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凌肖生賀 燦若夏花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
潑墨的夜,伸手不見五指。 ?
厚厚云層遮蔽月輪,四周靜悄悄。
空曠庭院一隅,嬌俏身影緊緊貼靠墻壁,像剛從貓爪里逃出生天的小耗子,哆哆嗦嗦,戰(zhàn)戰(zhàn)兢兢,時不時左顧右盼,一寸寸挪進長廊深處。
“堅持,堅持,很快就到了?!保L裹挾濕漉漉的潮氣,你的手涔涔冒汗,暗自加油鼓勁。
十步,五步,一步,目的地咫尺相隔,你卻硬生生剎了腳,眼珠子險些掉到地上。
哪里有金碧輝煌的宮殿,分明又老又破的柴房,還呼哧呼哧竄黑煙。
“咳咳咳,”,你涕淚橫流,忙不迭摸出懷中布條,東瞅瞅,西??,“沒錯啊。就是這里呀。”
“嘖,笨死了?!?/span>
石塊兒“嗖”,擦過裙擺,重重砸進身后土堆,爆開三三兩兩泥坑,伴隨它同時落下的,是男子懶洋洋的調(diào)侃。
脊背汗毛根根倒立,你面色霎時慘白,腦袋撞入成千上萬只蜜蜂,嗡嗡嗡叫,“誰?”
檐上蕩蕩悠悠垂下兩條腿,舉眸望去,一襲玄衣的男人,歪歪斜斜躺著,左手撐住下頜,右手把玩酒壺,閑散而愜意,“要去哪兒,我倒是可以告訴你?!?/span>
這等天降餡餅的好事,豈有白白浪費的道理?
“真的嗎?你知道二皇子睡哪兒嗎?”,輕拍胸口平復(fù)心緒,你眉眼彎彎地作揖。
對方倒痛快,幾粒石子從天而降,骨碌碌滾遠,為你指明路線,“退回去,左拐,走到頭就成,還有,你地圖拿反了。”
不待他說完,你撒丫子就跑,睒眼功夫溜得無影無蹤。
男子眉尖稍稍一擰,沒好氣感慨道:“跑得還挺快,連謝謝都免了?”
?
那邊他仍喋喋不休,這邊你早已抵達終點---二皇子寢殿外。
大門虛掩,透過狹小縫隙朝內(nèi)窺探,燭火顫顫,鼾聲震天,朦朦朧朧中,勉強能辨認出床榻上模糊的人影。
“吱---呀---”,躡手躡腳擠進去,呼嚕聲有須臾的凝滯,你的心登時提到嗓子眼兒,噗通噗通狂跳,整個人如同施了定身咒的木偶,一動不敢動,僅剩眼睛滴溜溜到處轉(zhuǎn)。
糟糕,莫非吵醒他了?
“這酒味道不錯,再來一壺,滿上,滿上。”,胡思亂想之際,男人不疾不徐翻身,絮絮叨叨說夢話。
你長長吁一口氣,壯著膽子一步步逼近對方,右手死死按住后腰。
說時遲那時快,你縱身躍起的剎那,一把抽出匕首,“不準喊,想活命就別把人招來??!”,下一秒你穩(wěn)穩(wěn)跨坐對方胸膛,利刃浸潤夜的冰冷,抵上他頸間。
男人毫無懼色,甚至好整以暇地撥弄刀尖,慢慢悠悠睜開雙眸,言語間充滿戲謔,“夜闖皇宮,意欲行刺,你膽子還挺大的?!?/span>
“少廢話,我是找你幫忙的?!?,寒芒再次加深,你懶得同他啰嗦。
此話一出,男子噗嗤樂了,“幫忙?行啊,但你求人這態(tài)度是不是得改改?”,漫不經(jīng)心地打個大大的哈欠,他淡淡瞥過桌面燭臺。
粉橘色,豌豆狀的燭火,迎風搖搖晃晃,不知何時,層層疊疊的烏云悄然彌散。
皎皎月輝穿透枝椏,篩漏稀稀拉拉的光斑,一顆接一顆,伴著燈芯噼里啪啦響,如星子,如細鉆,如流螢,一頭扎進火焰,飛濺在男子碎金色瞳仁,那里靜水微瀾。
“喂喂喂,回神啦?!保?/span>瞧他這樣心不在焉,你當場氣成河豚狀,腮幫兒鼓鼓的,“怎么一點也不害怕?你不是應(yīng)該哭著求我別殺你,再千恩萬謝答應(yīng)所有條件嗎?”
和預(yù)想中的效果天壤之別,你忿忿不平地捏了捏他右臉。
話音未落,你視野驀然一花,陣陣天旋地轉(zhuǎn)來襲。
男子翻身將你禁錮于床鋪和臂彎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匕首。
巨大撞擊力接踵而至,如颶風過境般直沖門面,嚇得你連連尖叫,“哇!!住手住手,我投降,我認輸了!!”
回應(yīng)你的,是頰畔錦緞割裂的“嘶---啦”聲,在死氣沉沉的內(nèi)室尤為刺耳。
興許他幅度太大,抑或冷風作祟,原本孱弱的燭火“啪”滅了。
世界重新歸于靜寂,漆黑長夜加持下,為你倆對峙的姿勢,平添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春色,任誰看見,都禁不住浮想聯(lián)翩。
薄荷清芬混雜濕熱喘息,隨他一字一頓的吐露,綿綿不絕噴覆肩窩,“你說住手就住手?”,你好似置身細細密密的蛛網(wǎng)中央,逃不開也躲不掉。
而他,是這場游戲的最佳獵手,居高臨下俯視你,唇角一抹揶揄弧度,“那多沒勁?!?/span>
“剛剛我可是給你指路了,連聲謝謝都沒有,想好怎么補償我了沒?”
面對他的言之鑿鑿,你后知后覺心虛起來。
小臉刷一下紅透,簡直要滴血,話也結(jié)結(jié)巴巴,“都,都好說,你,你先起來?!保p手雙腳齊上陣,你拼出吃奶的氣力推搡著,試圖拉開過分曖昧的距離。
孰料,對方穩(wěn)若泰山,紋絲不動。
堪比小貓撓癢癢的可愛動作,逗得他樂不可支,屈指賞你個不輕不重的腦瓜崩。
“那不成,我哪知道你會不會和昨天一樣,買了地圖,錢都沒給完,扭頭就跑了。”
“我是銀子不夠,準備回家再.....好哇,昨天坑我的大壞蛋就是你?。 ?,順著他話茬接下去,你說了半截兒陡然瞪圓眼睛,和著耍得自己團團轉(zhuǎn)的罪魁禍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你氣不打一處來,抓起他手臂吭哧吭哧咬,少頃,大片大片清晰牙印遍布其上。
近乎野蠻的行徑,氣得他直翻白眼,一邊狼狽地躲避攻擊,一邊火急火燎地解釋:“嘖,你怎么還真咬啊,你倒是給我說說,我什么地方坑你了?明明是你自己不會看地圖好吧。哎哎,你輕點兒?!?/span>
形勢愈演愈烈,男子終于無法忍受,迅速探出大掌,好比母貓叼起崽崽一樣,輕而易舉拎住你后脖頸。
“痛死了!對不起,算我的錯,你說怎么辦吧。”,口中說抱歉,動作卻半點未停歇,他一厘米一厘米把你往后拖,長指漸漸發(fā)力。
聞聽此言,你乖乖閉了嘴,皺眉思索良久,埋藏心底許久的秘密娓娓道來,“請你帶我回國都,見你們的巫女?!?,后半句在舌尖打轉(zhuǎn),最終咽回肚子,你攥著衣袖的指節(jié)隱隱泛白,“我要將她拉下神壇!”
?

二
搞定最棘手的小魔星,接下來即將面對的,是一直庇護者你和家人的恩公---許墨。
縱然貴為御醫(yī),官職極高,但他生活卻十分簡樸,府邸也和尋常人家無異,不怪乎凌肖同你進門時,驚訝的神情。
“萬人敬仰,妙手回春的御醫(yī)竟然住在如此偏僻之地?!?/span>
至于凌肖是誰?
昨晚對你俯首認錯的他國二皇子是也。
現(xiàn)如今,你倆正端坐在許墨對面,和他辭行。
探究眼波在你二人間流轉(zhuǎn)一輪,他沉默半晌,才慢慢端過茶盞,“你說要和他回去拜堂成親,真的是這么簡單么?”,不慌不忙吹開浮沫淺淺呷一口,眸光輕顫。
你點頭如搗蒜,擔心他不相信似的,故作親昵地攬住凌肖,笑呵呵地,“不瞞你說,我們兩情相悅很久了,一直沒機會告訴你,這次他生辰在即,就想雙喜臨門。所以才....”
正說著,你小手不動聲色一掐,某位皇子手臂登時烙印深深凹痕。
全怪他出的餿主意,說只有皇妃才有資格入宮,要想他出手,必須假扮他娘子才行。
正因如此,你即使心里一萬個不情愿,也要強撐著把戲唱完,就和凌肖說的一樣,要想騙過別人,必須先騙過自己。
思及此,你眉頭又蹙緊幾分,指尖偷偷加重力道,毫無意外地,耳蝸飄進皇子吃疼的悶哼。
莫名其妙遭受迫害,按他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吹胡子瞪眼睛地扒拉掉你的爪子,他反手一拽,不顧你小小的掙扎,強行箍進懷中,臨了不忘把你腦袋壓在自己肩頭,唇畔一漾。
“叨叨那么多干嘛,就一句話,妮子喜歡我,我也在乎她。甭管你同不同意,人,我要定了?!?/span>
他一瞬未偏地盯著對方,沒有一分一毫的躲閃。
他聲音并不大,但每個字都重重砸在你心上。
有那么一霎,你恍惚以為他是真的傾慕你,想和你廝守一生。
滾滾熱浪漫上兩頰,你忙不迭垂低腦袋,不想被他察覺異樣。
霸氣又不乏深情的告白,徹底打消許墨的顧慮,看看恣意不羈的凌肖,再瞧瞧臉紅紅的你,清淺嘆息溢出喉間,“既然這樣,我如果還執(zhí)意反對的話,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只是,如果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請你務(wù)必保護好她?!?/span>
“知道了,包在我身上。沒什么事,人,我?guī)Щ厝チ?。”,揮揮手示意,他大剌剌牽起你,轉(zhuǎn)頭朝外邁步,“愣著干嘛,走了!”。
依舊一副嫌棄的語調(diào),可他環(huán)在你腰際的大掌始終不敢用力,好像你是精致的瓷娃娃,一觸即碎。
到了門口,正中央停著許墨為你們備好的馬車,你剛準備大開門簾,被他一下拽回來,“馬車有什么可坐的,要坐,就坐我的,不光快,還很穩(wěn)。你可是第一個和我同乘的人,便宜你了。”,論自賣自夸的本領(lǐng),凌肖自認第二,那沒人敢認第一。
你臉上寫滿四個大字---信你有鬼,嘴巴嘟得能掛兩把油壺,“我才不呢,坐馬車多好啊,曬不著,還舒服,你說你的好,我可是連個影兒都沒瞧見呢?!?/span>
不等數(shù)落完,你身體驟然一輕,強烈失重感令你本能地圈住他頸項,腳丫來來回回撲騰,“別鬧,你快放我下來!”,粉拳沒完沒了向他招呼,你又羞又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凌肖一挑眉,隨意吹響口哨,一匹駿馬從小巷拐角疾馳而來,迅如疾風。
它距離越來越近,似乎下一秒就能撞個人仰馬翻,你嚇得小臉買進他胸口,哇哇大叫,“快,快讓它停下??!”
“好啊,你求我!”
“求,求求你?!?/span>
“成,我記下了。你可欠我個人情??春昧?。”
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也不再繼續(xù)刁難,雙眸凜瞇起,小指般粗細的長鞭脫手而出,厲喝道,“閃電,停下!”
一聲馬嘶響徹云霄,四周飛揚的塵土撲簌簌下沉。
你心有余悸地掀開一條縫,細長馬臉闖入視線,一雙墨色瞳仁,水汪汪地瞅著你,無邪又天真。
你小心翼翼伸出手,卻被凌肖開口阻止,“別亂摸,別怪我沒提醒你,它脾氣可不好,會咬人?!?/span>
“切,咬也只會咬你,你這么兇巴巴的?!?,回頭沖他巴拉眼皮圖舌頭,你表示懷疑。
生平第一次吃癟,他臉色紅一陣兒,白一陣,最后不太自然地岔開話題,“切,你......算了,不和小孩兒計較,走了?!?/span>
踩蹬,翻身,上馬,動作行云流水,最后他俯身朝你攤開手,“跟我走?!?,一季的雪水消融在他眉眼,初夏的風微涼,花很香,而他,讓你挪不開眼睛。
胸口小鹿砰砰砰跳,你對他嫣然一笑,搭上那溫暖干燥的掌心。

三
返程途中,你倆偶爾也和小孩子般斗嘴慪氣,每次都超不過一天,便冰釋前嫌。
難能可貴的是,他從不過問你為什么要去自己國都,又為什么要見曾經(jīng)高高在上,如今身陷囹圄的巫女。
一切平靜得就像,他真的只是單純帶你回家,想要共結(jié)連理的普通人。
每每沉溺在他柔情脈脈中時,無端的恐懼便會蔓延全身,如影隨形地。
你害怕,怕自己真的喜歡上這個小魔星,也怕自己成為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中,唯一的逃兵。
不,不可以?。?/span>
六月莎雞振羽,毒辣日頭高懸半空,樹蔭下蟬鳴聲聲。
今時今日,你仍身著初次邂逅的衣裙,他也是曾經(jīng)的裝束,不同的是,你爛泥一般跌坐在牢房前,淚水漣漣。
設(shè)想過無數(shù)次和姐姐重逢的場景,可偏偏,是你最狼狽,最倉促的一次。
根根分明的木柵欄里,紫袍女子宛若被折斷翅膀的蝴蝶,靜靜躺在冰冷地面,點點猩紅如盛放的梅花,刺得你雙眼生疼。
至于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因為這次抓到你的,并非凌肖,而是國君周圍的那幫走狗,個個心狠手辣,殘忍暴虐,所以你也是遍體鱗傷。
“二皇子,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居然闖進天牢,還說什么,你的未婚妻,我們都沒見過這個人!!胡說八道,罪該萬死!”,小嘍啰滿臉堆笑,毫不留情地踹你兩下以表忠心。
斜歪進太師椅的二皇子,面色勝似鍋底灰,特別那幾腳落在你身上時,額頭青筋都暴起,突突突直跳,“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小命兒不想要了是嗎?”
狠狠一腳踹翻對方,無視眾人悚懼的目光,幾刀劈開銹跡斑斑的鎖鏈,大步流星走進去。彎腰扛起女子,出來時,一把攬住你緩緩站起,繃緊的手臂依稀發(fā)顫,“沒事兒吧,能不能走?我來救你了,帶你們沖出去?!?/span>
其實,你或多或少能察覺到,他對你亦有好感,但僅限于此。
所以當他冒天下之大不韙,和國君站在對立面時,你心臟倏地一窒,隨后泛開密密的鈍痛,那是死罪,就算他是皇子,甚至是未來儲君,也一視同仁。
“凌,凌肖,你不必這么做,是,是我連累了你?!保匍_口,依然沁了哭腔。
“嘖,你果然笨。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會同意帶你回來么?”,他俯身,所有溫柔凝結(jié)成你額尖的輕吻,“本來這種事,就是我們做的不對,該放你們自由了。算作是我的補償吧。”
“謝,謝謝...”,你淚如泉涌,眼圈通紅,“對,對不起。”
“皇子,擅闖天牢,劫走巫女,國君下令,殺無赦。屬下冒犯了??!”,原本外面的官兵也烏泱泱沖進來,將你倆團團圍在正中央,虎視眈眈,拔刀相向。
凌肖不著痕跡地將你護到身后,低聲叮囑,“摟緊我,要是害怕了,就閉眼?!?/span>
言罷,他又高高揚起下頜,依舊那肆意張揚的笑,眼神冰冷如刃,“來啊,一起上吧??!我可沒那么多耐性,陪你們浪費時間。”
一剎那,刀劍相擊的錚鳴,人群廝殺的哀嚎,此起彼伏。
偌大的牢房內(nèi),唯有他專屬的薄荷清香,悶如擂股的心跳,在不見天日的人間煉獄里,撫慰著你,像融融春水,像絢爛春陽,像他的擁抱,他的吻。
幸而,戰(zhàn)斗沒有持續(xù)很久,午后第一縷涼風拂過鬢角,你頭頂落下某人笑意不減的嗓音,“喂,已經(jīng)安全了,我們到了?!?/span>
將信將疑睜開一只眼,曾經(jīng)被凌肖嫌棄無數(shù)次的馬車赫然醒目,一側(cè)站著暌違多時的恩人---許墨。
驚嚇,委屈,埋怨,種種復(fù)雜情緒齊齊涌上心頭,你哇一下哭出聲。
和你鼻涕一把淚一把不同,凌肖貌似有些不滿,“你也太慢了,我都打一架了?!?,他后槽牙咯吱咯吱響。
對方笑瞇瞇地,“抱歉,舊傷復(fù)發(fā),耽擱了些許時辰。為你們準備了草藥,二皇子是否受傷?”
“切,怎么可能,你也太小看我了?!保恍嫉仄财沧?,將紫衣女子交還給對方,炫耀似的活動活動手腕和肩膀。
“人,我送回來了,以后我們互不相欠。至于宮外,也都打點好了。天黑前都沒問題,你們快走吧。”,說著說著,他突然一怔,慢吞吞轉(zhuǎn)身,碎金色瞳眸春風忽至,凝望你時,有千朵萬朵桃花在漾。
“你是和他們回去,還是愿意跟我走?!?,風很輕,吹開額前碎發(fā),吹亂他的心。
他以為自己對什么都不介懷,什么都無所謂,即便人人口中至高無上的皇位,都入不了他的眼??烧娴呐c你相遇時,一切都變了。
他不愿看到你生氣,不想讓你難過,尤其你受傷時,那難以名狀的痛,一點點,像無數(shù)螞蟻啃噬,他無法呼吸。
你之于他,是掛在脖頸的蜻蜓眼,是系在腰間的長長馬鞭,是無意逗弄時氣呼呼咬他一口的小兔子,是他百無聊賴的世界中,最絢爛的一抹光彩,他不舍得放手。
你瞅瞅他,又瞧瞧姐姐,一時陷入兩難之地。
見你躊躇不決,他神色黯淡幾分,故作瀟灑地揉了揉你腦袋,哼著小曲兒走遠,“時間不等人,我先溜了,后會無期?!?/span>
他影子漸漸縮小,每走遠一點,和他相處的過往就多一些浮現(xiàn)腦海,眼看要消失拐角處,你的雙腳率先做出決定,毫不猶豫地追過去,扯嗓子喊,“凌肖,等等我。”
剛剛耷拉的狗狗耳朵,立即支棱起,尾巴拍得地面啪啪啪,他不敢置信轉(zhuǎn)回頭,“你想好了?跟我走?”
“嗯??!”,視線模糊,復(fù)又清晰,再次模糊。
“那可不是鬧著玩兒,我現(xiàn)在可是逃犯。”
“我不怕,我們帶著閃電一起走,我想它了?!?/span>
“大活人在你面前,你不想,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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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自此,你倆躲進深山老林,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一晃便是三年。
直到姐姐家添了女兒,才得以團聚,彼時你也孕相十足,大腹便便。
“相公,你快看,她笑了笑了,好漂亮,還會抓我的手好聰明啊?!?,此時此刻,你小雀一樣嘰嘰喳喳。
一手護住你后腰,一手端著雞湯,他不厭其煩地好脾氣,“小祖宗,路上走了那么久,先喝點補品,小家伙又跑不了,你可以天天來看?!?/span>
他微微翹起嘴角,小寶貝臉小小的,手小小的,腳小小的,確實可愛。
“我就是太喜歡了嘛,你說我們的孩子會不會也這么好看,聰明?”
“樣貌隨我,指定好看。但是這腦瓜,說不好,萬一像你,那就不好說了。哎哎,我實話實說,你打我干嘛。”
“你完蛋了,今晚不許回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