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老板的石頭
老板有塊寶貝石頭,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沒人知道這石頭到底寶貝在哪兒,因為石頭灰不溜秋的毫不起眼,僅有老板盤出的光澤能證明它有些價值。
老板平時會把石頭擺在桌子上,下班就帶走,從不留在辦公室過夜,秘書常常見到老板一邊摩挲石頭一邊讀報,而且撫摸一段時間就換手,根本不讓石頭歇著,完美詮釋了愛不釋手。
有回,秘書來幫忙取文件,因為稍后會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老板還專門吩咐他一定把石頭也拿過去,等他帶著石頭和文件出現(xiàn)在老板面前的時候,老板卻接過石頭,細(xì)細(xì)摩挲起來,等把玩夠了才拿起文件。
秘書因此對石頭越來越好奇,他數(shù)次追問老板石頭究竟是什么做的,老板都笑而不語,這讓秘書越發(fā)抓心撓肝地想知道石頭的秘密,他曾經(jīng)想在老板不在辦公室時竊走石頭,但是老板永遠(yuǎn)和石頭同進(jìn)同出,他根本找不到機(jī)會。
某天早上秘書來上班,發(fā)現(xiàn)公司樓下圍了不少人,上去一打聽,原來是去年拖欠下工人的工資至今沒付,秘書腦子稍一轉(zhuǎn),拉住一個工人說,你跟我上去,當(dāng)個代表給大家討薪。
工人咧開嘴一笑,向人群交代兩句就跟著秘書上了樓。到了樓上,老板在辦公室里坐著,秘書和老板說明情況后,老板走出辦公室,和工人去了會客的房間。
秘書見兩人已經(jīng)坐穩(wěn),就轉(zhuǎn)身溜回辦公室,石頭就在桌面的木架子上擺著,秘書把石頭抱起來就往外跑,不料剛出門就撞上老板。老板見秘書抱著石頭,伸手要拿,秘書不肯,推開老板往樓梯跑去,老板就快步去追,嘴里還喊著把石頭給我。
屋里的工人聽見樓道里的喊叫聲,出門就看見在走廊盡頭,老板死死按住秘書,秘書好像快要不行了,工人急忙跑上去,秘書就把石頭從地上滑給工人。
工人拾起石頭,看看兩人的狀態(tài),舉起來就給了老板腦袋一下。老板腦袋立刻開始流血,他回頭看著工人,手抬起來向他一指,就倒下不動彈了。
一周后的法庭上,秘書百口莫辯,他只是想讓工人拿走石頭,而監(jiān)控顯示他把石頭傳給了工人,即示意他攻擊老板。老板雖然壓著秘書,卻不構(gòu)成死亡威脅,不法侵害的程度較低。工人一樣沒逃過制裁,他判得要比秘書稍輕。法庭上他泣不成聲,不停地哭訴他只是想保護(hù)秘書,他以為老板要?dú)⒌裘貢?/p>
秘書坐了牢,而且一坐就是二十年,足以讓任何神采奕奕的小伙子變成油膩的中年人,他無數(shù)次在監(jiān)獄里反思自己,痛罵那可恨的好奇心,在墻壁上用筆寫下自己的懺悔。
走出監(jiān)獄的這天,大門口居然有輛車來接他,司機(jī)還是老板以前的司機(jī)。上了車,司機(jī)告訴他,老板的兒子要聘他做秘書。
大樓還和二十年前一樣矗立著,只是外表重新刷了漆,樓里也貼了新壁紙。坐電梯上六樓,熟悉的辦公室讓他眼眶有些濕潤,他曾將大把青春揮灑在這里,最后換來的卻是二十年的監(jiān)牢生活。
進(jìn)入屋里,一個和老板幾乎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坐在桌子后面,一只手握著手機(jī),另一只手放在桌上的石頭上,來回摩挲。
秘書瞪大眼睛,看看司機(jī)又看看年輕人,指著石頭說不出話。年輕人見他來了,微笑著招呼他坐下,還給他倒了杯茶水,秘書一直盯著桌上的石頭,這塊兇器二十年里究竟是經(jīng)歷了怎樣的歲月,居然還能躺在這間辦公室里,他感到莫名地憤怒。
“你一直盯著石頭看啊?!蹦贻p人注意到秘書根本沒有在聽他講話。
“啊,哦,抱歉,我有點……”秘書趕緊移開目光,但很快又看向石頭,瞪著眼睛伸長脖子大聲問“這石頭為什么還擺在這!憑什么?”
“還擺在這兒?”年輕人拿起石頭摩挲起來“它早就不是二十年前那塊了,這是我的石頭。”
“你們,你們?yōu)槭裁炊家艍K石頭?他也是這樣,一直拿著,一直摸,有什么好摸的!要是想收藏就裝玻璃柜里,要是想賣就賣掉!”
“這種石頭不就是拿來摸的嗎?”年輕人說著拉開抽屜,居然又取出一塊一樣的石頭。
司機(jī)在一邊站著,憋不住笑了出來,秘書大怒:“你笑什么?你就是個臭司機(jī),得意什么!”
“老板手汗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不摸石頭的話,不管拿什么東西都會濕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