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還醒著嗎？”

“嗯?！?/p>

我從床上坐起來，背靠著墻，看著拿著兩個杯子走進來的人。

“剛調的...雞尾酒？不知道，總之試試？”

他遞過一個杯子，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杯子里的液體是淡粉色的，充斥著一股碳酸和酒精的味道。

“這...能喝嗎？你確定不是想毒死我？”

“我可是你二哥，怎么可能會毒死你？”他皺了皺眉頭，語氣不快地回答?！翱茨憬裢硭坪跛恢€想看看能不能幫點忙什么的。”

“所以這里面放了安眠藥？”

“......”

“我猜中了？”

“我以后不給你調酒了你信嗎？”

看著面前有些炸毛的男人，我搶在他沒有發(fā)怒前喝了一口杯子中的液體。

首先沖向舌尖的就是那滿滿的氣泡，嗆人的很，咽下去之后有種甜味在舌尖纏繞，喉嚨卻升起一絲灼燒感。

“咳咳...伏特加？”

“啊，加了一點，所以口感怎樣？”

“很奇怪，就像喝了一口強酸一樣。新酒方？”

“嗯，看來還得改進一下。”他自然而然地坐到我身邊，面無表情的說著，抿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液體。

“你tm...拿親妹妹試毒，自己在喝牛奶？！”我指著他手里仍冒著熱氣的杯子，佯裝生氣地質問。

“哦？我還以為你早就發(fā)現了？居然這才聞到？嗅覺沒有以前靈敏了啊沐月?！彼α诵Γ瑩u搖頭又喝了一口牛奶?！捌鋵嵨沂菧蕚渥屇愫韧觌u尾酒后喝牛奶解酒順帶安眠什么的...”

聽到這番話，我腦殼疼得說不出話。這家伙有一個毛病，不想讓別人看出自己情緒的時候他會隨便抓住什么東西然后做一些事情，因為手里正好抓著杯子就順口（手）把杯子里的液體喝了下去吧...

“真是夠了...給我?！蔽野蜒b著雞尾酒的杯子塞到他手里，搶過那個裝著牛奶的杯子。

“欸，那個我喝過了...”

“麻煩...還有以后拿牛奶給我的話就別熱了，你知道我不喜歡熱飲的?！蔽液韧昱Ｄ?，喉嚨中的灼燒感稍有緩解，把杯子塞進他手里之后就指著門說：“謝謝款待，現在請離開我的房間，我要睡覺了?！?/p>

“那，晚安?！彼麑ξ倚α诵?，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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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二）

“喂？”

“沐月，你大哥準備回來了?！?/p>

“...哈？”

我是家中的次女，有兩個哥哥。二哥話很少，是行動派，執(zhí)行效率很高，對很多事物都感興趣。而我的大哥...是個逗逼，嗯，就這樣。他們都對我很好，在以前我不受父母待見的時候，都是他們在保護我，寵著我，所以對我而言，這兩位哥哥比父母還要親近。但...

“其實我前幾天就收到了他的消息，他這幾天要回國，讓我們去接機。”

“可你怎么現在才說？”

“因為我忘了?！?/p>

“...這么理直氣壯的嗎？”

“別說了，我現在去接你。記得不用穿得太漂亮?！闭f完他就掛了電話。

“不用穿得太漂亮...我根本就懶得換衣服?！蔽铱粗R子里的自己，牛仔褲，居家T恤，有點亂的頭發(fā)看著還算順眼。我又轉頭看了一眼被塞得滿滿的衣柜，拿著梳子隨便梳了下頭發(fā)，扎了個馬尾就出門了。

等了大概十來分鐘，那輛熟悉銀白色的轎車停在我面前。車窗緩緩降下，二哥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安诲e，至少知道打扮?！?/p>

“完全不想聽到你說這句話。”我拉開后座車門，一臉不爽地坐了進去。

“不坐副駕駛嗎？”

“我該坐副駕駛嗎？”我有點奇怪。

“嘖，那出發(fā)吧。”他不滿地撇了撇嘴，發(fā)動了汽車。

“說起來，他怎么突然回國了？在國外過得不順心嗎？”我看著車窗外不斷后退的街景，漫不經心地問道。

“可能吧，我得到消息的時候也很奇怪。至于原因，他沒說，我也懶得猜?！倍缏柭柤纾桓苯z毫不在意的樣子。

“哦?！蔽彝兄矐械迷賳栂氯?。

“沐月，要聽音樂嗎？我最近剛買了幾張專輯?！?/p>

“嗯，好。”我漫不經心地答應道，聽到曲子的前奏，我覺得莫名耳熟。

“嗯？這曲子我以前好像聽過？好耳熟?！蔽野欀碱^，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么時候聽過這首曲子。

“是嘛，那你想起來沒有？”我好像看見了他的嘴角在微微跳動。

“沒...就只是覺得耳熟而已?！?/p>

就在我還在疑惑的時候，音樂前奏已經播放完，短暫的寂靜后，便是一聲清冽的女聲，肆意歌唱著心中對世界的不快，最后一聲能夠穿透人心的嘶吼，我總算想起了我什么時候聽過這首歌。不，這tm根本就是我自己唱的啊啊啊啊！

“噗，想起來了？”某人得意地笑著問道。

“你...你從哪里找到的？我明明記得...”

“刪掉了？那是你自己的電腦里的吧？真不巧，我曾經在我自己的電腦里備份了，前陣子才翻出來。不止是這首，還有其他的，我給你切啊?！?/p>

“夠了啊??！”我摁住他想切歌的手，迅速地按下彈出CD的按鈕，一把抓過CD躲到了后座。

“啊，沒事，我還有...”

“不許放！”我大叫著，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我撓撓頭，說：“至少...別在我面前放...太羞恥了...”

“那在大哥面前放就可以了嗎？”他微笑著問道。

“不行，如果他聽見的話一定會拿這件事煩我很久，誰都行就是不能給他聽到！”

畢竟這種自己都想要封殺的黑歷史怎么可能會允許讓熟悉自己的人知道啊？

“這幾首歌我記得是在5,6年前錄的吧？那時候你還是一頭短發(fā)，英姿颯爽的樣子，跟男孩子沒什么兩樣，突然有點懷念了呢?！?/p>

“嗯...啊，確實呢...”我順了順早已蓄過肩的長發(fā)，思緒又回到初中那幾年。

當時每到假期，兩位哥哥都會被父母送去學習一樣樂器，而他們則會帶上在家無所事事的我。我每天都會在一旁看著他們學習樂器，架子鼓、吉他、鋼琴、貝斯，甚至還有葫蘆絲、二胡這些民間樂器。說實話，我很羨慕，可我并不被允許學習這些，能夠坐在一旁觀看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寬容了。即便這樣，我對音樂的熱情絲毫沒有減退，回去的時候我會纏著哥哥們教我樂器彈奏的要點，在父母不在家的時候溜進他們的房間里借他們的樂器練習。久而久之，雖然不算精通但我還是勉強能夠使用一些樂器彈奏一些比較簡單的曲子了，這讓我很開心。

有一天，我照常跟著兩位哥哥去學習樂器，看著他們練習，聽著從他們那里借來的MP3，輕聲哼唱著自己最喜歡的樂曲。不知不覺，身旁多了一個人，他微笑著問我：“你很喜歡唱歌，對嗎？”

“啊...嗯，是的?！蔽艺J得他，他姓陸，是這里的聲樂指導，以及自組樂隊的主唱兼吉他手兼鼓手，也是母親的好友。

“我認為你的音色可塑性很強，能不能按照我的要求用不同的音色唱一段？”

“好...好的！”

“那就開始吧，首先，請你用你自己認為的空靈的聲音隨意哼唱一段...”

空靈的，沙啞的，憤怒飽含力量的各種高低音。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竭盡所能地唱出了自己所認為的歌聲。雖然很累，但我很愉快。

“沐月，雖然你的父母都沒有說讓你學習什么樂器，但是我覺得你很適合當主唱，而且你也很喜歡這種放聲歌唱的感覺對嗎？”

“是的！”

“那你就偷偷地跟我學唱歌吧，放心，我不會告訴你的父母的，你也要記住，是偷偷地哦?！彼χ嗔巳辔业念^說。

“啊...是！”我很高興，不僅是自己的愛好得到肯定，同時也是一種反抗父母的快感在作祟。

“那好，以后你來了就直接來找我吧，教我陸老師就行?！?/p>

“好的！陸老師！”

之后，我每天都期待著來學習聲樂的早晨，二哥的MP3也沒有再出現在他的手中，雖然他本人表示只要我開心可以隨便拿去用，但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用的心安理得。

其實這些都不是萬惡之源，真正的萬惡之源，是我大哥。那天，他拿走了我的（？）MP3，再還回來的時候多了幾十首歌曲，然后他還給了我一本歌詞本，強行讓我吃安利。我接過歌詞本，一翻開發(fā)現全是日文，不過還有中文翻譯，理解起歌詞來也不算吃力。之后我一聽歌，哦這歌聲真該死的美妙，略微帶著機械的音色卻又飽含感情，誰唱的??？初音未來？

之后我就踏入了V家曲的不歸路。

兩位哥哥每周周末都有一到二小時的電腦使用權，這時候二哥會上網看一些軍事，科技的視頻，那些我看不懂，而大哥就會拉著我看動漫新番，中二的臺詞摧毀著我的羞恥心。

那段時間我也踏入了中二的道路。

而陸老師則把我拉進了搖滾的坑，看了一堆搖滾樂曲的MV，被安利搖滾V曲洗腦的我下定決心去剪了個短發(fā)，因此我還被母親罵了好一會。

記得是假期的最后幾天，我找到陸老師，跟他表達了以后可能無法再與他學唱歌的遺憾和想要錄幾首歌的意愿，他欣然同意了。在錄音室里的那一個小時絕對是我初中最快樂的時光，即使是想要封殺過去中二黑歷史的現在也無法忘懷，只是我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被二哥給挖出來...

“沐月，到了，下車吧。”

二哥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低頭看著手里的光碟，露出由心的微笑，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所以，這么多人大哥他找的見我們嗎？”我看著大廳人山人海的景象，問道。

“沒事，看著人群中哪個男人長得帥卻一副蠢樣，那個就一定是你大哥了?！倍缙届o地說出損人的話，對此我也見怪不怪。

“小沐月，秋人，我在這呢，好久不見了！”一個穿著藍色襯衫的高大帥哥拉著行李箱揮著手向我們走過來，是大哥沒錯了，也確實是一副蠢樣。

“好了，接到人了，走吧。”還沒等他走近，二哥就已經轉身往機場方向走去。

“欸欸，等等我啊秋人，走吧小沐月?！贝蟾绮⒉辉谝?，對我笑了笑說。

我跟在他后面，想了想，還是從他手中拿過行李箱，他有些詫異地看著我，而我并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對他點了點頭說：“坐了那么久的飛機，辛苦了，行李箱由我來替你拿吧?！?/p>

“謝謝了小沐月?！彼⑿χ斐鍪?，揉了揉我的腦袋。雖然不是很喜歡這種行為，但也說不上太過反感。

“嘖...這行李箱太重了，來我拿就好了?！倍缤蝗灰荒槻凰貜奈沂掷飺屪吡诵欣钕?，我無奈地聳聳肩，隨便他吧。

計劃通...

隨著人流走出機場，二哥把行李箱往后備箱一放，把想要坐進后座的大哥摁到副駕駛后，發(fā)動了汽車往家里開。

“哎喲，坐了那么久的飛機確實有點累，聽首歌放松一下？”

“啊。”

“好的?！?/p>

我看著車窗外發(fā)起呆，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蛇@音樂的前奏我總覺得莫名耳熟，等我聽清楚后為時已晚。

“欸？！這不是幾年前小沐月唱的那首嗎？哇居然還能再聽見真是死而無憾。不對...這是秋人你藏的私貨對吧？”

“呃...我忘記換碟了，里面好像還塞了幾張CD...沐月？”

我握緊拳頭，太陽穴突突地跳個不停，怒火也達到了頂點。

“黃...秋...人...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