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阿夫頓家庭【103】
【103】無罪推定
“沒辦法,孩子,我們總得先為自己活著?!?/p>
8歲的莉茲手中,握住僅有的15美元。她這個年紀(jì)自然還沒有思考過什么太復(fù)雜的事情,初秋的風(fēng)還夾雜著些許夏日的暖意,輕輕吹起她的淡紫色頭發(fā)。
衣著暴露情趣的女人,用高跟鞋踏上汽車后座。開走的普利矛斯轎車意味著永遠(yuǎn)的訣別,莉茲直到這天晚上之前,都不明白她的母親在說些什么。
也是在這天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母親的工作。
在她看來,工作沒有高低貴賤,更沒有骯臟與否,只有賺的錢的多少,與周圍大部分人對其的觀點。
不就是做煙花女嗎?—別人付錢,然后她的母親躺在那兒。過一會兒之后,男人笑著、女人哭著從房間出來,然后男人給錢。這樣反復(fù)做上幾次,一天的伙食費(fèi)就來了。但要小心碰過毒品或有艾滋病的人,他們的錢死也不能收!
對于那樣職業(yè)的人來說,帶著孩子便是個累贅。能將莉茲生出來,這已經(jīng)是她母親的最大仁慈。8歲了,也到了有點力氣的年齡,拋到街上去不至于餓死,只要肯干活。
沒有安慰,沒有電影式的相擁流淚,甚至沒有一句再見。
現(xiàn)在的莉茲正坐在酒場吧臺邊,她只要了一杯莫吉托,加薄荷葉與冰塊。隔著氣泡飲料內(nèi)的冰塊看世界,總會給她一種真實的虛幻感。
她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只有“真實的虛幻”這個詞最合適,當(dāng)她那樣看著世界時,似乎世上的每個事物都化作五彩琉璃,就是東方神話中的那種。非常漂亮,直到冰塊完全融化,汽水也不再冒氣泡時,她就會意識到:夢結(jié)束了。
“沒辦法,孩子,我們總得先為自己活著。”
這句話日后成了莉茲的座右銘,現(xiàn)在也同樣適用:先想想過去吧,自己16歲那年終于可以自由進(jìn)出賭場了,她知道那些人的套路,先讓你贏第一次,然后從第二次開始輸啊輸,最后把你砸到一個子兒也不剩!
所以,莉茲知道什么叫見好就收。第一局不出所料,是為了吸引她這只老鼠而拋出的奶酪—整整8疊紅色籌碼,足夠她換上400美元,這在七八十年代的美國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了!
第二局,輸了,只剩下100美元。莉茲決定見好就收。周圍的人居然奇跡般地沒有刁難或阻攔,或許是那三位身著西裝、叼著煙斗與雪茄的賭徒自認(rèn)為心里有底,他們以為她已經(jīng)對這些投機(jī)游戲上癮了,就算今天收手,明天也會再來。
可他們錯了,那是莉茲最后一次為了贏錢去賭場。
莉茲用那100美元給自己填飽了肚子,她很幸運(yùn),找到一個綽號叫尸狼的家伙做老師。
尸狼曾是個在泰國打地下拳擊場的,輸?shù)粢淮螌Q后,在板條箱里偷渡來到美國,他號召過一批黑人、印第安人與亞裔,通過進(jìn)行反歧視演講聚集了點勢力。不管怎么說,周圍那種七八人的小幫派是扳不倒他的。
莉茲從他那里得到了現(xiàn)在的格斗刀法,即使不用泰式長刀,運(yùn)用匕首也能將之發(fā)揮自如。她也在那里賺到了自己的第一筆工資:通過對一位銀行家的勒索,勒索方式是抵在頸動脈上的雙匕。
在她入伙3年后,尸狼給了她一把槍。
尸狼教她開彈夾、上保險和扣動扳機(jī),莉茲也專心地學(xué)過。可不知為什么,她始終認(rèn)為那些熱兵器不如匕首要順手。
入伙5年后,莉茲脫下胸前的內(nèi)襯,尸狼的動脈血濺了她一身。身邊倒下的男人曾是自己的頭領(lǐng),自己的老師。一個有著偏棕色的黃皮膚、雙臂紋著對稱的紫色紋路的亞洲男人,莉茲切下他左手上的三指—那是尸狼的最后價值,三枚鑲金的玉戒指。
尸狼在1984年死了,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女人手下,頭上頂著三個冒血的窟窿。幫派中的人們將屋中一切有價值的東西搬空,而抽屜中的鈔票都留給莉茲,這是反叛前一晚就約定好的。
更何況,莉茲是幫派中為數(shù)不多的持槍者。其余四人包括尸狼在內(nèi),都已經(jīng)被她崩掉或削掉了腦袋。
“我得為自己活著,抱歉了!”離開尸狼的尸體前,莉茲對著他揮手說道。
她走了,再也沒回來過。就像自己的母親曾拋棄自己一樣。尸狼對她而言就是個工具,一具讓她變強(qiáng)的木樁,一塊讓她墊在腳下的石頭。
是的,為自己而活。所以她之后成了個雇傭殺手,誰的鈔票更多就幫誰做活,偷竊,勒索,敲詐威脅和流血事件??死锼鼓菐讉€孩子自然不可能知道,哦,那個叫夏洛特的、聰明點兒的女孩或許還能猜到。
尸狼是自己的老師,殺了他,這一片兒也就是自己的了。
以上是莉茲殺死尸狼后的想法,可不到一個星期她便意識到自己的幼稚:整個黑道就像是個骯臟悶濕的蟲巢,尸狼那點勢力與威信,連一只螞蟻都算不上。
螨蟲,他只能算一只胖了點的螨蟲。
想要贏得威信,就必須破而后立,親自奪取。
莉茲不指望會有誰因自己的過去而憐憫自己,讓自己“得到救贖”之類的,她不需要朋友,她不需要救贖。阿夫頓一家?呃,他們對她也就只是一副工具吧,在自己沒錢的時候可以靠著點交情去蹭一頓飯,借宿一晚之類的。
對抗墳?zāi)箷r,她臨陣脫逃??伤龥]有任何負(fù)罪感,也不認(rèn)為自己對不起誰。風(fēng)趣下的冷酷無感便是她給人的第一印象,沒人知道下一個致命玩笑后,是否真正藏著一對致命的短刀。
不要把她當(dāng)做什么好人,也不要把她當(dāng)做絕對的惡人。善惡本就是相對而言,只是茍活于世的方法各有千秋。莉茲不去評論別人,也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
“抱歉,莫吉托今晚沒有了,可以換一換么?”
戴口罩的女服務(wù)員收走裝冰塊的杯子,莉茲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飲料從未上過桌,自己回憶過去時所凝視的東西,也只是一杯冰塊而已。
“還有什么的話,那就看著上吧,不是白開水就好。”
莉茲說完,服務(wù)生再次對服務(wù)不周道歉。之后她轉(zhuǎn)身去翻找酒柜。
金色的長發(fā),潔白到有些違和的皮膚,纖細(xì)的腰部與雙臂。
即使面部被口罩遮擋,憑借那粉紅色的雙眸,莉茲也能認(rèn)出服務(wù)生原本的身份:雪諾,那名幾近將她與99號直逼死亡的殺手機(jī)器人,雖然外貌是一位溫柔的女士,可她的雙刃不會落淚。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yīng)該是雪諾,”一杯淡調(diào)香檳被端上來后,莉茲用挑釁般的語氣向她說道,“或者,我該稱你為千字節(jié)?”
“小姐,您如果無事可做,可以去試試這里的牌桌和桌上足球,”服務(wù)生沒有承認(rèn),她彎下腰輕咳幾聲,“抱歉,我得了感冒,不方便聊天?!?/p>
莉茲并沒有放棄對她的冷嘲熱諷:“不要假裝你不認(rèn)識我。所以,你在這里是要重新開始?做個好人,做個普通人?”
雪諾沒有回答她,她已經(jīng)厭倦了服從殺戮與打斗,更厭倦了只是聽著斯坦的命令,去做一個毫無思想的殺戮機(jī)器。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那天決斗過后,她親自修好了99號,為之充能。之后是她自己,她不想再進(jìn)行任何毫無意義的戰(zhàn)斗。
99號尊重她的選擇。
“雪諾,你真以為自己可以重新做人?”
“只要開始做,那就不算晚?!?/p>
酒吧之中光影交錯,雪諾的身影在柜臺燈光下,顯得更加曼妙優(yōu)美。莉茲則緩緩?fù)巳腙幱?。話不投機(jī),便無須多言。
“這是我聽過最大的笑話。”莉茲嘲諷道。
“我也不需要你的認(rèn)同,如果你想復(fù)仇,”雪諾開始擦拭酒杯,“那我們最好到外面去?!?/p>
“還是算了吧,為了和你這樣一個沒有生命的鐵塊打一場?”莉茲搖了搖頭。
之后,二人之間再沒有向彼此說過一句話。莉茲的夜間小飲結(jié)束,是時候離開了。沒必要改變什么,現(xiàn)在她很快樂,也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