樹下安靜坐著吹吹風(fēng)，然而看著這片逐漸煥發(fā)生機(jī)的曠野，他有時(shí)會(huì)思考，等這片土地上的污穢被完全清掃干凈，魈又會(huì)去做什么呢？摩拉克斯無法預(yù)知未來，也從來不會(huì)那些能占星籌算之類的道術(shù)，強(qiáng)大的神明頭一回感受到未知給他帶來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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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時(shí)，他看到魈在斬殺魔物之時(shí)近乎自毀一般的行徑，又時(shí)常想到那夜魈顫抖著氣息讓他了解他的痛苦，因此，曾經(jīng)說過不會(huì)把某只鳥兒拴在自己身邊的摩拉克斯，開始思索是否需要簽訂一條新的契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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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真正讓他做出了這個(gè)決定的時(shí)刻，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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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遠(yuǎn)遠(yuǎn)在樹下見到了正在等他的魈。魈什么也沒說，只是把左手手掌攤開在他眼前，一個(gè)暗淡的巖印刻在魈的掌心，向上越過手腕，延伸出一段血管一般的暗金色紋路，并有不斷向上延伸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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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么回事？摩拉克斯少見地蹙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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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是先生故意為之?！摈痰卣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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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搭上魈的左手，釋放巖元素之力沿著巖印探入魈的體內(nèi)，順著這縷紋路徐徐行之，最終在即將要連接到魈的心臟之時(shí)，一股強(qiáng)大的黑氣驀然從魈的身體里爆發(f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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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摩拉克斯沒有想到的，巖元素之力瞬間被震開，面前的魈驟然失了意識，身上黑氣繚繞，但細(xì)看，卻與業(yè)障又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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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diǎn)點(diǎn)小手段就露了破綻，這可不像你啊，摩拉克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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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而陌生的聲音。摩拉克斯看著附身于魈身上的那股黑氣幻化出一個(gè)實(sh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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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居然被你救了，真是慈悲，不過也多虧了你留在他身體里的這股巖元素之力，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要怎么找到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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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蹦怂姑娌桓纳谐鲅矍叭说拿?，微瞇了一下眼睛，“我建議你立刻從他身上離開?！痹捯粑绰?，貫虹已被招至身側(c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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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摩拉克斯——”夢之魔神的殘魂發(fā)出尖銳的嗤笑，“再一次殺死我吧——如果你打算棄這只小鳥的性命于不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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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夢之魔神捏住魈的脖子把他凌空提起，意識已經(jīng)完全被覆蓋的魈，連身體本能的掙扎都沒有，像一個(gè)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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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眼中的殺意瞬間擴(kuò)散，剎那間，天地失色，草木盡毀，饒是璃月城內(nèi)，都似乎感受到來自遙遠(yuǎn)的神明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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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摩拉克斯，你已經(jīng)輸了呀?！眽糁穹潘恋匦ζ饋恚忠凰?，魈的身體便直直墜落，“強(qiáng)大的巖之魔神，居然也有了弱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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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夢之魔神瞬間收斂了黑氣，盡數(shù)躲進(jìn)魈的軀殼內(nèi)，而后操縱著這具身體，慢慢站起來。摩拉克斯看著眼前的魈睜開眼睛，黑氣已經(jīng)把那雙好看的暗金色眸子的神采完全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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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和璞鳶與貫虹之槊在空中瞬間相撞。摩拉克斯的力量沒有任何收斂，魈被操縱的身體也沒有任何防御和退卻，在這樣巨大的沖擊之下，魈的身體不堪重負(fù)，一口鮮血灑在和璞鳶翠綠的槍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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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魈的眼睛突然褪去黑氣，抬眼看向摩拉克斯，那眼神里此刻滿是痛苦和委屈：“先生……魈的身體，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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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的愣神，讓夢之魔神抓住了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機(jī)會(huì)，巨大的黑影從魈體內(nèi)瞬間膨出，尖利的魔爪襲向摩拉克斯面門，摩拉克斯收了槍即刻后撤，微微仰頭躲閃，然而左頸鎖骨處卻依然留下三道深深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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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shí)，摩拉克斯也抓住夢的殘魂露出實(shí)影的一瞬，揮槍向前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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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魔神躲開了這一擊，隨即狡黠地縮回到魈的身體里，露出一個(gè)似笑非笑的表情：“原來強(qiáng)硬的石頭，也能被我這種宵小之輩所傷啊，嘖嘖嘖，看來這孩子的身體很好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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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摩拉克斯怒喝一聲，眼中爆發(fā)出更甚的冷意。頸間的傷痕顯然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倒是很久很久，沒有受過傷了，特別是在曾經(jīng)的手下敗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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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你現(xiàn)在的樣子很狼狽呢?！眽糁裼址潘列ζ饋?，那表情在魈的臉上顯得異常違和，“真是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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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閉嘴?！必灪缰敝钡卮滔蝼萄壑械暮跉?，那團(tuán)黑氣也不躲閃，反而是貫虹在距離魈僅有幾寸的距離時(shí)，驀然滯空，然后出乎意料地下墜，插入地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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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貫虹的主人，摩拉克斯則悶哼一聲，頸上的傷口突然感覺到巨大的撕裂感，意識還是清醒的，眼前的空間卻被瞬間撕開一個(gè)黑洞，而后將他緊緊覆蓋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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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專門為這位神明創(chuàng)造的夢境，是夢之魔神借助曾喝下他的血、被他奴役的魈的身體，為這位神明量身打造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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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不見天地日月，無邊無界，只余夢之魔神瘋狂的笑聲在空曠的不見邊界的黑暗里發(fā)出悠遠(yuǎn)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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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看向眼前的黑暗，魈的身體在夢境中終于不再被霸占，如同一片飄零的落葉，重重地跪倒在他面前，而后用盡力氣抬頭看向摩拉克斯，張嘴向他說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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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場景仿佛回到幾百年前，摩拉克斯想起那天，少年蒼白嶙峋的手抓住他的衣角，從尸山血海中抬起頭來，看向他，說出的那句話語如同此刻，瞬間飄散在茫茫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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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摩拉克斯聽清楚了，他再次毫不猶豫地俯身拉住魈的手，聽到魈對他說：“摩拉克斯……先生，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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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立刻調(diào)動(dòng)起巖元素之力輸入魈的體內(nèi)，死死抓住魈終于回到身體里的靈魂，讓魈保持著清醒，然而他自己卻感受到因?yàn)闆]有天地間巖元素之力的補(bǔ)充，而迅速流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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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他誰也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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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放手吧?！摈袒謴?fù)了神智，最靠近心臟的左手卻被摩拉克斯僅僅攥在手里，不得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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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摩拉克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gè)字，神明的軀體也因?yàn)樵刂Φ难杆倭魇Ц惺艿剿拿姘朔较蛩麛D壓而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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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被這力量壓迫著半跪在地上，卻仍抬頭看著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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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如果他此時(shí)放手，夢一定會(huì)在他眼前，把最殘忍的事情做給他看。而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信任交給魈，交給這個(gè)曾在地獄中飽受苦難，借助他的力量重回人間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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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魈?！蹦怂灌嵵氐亟辛索痰拿郑澳闶欠裨敢馀c我締結(jié)契約，無論我是生是死，從此以后，你都會(huì)用你的力量斬盡這片土地上的邪魔遺恨，保護(hù)璃月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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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咬著牙，搖搖頭：“先生，放手吧，我這副戴罪之身不配受到契約垂青，只有你，摩拉克斯，你才能打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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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同樣搖搖頭，不再說話，反而把諸身力量，向魈的體內(nèi)傾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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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閉上眼睛，感受到體內(nèi)的元素之力迅速消弭，而百千年那一幕又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那時(shí)他也是如同此刻抓著魈的手腕，兩個(gè)人的生命正是從那一刻開始，連接起了再也斬不斷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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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回憶起來，他在那時(shí)感受到的激烈而堅(jiān)實(shí)的跳動(dòng)，并不是來自魈那顆已經(jīng)被貫穿破碎的心，而是他尚未變成石頭的那顆神明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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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作為神明的心臟，第一次為了另一個(gè)人跳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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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睜開眼睛，看著魈眸子里暗金色逐漸亮起來，變成和他一樣石珀般的金色，而他第一次，沖魈很淡很淡地笑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右手插進(jìn)胸膛里，掏出出那顆已經(jīng)失去神力，如同凡人一樣血肉模糊，卻仍然在跳動(dòng)著的心臟，毫不猶豫地捏碎，將那其中最后散出的力量，散進(jìn)少年的身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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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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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仰天發(fā)出一聲泣血的啼鳴，這聲啼鳴附著巨大的元素之力，將夢境生生撕裂，曠野上的風(fēng)重新吹在魈的身上，也同樣把眼前神明失去力量的軀體吹散在了這片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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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殘魂在巖元素之力的占據(jù)之下不得不逃出魈的身體，隨著夢境的破裂，本就沒有恢復(fù)全部力量的夢之魔神也被這聲啼鳴的巨大力量所重?fù)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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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居然這樣都不肯殺死這孩子嗎？”夢之魔神感覺到眼前這個(gè)曾經(jīng)被他奴役，被他肆意折磨、踐踏在他腳下的孩子，逐漸斬?cái)嗔撕退械穆?lián)系，接受了另一個(gè)神明的垂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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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屬于魈那仙獸的血脈在巖元素力量的流轉(zhuǎn)之下逐漸覺醒，一雙金色的羽翼從少年蝴蝶骨上的斷翅之中重新生出，而后倏然展開，扇動(dòng)起天地間所有的風(fēng)，瞬間將夢之魔神的殘魂掀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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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魔神感受到剎那間無邊的恐懼，心底里卻不肯承認(rèn)這恐懼的來源，是曾經(jīng)被他折斷雙翅，極盡折磨的金鵬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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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瞬間產(chǎn)生逃離的沖動(dòng)，那雙羽翼卻乘著獵獵風(fēng)聲瞬間來到他的眼前，使他無處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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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空中的魈倒像是一個(gè)真正的神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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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愿與您締結(jié)契約，就算拼上性命，也不會(huì)辜負(fù)您的信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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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的聲音在曠野中低沉地回響，而后那雙金色的眸子帶著天地間的萬丈威壓，落在夢之魔神的殘魂之上，夢瞬間感受到，幾乎像是摩拉克斯借用了這身體里覺醒的力量，下一秒就要將他挫骨揚(yáng)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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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魔神基于對眼前形式的判斷，立刻將好不容易借著魈的業(yè)障聚起的殘魂散開，狼狽地四處逃竄。就算繼承了摩拉克斯力量的魈力量如何強(qiáng)大，只要他還留有一絲殘魂，總有一天能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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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魈似乎料到了夢之魔神的行動(dòng)，沒有朝著某個(gè)方向追擊過去，而是閉上眼睛，扇動(dòng)著雙翅緩緩升入高空，風(fēng)元素之力迅速擴(kuò)散至整個(gè)古戰(zhàn)場，夢之魔神散落的軌跡瞬間無處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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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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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直沖天際，將整片古戰(zhàn)場照亮如白晝，那雙新生的翅膀在天地之間揮動(dòng)，于是千萬根金色羽毛如同驟雨一般升上天際，而后化為一道道金色利刃落下，將四散逃竄的夢之殘魂貫穿、破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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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被和璞鳶釘入地下的最后一道殘魂，發(fā)出一聲不甘的囂叫，最終潰散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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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釘入這片大地的羽毛，隨著夢之魔神殘魂的寂滅，完成了最后的使命，最終化為了一簇又一簇荻花，開便了整片古戰(zhàn)場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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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戰(zhàn)場終于再也不是古戰(zhàn)場，璃月這片土地上最后的戰(zhàn)爭痕跡被盡數(shù)抹去，連同那些戰(zhàn)場上不甘、不愿、不肯離去的殘魂一同消弭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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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璃月的百姓將這片地方稱作“荻花洲”。但這片土地還是少有人至，因?yàn)閭髡f在某些時(shí)刻，一些怨念深刻的神魔遺恨仍會(huì)化為魔物浮出地面，但有人曾看見一位仙人模樣的少年將魔物盡數(shù)斬殺，而后這一切便會(huì)在第二天的清晨被風(fēng)吹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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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薄暮，昭示著魈今夜斬殺魔物的使命業(yè)已完成。然而他能感受到，從夢之魔神徹底消散之后，他體內(nèi)的巖元素之力也開始日漸微弱、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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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難怪你當(dāng)初要說‘無論你是生是死’……”魈低下頭去，撫上心口，感受著心臟的跳動(dòng)，恍惚間竟無法分辨究竟是自己的心臟在跳動(dòng)，還是他的神明的心臟在自己身體里跳動(dò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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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一旦結(jié)下，你便沒有打算再回來么？而我，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辜負(fù)你的信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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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很認(rèn)真地履行了契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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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聲音在魈的身后響起來，那一瞬間，如同被雷光擊中，魈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很明顯地停跳了一拍，而后渾身幾乎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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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回過神來，幾乎窒息一般急促呼吸著，回過頭，就看見在晨光的照耀下，摩拉克斯從荻花從中朝著他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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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卻突然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慌亂地抹了一把臉上未干的血污，同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什么時(shí)候眼角流下一滴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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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拉克斯走到他面前，再次沖他伸出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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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把他最靠近心臟的左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那顆心臟的猛烈的跳動(dòng)，便也順著他的手，傳入摩拉克斯的掌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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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的心臟是為眼前的神明而跳動(dòn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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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從今往后只屬于他的神明。

（完）

ps：感謝看到這里，你的點(diǎn)贊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