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所向

——《深時盡頭的遠紅光》

作者：Murphy's Law，繪師：Sullivan

TAG：海邊的曼徹斯特/救贖

未來同人研究所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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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每一個深夜岡部都能在漆黑的道路中看到紅莉棲的身影。他拼命地想要抓住那抹身影，想要訴說自己的思念，想要將自己那碎片一般的心挖出來交給她。

但是這次不一樣。他不再哭泣，不再吶喊。他只是仔細地看著這個仿佛在訴說著什么的少女。一個月下來，他終于聽清了少女訴說的話語。

她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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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離開這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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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睡夢中醒來，岡部發(fā)現(xiàn)自己的枕頭已經被淚水浸濕。但是他卻笑了。從東京回來已經一個月，這一個月岡部一直在思索中缽和真帆的話。這也是他十幾年來第一次直面過去。再次環(huán)顧了一圈狹窄的出租屋，喃喃道：“確實該走了啊。”

下定決心之后，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中缽的電話。

“中缽博士，不好意思。我這些年沒什么積蓄，是請不起你喝酒了?！?/span>

聽著對面爽朗的笑聲，岡部不由得也笑了起來。那笑聲回蕩在屋內，久久沒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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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正在打包行李的岡部轉頭看向床頭柜，是手機鈴聲。

“……喂?！?/span>

手機對面?zhèn)鱽淼南⒔o了他當頭棒喝。愣了好大一會，才終于回過神來。

“什么？鈴羽失蹤了？！”

他一下子跳了起來，沖手機喊道：“報警了沒有！我馬上過去！”

岡部連外套都沒穿拿起車鑰匙就直接沖了出去。匆忙發(fā)動汽車后，不斷地給鈴羽打電話，而手機中傳來的無人接聽的聲音則是令他更加急躁。

“可千萬別出什么事啊！鈴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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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怎么樣？鈴羽回來了嗎？”剛下車的佐藤急匆匆地向真由理問道。

真由理搖搖頭，反問道：“你那邊呢，她沒回以前的家嗎？”

佐藤沒有回話，只是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

叮鈴鈴——

真由理的手機響起，拿出手機一看，是岡部打來的。

“喂？岡部？沒，我們現(xiàn)在還沒找到?！?/span>

“嗯好，那你先在街上找一找，桶子的房子那邊我們找過了不在那里?！?/span>

掛斷電話后，真由理對佐藤說道：“岡部現(xiàn)在剛到東京，他打算從外圍一路找過來，那我們就從里往外找吧。我也一起去，我和篝說了如果鈴羽回來就給我打電話?！?/span>

佐藤知道現(xiàn)在耗不起，直接道了一聲好后驅車拉著真由理從附近的街區(qū)開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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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輪胎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音。

“真由理??！”岡部從車上沖了過來，額頭上青筋暴起，宛若要吃人一般。

“為什么鈴羽會失蹤！你是怎么看的！”他吼道，“我告訴你，要是鈴羽出了什么事，我就——”

“干什么干什么！”佐藤擋在岡部面前，伸手把岡部推了一個踉蹌，“你想干什么??！”

岡部不依不饒，吼道：“我把鈴羽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照顧的嗎??！”

見狀，本來就憋著火的佐藤也爆發(fā)了，上前抓住他的衣領將其提了起來。

“我告訴你，你少在這撒潑！”用力將岡部推倒在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當初是你把人扔過來，現(xiàn)在你在這嚷嚷什么？！”

“照顧？你和我談照顧？！橋田是讓你照顧鈴羽，你把人扔了就跑，你哪來的臉和我在這談照顧！你倒是說說看啊??！”

“你——！”他想要反駁，卻又無從反駁。

“現(xiàn)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真由理上前站到兩人之間，“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鈴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

聞言佐藤冷靜了下來，看著坐在地上喘粗氣的岡部，嘁了一聲后回到車上。

岡部按住膝蓋站起身來，壓下心中的各種思緒，向真由理問道：“你那邊也沒找到？”

“沒有……這附近的街區(qū)我們都找遍了，哪里都看不見鈴羽的影子……”真由理說話間也是愈發(fā)急躁，“現(xiàn)在連警察都找不到她……她到底去哪了啊……”

看著真由理著急的樣子，岡部反而稍稍冷靜了下來。

“現(xiàn)在急也沒用，繼續(xù)找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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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空曠的道路上，一輛車駛過。岡部想把車開快一些，卻又怕開太快會看漏。第三次經過同一個十字路口后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碰運氣。他將車停到路邊，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給自己點上一根煙。在尼古丁的刺激下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從現(xiàn)有的信息來看，鈴羽在一個月前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從當時短暫的接觸中沒有明顯的表現(xiàn)但是很明顯是在壓抑自己的感情。被自己送到真由理家在實質上等于又被拋棄了一次。

念及此處岡部不由得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混蛋！”

強行收攏思緒后，他繼續(xù)推導。想想，好好想想，鈴羽現(xiàn)在最可能去什么地方。鈴羽不是會無緣無故離家出走的孩子，她突然不見肯定是有理由的。這個理由是……

岡部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收緊。

“桶子……”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的錯誤，同時也意識到鈴羽現(xiàn)在去哪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烏云密布，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雨了。

他沒有猶豫，立刻驅車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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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

綿綿細雨很快變成了傾盆大雨，沒有拿傘的鈴羽很快就被淋透了。

“北斗七星……大熊座……好像是一回事來著？仙后座……”

鈴羽抬手對著天空，同時嘴里喃喃道：“這里看不見北極星啊，爸爸……你不是說烏云是遮擋不住星星的嗎……”

也不管地上的泥濘，鈴羽就這樣坐在臺階上，呆呆地看著漆黑的天空。只感覺父親和自己說的話都是在騙人。

啪嗒，啪嗒。

踩在泥地上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嘩啦啦的雨聲并沒有將其掩蓋，平時充滿雙耳的蟲鳴聲消失反而使得腳步聲更加明顯。

“呦呵，這么巧?！睂坎怀鲆馔獾卦谶@里看到了鈴羽的身影，微微一笑。

“岡部叔叔，你怎么……”鈴羽有些茫然。

“怎么，難道我還不能來祭拜一下老朋友了？”岡部掛斷了正在和真由理通話的手機，走上前將提著的酒放在桶子墓前，“不好意思啊兄弟，打擾你們父女談心了?！?/span>

“哼……”鈴羽把臉埋在臂彎中，“反正他既聽不見，也不能說話?！?/span>

岡部干脆也坐了下來。

“怎么會呢，他既能聽見，也能說話?！睂肯颖挥晁竦念^發(fā)阻礙視線，伸手把頭發(fā)撩到后面，“只不過耳朵被堵起來的人是聽不見的?！?/span>

鈴羽抓緊了自己的衣袖：“騙人?！?/span>

“噓，你聽。”岡部將手放到耳旁，做出聆聽的手勢，“聽見了嗎？”

“那你倒是說說?！扁徲鹌沉艘谎蹖?，“他都說了些什么?！?/span>

“嗯，我聽聽啊。”他閉上眼睛，仿佛真的有人在說話一般，“嗯，原來如此。這樣啊，我明白了?！?/span>

鈴羽撇撇嘴：“幼稚?！?/span>

“桶子說，對你岡部叔叔要有禮貌?！睂可焓秩嗔巳噔徲鸬念^發(fā)，伸手指向天空，“他還說，北斗七星在那邊?！?/span>

聞言鈴羽愣住了，順著岡部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烏云什么都看不見。

“那不什么都沒有么。”天空落下的雨滴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你仔細看?！彼牧伺拟徲鸬募绨颍皹蛱镆郧昂湍阏f過吧，只要你用心去看，一定能看到的。你看。”

鈴羽定定地看向天空。

雨，漸漸地小了。豆大的雨滴變成看不清的綿綿細雨，然后歸于平靜。

微風拂過，天上的烏云逐漸散開。

數(shù)個呼吸間，原本漆黑的畫布竟然灑上了滿天星河。而此時，順著岡部的手指，鈴羽看見了。

七顆稍亮的星星組成了一把勺子的形狀。

“原來……北斗七星在那啊……”眼淚，順著臉頰滑下，滴到地上。

鈴羽站起來伸出手掌：“一只手是二十度，大拇指按住勺子，小拇指的地方就是北極星……”

“爸爸，我找到北極星了。”鈴羽的眼前變得一片模糊，“爸爸……我找到……北極星了……”

岡部微微一嘆，撫了撫鈴羽的背。

“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受了。”

鈴羽再也無法壓抑自己內心深處洶涌的情感，緊緊攥住岡部的衣領，放聲大哭。

岡部心疼地撫摸著鈴羽的腦袋，看向了桶子的墓碑。

兄弟，放心吧，鈴羽一定會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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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羽哭了很久，仿佛要將壓抑在心中一個月的情緒全部傾瀉出來。而岡部也只是撫摸著鈴羽的腦袋，希望能給鈴羽帶來一些溫暖。

待鈴羽逐漸平靜下來的時候，岡部的身體已經有些僵了。

“冷靜下來了？”他問道。

“嗯……”鈴羽的眼眶有些紅腫，點點頭，“對不起……”

“這話留著給真由理阿姨說吧。她可是找你一晚上了?！?/span>

“是啊?！扁徲鹉ǖ粞蹨I，“得好好跟真由理阿姨道歉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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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羽！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真由理緊緊抱住鈴羽，眼睛里布滿血絲，看得出來擔心了很久。

真由理的樣子讓鈴羽十分愧疚：“真對不起，讓你擔心了?！?/span>

“沒關系的，你沒事就好。”真由理放開鈴羽，“在外面待了這么長時間，餓了吧，阿姨這就把飯熱一下?！?/span>

轉頭看向岡部：“你也來吃一點吧，跑了這么遠。”

“好。”

“在那之前?！闭嬗衫砜粗鴥扇藴喩頋皲蹁醯臉幼樱噶酥冈∈?，“你們兩個先去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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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羽，岡部和佐藤夫婦今天都累壞了，吃飯的時候都沒怎么說話。

吃完飯后，鈴羽叫住了正要收盤子的真由理：“真由理阿姨，先等一下，我有事情想說?！?/span>

“嗯？什么事？”

“是這樣的，我想了很久，我果然還是想搬回以前的地方?！扁徲鹫遄弥迷~說道。

真由理顯得有些意外：“為什么？在阿姨這里住的不習慣嗎？”

“不是這個原因?！扁徲疬B忙擺擺手，隨即看向窗外，從開著燈的室內只能看見黑漆漆一片，“因為這里的大門是朝南的，看不見北極星?！?/span>

“?。俊闭嬗衫聿幻靼租徲疬@話是什么意思。

而一直默默聽著的佐藤突然笑了。

“哈哈哈，這理由不挺好的嗎。親愛的，我看可以。”

“老公你在說什么啊?！?/span>

佐藤擺擺手，看向岡部：“這孩子要去找北極星了，你呢？”

岡部笑了笑：“我答應過她父親，一定會好好的?！?/span>

“那就沒問題了?！?/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