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何去何從
高一下學(xué)期開學(xué)那日下午,廖棣賡找來海永志談話。從談話中,他大致了解到了關(guān)于物理組在“坎三角物理比賽”的表現(xiàn):獲得一等獎的是洪海濂、唐振啟、海永志、唐璟林、黃鈺、花瀚政和一位初二的陪練生,獲得二等獎的是秦源昌、呂晴晴、駱明峰等人,獲得三等獎的也不少。
廖棣賡聽后,不由得尋思道:“秦源昌腦瓜如此靈光,卻也拿不到一等獎,這是我沒有想到的?!彪S后便悄聲問道:“他前幾次物理小測的結(jié)果如何?”“怎么說呢?基本都在前頭,可惜不太穩(wěn)定。”海永志回道。“我就知道。”廖棣賡憂心忡忡地說道,“他之前在數(shù)競也是這個鬼樣,然后堅持到初三上就放棄了。也不知他到了物競,還會不會再繼續(xù)這樣任性?!薄爱吘谷思乙灿形幕n成績加持,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你這話也有道理。”
接著,海永志又好奇地問道:“你們數(shù)競的A、B班確定沒有?”“確定了。”廖棣賡回道。在列完雙方名單后,他便問了海永志相關(guān)情況。海永志聽后,只好擺手回道:“我們教練還沒有確定呢,估計是要再進行幾次測試了。不過我覺得,上次的‘坎三角物理比賽’應(yīng)該也可以作為參考?!?/p>
“那次比賽的一等獎應(yīng)該都可以入圍吧?!绷伍s拍拍海永志的肩膀,說道,“雖然你的文化課確實還有待提高,但我覺得這應(yīng)該影響不大。”“既然龐廣倫可以,那我應(yīng)該也可以吧?!焙S乐居猛茰y的語氣說道,“然后剩下的人中,再添上秦源昌、呂晴晴、駱明峰就差不多可以了?!薄拔乙踩绱苏J為?!绷伍s點點頭。
海永志見廖棣賡心事重重,便勸慰道:“我知道你很想重新分班,但這種事是急不來的,不過我相信重新分班的時間很快就會到來?!薄暗赴伞!?/p>
在高一下學(xué)期的開學(xué)典禮上,梁業(yè)美給大家展示了一下上學(xué)期期末考的具體情況,大致說來就是,蕭允寧在五到十名之間、廖護卿在第13名、廖廣膺和姚安柏也在五到十名之間、呂晴晴在第12名、秦源昌和何立珩退至25名上下、黃允燦在第18名。
接著,她又給大家展示了各科的情況,并嚴肅地對大家說道:“這次數(shù)學(xué)的年級第一是個平行班的人,我實在不知道那幫數(shù)學(xué)競賽生到底在干什么!”此時,10班內(nèi)有幾人不由得嘀咕道:“還不是因為賡哥沒有參加考試。”而廖廣膺也搖了搖廖棣賡的右手臂,低聲說道:“你若去參加考試,定能奪得第一之位。”“勿要什么都指望我,好嗎?”廖棣賡淡淡地說道,“我覺得你們也是可以爭取一下的?!?/p>
講完關(guān)于文化課的事后,梁業(yè)美又提及了關(guān)于競賽的事,其中,其認真明確地說道:“我覺得搞什么A班、B班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沒什么用,競賽班是必須要合并的!”
“我也認為分A、B班不合理?!绷伍s點點頭,尋思道,“畢竟到時B班的人,多半也會淪為主任口中的‘混子’?!苯又?,又冥想道:“看來退組大潮很快就會來了?!?/p>
在下周日的晚修,梁業(yè)美忽然來到10班門口,并特召廖廣膺、胡池發(fā)、秦源昌、廖護卿、呂晴晴、何立珩、黃允燦七人出來開會。開完會時,正是休息時間,海永志遂問了一下廖廣膺會議情況,廖廣膺便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廖廣膺走后,廖棣賡便敲了敲海永志的書案,好奇地問道:“膺哥跟你講了什么?”海永志聽后,面帶猶疑地回道:“我真要告訴你嗎?”“但說無妨,縱使會惹惱我,我也要聽?!绷伍s淡淡地說道?!笆沁@樣的,主任說:‘你們是10班文化課最優(yōu)秀的人,應(yīng)該在這方面作出表率?!焙S乐净氐?,“不過我也不理解為什么沒有你。”
“我也不太理解,可能是因為我中考考差了吧。”廖棣賡摸摸下巴,苦笑道,“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我是‘壞學(xué)生’,她看不上我?!焙S乐韭牶?,連忙勸道:“沒事的,畢竟這樣你也就不用擔(dān)心被其強勸退組了嘛。”“有道理,當(dāng)初王教練也叫我勿貪慕此類虛名?!绷伍s點點頭,說道。
而在不久之后,在回宿舍的途中,廖廣膺對廖棣賡說道:“我現(xiàn)在也很糾結(jié)到底還要不要繼續(xù)搞數(shù)競,因為現(xiàn)在這個形勢對競賽很不友好,而且競賽的不確定性因素太多,我覺得我還不如靠文化課來爭取好大學(xué)?!薄暗悄悻F(xiàn)在文化課和競賽課都很頂尖啊,你為什么會覺得自己兼顧不了呢?”廖棣賡困惑地問道。廖廣膺仰天嘆道:“很頂尖嗎?我現(xiàn)在文化課一直在倒退,你沒看見嗎?而且我的競賽課水平,能及得上你和龐廣倫嗎?”“但是文化課的不確定性因素也很多啊,我中考不就莫名其妙地考差嗎?”廖棣賡說道。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不過我覺得年級主任跟我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绷螐V膺拍拍廖棣賡的肩頭,回道,“反正人各有志,何必強求那么多呢?還有就是,其實是去是留我還未完全確定下來,我只是傾向于退罷了。我到時候,還要和王教練商討一下?!薄靶邪桑悄憔蜕塘恳幌掳??!?/p>
而回到宿舍之后,花瀚政也稱自己要退出物理競賽了。廖棣賡聞訊,驚訝地問道:“你不是在那次比賽中獲得了一等獎嗎?”花瀚政聽后,只是擺擺手,淡淡地回道:“我還是覺得競賽這條路對我而言沒有前途,上次那個一等獎,不過是我運氣好的結(jié)果罷了?!薄昂冒伞!?/p>
當(dāng)日下午,王菊特意讓華磊中學(xué)的數(shù)競教練龐鏗來給大家上了一節(jié)有關(guān)組合數(shù)學(xué)的課,在課上,龐鏗給大家展示了幾道有關(guān)遞推關(guān)系的題目以及幾道抽屜原理的題目,讓大家眼界大開。在講完課后,龐鏗微笑著說道:“我歡迎敏慕中學(xué)的人與我校進行更加深入的交流,后會有期!”
龐鏗走后,廖棣賡找到王菊,說道:“我可以去華磊中學(xué)那邊看看嗎?”王菊點點頭,回道:“我正有此意。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去的時候,再過一段時間吧?!薄澳瞧渌四兀俊绷伍s好奇地問道。王菊摸摸下巴,回道:“他們的話,目前還不具備這個條件,等暑假再說吧。”
就這樣一直到了3月8日,在這日下午,梁業(yè)美特意叫9班和10班的所有人到機動室開會。待兩班的人到齊之后,梁業(yè)美便正色道:“現(xiàn)在競賽的路已經(jīng)越來越窄了,而且咱們學(xué)校這幾年在這方面的成果也不太突出,所以我還是堅持要把你們這兩個競賽班合并起來。反正到了后面,競賽組是不可能再大部隊前進的了,希望你們能夠考慮清楚。”
此話一出,頓時引得臺下一片嘈雜。梁業(yè)美在好不容易平息了喧鬧后,又冷冷地說道:“你們當(dāng)中的很多人都沒有好好學(xué)會自律,用難聽的話說就是‘混子’。你們覺得這副模樣的人,能真正對競賽感興趣嗎?能真正在這方面做出成績嗎?”此話一出,不少人頓時木訥了。
在會議結(jié)束之后,廖棣賡對代斜陽說道:“看來很快又有人要退了。”“正常啊,我也剛好退了?!贝标柣氐?。廖棣賡聽后,淡淡地問道:“你也退了?”“退了。我晚修就去跟宋博講,反正他現(xiàn)在也不強求了?!贝标柕坏?。
“罷了,你要退就退吧?!绷伍s回道,“反正我是肯定會留的?!薄澳愀夷囊粯影 !贝标栿@訝地說道。
三日后的下午,在班會課結(jié)束之后,只見梁業(yè)美拎著一個表格走入十班門口,鄭重地說道:“你們要想留,就在姓名后填‘是’,否則填‘否’。到了晚修,就將表格交上來。望你們能慎重選擇!”言訖,便將表格遞給靠窗的第一位同學(xué),令其將表格傳下去。
表格傳至廖棣賡手里時,他毫不猶疑地填上“是”。不過,在傳予海永志前,他還是看了一下前面諸人的抉擇,只見留去的人大抵是二比一,見此結(jié)果,他也覺得勉強可以接受,之所以說是勉強,是因為他想不到某些人會退。
而輪到秦源昌時,他內(nèi)心還是掙扎了一下,畢竟年級主任亦曾數(shù)次尋他談話,欲讓其退組,而自己此時在物競也不算突出,之前的比賽也不過是拿了二等獎,而有個一等獎的都宣布退組了。但在經(jīng)歷了一番思想斗爭之后,他還是在表格上留下了一個歪歪斜斜的“是”字,因為自己確實是覺得物理競賽非常有趣,而且自己最近在這方面也有了新的突破,另外就是他對自己的文化課成績還是有一定的自信的。
在輪到廖廣膺時,他最終還是用略帶慚愧的語氣尋思道:“人各有志,我還是決定離開。對不住了,王教練。對不住了,賡哥?!彪S后便緩緩地寫上一個“否”字。
隨后不久,不知何人忽然大喊道:“廖廣膺居然填了‘否’!”頃刻之間,全班炸開了鍋。廖棣賡聞訊,只好苦笑著搖頭;秦源昌聞訊,只是默默地揉了揉卷發(fā); 呂晴晴聞訊,便欲舉起手來,申請將“是”改為“否”,但手伸到一半就放棄了;而不少填“是”的人準(zhǔn)備上去改成“否”。
表格傳到廖護卿手上時,他的神情還是有些緊張的。只見他寫好一橫后,又連忙將字補成“是”的形狀。
表格傳完之后,又有不少人涌上講臺,要將“是”字改成“否”字。廖棣賡見狀,只好一邊苦笑,一邊尋思道:“我就知道膺哥退組會導(dǎo)致發(fā)生這種事。”隨后便連著跳過幾張空凳,來到廖廣膺身旁,問道:“你為什么還是決定要退???”“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覺得我在文化課的優(yōu)勢更大,還是走文化課的道路更劃算些。”廖棣賡回道。
廖棣賡聽后,也不好再多言,因為此事其實早有預(yù)兆,于是,他繼續(xù)問道:“那你明天還去不去數(shù)競室?”“那我還是要去的,畢竟我要親自與王教練解釋?!绷螐V膺回道。
在人潮基本退散之后,廖棣賡才默默地走上講臺,以便了解班上的情況。他一邊看,一邊抄錄著結(jié)果,只見此時留去的人已經(jīng)變?yōu)槲逦彘_了。抄完后,他便開始修改自己繪制的“時局圖”的內(nèi)容。而他的這一舉動,也被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誤會,以為他也決定退組了。
在當(dāng)晚的吃飯時間,他便將此消息告知了姜塱荃。而坐在姜塱荃身旁的唐振啟聽后,只是淡淡地說道:“姚安柏也宣布退組了,然后也影響了其他人?!薄班??”廖棣賡回道,“不過膺哥都退了,他退也很正常?!薄熬褪遣恢蹙諘粫驗檫@個而氣到爆炸?!苯獕i荃苦笑著回道。
在次日下午的數(shù)競課上,廖廣膺和姚安柏將自己決定退組的消息告知了王菊。王菊聞訊,頓時失望地說道:“你們怎么只聽年級主任的話呢?你們怕是不知道,非競賽生是很難申請到晚修晚半小時回宿舍的,而且在節(jié)假日是很難要到留校的批條的。另外有一點就是,很多好大學(xué)的招生也會拿競賽成績作參考。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再慎重考慮一下?!?/p>
當(dāng)晚,王菊又將廖廣膺和姚安柏叫出來談話,不過二人去意已決,王菊最終也沒有勸回來。
到了周四的數(shù)競課時,廖廣膺和姚安柏的座位已經(jīng)空空如也。王菊剛進數(shù)競室,就無奈地說道:“廖廣膺和姚安柏最終還是退組了,我是勸不了他們了。我現(xiàn)在所能做的,就是把剩下的人培養(yǎng)好?!苯又?,他又問道:“我上周布置的題目,你們做完了嗎?我等會發(fā)答案。然后,廖棣賡和龐廣倫,你們兩個上來給大家講解?!?/p>
數(shù)競課結(jié)束后,廖棣賡又作《念奴嬌》一首,其曰:
憑欄還望,看風(fēng)驚雨急,呼聲何厲。
曲直是非難盡說,但曉玉聯(lián)珠綴。
合紙單張,分兵兩道,去逐千秋歲。
仰天空嘆,此朝誰與聯(lián)袂?
因問豪杰英雄,克關(guān)無數(shù),何恐刀鋒銳?
遠眺征途單見得,奇事無窮無際。
愿執(zhí)長纓,順江直下,莫待堅冰滯。
狂潮淘盡,一觀清濁時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