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深處黑夜，但我從未停止奔向黎明的腳步。光的盡頭，有你在等我嗎？——卷兒記

黎明篇的番外

主殼卷

微十颯

論一個黑道臥底的自我修養(yǎng)

勿扣細節(jié)勿上升

結局依然是HE

全文：4000+

每天起來，卷都會對著鏡子重復一遍：我是一名警察。

身處于黑暗森林法則的漩渦之中，他那自矜正義的心，隨時都有可能被反噬。

提醒完自己后，卷才會開始一天的工作。

剛開始，卷還不是這個黑幫的老大。憑借他出色的業(yè)務能力，摸爬滾打半年，卷成功混到了右護法的位置。

在他看來，現(xiàn)任老大是個廢物，不足為懼。最讓他忌憚的是一個叫十辰于的。他有著鐵一般的手腕和心腸。平時不多話，動起手來干脆利落，毫不留情。以他的段位，絕對不會止于左護法。

如果讓這種人成為了下一任黑幫老大，事情絕對要大條。

處在副手會有太多束縛。為了登上那最高的位置，更多的掌握道上的情報，早日結束這操/蛋的臥底任務，卷不得不先下手為強，發(fā)動了一場血腥的政變。

卷本以為，十會是他最大的阻力，兩人之間會在競爭的過程中拼個你死我活。卻沒想到他卻是整場行動中最無所謂的一個。在他將現(xiàn)任老大推下臺之后，別人還需有個反應的時間，而十直接俯首稱臣了。

在這里強者為王，沒有人敢多說什么。反而他們會因為一個更強勢的老大的帶領而歡呼雀躍。

一個臥底混到了黑幫老大的地位，絕對要成為自己職業(yè)生涯的里程碑，為此卷一度沾沾自喜。

然而，卷為自己編織的功成身退，洋溢張揚的笑容接受鮮花和掌聲的美夢，卻在一次不得已的行為下，被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撕個粉碎。

他朝自己的同伴開槍了，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同伴。

雖然那個警察被押到他面前時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或許都撐不過今晚。無數(shù)雙眼睛透視著他內心深處那個倔強的靈魂，但凡他握槍的手抖一下，他就會成為手下眼里的懦夫。

在子彈結束同伴生命的一瞬間，仿佛自己的心臟也被穿堂而過。

佯裝輕蔑的在同伴的尸/體上踢了一腳，卷在最后做了一個完美的收尾動作。等眾人都哄笑著退散，沒有人留意到，一向高傲的卷，再也忍不住滑落早已顫抖不止的雙腿，重重的在自己同伴的尸/體面前跪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現(xiàn)在是一個臥底，我只能這么做……”

自從那天之后，他再也沒睡過一個安慰覺。

即便是在夢中，子彈穿透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在耳邊回蕩。在之后他殺掉了更多的同伴。每做一件虧心的事，卷就會用刀在自己房間有人高的鏡子上劃一道，終于有一天，當卷再一次觸碰它時，鏡子不堪重負，碎掉了。

卷覺得自己也要壞掉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原本有些俏皮愛開玩笑的卷變得有些喜怒無常，讓十感覺到陌生。謹慎如他，不是沒懷疑過卷的身份。那些陰辣的操作實在無法讓十把他跟警察聯(lián)系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十總能在卷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捕捉到一絲悲憫。

卷不知為何，他一向警惕的十能跟自己越走越近，偶爾他們還能在閑暇之余一起出去喝喝酒。卷總覺得他徹底把自己當成同類了。

接著酒勁兒，卷向他問出了押在心底一直想問的問題：“明明下起手來也沒見你留情，問什么要一直保持著不要一條人命的原則?”

十苦澀一笑，回想起記憶深處的某個人，又覺得有些慚愧，“想盡可能，讓自己干凈些吧……”

確實，在這群人當中，只有十是他的同類。

卷一度認為，自己要變成叛徒了。鮮血的澆灌已經讓他越來越麻木，自己的心已經沉寂的掀不起絲毫波瀾了。

直到，自己親手抓住了一個人。

殼是被冷水潑醒的。為了掩護同伴撤離，他甘愿落入敵人的魔爪。

只是，眼前這個極漂亮的魔頭舉止似乎有些奇怪。

纖細的手指一直摩挲著自己肩上的警徽，愣愣的有些出神。

容不得殼多想，那手指已經撫上了他的下巴。

即便動彈不得，華殼也是一副有條不紊的樣子，一看就是天生的指揮家?？醇缯律系哪菐椎栏?，果然，是個警長。這人他沒見過，應該是近幾年新調任來的。不然這張過分帥氣的臉他不可能沒印象。

卷捏著他的下巴端詳了好一會，整個人突然貼上來，親昵的挽住他的脖子。殼被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接著，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殼直接把眼睛閉上了，不太敢去看卷。長長的羽睫一顫一顫的，清晰的反應出它的主人此刻有多緊張。

“警長哥哥……”

殼感覺自己被叫的半邊身子都麻了。

“你身上的那股與生俱來的正義感，分給我一半好不好？”

接著，殼就被推//倒在了//床/上……

直到殼被“完好無損”放回來的第二天，他還不能從羞/恥的情緒中掙脫開。

他被大魔頭給目垂了。

不對……是大魔頭強制自己把他給目垂了。

殼重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么狼狽的被別人/jie///皮///帶。

更離譜的是自己竟然還在回味自己和那魔頭的/一//ye///qing。

結果，絨進來匯報工作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殼面色//潮///紅一副被/調///戲狠了的樣子將桌上的文件通通甩到了地上。

見到絨，殼突然又正襟危坐，嚴肅的和他談著相關事宜。談的有些口干舌燥，殼拿起桌角擺放著的老干部標配保溫杯想喝口水，突然手機一亮，兩條陌生信息彈了出來。

J:警長哥哥，做我的男朋友吧?

J:shang///了就得負責

然后絨就看見殼直接噴了。

透過手機屏幕，卷仿佛能看見殼見到這兩句話時的反應，雙手合十在心中不住的念叨著——

對不住了老兄，為了我能在黑化之前完成臥底任務，只能來嚯嚯你了。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如實把你的偉大犧牲上報給組織……

十辰于奇怪的發(fā)現(xiàn)，卷這兩天臉色紅潤了許多，甚至插兜拽拽的走路時都要哼著小曲。

直到有一天，自己那幫“好兄弟們”又一次逮住了一個警察，讓他把注意力徹底從卷身上轉移開來。

房間內，卷捏碎了一個茶杯，甚至連手掌滲出鮮血也無動于衷，周身的氣勢可怕的嚇人。

又一次?。?！又一次抓住了自己的同伴！?。?/p>

而且這次的性質不一樣，那個叫颯的人長的太漂亮了，和自己一樣漂亮。落到那幫混賬手上，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桌子上的手機不斷發(fā)來消息，這是殼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叫著卷卷求他。

真是豈有此理！

卷越想越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帶颯逃離苦海，他一個老大這點威懾力還沒有了?于是卷直接摔門而出。

——

“老十，你在里面嗎？”

此時距離卷得知颯被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卷在心里默默祈禱著颯能夠平安。

十辰于面無表情的走出來。忽然，卷聽到颯在里面歇斯底里的大喊:“十辰于?。?！你個混蛋?。?！臭流氓?。。　?/p>

颯此時一心想幫十，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闖了多大禍。然后卷發(fā)現(xiàn)十辰于竟然笑了，而且笑的異常的開心。

卷真想照那張臉來一拳。

欺負別人帶來的快感很好受是嗎？別人崩潰的咆哮能夠取悅到他是嗎？虧自己還一直把十當兄弟看，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覺得這樣一個衣冠禽獸是自己的同類。

慢慢放松攥緊的拳頭，現(xiàn)在還不能意氣用事。當務之急是先把十給支走。

于是，再抬頭看向十，卷換上了罕見的笑臉氣調侃道:“真是稀奇，難得見你開葷，颯警官得有多大的魅力，擾你興致真是不好意思了。等下還有個會，今天就先放過他吧！給他留口氣，我還得拿他去釣老殼子?！?/p>

“嗯?！?/p>

十也不多話，跟在他后面就走了。

心神不寧的回到房間，手機還在響，不用看都知道是殼發(fā)來的。卷越想越委屈，干脆直接給殼打了電話回去，對方一接通就開始嚎啕大哭。

“怎么了卷卷！卷卷！寶貝你別哭！?。　?/p>

那邊殼似乎嚇壞了，語氣異常急促，卷本來想著哭兩聲就收，結果一聽到殼的聲音，那急促又小心翼翼帶著安慰的語氣，這兩年積壓的痛苦在一瞬間都爆發(fā)了。

“嗚嗚嗚……殼！我害怕！??！我不想在這里呆下去了?。?！”

“寶貝別怕，你現(xiàn)在在哪？我現(xiàn)在就來?！?/p>

電話那邊傳來穿外套的聲音。

“我不想在這兒呆了，我要回家?。。　?/p>

“好好好，等我，我?guī)慊丶??！?/p>

殼不明白卷說的回去是指哪兒，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說要帶卷回家，他現(xiàn)在一心只想飛到卷身邊，將他那單薄的身體摟進懷里。

殘存的一絲理智，讓卷把發(fā)給殼的地址設在了旁派外的一個地方，不然殼自己一個人風風火火的殺進來絕對要完蛋。

殼難得和卷默契了一把，還真的是自己一個人風風火火趕來的，甚至著急的連槍都沒帶，一點沒有要闖龍?zhí)痘⒀ㄓX悟。

等殼趕到目的地時，卷已經好了。除了眼睛有點紅，其他與正常無疑。

殼頓時有種自己又被耍了的感覺。

“警長哥哥這么著急，關心我呀?”

卷強忍著淚意，朝殼展開雙手，仿佛那一瞬間的脆弱不屬于自己。

看著卷臉上那得逞的笑意，殼沒好氣的躲開了他的手。想了想怕他真難過又重新將他攬回懷里，輕輕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

這下?lián)Q卷傻了。

“卷，跟我回家好不好？”

“別在這兒當老大了，你要嫌不過癮，回去你當我老大?！?/p>

“卷，別留在這里了好不好，我也害怕……”

第一次，卷有股想把一切都告訴他的沖動。

“殼?！?/p>

卷反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一切就快結束了?！?/p>

——

晚上聚餐，卷突然被告知，颯逃跑了。

卷放言抓不到颯讓他們人頭落地，實際上他知道就以他們的能力去了也是白去。佯裝頑劣單獨把十留了下來劃拳，生怕他壞事。

不過在劃拳的過程中，卷發(fā)現(xiàn)十變得越來越很奇怪，自從見過颯之后，十好像一直在笑。雖然幅度不大，但嘴角始終是上揚著的。

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復雜。

后來，卷還是放十回去了。

后來在樓頂處目睹了一切，看來自己之前是瞎擔心。急需一個發(fā)泄口，于是再次掏出手機嚯嚯殼。

結果回去之后，颯就看見一向沉穩(wěn)運籌帷幄的殼在一邊憤恨的拍大腿。

之后，卷迎來了好消息。

他將自己這些年來搜集到的情報全部匯報給了上級。

然后上級告訴他，可以收網了。

卷將殼約出來見面，想第一時間告訴他。

路上，殼看著上級給他發(fā)的文件，復雜的難以言表。

一見到卷，殼舉起手來，莊重的朝他行了個軍禮。

“卷隊，歡迎回家，這些年來辛苦了。”

“……”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p>

——

十最后因為颯，還是進了監(jiān)獄。不過颯已經申請掉過來當獄警，每天三菜一湯的供著，十的小日子過得簡直不能再好了。

后來，他見到了卷。

卷一身利落的警服，整個人意氣風發(fā)。

十也只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但沒有過多的復雜情緒。

“你沒有什么想問的嗎?！?/p>

“我對那條路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執(zhí)念。路怎么走，自己喜歡就好。”

“不過，我只有一個問題?！?/p>

“你問?！?/p>

“我掙脫泥潭，是因為颯。而你堅持到現(xiàn)在，是因為什么?”

“我始終堅信黎明會到來?！?/p>

卷望向遠方，眼里滿是溫柔，“因為，有光在等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