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歸來的佐羅?其二！

黑程式的上一次失敗，恐怕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對，大概是那個時候。

那時他的計劃是什么來著？他現(xiàn)在可能正在做夢，因為他感覺不到疼痛，還缺少記憶。

機器人本來就感覺不到疼痛，包括他這個機器罪犯，傻瓜！

當時他正在面對克里斯、雷諾斯，羅克姍與搖滾弗萊迪這四位難纏的對手。

當時他正想要展示自己的最新發(fā)明：一臺大型電磁鐵與高壓繼電器的完美組合。

在那兩塊紅藍相見的磁阻塊的電磁力作用下—他會將這臺大吸鐵石—轉(zhuǎn)向龐頓中城政府金庫與聯(lián)邦銀行的方向。

“馬上—馬上我就會—富到流油—！”

直到搖滾弗萊迪走上前來，對準黑程式的胸口揮出雙拳。

黑程式自己倒是躲開那陣金屬轟擊了，可他身后的高壓繼電器磁場裝置，它的轉(zhuǎn)向齒輪可就沒這么幸運了。

伴隨電磁鐵的運作方向發(fā)生偏轉(zhuǎn)，黑程式頭頂?shù)奶炜眨瑐鱽頍o數(shù)陣隕石墜落才會產(chǎn)生的巨大氣流浮動聲—像是群叫聲難聽的鵜鶘—非常難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里似乎是—

我們今上午剛封查掉的天工軍械據(jù)點?！?/p>

同時，那里還存放著約一百至一百二十顆小型鈍頭炮彈。

不用說，黑程式也知道那些炮彈會做出什么—被他的大磁鐵塊吸上山頂，然后—就像現(xiàn)在這樣，把他炸到只剩下灰渣與頭顱。

“真該死，我又失敗了！”

被鬼面鋸抱住頭顱逃回伐木廠房后，黑程式花了一個星期為自己重塑軀體。

之后的日子里，他又將那臺大號高壓電磁鐵進行修復與改良。

不過，可能是心理因素，與上一次挫折的影響。黑程式說什么也不愿再使用它了。

這樣一來，花費近一個半星期的時間去修復這臺機器的意義，又在哪里呢？

順帶一提，現(xiàn)在的黑程式正穿著鬼面鋸為他縫制的生日禮物—這身淺綠色手工睡袍—附帶一頂金屬打制的睡帽。

“所以，你們還看不出來嗎？”

“現(xiàn)在是午后三點，我在睡大回籠覺！”

黑程式戴好他的護目鏡，擦去眼前的灰塵與水霧后，他總算確認了來客們的身份。

“哦，親愛的—格雷戈里—！”

黑程式對面前的男孩點了點頭。在他還沒做出什么犯罪勾當時，就來登門拜訪，這可真夠熱情的。

什么？他們要借他那塊高壓電磁鐵用用？隨便啦，他們要是想用的話，那就拿去吧。

反正，黑程式現(xiàn)在也不再需要那些，和金屬破爛差不多品質(zhì)的罪惡發(fā)明品了。

格雷戈里想要的話，就直接送給他了。注意定期保養(yǎng)和高壓線路保修。

最后，黑程式又遞給格雷戈里一本手寫冊—高壓繼電器磁鐵的保養(yǎng)手冊。

都是黑程式自己總結(jié)出的經(jīng)驗。

“你的這位朋友，他還真是—奇特—？”

事后，當埃納德與格雷戈里推動著黑程式的機器在路邊行走，琴娜對格雷戈里輕聲說道—等等—黑程式他，是不是還去自己的店里搶劫過來著？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老媽。

至少他的發(fā)明，還很好用?！?/p>

現(xiàn)在，格雷戈里需要埃納德幫自己一把。沒準是兩把？

算了，四只機械臂和她原本的雙手，有多少就幫多少。

好了，雪爾莎他們也已抵達目的地：小丑庫博庫多—這名字可真夠繞口令的—小丑庫博庫多的馬戲團棚車零售店。

“您好？有人嗎？我們要找?guī)臁短靺?！?/p>

在搖滾弗萊迪以他的方式“推”開這輛木制大篷車的側(cè)門后，棚車的主人轉(zhuǎn)過身去，嚇了對方一大跳—這也是搖滾弗萊迪發(fā)出尖叫的原因。

“我知道，你們是為了玩具而來?！?/p>

曾經(jīng)的小丑庫博庫多，這么多年過去，他的頭發(fā)不再是絢麗多彩的爆炸卷，而是蒼老的銀白。

小丑售貨員曾經(jīng)的大充氣背帶褲，也被白色的男式圍裙與廚師帽所頂替。

“等等，你根本就沒在賣玩具。”

搖滾弗萊迪打量起庫博庫多的裝扮，還有他手中那盤剛做好的蘋果櫻桃餡餅。

什么時候開始，小丑外加零售店員，也能自由改行成水果派餐廳老板了？

這種情況也在羅克姍的意料之中：畢竟都過去快三十年了，庫博庫多老了。

除去年齡與思維方式，他所從事的東西，可能也會隨之變化。

“是啊，年輕人，歲月不饒人啊。”庫博庫多剛想點起一根雪茄，又因注意到雪爾莎的存在，而收起煙條與火匣。

“可是庫博庫多，你的海報上是怎么說的？”

雪爾莎在羅克姍的幫助下，將琴娜交付給她的玩具店行程圖向著庫博庫多展開，還有他的油畫頭像，與他的玩具店口號。

“對，我要讓每個來到我這里的孩子—

—都掛滿微笑，才能離開！”

庫博庫多的語氣，像是在遭受訓斥后，仍對學習提不起半點興趣的學生。

“可是你知道嗎？我當時錯就錯在，

不該輕易改行來做餡餅餐廳。

我是說，看看這里，這么多年了，

你們是我的前三個客人！

要不是我賣了那么多年的玩具，

我的退休金和社保，都會變成問題！”

好了，那都是無所謂的往事了。把三大塊奶油水果派切好后，庫博庫多又將餐盤推向他的三位客人。

搖滾弗萊迪將水果派倒入食道，讓它像是坐水上樂園滑梯般直入胃袋。

唔，他得承認一件事，這是他所吃過最好吃的蘋果櫻桃派，沒有之一。

“庫博庫多先生？我認為—”羅克姍，今天還真是奇妙，都輪到一只戰(zhàn)斗機器狼向廚師提意見了，不是嗎？

“—如果您換個地方開辦餐廳，效果會更好些？你說呢？”

說完，羅克姍又將盤中的最后半塊水果派塞入口中。味道真的非常好。

只不過，在垃圾焚燒區(qū)邊的小廢棚屋里開辦餐廳—不，這可不是個理想的客源地點。

“多謝你們的建議，孩子們，還有機器動物們。我知道，你們是為了重新得到一個佐羅而來，可是很不幸—”

“—那個玩具早在二十年前就停產(chǎn)了。買到最后一個的小幸運兒，希望她現(xiàn)在過得愉快?！?/p>

可是—可是—雪爾莎不知要如何開口，以上兩句“可是”也好，接下來的那些話也罷，她都無法將它們從口中說出。

“可是，就是那個曾經(jīng)的女孩，她弄丟了自己的佐羅玩偶啊！”

雪爾莎將這句話，在心中重復了五遍。

同時，那個購買佐羅玩偶的女，她也長大了不少，她就是雪爾莎與格雷戈里的媽媽。

“再干一次伙計們，你們還想不想拿到晚餐和薪水了？”

格雷戈里那邊，他正在港口邊的岸板上忙得不可開交：再快點，注意強電流。將方向朝他的左手邊翻轉(zhuǎn)五十度！

“我告訴過你，我們的暑假兼職該去弗萊迪披薩店送披薩，或是去坎迪漢堡店，幫他們炸薯條和雞塊的！”

一名身著黃色絕緣服、頭戴光學護目鏡的智腦科技—前智腦科技工兵，對他的前同僚們提起自己的建議。

“是啊，活腦他被捕了，憎惡也被分解成了幾塊烤排骨。智腦科技徹底玩完了！

看看現(xiàn)在的我們，和幾個月前的我們。我們在為一個小男孩的零花錢，幫他打零工！”

說完，六名智腦科技的最后殘黨，他們推動起高壓電磁鐵下方的絕緣握柄，向左五十度就好—聽那個男孩的吧，至少他們還能吃上頓飽飯。

“真不公平，我們在智腦科技干時，還是負責管理食堂和調(diào)味品倉庫的呢！”

話音剛落，其余五名同伴便一人賞了這位多嘴的同伴一巴掌：少說廢話，能偷吃調(diào)味品與炸薯條的快樂時光，現(xiàn)在一去不返了。

“好了，看看我們都釣上來什么了？”

三十分鐘后，格雷戈里像六名拿著裝滿晚餐的午餐盒的臨時工揮手告別。

之后，格雷戈里將電磁鐵裝置關(guān)閉，又與埃納德、琴娜一同清點起那些，被自運河中吸出的金屬垃圾。

捕獸夾，廢鐵片，大號高樓廣告牌支架，小號高樓廣告牌支架，袖珍高樓廣告牌支架。

被丟棄的黃銅號角，兩大袋硅礫，看起來像雷神之錘的空心玩具錘子，狂歡節(jié)大號鼓—半顆破碎的迪斯科球。

一整套裝有金屬球形關(guān)節(jié)的“特種部隊”戰(zhàn)爭兵人動作玩偶，麥克風，漆黑色的巨型四角船錨，后現(xiàn)代主義的大金屬雕塑。

“所以，我們甚至找到了這個—”格雷戈里將一個未被開啟的寶箱交給埃納德。

“從年代來看和寶箱表面的文字來看，這是西班牙酒桶運輸船隊的東西?！?/p>

埃納德通過資料庫中的數(shù)據(jù)，對寶箱的價值做出評估。將寶箱打開后，她又掀開箱中那本筆記的第一頁—

“如何做出最好的葡萄酒，檸檬水與奶昔，任何飲品均適用？

適合西班牙人、歐洲與美洲的獨創(chuàng)口味？”

—啪嗒，埃納德將記錄冊再度關(guān)合。真是奇怪，原來早在幾個世紀前，人們就開始鉆研含糖飲料的制作了嗎？

“讓這些個垃圾，回垃圾場睡去吧！”格雷戈里有些不滿地踢飛一塊石子。

對，他們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少東西沒錯。

可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是沒能找到當年墜入運河的佐羅玩偶。

雪爾莎與兩位安保機器人，他們也在格雷戈里陷入沮喪后，坐到他的身邊。

讓他猜猜，雪爾莎也沒能找到另一個佐羅玩偶，對嗎？

啊，好消息是，格雷戈里他猜對了。壞消息在于，這意味著尋找佐羅玩偶這件事，也徹底沒有希望了。

“媽媽—？”琴娜坐到她的孩子們之間，將右手輕輕搭上兒子的左肩—此刻，格雷戈里卻不知他該說些什么才好。

他應該先道個歉，是的，今天本該是琴娜的生日派對，可他毀了生日橫幅，毀了生日蛋糕和派對。

好吧，生日橫幅的事，智多星?希爾頓也該負點責任，可格雷戈里也難逃其責。

現(xiàn)在呢，他連自己的媽媽想要的東西，都沒能找到，盡管他們已經(jīng)拼盡全力。

“不，格雷戈里。知道么？今天我們可能沒有找到我的玩偶，不過—”

“—我從你和雪爾莎，還有其他所有人的身上，都看到了真正的佐羅。”

格雷戈里討厭說教時間，不過，此刻琴娜的那些話，竟如冬夜中的熱湯般溫暖。

“幫助他人，永不放棄，團結(jié)與樂觀，不畏困難。你們每個人都是！”

琴娜對她的孩子們點了點頭，又對身后的埃納德、搖滾弗萊迪與羅克姍豎起拇指。

“那么，我會需要穿上黑邊帽和黑斗篷嗎？”

格雷戈里的話，又引得琴娜的幾陣開懷大笑—樂觀幽默—這可是佐羅的精神核心哦，格雷戈里只是在滿足琴娜的要求。

“那我也要！”雪爾莎也舉起雙手，跟著格雷戈里一起拱火。

至于搖滾弗萊迪，嗯，他現(xiàn)在想要扮演一位顧客，再去一趟庫博庫多的餐廳。

因為那里的水果派和奶油蛋糕，它們的味道都棒極了，最好還能再免幾單。

“你還真是個移動食品儲藏庫啊！”羅克姍對搖滾弗萊迪晃動她的紫色巨尾，食品儲藏庫—還是只進不出的那種。

“驚喜—！”

雪爾莎竟在這時，用手輕輕敲開搖滾弗萊迪的腹腔。

當后者腹腔上的金屬旋蓋彈開后—那是個包裝盒，格雷戈里可以確信，這百分百是個玩具包裝盒。

“天吶，孩子們，你們今天給我的驚喜—”

“—已經(jīng)夠多了，哈哈哈！”

琴娜將格雷戈里與雪爾莎，緊緊擁護在自己略顯擁擠的懷抱里。

“小雪球，你從哪里找到這個的？”格雷戈里在琴娜的懷中，對雪爾莎輕聲詢問起來。

“庫博庫多先生，他給了我一個盜版制造商的聯(lián)系方式。支持正版，下不為例！”

格雷戈里也對雪爾莎點了點頭：終于，小雪球從他這里學到了些為人處世的技巧。

“吶，你少自吹自戀了！”雪爾莎又對露出笑容的格雷戈里翹起嘴唇。

“真是完美的結(jié)局，”搖滾弗萊迪對所有人高升說道，“所以，可以去吃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