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講述的是烏薩斯學(xué)生自治團最后的結(jié)局，主題大概是“友誼終究挺不過試煉”。偏嚴肅向，希望你能讀完，并留下些你的見解。文后有注釋。）

? ? “主席同志。”肩上帶著三顆將星的男人抬手將報告推到她面前，“這是莫羅佐娃同……安娜·莫羅佐娃①的近況報告。”

? ? 她隨手將那幾張沉甸甸的紙放入辦公桌的抽屜，看著窗外圣駿堡的冬天。

? ? 烏薩斯的冬天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恐怖的東西之一?？ㄎ髅谞柕你y槍②，卡茲戴爾的鐵騎③，都曾折戟于此，翻不起半點浪花。鉛云壓著的天空暗沉沉的，光禿禿的白樺樹漆黑如鐵，一枝一枝，剪影映在墻上，僵硬地指向天空。內(nèi)城宮④頂十余米高的紅星都黯淡了；它靜默地矗立在內(nèi)城宮曾經(jīng)掛著雙頭鷹的尖頂上，冰冷，僵硬。

? ? 她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zhàn)。

? ? “主席同志？”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眉頭微蹙，“——索尼婭⑤同志？”

? ? 她猛地回過神。“沒事，你接著說?！?/p>

? ? “哥倫比亞方面的推手已經(jīng)查清楚了?！蹦腥似届o地繼續(xù)著他的敘述，“這是娜塔莉婭⑥同志被任命為國肅委⑦主任之后的第一次行動，戰(zhàn)果相當豐碩。東卡茲戴爾⑧潛藏的、參與了這次暴亂的間諜已經(jīng)全部死亡，但是他們死前吐露了足夠的證據(jù)?！獞?yīng)該說，瓦伊凡的體質(zhì)讓他們更耐拷打了。”

? ? “嗯，我知道了?！彼髂釈I淡然道，“謝謝你，將軍同志?！?/p>

? ? 那男人起身，行了個軍禮，轉(zhuǎn)身離開辦公室。

? ? 索尼婭目送他離開，抽出安娜的近況報告。她知道她在哥倫比亞南方某處，但她……不想細究。⑨

? ? 娜塔莉婭的工作事無巨細，記錄中連安娜什么時候離開寓所、買了什么東西都有記錄。安娜在那里過得很不錯啊，索尼婭譏諷地想，可比我這個逼她離開的人悠閑多了。

? ? 日子差不多了，她冷冷地想，再放任她一段時間，不知道還會出什么幺蛾子。

? ? 讓早露——她還是習(xí)慣如此稱呼娜塔莉婭——動手吧，她站起身，想。

? ? 凜冬抱著膀子走在最前方。

? ? “我們來羅德島多長時間了？”真理突然問。

? ? 凜冬詫異地回頭，看著真理。她藍色的長發(fā)在羅德島廊道里有些陰暗的光線里默默飄蕩著，像波浪。

? ? “大概一年多吧?！眲C冬轉(zhuǎn)回頭，接著向前。

? ??“古米很喜歡這里，和我們的交流有些少了?！闭胬磔p聲道。

? ? “有嗎？沒有吧?！眲C冬撓頭，“我覺得沒什么區(qū)別?！?/p>

? ? 真理不答?！安乓荒甓喟　?/p>

? ? “你想多了——”凜冬拖長聲音，“我們還是我們，不會因為在這里就散了的?！?/p>

? ? “希望如此?！闭胬磔p嘆。

? ? “有什么希望的？”凜冬聳肩，“不管到哪兒這一點都一樣?！?/p>

? ? “索尼婭同志?！敝心昱釉谒媲白拢鎺⑿?，“我想，你對安娜·莫羅佐娃的處理，已經(jīng)有些想法了吧？”

? ? 莫名地，索尼婭帶著愕然看著娜塔莉婭。

? ? 她秀頎的身材許多年來一直沒有改變，面容如昔，仿佛歲月在她身上失去了效力。只有鬢間的幾縷白發(fā)默默露著，告訴人們這個女人不是不老的仙子。她溫柔的笑意還掛在臉上，看著索尼婭，看著凜冬。

? ? 有一瞬間，凜冬怒火升騰。

? ? 她想把早露虛偽的笑容徹底撕碎，咆哮著抓起她的領(lǐng)子，怒吼著質(zhì)問她，你憑什么能把真理的性命看作一樣?xùn)|西而毫無觸動？！你沒有一丁點憐憫嗎？！

? ? 但索尼婭沒有咆哮。

? ? “娜塔莉婭同志。”索尼婭的聲音淡漠得像伏爾加河幾百年不變的水流，“國內(nèi)的莫羅佐娃分子太猖獗了?！?/p>

? ? “那么，您的意思是？”早露微笑著，依然微笑著。

? ? “清洗?！彼髂釈I平淡道，“包括安娜·莫羅佐娃本人，祖國的叛徒、紅旗的逆子，都應(yīng)當除去?！?/p>

? ? 有一瞬間，索尼婭覺得，她在早露臉上看到了一抹錯愕。

? ? 她希望這不是錯覺。

? ? “索尼婭同志。”早露字斟句酌地開口，“你確定……”

? ? “我確定?！彼髂釈I很干脆地打斷早露，“安娜·莫羅佐娃，是自治團的叛徒。明白嗎，娜塔莉婭？”

? ? 索尼婭沒有叫同志。她覺得娜塔莉婭不配。

? ? “我明白的，索尼婭?！痹缏兑廊粠е鴻C械式的微笑。

? ? 早露也沒有叫同志。她覺得索尼婭不配。

? ? 那天，契卡的領(lǐng)導(dǎo)者離開主席的辦公室，僅此而已。

? ? 三天之后，安娜·莫羅佐娃的遺體被契卡主任娜塔莉婭同志以“無名犧牲戰(zhàn)士”的名義送到圣駿堡，主席索尼婭同志親自為這位犧牲的戰(zhàn)士舉行了安魂祭。

End.

①干員真理的本名。

②指現(xiàn)實中的1812年俄法戰(zhàn)爭。

③指現(xiàn)實中的1941年衛(wèi)國戰(zhàn)爭。

④即克里姆林宮?！翱死锬妨帧痹诙碚Z中意為“內(nèi)城”。

⑤干員凜冬的本名。

⑥干員早露的本名。

⑦國家肅反委員會，即“契卡”，后來蘇聯(lián)克格勃的前身。

⑧指現(xiàn)實中二戰(zhàn)后的民主德國（東德）。

⑨指托洛茨基流亡墨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