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翻】在地下城尋求邂逅是否搞錯了什么 英雄譚 阿斯特莉亞回憶錄2 正義失墜 序章
在地下城尋求邂逅是否搞錯了什么 英雄譚 阿斯特莉亞·回憶錄2 正義失墜
原作:大森藤ノ
插畫:かかげ
人設(shè)原案:ヤスダスズヒト


「全都,由我打倒」

「請不要發(fā)出嘆息啊」
「畢竟沒什么比小姑娘的臨終慘叫更為刺耳了」

「我現(xiàn)在,再問你一次。你們的『正義』到底是什么?」
人物介紹

琉·莉昂
【阿斯特莉亞眷族】所屬的妖精。Lv3。
別名【疾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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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澤·羅蓓爾
【阿斯特莉亞眷族】團長,邀請琉加入了【眷族】。Lv3。
別名【緋紅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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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野·輝夜
極東出身的【阿斯特莉亞眷族】副團長。Lv3。
別名【大和龍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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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拉
【阿斯特莉亞眷族】所屬的小人族。Lv2。
別名【狡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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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莉亞
司掌正義的眷族主神。
內(nèi)心溫柔的仁慈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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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荻·法爾瑪
【伽尼薩眷族】所屬。Lv3。
別名【象神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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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澤·蘭科特
【阿斯特莉亞眷族】所屬。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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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絲卡·普拉
【阿斯特莉亞眷族】所屬。亞馬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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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爾提·斯洛亞
【阿斯特莉亞眷族】所屬。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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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絲塔·諾克斯
【阿斯特莉亞眷族】所屬。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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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茵·尤尼克
【阿斯特莉亞眷族】所屬。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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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琉·雷亞朱
【阿斯特莉亞眷族】所屬。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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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婭娜·利茲
【阿斯特莉亞眷族】所屬。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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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迪姆那
【洛基眷族】團長。小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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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維莉亞·利烏斯·阿爾弗
【洛基眷族】副團長。王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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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雷斯·蘭德洛克
【洛基眷族】干部。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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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
【洛基眷族】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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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爾
【洛基眷族】所屬的冒險者。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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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塔
【芙蕾雅眷族】團長。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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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倫·弗洛摩
【芙蕾雅眷族】副團長。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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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雅
【芙蕾雅眷族】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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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定·賽爾蘭德
【芙蕾雅眷族】干部。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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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格尼·拉格納
【芙蕾雅眷族】干部。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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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佛四兄弟
【芙蕾雅眷族】干部。小人族四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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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尼薩
【伽尼薩眷族】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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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克緹·法爾瑪
【伽尼薩眷族】團長。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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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眷族】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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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絲菲·阿爾·安朵美達
【赫爾墨斯眷族】副團長。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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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絲·卡維納
【赫爾墨斯眷族】團長。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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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蕾塔·格蕾緹
暗派閥干部。人類。別名【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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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利瓦斯·阿克特
暗派閥干部。人類。別名【白發(f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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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特
暗派閥干部。人類。被稱作【無臉】的缺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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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瑞玻斯
曾經(jīng)假借厄倫之名的邪神。
要毀滅歐拉麗的『絕對惡』。

目錄
序章 被黑暗籠罩的都市
一章 石頭的味道
二章 迷茫的正義
三章 原野綻放的灰色之花
四章 反抗者們
五章 惡之宴
六章 靜寂的旋律
七章 正義問答
八章 惡劇
幕間 在搖動的天平之間隙
九章 平淡無奇的女子的故事~Alize Lovell~
十章 曾告訴我的事物~Twilight Answer~
十一章 戰(zhàn)士晚餐~FINAL WAR EVE~
終章 All you ?need is “JUSTICE”
后記

序章 被黑暗籠罩的都市
有誰說過。
『星星不會忘卻自身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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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嘆息過。
『黑暗厚重的烏云遮蔽,看不到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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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嗤笑過。
『簡直如同被邪惡吞沒的正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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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厚厚云層覆蓋的天空,不斷地流下諸多眼淚般的雨滴。
看起來既像灰色,又像腐爛的青苔顏色的陰天,也如同尚未進入黃昏的晝夜間隙。既不昏暗又不明亮的景色有些脫離現(xiàn)實。
不過,被雨淋濕的數(shù)不勝數(shù)的『墓碑』,宣告著這里既非常世之國,也不是天地之境界。
煞風景的墓地擴展至迷宮都市一角。
「…………」
只有寥寥幾位神明站在眾多墳?zāi)姑媲啊?/p>
自己的眷族,或者有所交流的民眾。他們與她們所熟識的孩子們現(xiàn)在淪為失去魂魄的肉體,歸于塵土。這也并非可以稱為墓的上等品。只是在尸體上蓋上土,埋起來,插上損壞的劍或木棒的簡陋之物罷了。
連像樣的墓碑和棺材都沒能準備,短短一夜之間就失去了如此之多的生命。
呱呱墜地的『邪惡』將歐拉麗變?yōu)榈鬲z。
「之前的戰(zhàn)斗里,許多的冒險者與無辜民眾失去了生命……」
搖曳的胡桃色長發(fā)如今也被雨滴濡濕。
司掌正義的女神,阿斯特莉亞那宛若星海的深藍色雙眸染上悲傷。
和其他眾神一樣,沒有打傘,沒有披布,淋在雨中,環(huán)視著一望無際的墓碑。
「而且現(xiàn)在也是,死者的數(shù)目在不斷增加……」
沒有止境的埋葬。無法止住的血淚。
無法容納下埋葬的冒險者的『第一墓地』,設(shè)置在推進植樹造林尚未完成的一角,急忙建起來的墓地只有一片黯淡。
阿斯特莉亞垂下雙眼,站在她旁邊的男神則發(fā)出慟哭。
「咕嗚嗚嗚嗚……! 對不起! 就算這句話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對不起!!?孩子們??!」
伽尼薩用足以吹散陰暗潮濕的空氣的巨大音量道歉。
不蘊虛偽的男人的哭泣,氣勢上勝過了現(xiàn)在仍在持續(xù)的瓢潑大雨。
從遮住臉的大象面具下迸出的滂沱淚水,淋濕了他的衣服。
「身為群眾之主的我在這種時候,除了痛哭流涕、大吼大叫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對不起!!」
吵死了。
太聒噪了,這里不會有人說這些話去指責他。
在這里,唯獨只有會羨慕能毫無顧忌地大哭一場的男神的人。
「在這片土地之下,孩子們的靈魂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再無有所牽掛的冤魂,也無夙愿得償之人」
赫爾墨斯站在阿斯特莉亞和伽尼薩稍遠一步的位置,說道。
面對無法逐一吊唁到滿足的眷族們,他干脆薄情地講述神明的價值觀。
與此同時,他卻仿佛仍無法忘懷和孩子們共享的記憶,輕輕拉下帽檐,遮住眼睛。
「這也不過是下界的習俗,對眾神(我們)來說,僅僅是『傷感』罷了?!恰?/p>
「是啊,即使只有眾神(我們),至少也要為他們的靈魂送行」
聽了他的話,阿斯特莉亞輕輕頷首。
她仰望天空的瞳眸里,還殘留著尚未抹去的憂傷
「畢竟對冒險者(孩子們)來說,連獻上默哀的時間都不被允許──」

灰蒙蒙的天空強忍著嗚咽 。
上天流下的無數(shù)眼淚,就像哭累了一樣,一度中斷。
然而,崩塌的街道卻在竊竊私語,說這根本起不到任何安慰。
粉碎、凹陷、遭到焚燒,到處都是廢墟景象的都市里,聽不到人們的笑聲。
仿佛在訴說一夜之間就失去許多生命的『大抗爭』的凄慘,刻下了無法治愈的爪痕。
『死之七日』,第二天。
歐拉麗如今也在恐怖的支配之下。
「開門??!為何要把我們關(guān)在里面!」
「放我們出去! 快把我們從這種地方放出去??!」
「明明都不知道暗派閥(Evilus)什么時候會再次來襲!」
激烈的喧鬧聲在都市西部的門前奏響。
被煤灰和凝固的鮮血弄臟了臉龐和衣服的民眾,大舉涌來,『謾罵』著構(gòu)筑墻壁的冒險者們。
「不行! 門外,不,都市本身都在被暗派閥包圍!」
冒險者們沐浴在謾罵之中,其中【赫爾墨斯眷族】的獸人還在拼命地呼吁。
擁有令人仰視的龐大體格的虎人(Weretiger),法爾加?巴特洛斯現(xiàn)在也在以幾乎要動手的架勢,拼命勸說歐拉麗的居民們。
「離開這里,就保護不了你們! 拜托了,稍微忍耐一下!」
回應(yīng)他的是更為激烈的罵聲。
「誰管??!」
「那你們倒是打倒他們啊!」
「你們是冒險者吧???」
「我不想再呆在這種地方了!」
男人們發(fā)出怒吼,女人們則發(fā)出尖叫。
孩子們被父母的大聲喊叫和氣勢洶洶嚇得哭喊出聲。
民眾憤怒地發(fā)出哭喊,就連佩帶刀劍的冒險者們都被他們的氣勢所壓倒。
「沒想到竟然連負責暗中偵查的我們(赫爾墨斯眷族),都必須要來鎮(zhèn)壓民眾……」
隔著一步距離的亞絲菲望向這份光景,表情苦澀地扭曲。
雖然和冒險者聯(lián)手的公會職員也大聲發(fā)出指示,但仍然無法阻止民眾的混亂。或者該說是『恐慌』。對于只是想從西邊的門出去,前往緊鄰歐拉麗的港都(梅連)避難的歐拉麗居民來說,在門前列隊的全副武裝的冒險者,呼吁他們冷靜的公會職員,都和敵人一樣吧。
無法唾棄他們『愚蠢』。
畢竟他們確實品嘗了如此地步的恐怖、侵略以及犧牲。
「【象神之杖(Ankusha)】,必須要采取對策才行……! 再這樣下去真的會發(fā)生暴動的!」
亞絲菲回頭看向【伽尼薩眷族】。
被稱作『都市的憲兵』的眷族們,不只是這個西門,也分散在北門和東門。倒不如說,冒險者和公會正是以他們?yōu)橹行?,阻止了蜂擁而至的民眾?/span>
聽到亞絲菲的聲音,團長夏克緹厭惡地回答說。
「……想必這也是那群家伙的『目的』吧。別說冒險者,就連民眾都關(guān)在都市之內(nèi),促使我們內(nèi)訌」
「……!」
「就算我們自己沖到門外迎擊敵人,也肯定會有『陷阱』在等待我們。說到底我們?nèi)缃褚矝]有這樣的余力」
冒險者戰(zhàn)敗后,暗派閥反常地讓兵力退到了市壁之外。
敵人根本就沒打算鋌而走險。
要問原因,就是他們可以用更為簡單的方法削弱歐拉麗。
就像眼前的景象一樣。
雙手握緊,盯著巨大市壁上方的夏克緹瞪大了雙眼。
映入她眼中的,是零零散散、傾盆而下的紅石──『火炎石』。
「快逃?。 ?/span>
看到自頭頂落下的炸彈之雨,夏克緹叫喊的同時急忙躲開。
地面立刻接二連三地發(fā)生爆炸,悲鳴接連不斷。
「咿呀啊啊啊啊???」
「暗派閥!?從市壁上,扔下了炸彈……!?」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炸彈伴隨著嘲笑聲落下,民眾紛紛從門前逃離。
他們將后排的人沖開、推倒,踐踏著摔倒的人,逃向主街。在一瞬間就量產(chǎn)出輕重傷員的情況下,冒險者們也失去從容。受到驚嚇的法爾加抱起眼前的居民跳開,汗流不止的亞絲菲保護著公會職員,拿著大盾的夏克緹則果敢地擋住爆炎。
來自頭頂?shù)霓Z炸,一直持續(xù)到魔導士們按照夏克緹的指示,張開結(jié)界為止。
被炸起的石板碎片淅淅瀝瀝地飛散,在彌漫的黑煙之中,亞絲菲仰頭看向正上方。
「連市壁上方都被控制住了……!」
穿著長袍,戴著白色頭巾的暗派閥士兵們。光目測就有二十人。
少女用手擦拭著受傷的臉頰,站在身旁的夏克緹也瞇起眼睛。
「是啊……! 敵人將歐拉麗變成了『牢籠』……!」
?
「哈哈哈哈哈! 渣滓們在四處亂竄! 和計劃毫無出入到惹人發(fā)笑了!」
眺望著人影宛如散開的小蜘蛛從門前逃走,暗派閥女干部瓦蕾塔發(fā)出笑聲。
仿佛被她殘忍的笑聲所吸引,投下『火炎石』的士兵們也人聲鼎沸,這時一位負責傳令的人跑了過來。
「瓦蕾塔大人。愚蠢的民眾蜂擁到了其他的都市門。我們接下來如何行動?」
除了眼下的【象神之杖】等人仰頭看到的西之壁以外,巨大市壁之上也被暗派閥的部隊占據(jù)著。
「繼續(xù)這招,不管是『魔法』什么的,都從他們頭上砸下去。要是有人跑到了外面,就不用顧慮,盡管大殺特殺」
瓦蕾塔嘴唇上揚,冷酷地說。
「必須要讓民眾(那群家伙),好好拖精銳冒險者(芬恩)們的后退才行啊~」

「敵人包圍了歐拉麗」
公會本部的會議室。
在目前成為了緊急作戰(zhàn)室的此地,芬恩眼神銳利,如此說道。
「外來的援軍無法進入,補給路徑也被切斷。也無法讓民眾去港都(梅連)避難」
「是啊,沒想到竟然強行變成『斷糧作戰(zhàn)』……不,『籠城戰(zhàn)』啊」
和芬恩獨處的洛基不耐煩地點點頭。
在寬敞的房間里,幾張桌子拼接在一起,擺放著以都市地圖為首,敵人戰(zhàn)斗力報告書等各種資料。
現(xiàn)在人手不足,所有人都離開了作戰(zhàn)室。
「照顧傷者,移除瓦礫,籌措糧食……該做的事堆積如山,在這種情況下物資日日削減,冒險者們也會逐漸變?nèi)?。最要命的是,還附有不知何時會爆炸的名為民眾的『炸彈』。煽動居民的不安情緒,讓他們對冒險者心存反感……」
敵人占領(lǐng)了高聳的巨大市壁,將其變成臨時據(jù)點。
正如字面意思,構(gòu)筑出誰都無法從中逃離的包圍網(wǎng)的『要塞』。
是打算從容不迫地俯視,等待著己方變得極度衰弱。
芬恩看穿了敵人的布陣和意圖,冷靜地進行分析。與此同時,也看出這一切都和瓦蕾塔的計劃一樣。
不管多么殘酷,也會把敵人討厭的事情做到底。
她的思考回路和芬恩非常相似。
雖然芬恩想去相信自己還有著品性與對戰(zhàn)斗之人的敬意,總之瓦蕾塔的企圖和芬恩所描繪的戰(zhàn)略有很多相似之處。
在此基礎(chǔ)上,芬恩只會遵守最低限度的禮節(jié),使出克制的一招,瓦蕾塔則會泰然自若地猛烈反擊過來。這既有著侮辱名為瓦蕾塔?格蕾緹的指揮官這一要素,也被認為是她的強項所在。
「沒有什么比極限狀態(tài)下的負荷(壓力)更可怕了呢。會引起恐慌,還是暴動……這樣下去搞不好會被應(yīng)該守護的民眾(人們)背刺呢」
芬恩摹寫著瓦蕾塔的思考,就連洛基那長嘆一口氣的動作里也帶有一絲悲憤。
在『大抗爭』中被肆意蹂躪,自己的眷族也蒙受重大損失的她心中也積壓著憤懣,這點顯而易見。
「港都(梅連)那邊,漁神(尼約德)他們似乎也在努力掙扎了,但全部都被暗派閥擊潰了。雖說他們在包圍巨大都市(歐拉麗)上用上了大部分兵力,以至于無力再進攻內(nèi)部(我們),還算是救了一命……」
洛基察覺到也無法期待來自位于歐拉麗西南的海之門戶,港都(梅連)的援軍。最開始正是港都(梅連)多次向空中發(fā)射緊急信號,之后就杳無音信了。肯定是暗派閥事先采取了措施。
洛基沒有掩飾自己的愁眉苦臉,
「這哪里算是熱血的戰(zhàn)斗,趁人不備,陰謀詭計……真是的,凈是些骯臟的手段」
這時,一位矮人打開大門,進入了作戰(zhàn)室。
「加雷斯……你還好嗎?傷勢如何?」
「總不能這么一直躺下去。而且一躺下就會想起被阿爾霏亞干掉的事,只會讓我火冒三丈」
進入房間內(nèi)的加雷斯身上纏著好幾層繃帶。
數(shù)不勝數(shù)的重傷者讓治療師(Healer)們沒有余力,忙得不可開交。
所以回復(fù)魔法也是草草了事,強壯的矮人還用上了醫(yī)療道具。
芬恩驚訝地看向他,加雷斯則露出笑容。
「是誰說過這具身體只有結(jié)實這一個優(yōu)點的? 連以前自己說過的話都忘掉了嗎? 狂妄的小鬼(小人族)」
「……謝了,加雷斯」
一直緊繃著芬恩看到他那得意的表情,也放松了力氣,露出笑容。
看到彼此信賴的兩人的身影,從【眷族】起步開始就一直注視著眷族的洛基表情也有所緩和。
「不過,還請千萬不要亂來。今后,要是你再被打倒,我們在戰(zhàn)略意義上也會陷入舉步維艱的境地呢」
「噢,老夫非常清楚。所以,現(xiàn)在狀況如何? 雖然有從中途開始聽你們說話,但還是不太了解和怪物(阿爾霏亞)對峙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沒錯,敵人的主謀邪神厄瑞玻斯。還有,男神(宙斯)與女神(赫拉)的幸存者──」
『大抗爭』那一夜,加雷斯和里維莉亞敗給了Lv.7的魔女,阿爾霏亞。
芬恩簡潔地說了兩人倒下后發(fā)生的事和到現(xiàn)在為止的情況。
「……這樣啊。阿爾霏亞之外還有查爾多。真是的,一瞬間還以為是亡靈復(fù)活了呢」
「嘛,對咱們來說確實是『噩夢』啊。那個好色臭老頭和混賬老太婆可是讓咱們嘗盡了辛酸啊」
「夠了,別說了洛基。老夫昨天晚上才剛被那家伙干掉」
在迷宮都市千年的歷史長河之中,以『史上最強』的名號持續(xù)君臨歐拉麗的【宙斯眷族】,以及【赫拉眷族】的幸存者的存在,讓加雷斯不由得皺緊眉頭。
雖然芬恩和加雷斯都是升上Lv.5的實力者,但關(guān)于那兩大派閥的干部們,卻早已存在無法以同為第一級冒險者來說明的隔絕性的力量差距。
至少在八年前他們敗給『黑龍』的時間點是這樣。
「一直守護著都市(歐拉麗)的『千年之壁』,竟然成為了敵人,擋在老夫們面前……」
從芬恩等人進入歐拉麗時,他們就以高峰為目標,挑戰(zhàn)宙斯?赫拉兩大派閥,接受了『洗禮』。
但那也是在身為迷宮都市一員的范圍之內(nèi)。
然而,現(xiàn)在不一樣。
查爾多和阿爾霏亞作為真正要毀滅都市的『侵略者』現(xiàn)身。
從別名到實力,對他們的情況了然于胸的芬恩等人,知道那兩個人是足以稱為『霸者』的圧倒性極端暴力之人。正如洛基所言,簡直就是『噩夢』。
加雷斯說完之后,大廳里陷入了沉重的沉默。
「……話說,其他人呢? 全員都出動了嗎?」
「除了這個公會本部之外,中央廣場(Central Park)也設(shè)有據(jù)點。應(yīng)該說那邊才是『本陣』……最后一道防衛(wèi)的地點」
加雷斯轉(zhuǎn)換思緒一般左右搖晃著腦袋,開口問道,芬恩繼續(xù)說明,共享情報。
「聽你這語氣,敵人的目標是中央廣場,不,是『巴別塔』嗎?」
「十有八九啊。只要攻下作為地下城『蓋子』的神塔(巴別塔),就能讓怪物涌上地表……大概是這么個打算吧」
「沒錯。這也是要讓歐拉麗崩壞最為直截了當?shù)姆椒?。從『大抗爭』那天敵方的動向來看,?yīng)該沒錯」
芬恩和洛基一起推測起暗派閥一側(cè)的意圖,
「唔姆……老夫明白敵人的最終目的了。不過,為什么查爾多他們那個晚上沒有順勢攻入進來?」
加雷斯不解地摸了摸蓄在下巴上的胡須。
「還有神明的『一齊送還』,老夫們當時毫無疑問已經(jīng)窮途末路了吧? 為什么不給歐拉麗致命一擊呢?」
「來簡單換算一下吧。假設(shè)敵人是Lv.7的『深層』樓層主。不過要附加上是人的樣子,并且行動敏捷這些條件」
芬恩左手叉腰,右手撐在桌面上,俯視著鋪展在桌子上的歐拉麗冒險者名單──戰(zhàn)力表。
「就算少了加雷斯你們,我和美神派閥(芙蕾雅眷族)還依然健在。如果我們將全部勢力集結(jié)到中央廣場進行反擊,會怎么樣?」
「……就算十分微小,但還有一絲勝算。所以才必須要斟酌『手段』」
察覺到芬恩想說的話,讓『手段』這一詞語包含種種意思,加雷斯沉重地回答。
「是啊。如果我們拋棄了民眾,就有可能和他們同歸于盡。畢竟我們也算是很熟悉查爾多他們呢?!业谝患壝半U者(我們)之中只要有一人幸存,擺脫瓦蕾塔等人追擊的概率就會提高」
「所以,敵人選擇了『更為可靠的方法』……是這個意思嗎」
就算瓦蕾塔他們還在,一旦失去查爾多和阿爾霏亞這兩張王牌,不難想象會無法維持暗派閥的士氣。正如同在『大抗爭』那一晚,都市最強(奧塔)被干掉的歐拉麗一樣。除掉宙斯和赫拉的兩個特級超常戰(zhàn)力(異常)不談,迷宮城市在總體戰(zhàn)中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這一前提并沒有崩潰。
【阿萊克托眷族】的迪斯姐妹暫且不說,【阿帕忒眷族】投入的『精靈兵』──十二名Lv.5的存在芬恩也有所耳聞,承認這確實是個威脅,不過按以往的規(guī)律來看,還是有必要進行『調(diào)整』。
過度的藥物強化自不用多說,『精靈』的注入必然會產(chǎn)生巨大的副作用。首先肯定不可能連續(xù)作戰(zhàn)。不正(阿帕忒)的教理『弱點』依然存在,從暗派閥一側(cè)來看,芬恩已經(jīng)完成了足以讓他們恨到牙癢癢的敵情分析。更何況,芬恩等人也有可能向另一位Lv.6──『某個酒館的女將』尋求援軍。
「原來如此,是打算最大程度地利用『民眾』這一負擔嗎。確實這么一說,這種措施就可以避免鋌而走險了」
聽到這簡單的減法,加雷斯似乎信服了。
芬恩斜眼看著他,沉浸在思考的海洋之中。
(正如對加雷斯說明的這樣,暗派閥的想法肯定如此……不過,敵人沒有理由這么過于消極)
芬恩感覺自己的推測缺少碎片。
換個角度看,感覺就像在這一空隙里放有『釣鉤』。
如果說是神明的游戲就另當別論了,但極端地講,查爾多他們只要設(shè)下游擊戰(zhàn),芬恩等人就會受到極大損害。
歐拉麗還在開展引導無法換算成戰(zhàn)斗力的民眾和不眠不休地進行治療等活動,尚未從『大抗爭』的受害中恢復(fù)過來,一旦遭到武人(王者)和魔女(女王)的強攻,防線很容易就會出現(xiàn)漏洞吧。
(是有什么查爾多和阿爾霏亞不能行動的理由嗎……或者說,還有『什么』嗎)
眼神在無意中變得銳利的芬恩,仔細檢查起手頭的情報,
「團、團長,洛基! 是敵人的襲擊!」
這時,勞爾跌跌撞撞地沖破了作戰(zhàn)室的大門。
「來了?。 ≌绶叶黝A(yù)測,零星式的『騷擾』! 地點是!?」
「都市東北的『工業(yè)區(qū)』!中央廣場收容不下的居民的營地被襲擊了……!」
早料到敵人會來襲的洛基反問道,勞爾臉色大變,一口氣說道。
聽到這些,加雷斯戴上了放在一旁的頭盔。
「芬恩,讓老夫去?,F(xiàn)在也沒有可以動用的戰(zhàn)力吧」
「不,『工業(yè)區(qū)』的話沒問題。已經(jīng)讓里維莉亞過去了」
不過,芬恩還很冷靜。
沒有動搖與慌張,而是按照『預(yù)定好的布陣』來應(yīng)對。
「什么? 但是,那家伙的傷應(yīng)該也沒全好。對不耐打的妖精來說有點太過分了吧?」
在不由瞪大雙眼的加雷斯的身前,芬恩聳了聳肩。
連同無意間浮現(xiàn)在嘴唇上的笑容一起。
「這方面也沒問題。不過某種意思上,說不定是把比平常戰(zhàn)斗更『麻煩』的事情推給她了」
最后,準備揭開內(nèi)幕而揚起嘴角的是洛基。
「對呀。媽媽不管什么時候,『帶孩子』都很辛苦呢」

銀之一閃迅速劃過。
「咕啊啊?。。俊?/span>
銳利的斬擊砍倒了人類男性。
沒能做出任何抵抗的士兵倒在瓦礫上,美麗的長發(fā)飄逸,那位『劍士』如風一般飛奔而過。
「等等,別沖得太快! ──停下,艾絲?。 ?/span>
別說敵人發(fā)出慘叫聲了,就連自己人也叫喊出聲,一位少女沐浴在這些喊聲當中。
金發(fā)金眼。
小小年紀卻如同洋娃娃一般端正的五官。
然而,她那美貌的臉頰,如今卻被飛濺的血染上了紅色。
拿著與嬌小的身體并不相稱的銀色細劍,縱橫戰(zhàn)場的九歲少女。
艾絲?華倫斯坦沒有理會里維莉亞制止的聲音。
「沒事……還能行」
她疾馳奔向復(fù)數(shù)的暗派閥部隊。
嗜虐性地玩弄無力都市居民的惡徒們。
「金、金發(fā)金眼的女孩……?。窟€有這荒唐的動作──難道是『人偶公主』?。俊?/span>
察覺到逼近這里的艾絲的真面目的瞬間。
敵方的一團發(fā)出恐懼的吶喊。
「是、是戰(zhàn)姬啊————————————!?」
對此,艾絲只說了一句,
「全都,由我打倒」
正如暗派閥也有所耳聞的通稱所示,她淪落成了『戰(zhàn)斗人偶(Killing Doll)』。
踏出一步的同時用劍斜砍。
用盡小小身體的劍擊,切開了獸人巨大的身軀。
瞬間回擊的二道斬擊,將從旁邊撲過來的女戰(zhàn)士(亞馬遜)連同武器一并砍斷。
「嘎啊啊啊啊?。??」
一個又一個惡之眷族體式崩潰,暗派閥的陣形轉(zhuǎn)眼之間就變得毫無意義。
她那精密而又強大的劍技,與短小的手足完全不相稱。
Lv.3。
雖然年齡還不滿十歲,少女卻已名列第二級冒險者,毫無保留地發(fā)揮了自己的實力。金色頭發(fā)閃耀的殘像化為小小的風暴,產(chǎn)生了悲鳴的旋渦。
她穿著一身蒼色的《戰(zhàn)塵之愛麗絲裙》。
自小人族(Pallum)的戰(zhàn)斗鎧甲(Armdress)經(jīng)過數(shù)次變遷,極盡輕量性和魔法耐性的上級冒險者用戰(zhàn)斗裝束。是為了未來到來的某日,小人族勇者做出指示,削減了所有縫隙的對人戰(zhàn)特化裝備。
在種種事物都遭到掠奪的都市廢墟中,年幼的劍之公主如同無垢地、淡然地朗讀罪狀并進行審判般,揪出惡的痛哭。
「同、同志們一瞬間就……! 而且還沒有殺死任何人,一個接一個將其『無力化』……!?」
管理部隊的暗派閥的小隊長的眼球瞪大到了極限。
壯烈的劍舞,更為恐怖的是沒有奪去任何人的生命。
沒有斬斷全力抵抗的敵人和負傷禽獸的性命,使他們無力化,遠比殺害他們困難得多。雖然毫無躊躇地切開了許多人,但那把劍絕不會沉迷于鮮血之中。
僅僅是專注于『只為打倒敵人的劍』。
「我說過要你停下吧,艾絲! 可惡,完全不懂我的心情……!」
另一方面,命令少女嚴禁殺生的本人,里維莉亞發(fā)出焦急的聲音。
無論再怎么被說成過度保護,她還是直到最后都反對──讓年幼的少女參加充滿血腥味的戰(zhàn)場──不同于在地下城屠戮怪物,而是與人類之間互相殘殺一事。
接著芬恩就尖銳地指出「允許年輕團員(勞爾)們參與卻要禁止少女(艾絲)參戰(zhàn)嗎」,她無言以對。
身為副團長的里維莉亞非常理解被告誡的事情。
在那一晚大敗一場的如今,早就過了可以保存『手牌』的階段。
「我恨你,芬恩……!」
不過道理和感情是兩碼事。
比誰都照顧少女的王族妖精,邊勉強著受傷的身體追著少女,邊對一位小人族惡語相向。
「分、分配給瓦蕾塔大人的三支部隊,全滅……???」
在『戰(zhàn)姬』肆虐的旋渦之中,失去退路的暗派閥小隊長發(fā)出呻吟。
接著,他目眥欲裂,下定決心。
把手伸到事先準備好『火炎石』的自己懷里,試圖啟動自殺裝置。
「主?。?!請將吾之生命獻給──」
他想連同自己的生命變成炸彈的『特攻』卻沒能派上用處。
被伴隨著劍之音色的更為凄烈的『神風』阻止。
「────咦?」
金色的影子從自己身旁掠過,銀光閃爍。
暗派閥小隊長落下呢喃的碎片,他注意到了。
注意到伸向自殺裝置的手動彈不得。不如說四肢都動彈不得。
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被砍了。
「我從芬恩那里,聽說了」
在男人的身后,少女的聲音毫無起伏。
「不會讓你們,『爆炸』的」
男人接受了這一現(xiàn)實,鮮血自手腳處噴涌而出。
(手腳被避開炸彈的斬擊──斬斷了──無法自、爆──)
單字如同走馬燈一般在腦內(nèi)游走,當惡之眷族正確地理解情況時,時間靜止了。
對于面不改色,瞬間使出連針孔都能穿透的精密斬擊的少女,他感到無比戰(zhàn)栗。
「────怎、怎么可能」
撲通一聲,最后一個敵兵就此崩壞。
激烈的戰(zhàn)斗聲就此停止。
周圍的一片瓦礫大海之上,只有風平浪靜。
「結(jié)束了……」
揮舞和自己身長差不多高的愛劍《絕望》,甩掉鮮血,艾絲將其收在背上的刀鞘里────下一個瞬間,咚咣!!?
「噗咕???」
一記拳頭狠狠打在了她的腦門上。
「哪里結(jié)束了,笨蛋! 現(xiàn)在的歐拉麗已經(jīng)變成了比地下城還危險的戰(zhàn)場!不要隨便輕敵!」
以憤怒的表情,發(fā)出雷鳴般的聲音的自然是里維莉亞。
對怎么說話都不聽的小姑娘進行說教。
「好痛……」
艾絲雙手抱頭,淚眼汪汪地瞪著里維莉亞。
仿佛在戰(zhàn)場上的活躍都是假的一樣,表現(xiàn)出了與年齡相符的舉止。
要是主神(洛基)在場的話會嚷嚷著「眼含淚水的幼女太可愛啦ー! 帶回家吧ー!」之類的吧。
「用這種眼神瞪我也沒用! 為什么不聽我的話,艾絲!」
當然,少女這樣的叛逆對里維莉亞是行不通的。
看到仍在晃動翡翠色長發(fā)的她,膽怯的艾絲也不再瞪視,小聲說道。
「……我一個人將他們?nèi)虻沽恕?/span>

「你這家伙……!」
「……而且,里維莉亞受傷了」
「??!」
這句話讓里維莉亞停止了動作。
手持長杖,現(xiàn)在還武裝著的她的身上,和某處的矮人一樣,仍殘留著令人心痛的繃帶和棉布的治療痕跡。與第一級冒險者相稱的翡翠大衣和黑白基調(diào)的魔法衣──《師境的妖精長袍》在魔女(阿爾霏亞)戰(zhàn)中受到的損傷也還沒修復(fù)好。
艾絲抬頭看著她的身影,孩子氣地說道。
「所以,我想……我必須要上。不想讓里維莉亞…………難受」
話語里確實存在著愛。
牽掛家人(眷族),關(guān)愛家人的『親情』。
尚且年幼的少女不常開口,表情也較為貧乏。
所以,才要把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
停止動作的里維莉亞一度閉上雙眼,過了一會又單膝跪在地上。
「……艾絲,你的心意讓我很開心。但是,不要忘記,我和你也是同樣的心情」
她和年紀尚小的少女對視,咬緊牙關(guān)一字一句地說道。
里維莉亞翡翠色的眼瞳和艾絲金色的眼瞳視線交匯。
「如果你受傷,我也會很難過。比自己受傷還要難過」
「……嗯。我明白了,里維莉亞」
艾絲與她交換話語,點了點頭。
她們的樣子就像一對締結(jié)牽絆的,普普通通的母女。
「過來吧。把血給你擦掉」
「嗯……」
聽到她那不再帶刺的音色,艾絲也許意識到她已經(jīng)不再生氣,快步靠了過來。
被干凈的白布擦拭臉龐,像溫順的貓一樣任憑擺布。
面對閉上眼睛,把圓圓的臉頰鼓得変形的艾絲,里維莉亞不由微笑──但一看到染成紅色的布,笑容馬上消失。
「艾絲……不要去習慣血的腥臭……不要毫無抵抗地去斬殺他人」
里維莉亞的睫毛中蘊含憂傷,微微垂下了眼睛。
「對手不是怪物,而是和我們一樣的人類,不要忘記這點……」
近似哀求的語氣和聰明高貴的她很不相稱。
被擦拭臉龐的艾絲并沒有馬上回答。
或許是不太明白她說的話。
只是用透明的眼睛注視著里維莉亞,然后開口。
「吶,里維莉亞……為什么人類之間要自相殘殺?」
「……!」
里維莉亞睜大雙眸。
「我知道暗派閥的事。之前有聽說過。但……我們戰(zhàn)斗的對手還有其他對象???」
純真無暇的眼睛詢問著真實的事實。
「我們的敵人,不是怪物嗎?」
倒塌的都市廢墟一角,冷風呼嘯而過。
一直沉默不語的里維莉亞開口承認。
「……是啊,是的呢。你說得對,艾絲……」
如同知道孩子尋求的『正確』并沒有錯誤,卻無法改變?nèi)魏维F(xiàn)實的大人一樣,王族妖精仰望天空。
「愚蠢至極到……我們與同胞都在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