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jié)譯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說《THE GREATER GOOD》，僅用作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quán)益。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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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說，我們那令人驚嘆的登場并沒給東道主留下什么正面的印象。即便按照機械神教那可悲的待客標準來看，我們所享受的接待也顯得十分粗疏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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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最終進入到了對我的肺部而言原本早就該進入的尖塔時，至少可以這么說，這內(nèi)外兩重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多年來我訪問過許許多多的機械神教圣祠，甚為熟悉里面冰冷的過濾空氣，以及無處不在，由臭氧、揮發(fā)物、燒焦絕緣材料所組成的混合氣味，還有數(shù)量多到令人厭煩的光潔金屬制品與帶有壓花圖案的鈍齒輪。那些受信徒尊崇的常見機械垃圾樣本分散各處，為防止好奇的訪客用他們骯臟的手指或是機械臂對其進行觸碰，維護人員還在外面罩上了一個個精心打磨的玻璃箱，而過于明亮的照明燈則使盡渾身解數(shù)為這些金屬墻壁增光添彩，讓它們能以一種與周遭環(huán)境相稱的方式叫人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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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珀和他手下的斯基塔里急匆匆地帶我們穿過了迷宮般的走廊，這里與之前的不同之處僅僅在于墻上排滿了技術(shù)神學(xué)的小玩意兒。據(jù)我猜想，他們這么著急拼命趕路的原因很可能是不想讓異形觀察到太多教內(nèi)的不傳之秘。不過考慮到其中兩個家伙的身體狀況，我們一伙人的行進速度并不是特別快，而且無論如何也只有艾爾’哈薩伊一個鈦族人的情況適于進行觀光。倒不是說這位外交官對此沒有絲毫的興趣，而是它把自己的注意力或多或少地平均分散在了自己步伐踉蹌的同伴，以及由齊凡兩個最低階下屬盡可能輕手輕腳地抬著的那個鈦族重傷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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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批齒輪小子不好相處?！蔽也活櫵够锷砩虾苡锌赡馨惭b的聽力強化裝置，低聲對總司令抱怨道。他們中沒有人表現(xiàn)出聽到我私語內(nèi)容的跡象，只是繼續(xù)用那嘰嘰喳喳聽起來很是倒牙的秘語焦慮地進行著交流，毫無疑問是想要保證無論在著陸平臺上發(fā)生的那場災(zāi)難最終會導(dǎo)致何種的后果，責(zé)任都不會落在他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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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看出來的？”他機敏地回應(yīng)道，帶著種厭惡的眼神看著我們的“護衛(wèi)”。“我曾經(jīng)遇到的這些家伙中沒有人能在不讓他們的腦袋裂開的前提下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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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我們來到了兩扇高度超出正常進出需要一倍的青銅大門前（不過我猜附近這樣的大門應(yīng)該并不多），凱珀對我們說道?！霸谶@里等著。”他將左手邊的那扇門推開了一道勉強能讓自己側(cè)身通過的缺口，進去之后便砰的一聲關(guān)閉了大門，由此在我們周圍產(chǎn)生的回響聽得人很不舒服，它讓我十分清晰地回想起了不久之前我們那架最終墜毀在熔爐之間的穿梭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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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美?！饼R凡氣得須眉倒豎，他大步走上前去抓住了青銅門的把手，瞪視著過來阻攔的斯基塔里，眼神中現(xiàn)出了對于公然冒犯的憤怒。“我他媽是‘邊境防衛(wèi)區(qū)’的總司令。只有別人等我，沒有我等別人的道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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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隨之而來的沉默中，我清楚地聽到身后傳來了急匆匆擠上前來的腳步聲以及從槍套中拔出隨身配槍的聲音，看來總司令的副官們別無選擇，只能沖上來聽從他的指揮。當然，與這些斯基塔里交火只能是自尋死路，他們的身體都已進行過充分的改造強化，我毫不懷疑地獄槍只能在他們攜帶的各式“致命驚喜”中排名倒數(shù)。除此之外，他們有著戰(zhàn)斗的固有本能，在感知到威脅時會在條件反射的完全支配下開火射擊。而更令我擔(dān)心的是，自己正好被夾在兩派勢力中間，處在一個會被交叉火力打成篩子的“絕妙”位置上。是時候該結(jié)束這個一觸即發(fā)的糟糕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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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們應(yīng)該索性離開這里?！蔽易呱锨叭?，趕在齊凡用肩膀把門頂開之前，把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制止了他的進一步行動。我確信如果他仰仗自己的權(quán)威地位強行頂開大門，斯基塔里的神經(jīng)程序會把這視作敵對行為，他們會像對付那些該死的異端分子一樣毅然決然地扣動扳機。“若是機械神教不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可以使用帶來的軍備資源守衛(wèi)其它星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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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我不想這么做?！饼R凡咆哮道，他轉(zhuǎn)過身子直接與我對話。其他人不可能在像那樣抓住他的手臂之后還可以逃避懲罰，但大紅腰帶給了我很大的行事余地，【注：果然，看來凱恩沒有意識到齊凡之所以愿意聽取他的建議是出于對他個人的尊重，而并非政委頭銜所帶來的權(quán)威。】而且令我感到欣慰的是，他似乎還愿意聽我說上兩句。“反正泰倫仍很有可能直接繞過這顆長在銀河系屁股上的膿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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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敲了下耳中的微型通訊器。我一直在通過它監(jiān)聽著我們那穿梭機飛行員與旗艦飛行控制中心之間的對話。在此刻這樣局勢并非萬分火急的情況下，我認為這是件相當有趣的事情，因為他們并沒有對我們那架穿梭機已經(jīng)化身成為一堆昂貴的廢銅爛鐵而感到興高采烈，等他們處理好這個問題，我們很想讓他們再派一架穿梭機過來?！澳敲次医ㄗh大伙兒返回著陸平臺?！蔽艺f道。“一架新的穿梭機正在趕往這里的途中，如果我們回到那里等候它的到來，就能避免發(fā)生其它不幸的誤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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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大門猛地被人以完全沒有必要的力道強行拉開，這證實了我的猜測——至少有一名斯基塔里將我們討論的內(nèi)容轉(zhuǎn)述給了等在里面的人。凱珀出現(xiàn)在缺口處，他臉上的嗅覺傳感器幾乎貼上了齊凡和我的鼻子，一張基本完全由靜止金屬部件組成的面孔在可能的范圍內(nèi)呈現(xiàn)出了焦慮的神情?！翱偹玖畲笕?，”他嗡聲嗡氣地說道，自己閃到了一邊，“親切友善”地用一條手臂打著手勢。依我看，若是他那胳膊的邊緣部分沒有附加那么多金屬鋸齒，更能凸顯歡迎的誠意?！皻g迎光臨?！?/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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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什么時候歡迎過我們？”齊凡低聲對我抱怨了一句，但并沒有發(fā)表任何進一步的評論，也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我們其他人，只是邁著大步走進了門里的房間。緊隨其后的我沖著那個身份由百夫長轉(zhuǎn)變?yōu)榭撮T人的家伙假裝很有禮貌地點了下頭，而尤根和往常一樣可靠地跟在我的背后。齊凡的那些部下們也一窩蜂似地涌上前來。凱珀抬起一只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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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形不得踏入‘推理圣殿’，”看門人的態(tài)度十分堅決。“你們必須盡快把它們送回到你們的船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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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鈦族代表團是應(yīng)我個人的邀請來這里訪問的。”我無視了那家伙，只想好好看看自己剛剛進入的這個地方。這個房間的舉架很高，有著用貴重金屬制成的拱形結(jié)構(gòu)，而占據(jù)主導(dǎo)位置的是一尊巨大的圣象，塑的是帝皇以機械神身份出現(xiàn)時的樣貌。一組座位排成了新月的形狀，每個位子前面都穩(wěn)穩(wěn)地安放著一個數(shù)據(jù)臺，被它們圍在中間的是一座被墊高的講臺，那上面有一位受人敬仰的科技教士，進行了大規(guī)模改造的他看起來已渾然不似人類，在他身旁圍著一群低階的侍僧與兩個懸停在空中的伺服頭骨。周圍的座位上坐滿了其他的賢者，他們中絕大多數(shù)人也同樣接受了大規(guī)模改造，不過有一個女人似乎還保留著自己相當一部分的原生肉體：至少它們足以讓她在自己的臉上展現(xiàn)出人類的表情，不過狀似無辜的她并沒有興致勃勃地觀看眼前上演的這出大戲，而是努力擺出了一副無動于衷事不關(guān)己的架勢?！拔抑浪鼈兤鸪醪⒉皇俏覀兊拿擞?，但此時此刻我們兩方確實有著泰倫這個共同的敵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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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非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講臺上那堆金屬部件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聽他的語氣就好像對自己不得不使用哥特語這樣不精確的語言與我們進行交流一事而感到備受侮辱?！?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或許在幾十年的時間里幾乎只使用二進制密語的他只是疏于進行哥特語的交流練習(xí)。】“它們用那些不潔的裝置玷污了歐姆尼賽亞的領(lǐng)地?！彼高^大門凝視著身穿護甲的火戰(zhàn)士，濾光器的鏡片組似乎閃爍著憤怒的紅光，不過我猜那只是他那身長袍的反射效果。除了兩個身披白色長袍的家伙，【注：少數(shù)科技教士仍然頑固地堅持著這一傳統(tǒng)，他們聲稱白色早在紅色之前曾經(jīng)廣受火星神職人員的喜愛。似乎很可能是這一非常規(guī)的服裝意在顯示穿著者在歐姆尼賽亞信徒間頻繁爆發(fā)的數(shù)不盡的學(xué)術(shù)爭論中的位置，不過外人完全無從得知其代表的具體意思，而且除了參與者之外這對于旁人來說也并不重要。】房間里幾乎每個人都穿著差不多與他相同顏色的衣服，一時間我很想知道這種在色調(diào)上的微妙變化是否在某種程度上象征了他們的地位。而且，它同樣也可以漂亮地反應(yīng)出衣服被送去清洗的次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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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這件事很容易補救?！卑瑺枴_伊顯然拒絕發(fā)火，不過，上天可鑒，若是我處在他的位置上，可壓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他從耳朵里拿出了微型通訊器，并在口袋里翻找了一番，隨后把通訊器連同其它一些我認不出來的物品交給了那位一瘸一拐的火戰(zhàn)士?！八锈佔寮夹g(shù)制成的物品都會被立即送回著陸平臺，等待穿梭機的到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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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把它們都銷毀掉?！蹦莻€女人建議道。大賢者嘰嘰喳喳哼哼唧唧了一陣子，顯然是在以他們的方式與同事進行著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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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們拿走也就夠了?！彼罱K說道。要我說，這家伙的語氣中還透著些許的不情愿?！皸l件是異形裝置不得再次污染費庫恩迪亞的圣潔?！焙苊黠@他真正針對的是攜帶那些裝置的“人”，但在這種情況下，他沒法直截了當?shù)匕言捥裘?。“事實上，我們只得暫時忍受這些不潔存在帶來的令人無法忍受的冒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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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無法忍受的冒犯？”齊凡咆哮道，他仍然沒有心思玩什么交際游戲?！澳銈兿蛭覀冮_火，擊毀了我們的穿梭機，差點兒殺死凱恩政委！這才叫冒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螺栓袋?！彼D(zhuǎn)過身子，顯然是想要離開這個房間。“我祝你們能在對抗泰倫時好運，除非我在接下來的五秒鐘內(nèi)聽到你們的道歉，否則我們一進入星艦機庫就會馬上離開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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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司令大人。”那個女人站起身來，瞪了自己的上司一眼，在這種情況下已不需要再用他們那幾不可聞的二進制秘語來傳達信息。齊凡停下了腳步，倘若此時換作其他人說話，我認為他會兌現(xiàn)自己的威脅，或者至少也會讓我耗費很大的力氣來勸說他回心轉(zhuǎn)意。他不是個很容易發(fā)火的人，但要是脾氣發(fā)作起來卻很可怕，我沒用多長時間就明白了“為什么在他最容易被激怒時得有個政委陪在他身邊”。但那清晰的女性嗓音出乎他的意料，刺穿了包裹在他周圍的憤怒?！暗仙t者在措辭上有些粗疏大意?？峙挛覀儺斨袠O少有人習(xí)慣與教外人士進行交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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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正確?！贝筚t者的聲音十分刺耳，他很不高興讓一名下屬來為自己挽回顏面（或者至少是他腦袋前面的部分，因為那家伙已不再擁有任何能夠被公正地描述為“顏面”的東西）?！凹獱柕鹿栙t者說得很對。我們并非有意冒犯。如果我們事前得知有異形隨你們同來，就會對奴工的指令系統(tǒng)進行一些適當?shù)纳??！?/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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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蔽艺f道。“這整件事的發(fā)展都帶有些戲劇性的成份，但好在最終沒有造成什么危害性的結(jié)果?！贝藭r一個姍姍來遲的不安念頭滑過了我的腦海?！按┧髾C落下懸崖時，那下面沒有什么重要的設(shè)施，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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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沒有什么重要的設(shè)施?！奔獱柕鹿栂蛭冶ＷC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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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鶴嘴鋤、三腳火爐架和煙道擋板的生產(chǎn)將會受到嚴重的影響?！币幻目萍冀淌坎逶挼?，聽他的語氣顯然是受到了冒犯。“工廠需要進行大量的整修才能恢復(fù)運作?！?/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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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獲得了數(shù)量可觀的精煉原材料?！绷硪粋€家伙插話道。他也下定決心要往好的方面看。他瞥了齊凡一眼。“還是說你想要我們歸還穿梭機的零部件？我向你保證它已經(jīng)徹底報廢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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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們的便?！饼R凡粗暴地回應(yīng)道。他胸中積壓的怒氣已然開始消散。和絕大多數(shù)科技教士一樣，這幫白癡顯然生活在他們自己的世界里，極少會踏足真正的銀河系。不幸的是，除非我們采取些行動，否則它那最令人不快的“一面”在不久之后就會派出數(shù)不清的蟲子對他們展開襲擊。盡管齊凡非常不滿，但我們別無選擇，只得勉為其難，擔(dān)起保護這些混蛋的責(zé)任。雖然此時看來，更有可能成為蟲子襲擊目標的仍是鈦族的邊境世界，但我們在這件事情上不能夠想當然。損失費庫恩迪亞以及這里出產(chǎn)的軍火，可能會讓我們丟掉半個星區(qū)，而且前提是我們的運氣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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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們最好開始談?wù)務(wù)?。”我建議道，想讓他們思考一些有別于抱怨的東西。當然，房間里沒有任何可供客人安坐的椅子，但當我巧妙地指出這一點時，缺陷很快得到了彌補。迪森對著其中一個伺服頭骨粗暴地吩咐了幾句，那家伙迅速離開，幾分鐘后便像是彗星一般領(lǐng)著一串抬著光潔金屬座椅的奴工回到了房間。每個椅背上都帶有用金絲裝飾成的圣鈍齒輪圖案，盡管坐起來非常不舒服，但由于東道主的椅子也是同一款式，所以公然抱怨只會顯得有失禮貌，不過我敢打賭相比于我們這些肉體凡胎，這該死的東西更加適合他們那些包裹著金屬的屁股。隨著會議的深入，我甚至開始懷念起了那些鈦族的“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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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凡充分利用他作為遠征部隊高階軍事成員的尊貴身份，在主持情況介紹會時一直保持著站立的姿勢?！昂孟⒕褪窍x巢主艦隊仍在按照它們預(yù)定的路線進軍?！彼噶酥缸约侯^頂翻騰搖晃的全息影像，與此同時一群專家滿懷希望地用手指戳點著投影設(shè)備，努力進行著調(diào)整。我已經(jīng)不是頭一次生出這樣的感覺，那便是我們絕大多數(shù)聽眾對于這蝸牛一般遲緩的情報交換過程心存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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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看來我們沒什么好怕的?！钡仙ь^凝視著最終穩(wěn)定下來的影像，開口發(fā)表了他的意見。當每個人都充分理解“泰倫的前進路線完全避開了費庫恩迪亞星系”這一情況后，一種明顯的解脫感頓時席卷了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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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賢者?！蔽易プ〈驍噘x予的機會，站起身來，夸張地指著全息影像?！白龀鲞@樣的結(jié)論不僅為時尚早，而且還有可能會召來致命的后果?！贝藭r我最不想面對的情況就是被拖回到主戰(zhàn)場上，要是齊凡兌現(xiàn)他之前的威脅——讓費庫恩迪亞自行迎敵，那么我的這種猜想極有可能變?yōu)楝F(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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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見得？”迪森問道。顯然我的話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至少他坦承了自己的無知，沒有試圖玩弄什么虛張聲勢，這使我稍微提高了對他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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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只是根據(jù)我們掌握的最新情報，對泰倫行動路線做出的最佳推測?！蔽医忉尩??！昂＼娕c鈦族都派出了偵查艦隊對其進行驗證，但在他們完成這項工作之前，我們不得不假定泰倫隨時都有可能偏離這條航線。倘若蟲子們意識到了費庫恩迪亞的存在，這里的人口數(shù)量肯定足以把它們吸引過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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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即便泰倫主艦隊保持航向不變，”齊凡補充道。“它們?nèi)匀豢梢耘沙鲎约旱膫刹榕炾犨^來搜尋獵物。我們曾經(jīng)多次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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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的地面部隊應(yīng)該保持高度戒備?！奔獱柕鹿枡M插的這番話令我有些吃驚?！叭羰撬鼈円庾R到了我們的存在，我們就應(yīng)該警惕那些會來試探我方防線的滲透生物?！?/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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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對?！蔽冶硎就??！百t者，看起來你見多識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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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專研生物學(xué)的賢者，并非對泰倫的習(xí)性一無所知。”她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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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真是幸運?！蔽耶敃r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件事上錯得有多么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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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憋@然雙方展現(xiàn)出的合作姿態(tài)在一定程度上安撫了齊凡的情緒。“至少這里還有人在認真對待這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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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你會發(fā)現(xiàn)我們對待這事的態(tài)度都很認真?！钡仙寺曃藲獾卣f道?！氨M管我們在某些方面的優(yōu)先關(guān)注事項可能并不一致?！?/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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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優(yōu)先關(guān)注的是保衛(wèi)這個世界的安全?！睘楸苊饪赡茉俅纬霈F(xiàn)的不和諧局面，我迅速進行了干預(yù)?！霸谶@一點上，我們所有人都能夠達成一致?！蔽疫呎f邊斜睨著艾爾’哈薩伊，很想弄清楚它的真實想法是否也是這樣。畢竟，若是費庫恩迪亞陷落，鈦族就可以在半個達摩克里斯灣的范圍內(nèi)肆無忌憚地橫沖直撞，當然前提是泰倫結(jié)束進餐后，那里還剩有可供它們施展拳腳的舞臺。然而我看不懂那家伙此時的表情，不過它以不易察覺的幅度微微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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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你的觀點?！钡仙脑捵屛野蛋邓闪丝跉狻！拔覀儠匾暷阍谶@件事情上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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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視自然不等同于接受，但這已是我們此時能夠得到的最好的結(jié)果，而等到我們麾下三萬名全副武裝的防衛(wèi)軍士兵在這顆星球上完成部署，我非?？隙ㄎ覀兊挠^點將會在爭論中占據(jù)上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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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足夠的船只來保護這個星系免受泰倫入侵嗎？”吉爾德哈爾一臉審慎地望著全息影像?！叭绻覜]看錯的話，這些圖標中戰(zhàn)艦只占到了總數(shù)的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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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齊凡承認道?！按蠖鄶?shù)船只都是運兵船。帝國防衛(wèi)軍部隊一完成登陸，它們就會即刻返回克洛努斯。但海軍向我保證艦隊的火力足以擊毀一到兩艘蟲巢母艦?！?/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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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我們祈禱泰倫不會派出數(shù)量在此之上的敵船?！钡仙淅涞卣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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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凡轉(zhuǎn)頭面對全息影像?！斑_摩克里斯戰(zhàn)斗艦隊已經(jīng)完全意識到了這一威脅，他們正在趕去迎擊它的途中。”他說道。“三支小型艦隊和一個戰(zhàn)斗集群將會在夸德拉維迪亞會合，待確定了敵人的準確行進方向，就準備在深空攔截蟲群的主力部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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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多少讓人放心了一些。”吉爾德哈爾的語氣暗示這女人根本就是“口是心非”?！叭欢绻覍?shù)據(jù)的解讀沒有出錯，這次會合要等到蟲巢艦隊到達與費庫恩迪亞的最近點的五到三十七天后方能得以實現(xiàn)。精確的會合時間取決于亞空間潮流的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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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如迪森賢者剛剛那凝煉精辟的總結(jié)為我們闡釋的那樣?！睘榱四茏屖虑檫M展得更加順利，我厚著臉皮恭維了一下那位“令人尊敬”的科技教士?！白屛覀兤矶\泰倫能足夠體貼，只動用可控數(shù)量的部隊向我們發(fā)起攻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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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守卓’斯’尼爾的艦隊相對而言離這里更近?！卑瑺枴_伊指出道?！叭绻斜匾?，可以讓它們馳援這個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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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已經(jīng)闡明了我方的立場?！钡仙貞?yīng)的聲音甚是低沉?！拔覀儾辉试S不潔的技術(shù)產(chǎn)物玷污這樣一個一心崇拜機械神的星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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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凡的臉色再度陰沉下來，他張嘴想再說些什么。我急忙搶先進行了干預(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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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肯定歐姆尼賽亞絕不會放任這么一個虔誠而又重要的世界蒙受巨大的損失?！蔽业脑捦耆`背本心。房間里絕大多數(shù)齒輪小子全都沾沾自喜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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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對?！卑瑺枴_伊附和道，雖然它用口音成功消除了自己言語中包含的諷刺，但我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出了它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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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者，對于你指出的那個問題，”我直接對吉爾德哈爾說道?！岸唐趦?nèi)最大的威脅并非是大規(guī)模攻擊，而很可能是來自于敵人的滲透。海軍自然會連續(xù)不斷地用鳥卜儀進行掃描，但眾所周知，少量的泰倫孢子很難被偵測到。如果你能在增強我們儀器靈敏度方面提供一些建議，我們不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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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點了下頭?！拔視λ鼈冞M行適當?shù)恼{(diào)整?！?/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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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問題在于軌道上其它船只的數(shù)量，”齊凡說道?！芭炾牭拿恳慌_鳥卜儀都被那幾千艘往返船只【注：和所有的鑄造世界一樣，費庫恩迪亞的周圍一直圍攏著一大群貨船，它們運來食物和原材料并把這里的產(chǎn)品運走。齊凡也許夸大了當時民用船只的數(shù)量，但他的話并非十分離譜，根據(jù)這一時期的運輸船只數(shù)量記錄顯示，平均每天有六百至八百艘船只進出港口，而與此同時軌道上還有更多的船只正在完成貨物的裝卸工作。】堵了個嚴嚴實實。我們得在緊急時期封鎖整個星系，去除民用交通產(chǎn)生的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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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钡仙幕卮饹]有出乎我的意料。“我們完全依賴于外界輸入的糧食。我們自己的蛋白質(zhì)合成工廠只能為百分之四十七的人口提供營養(yǎng)補給?！?/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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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實施定量配給?！饼R凡厲聲回應(yīng)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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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恐怕這不成其為選擇?！奔獱柕鹿枖[出一副還算看得過去的遺憾表情。“一般民眾的營養(yǎng)攝入量是經(jīng)過精確計算的，這個數(shù)字已經(jīng)是在用最小的資源支出來維持最低的健康需求。即便只減少百分之五的供應(yīng)量也會產(chǎn)生明顯的有害影響，而且把每日補給份額降低到與定量配給相稱的水平將會導(dǎo)致所有人在一個月之內(nèi)因饑餓而丟掉性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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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會發(fā)生那種情況?！蔽业脑掞@然出乎她的意料。我干笑了笑。“早在那之前，暴動就會把這一座座蜂巢夷為平地?！?/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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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對?！彼硎就狻！笆惨欢惞と藷o疑會以情緒化的方式做出回應(yīng)?！?/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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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就是說我們不能降低運輸級別?！饼R凡顯得很不情愿。不過這正合我意。若是泰倫當真擊潰了我們的防御，軌道上船只的數(shù)量越多，我就越有可能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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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情況要求我們只得維持現(xiàn)狀不變，”我附和道。“所以我們也就只能拼盡全力……”我環(huán)視整個房間。夾雜著不安與潛藏敵意的暗流仍像遠方的閃電一樣在空氣中劈啪作響?！耙约奥爲{天命?！蔽野蛋档貙χ约貉a充了一句，同時將拇指按在掌心，擺出了那個祈求好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