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秀樹隊員及其家系(五)
五、弗里曼·沃爾特斯的血脈
跳高行動是美國海軍組織的對南極大陸的秘密考察行動,原計劃持續(xù)一整個南極夏季,但實際操作中,僅在次年2月末便宣告終斷。
官方的報告稱這一行動傷亡僅有3人,他們在飛機事故中喪生,但實際的情況可能遠比報告來得復雜得多。據說真實的傷亡數字遠比美國海軍的報告要多得多,他們不僅隱瞞下了這些傷亡,還強制參與這一事件的官兵退役,并嚴令其不得向外界透露美國海軍的機密,甚至連跳高行動名義上的發(fā)起人之一——理查德·E·伯德海軍少將也是如此。
據說弗里曼在此次行動中突然表現出了超越常人的戰(zhàn)斗力,因而受到了美國海軍高層的重視。然而他心灰意冷、堅持退役的請求和海軍高層試圖提拔重用的意圖產生了沖突,因而也報復般的受到了更加繁重的盤問和調查。
一些在參與了跳高行動的海軍陸戰(zhàn)隊官兵間流傳的小道消息稱,弗里曼在南極的表現幾乎可以與漫畫中的超級英雄向媲美,他首先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古怪的百發(fā)百中的槍法,就好像他事先預知了敵人的行動軌跡一般。弗里曼曾經的戰(zhàn)友甚至還在酒后閑談中提到弗里曼曾多次預料到納粹即將到來的巡邏隊,而且無一失算。
而弗里曼曾經的連長霍爾丹上尉則指出弗里曼似乎也有一種奇怪的精神交換能力,這種能力能夠讓敵人突然如發(fā)狂般地痛擊自己人,并奇怪地保護他們的對手。然而弗里曼每次在使用這種能力前,他都會要求隊友們將他的手腳牢牢捆住,以防使用能力突然“發(fā)瘋”而造成隊友的傷亡。據說,弗里曼“發(fā)瘋“時他整個人都變得像一個信奉納粹極端思想的德國佬。然而可怕的是,弗里曼根本就不會德語。
1947年3月末,經歷了層層盤問的弗里曼·沃爾斯特終于返回了闊別已久的家鄉(xiāng)。在1946年12月至1947年2月的8個星期里,他在冰封的南極大陸渡過了別人窮其一生也無法想象的可怕經歷。
這段經歷讓他的氣質和樣貌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但也讓他突然成熟了很多。一種奇怪的悲傷情緒永遠環(huán)繞著他的身邊。他許多的戰(zhàn)友和同袍永遠地留在了死寂的南極大陸深處,他們的靈魂將與那些普通人無法想象的邪惡為伴。
只是因為某些人那可怕而貪婪的險惡用心將那無形的恐怖從無以名狀的沉湎中喚至世間,在此之前它們已經在南極的冰封山谷中沉睡了億萬年。
在那永恒冰封的瘋狂山脈之下,所有的正義與邪惡、勇氣與懦弱、希望和絕望都在巨石建成的瘋狂之城永遠地埋葬了。
在那座瘋狂的巨石之城里他不僅看到了文明繁華之后滿目的荒涼和死寂,也看到了一種宇宙宏偉不變的可怕真理。在那里,他見證了萬物皆有終結的真理。坐落在死寂的瘋狂山脈之下,豈是一座巨石營造的迷宮般的超古代都市,那是一個古老而偉大的文明的尸體。無定形的蛆蟲在這具尸體里肆意生長,而那些自大而傲慢的人則以為能操控它。
南極之行恍若一夢,他依稀記得自己在那里見到了夢境中久違的舊友。他們都是一座古舊之城的孩子,他們結識在夢中那超越時間的古老都市。在那段孤獨而沉悶的時光里,兩個陌生的靈魂被共同的愛好和追求將他們連接在一起。
但他們從未想過在那片古老的冰冷荒原相遇,以一種他從未想到的方式。他們攜手并戰(zhàn),在可怕的自然環(huán)境、人類敵人以及不定形的怪物間求生,然而他所追尋的不過是一股蒼白的幻影。伴隨著那片冰冷之原的消失的東西,遠不止生命和道德那么簡單。欺騙就像是一層面紗,遮蓋住了世間所有的可怖真相,而在這之下,那些涌動潛藏的真實,遠非他所能承受。
在自家老宅里,弗里曼終于見到了闊別已就的父母。此行匆匆,卻恍惚已隔十數年。親子相見不免令其父、其母老淚縱橫,他們大致還是弗里曼記憶中的那副模樣,只是蒼老了許多,皺紋漸漸爬上了父母的眼角,白色發(fā)絲也逐漸多了不少。
“回來啦,回來就好!”
就在這一天,老杰克·沃爾特斯的鄰居們突然發(fā)現那個古怪的天才般的弗里曼·沃爾特斯不見了,而歡快的氣氛也重新回到了沃爾特斯一家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逐漸忘了發(fā)生弗里曼·沃爾特斯童年的那段怪異的經歷。只有老人們會偶然回憶起,弗里曼怪病發(fā)作時如魔鬼附身般的冷峻表情和怪異學識。但大部分人都只是將其作為學院霸凌和社會歧視的另一表象而已。
1950年,弗里曼·沃爾特斯娶了阿卡姆的一位名門閨秀,后者在一年后為他生下了兒子尤金。弗里曼以昔日戰(zhàn)友尤金的名字,為其取名。
在尤金·沃爾特斯高中畢業(yè)后,他像自己父親那樣報名參軍,盡管這時,弗里曼也表現得像自己的父親,強烈地反對其參軍。
在新兵訓練后,尤金被分派到駐日美軍基地中。他在那里遇見了第一任妻子鄉(xiāng)慧子。人們都說,那個日本女人本不可能如此輕松地移民至美國,即使是在日本結了婚的美國大兵也沒法輕易地把懷孕的妻子帶回到美國去。
但鄉(xiāng)慧子是幸運的,尤金自叛逆期以來第一次發(fā)自內心地誠懇拜托了父親。人們都說弗里曼在美國軍政界都有不少的關系,據說他在那次神秘的南極跳高行動中結識很多未來的美國軍政界的大人物,當然后者在那時也只是小角色而已。
然而鄉(xiāng)慧子也是不幸的,這場跨過婚姻并沒能以完美而歡樂的結局告終。兩人最終因為文化的差異和生活習慣的不同而宣告離異。但在他們的婚姻徹底告崩前,慧子還是給丈夫生下了一個兒子,后者給他起名為杰克,以此了紀念他那隔代親的祖父老杰克·沃爾特斯。
在離異后,他的兒子被判給妻子鄉(xiāng)慧子撫養(yǎng),鄉(xiāng)慧子此后終身未嫁。不久后,小杰克·沃爾特斯就隨母姓,改名為鄉(xiāng)秀樹,當然那些認識他的人仍然稱呼他原來的名字——杰克。而尤金·沃爾特斯則娶了一個來自阿卡姆的女人,后者在1978年為其生下了第二個兒子詹姆斯·沃爾特斯。
不同于他的父親和祖父,也不同于兒子,尤金·沃爾特斯身上沒有發(fā)生過其家族遺傳的那種奇怪的人格分裂癥。終其一生的經歷都與普通人無異,甚至連他的二兒子詹姆斯·沃爾特斯似乎也受到父親的影響從而使自己的這一支系擺脫了可怕的家族詛咒的捆綁。
然而在大兒子小杰克·沃爾特斯,或者說鄉(xiāng)秀樹身上,這種詛咒卻奇怪的再現了。高中畢業(yè)后,鄉(xiāng)秀樹沒有繼續(xù)學業(yè),他選擇遵從自己的愛好,試圖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賽車手。相比同齡人來說,他比其他人更身高體壯,也更反應敏捷,幾乎就是一個成為運動員或者士兵的好苗子。
在波士頓,他得到一位前賽車手兼賽車教練坂田健的賞識,并加入了一家位于波士頓當地的賽車俱樂部。鄉(xiāng)的天賦很好,只花了兩年的時間,他就成為了波士頓一名小有名氣的賽車手,并一度在全美職業(yè)拉力錦標賽中取得了前十強的優(yōu)異成績。然而常言道盛極必衰,正在鄉(xiāng)秀樹的事業(yè)逐漸走上正軌的時候,那種隱藏在家族血脈之中的可怕的人格分裂詛咒還找上了他。
據俱樂部的工作人員的說法,鄉(xiāng)秀樹是在為淘氣的孩子救寵物狗時突然發(fā)病的,不過由于那孩子是俱樂部坂田健的親弟弟,他們也不便對此妄加評論。但總的來說,似乎和那孩子并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鄉(xiāng)秀樹就是在找到小狗時,突然像心臟病發(fā)作般暈倒在地。他身體一直很好,所以這些人完全想不出他發(fā)病的緣由。
然而鄉(xiāng)秀樹蘇醒后,奇怪的事情就發(fā)生了。由于癥狀與發(fā)生于其祖父、曾祖父身上的怪病特征極其一致,甚至連愛好也極其相似,故而此處不再贅述。但鄉(xiāng)突然大變的性格和愛好,卻是令所有熟悉他的人大吃一驚并為之迷惑不解。
雖然鄉(xiāng)的第二人格向其他人保證,他的主人格只是暫時消失一段時間,在他完成一個“童年未盡之愿”后,鄉(xiāng)的主人格便會回歸到這具身體之上。只是當時的所有人——包括鄉(xiāng)的母親惠子,鄉(xiāng)的教練坂田健,以及鄉(xiāng)的戀人坂田秋子——都不相信這一說辭。只有最信任的鄉(xiāng)秀樹那個孩子,也就是坂田健的親弟弟坂田次郎怪異而固執(zhí)地相信他親愛的鄉(xiāng)哥哥終有一天將會回到這個世界,回到這具肉體上。
鄉(xiāng)的主人格比所有人想象得恢復更快,甚至連心理醫(yī)生也不得不嘖嘖稱奇。大概在兩年后,鄉(xiāng)秀樹突然失去了學習知識的欲望和興趣,然后奇怪地將精力用于擺弄一些奇怪的小設備上。當有一天清晨到來的時候,鄉(xiāng)完全地恢復了過來,而且表現得像失憶了一般,完全不知道在第二人格支配身體期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沒人知道第二人格擺弄的奇怪小玩具到底去了哪里,有人說一直以來坂田次郎就和鄉(xiāng)很親近,即使是在第二人格支配時也是如此。也許這個男孩知道些什么隱情,然而成年人們天然的自負,使他們完全不愿去聽信孩子的胡言亂語,就像是他們不相信小飛機和大昆蟲的故事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