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一往》【殼卷】be
深沉穩(wěn)重總裁殼×一往情深演員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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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來了,這周是是第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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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這次,是第五回了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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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最愛八卦,不論男女,他們都孜孜不倦地討論著卷兒什么時候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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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xí)慣耳聽八方獲取各種消息的卷兒把這些議論聽得清楚,腳步從容面帶微笑地在眾人看熱鬧的視線中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隨后進(jìn)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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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的棉服在他身上一點(diǎn)也不顯臃腫,懷里抱著的花是他早晨親手從園中剪下來的,粉紅燦爛的月季讓這暗色沉重的空間增添了一絲勃勃生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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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怎么管這花,月季生命力旺盛,一周都不會枯萎。”卷兒把袋子中的月季拿出來,又把花瓶中的殘花取出放回袋子中,桌面上滴落了些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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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剪得短了,插在細(xì)細(xì)的花瓶中顯得有些不那么雅觀,卷兒慚愧地咬咬唇,偷眼看殼是不是會笑話他,殼神色如常,仍然低頭翻看著那些復(fù)雜的報表資料,俊朗的眉目坦蕩大方,沒有一點(diǎn)讓人覺得難以接近的身份隔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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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卷兒第一眼就心動的也是那淡雅如畫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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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失落地收回視線,美人在旁,花香襲人,全心工作的殼一點(diǎn)也不解風(fēng)情,根本不會在意這室內(nèi)多了什么東西,又怎么會去看這花是否美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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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從口袋中拿出隨身帶的小方帕,擦去柜面上濺落的水珠,纖長的手指一停一頓,工整的指甲蓋用力下泛了白,臉上已經(jīng)沒有來時的歡愉,半垂著眼角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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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離開后那些好奇心重的同事員工更加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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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dāng)紅的藝人卻不拍戲不露面,幾乎每天都來他們老板公司,隔三差五地還揣一兜花,素雅百合,絢爛玫瑰,五顏六色的郁金香,偶爾還會是碧綠的一把野草夾著幾根狗尾巴草,但卻也是精心修剪成工藝,賞心悅目地出現(xiàn)在他們老板桌子上,過得不像鏡頭里受萬人寵愛的耀眼明星,而是一個每天都陪著丈夫上班的賢良內(nèi)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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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若明月的美人,干凈得一塵不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伴侶,可惜了,他們老板從來沒有過回應(yīng),不然美人臨走時也不會那樣落寞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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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了,還不打算接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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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的經(jīng)紀(jì)人炸炸又是隨口一問,也沒打算會得到卷兒什么出人意料的回答,卷兒如今一心撲在他老板身上,是沒有任何心思拍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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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的卷兒剛踏入娛樂圈,偶然進(jìn)了這娛樂公司,頭一天是簽約,正好碰上剛要離開公司的殼。殼穿著墨色大衣,規(guī)整的領(lǐng)帶,整個人一絲不茍又散發(fā)著迷人的荷爾蒙氣息,在已經(jīng)停下的卷兒身邊匆匆掠過,目不斜視的雙眸仿若深潭,又映出一輪彎月,淡然得沒有一絲世俗欲望,叫人為之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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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遠(yuǎn)了,卷兒聽見炸炸為他介紹說,這是他們公司老板,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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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殼,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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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在心中把名字念了好幾遍,從此住進(jìn)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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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卷兒剛?cè)肴Γ谴蚋臅r期,每天忙得連軸轉(zhuǎn),有時候苦得幾度想要放棄,可是一想到自己是殼公司底下的藝人,他心里又冒出些甜蜜,沒有談過戀愛動過心的他,第一次嘗到了“情”這個字會讓人為之不顧一切,全力以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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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形象貌美,演技靈動,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后,他時間多了起來,總是找著借口往公司跑。今天說有個約會要去,明天是有個前輩要幫忙,再后來,他直接和炸炸說,他想見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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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早就看透了卷兒,也不止是炸炸,公司里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卷兒對他們老板有綿綿情意,唯獨(dú)沒有察覺的,可能只有殼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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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兩年了嗎?”卷兒坐臥在柔軟的沙發(fā)內(nèi),旁邊散落著些照片,他拿起里面一張,是他得獎時,殼和他的一張合影,“過得真快啊,已經(jīng)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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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推掉所有工作只陪著殼是兩年前,不論春夏雷雨還是秋冬風(fēng)雪,他都一如既往地去殼公司。殼總是安靜地沉浸工作,一天下來并沒有說過幾句話,可是卷兒卻滿足得像得到了整個世界,他的愿望不高,只要能一直看著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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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也記不清是什么時候,開始想要的更多了。他希望在殼身邊的時候,殼能抬起眼來看看他,看看他今天穿了什么,再問問他有沒有吃飯,睡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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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卷兒第一次問殼,喜不喜歡他時,殼就給出了明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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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說他們沒有結(jié)果,說出這話的語氣好像是今天的飯菜很可口一樣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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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忍著心臟的疼痛扯出一個笑說:“我就問問,我還是會陪著你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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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從沙發(fā)上下來走到窗邊,外面起著干澀的風(fēng),炸炸在那里看著手機(jī)自言自語,室內(nèi)好像兩個世界一樣不相融,一個俗世凡間,一個陷于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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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經(jīng)常問他何苦呢,卷兒抿了抿嘴巴輕聲說:“等你喜歡上一個人,你就知道我為什么這樣做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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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連忙跳老遠(yuǎn),腦袋撥浪鼓似的搖:“看你這個樣子,我這輩子都不要喜歡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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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微微一笑:“傻瓜,喜歡你的人不會讓你這么等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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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努努嘴巴,又睨了卷兒一眼說:“但愿如此?!?/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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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冷得人直打哆嗦,卷兒在炸炸離開后打開冰箱準(zhǔn)備喝些酒,卻發(fā)現(xiàn)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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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酒后卷兒突然不想回家了,那個空蕩蕩的房間即使暖和,卻也比不上這外面溫度讓他更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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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了,他和殼相識七年,殼卻從來不看他一眼,他知道殼是華氏獨(dú)子,身上背負(fù)著整個華氏的榮辱,將來會和對華氏有利的集團(tuán)聯(lián)姻,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那該是怎樣的成就啊,這不是他一個普通藝人所能比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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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的父親輕蔑自傲,竟然會單獨(dú)約見自己說戲子無能,抬不上場面,殼不是他可以癡心妄想的對象。那時候,自己才知道他和殼之間有著怎樣的云泥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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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還是不甘,只要?dú)は矚g自己,這些又算的了什么,他努力讓殼習(xí)慣自己的存在,慢慢接受自己,可好像還是沒有一點(diǎn)用,殼依然是他那個心中只有公司的領(lǐng)導(dǎo)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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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緊了緊領(lǐng)口,再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來到了公司門口,而他念了一路的人此時正出來,身邊沒有一個人,又是加班到很晚,像個沒有感情的工作機(j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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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頓時覺得有些委屈,抑制不住地扁了扁嘴角,情緒通過酒精發(fā)揮后,似乎更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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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殼走了兩步在卷兒面前站定,發(fā)現(xiàn)卷兒臉上除了被寒風(fēng)吹得凍紅,還有嗆鼻的酒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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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殼……”卷兒又朝殼近了點(diǎn),囈語般喊著殼,他站得很穩(wěn),殼卻已經(jīng)主動攙著他的手臂,卷兒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細(xì)小變化,心里只無限的難過,他順勢抓著殼的衣服,斷斷續(xù)續(xù)地哭,“我,你怎么還不喜歡我呢?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堅(jiān)持不住了,你、你喜歡我好不好?殼?喜歡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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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等了片刻,殼還是默不作聲,他踉蹌了兩步,松開殼的衣服,心都要揪起般的撕疼,眉間幾分凄楚:“我可能、不會再喜歡你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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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他剛拍第一部戲的時候,有個導(dǎo)演助理看上了他的姿色,約他說做情人,可以保證讓他后面的戲做主角,他那時候還是個意氣用事的少年,當(dāng)場就惱怒地拒絕了,后來這部戲他被換了,他知道是那個人做的手腳。心中覺得忿忿不平,可又無可奈何,炸炸得知后跟公司幾個同事聊天時提了這一嘴,本只是吐槽吐槽,卻正好讓他們老板聽見。殼問清了情況,說這件事他會解決,他公司里的藝人絕不能平白無故被人欺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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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卷兒恢復(fù)了那部戲的拍攝,而那個導(dǎo)演助理,再也沒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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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水不堪的泥潭,是殼給卷兒鋪上了第一塊落腳的板子,但也是因?yàn)檫@一塊板子,才讓卷兒后面的路走得不費(fèi)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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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說他們公司老板人好,對誰都這樣,如果換作其他人,殼也會這樣出頭的,可是心里卻還是被這不單屬于他的安全感給牢牢抓住了心,他悄悄地戳著炸炸手臂,聲如蚊蠅般出聲:“我喜歡上我們老板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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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也到了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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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退離殼的雙臂間后,低著頭又重復(fù)了一遍:“不會再喜歡你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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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沉著冷靜的殼總,心也塌了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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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朵燦爛的月季,也到了枯萎的時刻,殼出神地盯著那花瓶中的花兒,是他很少有的工作懈怠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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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總,有什么吩咐?!蹦贻p的女秘書進(jìn)來詢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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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看著那月季說:“花謝了,換一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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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應(yīng)著好,心里卻有些疑惑。以前一直是卷大明星來送花,這段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次也沒再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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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的目光一直在花上,看著秘書拿起花瓶后又說:“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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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停下動作后看著殼,殼說:“還是留下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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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關(guān)上門時,又多眼看了她們殼總,依然在望著那殘黃萎?dāng)〉幕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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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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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時,有幾個人閑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卷兒身上,都在疑惑卷兒怎么不來了,是不是被她們殼總傷得一蹶不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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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快又諷刺的笑聲一陣陣,一個不善的聲音打斷了他們:“我的大明星有什么理由要來這里?人家很忙的,要拍榮導(dǎo)的大制作,才沒空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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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輕哼一聲,趾高氣昂地走到一個位置稍遠(yuǎn)的地方,敲了敲那人的桌面后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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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卷兒沒有理由來這里,來這里的理由已經(jīng)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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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站在辦公室的門口,微蜷的掌心托著一片枯萎干涸的花瓣,五指慢慢收攏后,清脆的花瓣碎裂聲突兀地刺進(jìn)了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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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一往,往復(fù)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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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你知道了嗎?殼他要訂婚了,和三火集團(tuán)董事長的獨(dú)生女?!?/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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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的聲音透過手機(jī)傳到卷兒這邊,小心翼翼的,仿佛再大聲一點(diǎn)就會嚇著卷兒,他怕卷兒有什么想不開,正開著車在來卷兒劇組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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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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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風(fēng)充滿蕭瑟,遠(yuǎn)處零零落落的樹杈像一只只干枯的鬼爪伸向陰沉的天空。卷兒跨腿坐上大型機(jī)車,拿起頭盔扣在頭上,旁邊的導(dǎo)演又一遍提醒著卷兒,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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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早上就知道殼要訂婚的消息了,一群喜歡說長道短愛多嘴的閑人故意扯著嗓子討論,就怕卷兒聽不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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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說過,人家殼總遲早要和門當(dāng)戶對的繼承人結(jié)婚,那些個空有一張臉,什么事都指望不上的花瓶怎么會有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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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人,非要去做一個巴結(jié)奉承的軟根子,天天往人家那里跑呀,跑呀,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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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小點(diǎn)聲,別戳到一些人的脊梁骨?!?/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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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fēng)透過紅黑格子的毛呢大衣滲進(jìn)皮膚,渾身沒一處是熱乎的,卷兒壓低身子在雪水融化的道路上騎著機(jī)車,跟拍的機(jī)器已經(jīng)漸漸追不上他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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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導(dǎo)!卷兒脫離了鏡頭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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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才下過大雪,這條路上只被劇組清出短暫的距離,再往前就是冰雪更嚴(yán)重的路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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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從衣領(lǐng)內(nèi)鉆進(jìn)去,企圖掠過卷兒的每一寸肌膚,讓卷兒感受寒風(fēng)的威嚴(yán),卷兒單手摘到了頭盔扔掉,風(fēng)又迅速穿過他的發(fā)間,長發(fā)狂舞,干澀的雙眸微微瞇著,連每一口呼吸都是冰碴一樣,舌尖抵著的口腔冰涼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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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下嗎,放不下嗎?卷兒在心里一遍遍問自己,他喜歡了七年的人,如今要和別人攜手共度余生,他這幾年的陪伴,好像就是個笑話。別人笑話他可以不在意,他已經(jīng)成為了這些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可是殼的態(tài)度才最置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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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雪已經(jīng)融化了一半,半是雪水半是碎冰,卷兒像是感受不到道路的打滑一樣,依舊不肯停,直至遇到前頭“嚴(yán)重冰雪路段,禁止通行”提示的牌子才猝然剎車,側(cè)翻進(jìn)旁邊的山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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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的人員順著行駛過的痕跡來找人,炸炸在車?yán)镱^看見前頭卷兒一個人走來時,當(dāng)即就鼻頭一酸,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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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拖著受傷的右腿低頭走著,長發(fā)和衣服都亂糟糟的,沾了很多泥塊和枯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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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讓人停下車,自己跑向卷兒,還沒有說話,卷兒就抬起一張臟兮兮的臉,丟了魂一樣說:“炸炸,我放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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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大大咧咧的炸炸此時卻難受得快要說不出話,二話不說背起卷兒:“去醫(yī)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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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背著卷兒上車時,聽見卷兒趴在他背上啜泣:“我怎么辦呀……殼結(jié)婚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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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yī)院養(yǎng)傷時,炸炸收到一份請柬,打開一看,沒把他氣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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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沒心的有錢人,訂婚了還要來在卷兒的傷口上撒一把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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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看見炸炸在門口不進(jìn)來,視線落到炸炸手中說:“是給我的吧,他請我去參加訂婚宴?!?/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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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他”卷兒說的是殼的父親,但炸炸看見的請柬署名是殼,自然認(rèn)為殼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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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坐在病床上翻開請柬看,隆重的黑色卡片,鎏金的字體,寫出三個人的名字,而他的名字,是開頭那一個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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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用手指摩挲著殼的名字,又緩緩移到自己名字上,想彎起嘴角笑一笑卻落了淚:“共結(jié)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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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美好又誠摯的祝福,卻不是屬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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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氏集團(tuán)與三火集團(tuán)的聯(lián)姻,訂婚宴擺得如同結(jié)婚陣仗一樣大,嶄新的紅毯一路鋪到酒店門口,貴客如流水,酒店門口的豪華車子幾乎沒有空隙一樣交接不斷,赴約而來的貴客都精心準(zhǔn)備著自己的禮物,送上自己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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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下了車后,緩慢地走進(jìn)酒店,在接待入口卻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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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捧的絢爛禮花上墜著新人的名字,金色紙條如許愿箋一樣滿含對幸福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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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坐在最門口處的禮席上,遙遠(yuǎn)地望著儀式臺,待會兒,殼要和他的另一半在那里宣告對彼此的誓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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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的新人出現(xiàn)的很晚,等到司儀念完繁長的介紹后,門口才出現(xiàn)一對璧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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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賓客都回頭看向門口,卷兒也跟著轉(zhuǎn)過頭,和殼的目光一瞬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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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穿白色禮服的樣子更溫柔了,英俊挺拔的身姿,背著光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專門來接他一樣,這一刻他在夢里盼了多久,如今實(shí)現(xiàn)了,站在他身邊的人卻不是他,那捧還帶有晨曦露珠的鮮花正握在別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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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看向那女孩子,純白的禮服短裙,烏黑長發(fā)盤在腦后,頭頂一盞精致的小花冠,彎彎的眼睛里含有羞怯與純真,是一個花一樣的單純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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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臉上帶著淺笑,勾著殼的手臂站在那,她看了看殼,有些不知所措,因?yàn)樗緝x要他們進(jìn)場,可殼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只木然望著門口坐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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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收緊了腿上的手心,慢慢轉(zhuǎn)過頭不再看他們,把目光放在桌子上的一團(tuán)小花簇。恰巧,他今天穿的也是一套白色禮服,帶著點(diǎn)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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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頭的殼父已經(jīng)繃緊了臉,握著木杖的手越來越用力,好在殼順利地進(jìn)了場,仿佛剛才只是太高興忘記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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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都要訂婚的人了,怎么臉上還是沒有什么表情呢?殼,笑一笑呀,不然我會多情地認(rèn)為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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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沒有看完這場儀式,走的時候帶走了桌子上那一團(tuán)小花簇,白白粉粉的,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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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了寒氣,腿傷好像嚴(yán)重了些,卷兒扶著腿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休息著,臉上突然一陣冰涼觸感,看向路燈的光影下,有些白色雪片在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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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殼,又是一個四季快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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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冷,卷兒的腿也越來越疼,嘆息著起來回家,以后再也沒有什么殼了,只有殼總這個人。旁邊的小花簇在禮席上是浪漫的存在,可是在長椅上,卻孤零零的,被風(fēng)一吹,抖落兩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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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起來不自然地走著,低頭看了看腿,前面一個身穿黑色棉服的男子突然腳步加速朝他過來,兩人身體緊緊挨著,片刻后,男子拖著卷兒朝綠帶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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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穿過一柄尖利的刃器,卷兒霎時就疼得彎了腰,又被粗暴的拖曳帶動傷口,聲音虛弱得顫抖:“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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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有人買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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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是看著卷兒失去意識的,他坐在地上,看著擁有一張絕色之容的大明星,不喊不掙扎,只是無聲地流著淚,對自己的死亡如此從容,直至漸漸失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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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來生,我會補(bǔ)償對你的過錯,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對不起?!睔⒘巳说哪凶又宦吨霃埬?,帽檐擋住了他的眼睛,在卷兒的體溫變得冰涼后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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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xì)雪覆滿卷兒的額發(fā)與眉目,安靜得宛如一個被人遺棄在雪地里的瓷娃娃,眼尾的淚痕也被雪水消融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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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用了力地跑,看見卷兒身上的白雪,小腹處暈染著一團(tuán)艷紅,他跑過去把卷兒抱在懷里,慌里慌張地拂開卷兒臉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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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醒醒,我來了,我來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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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絲生氣的人在殼懷里靠著,無論殼怎么喊,都不會被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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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抱著卷兒的身子哭了起來,臉貼著卷兒的,像是要把卷兒捂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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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卷兒,我喜歡你,你聽見了嗎?卷兒,你聽見了嗎?我喜歡你的,一直一直?!?/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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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拿起卷兒的手放在自己心上,那里跳動著,訴說著壓抑許久的愛意,可卷兒卻已經(jīng)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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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的花從來都只有卷兒一個人去換,可以在他的辦公室一待就是一天的,也從來都只有卷兒一個人,可這個傻瓜不知道,也不能讓這個傻瓜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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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一只做工簡陋的布娃娃,只是被拿在手里多看了兩眼,就被大人奪走扔進(jìn)垃圾桶,從此,殼的世界只有公司的前程和家族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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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了,他已經(jīng)是個很會藏好情緒的人了,可是神仙都尚有七情六欲,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面對這個傻瓜的笑,他怎么還能平靜?他把卷兒送來的花放近在自己的桌邊,聞著那淡淡花香,一整天的枯燥都變得鮮活。但他忘記放回原處了,以致后來卷兒再送花,都站在他身旁擺弄著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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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注重儀表,身上不知道擦的什么香水,總是香呼呼的,每次站在他身旁說話,都讓他一時忘記自己原來的思路停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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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可以這樣平平淡淡的下去,可是他的父親好像察覺到了什么,在卷兒第一次說喜歡他時,他忍住心里幾乎快要跳出來的喜悅,拒絕了這個傻瓜的心意。卷兒強(qiáng)顏歡笑,說會一直陪著他,他的喜悅瞬間被沖刷,滿腔的酸楚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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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個普通人就好了,沒有家族利益,只和這個傻瓜過著平平淡淡的一生,那該多好,可惜連平淡都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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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心也涼了,殼抬頭看著拄拐走來的父親,雙眸的悲切已經(jīng)被冰雪凍結(jié),茫然問道:“為什么?我明明、明明什么都沒有做,為什么還要、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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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槟銊恿诵??!睔じ负輩柕碾p眼看透他唯一的兒子,“你的喜怒悲憂,都不該擁有,你只是我華家的一個傀儡,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聽話照做,否則,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毀滅?!?/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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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動了心,就不再是傀儡了,那么,我會讓你重新做回傀儡?!?/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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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父看著他的兒子面如僵色,卻詭異地笑起:“看,你這不是又回來了?沒了心,就好好繼續(xù)你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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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你前路平鋪大道,走的哪一步,我都會為你做好計(jì)劃,你只需要踩上去即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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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父仿佛已經(jīng)看到殼一目了然的未來一樣,欣然笑著,隨后讓身后的人從殼懷里抬走卷兒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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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父親,你要做什么?把卷兒還給我,把卷兒還給我,父親、父親……”殼被兩人壓在地上,看著卷兒被人帶走,拼命搖著頭乞求,“父親,我錯了,我不該動心,你把卷兒還給我,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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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父皺了皺眉,低罵了句:“沒用的東西,不準(zhǔn)給我哭,要不是你跑來會暴露,我也不會來這兒?!?/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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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隨著他父親的車子離開后,殼才被那兩個人放開,他追上去,想要留住他一生只有過兩次的喜歡。第一次是那個被扔進(jìn)垃圾桶的布娃娃,第二次是他不敢有念頭的卷兒,可到最后什么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