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

盡管周圍依然是熟悉的一團黑暗，但這一次，卻意外地沒有過去那種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上條如同進出家門般自然地走出了連接時空的隧道。

看樣子，達也將目標(biāo)地點直接設(shè)置在了自己的家里，而且似乎還是一棟別墅，看上去整潔，豪華，只是顯得有些空曠，此外屋內(nèi)各種裝飾物的設(shè)計，都和他所處的時代別無二致。

在一方通行給的名單上，上條曾經(jīng)看到過司波達也這個名字，時間標(biāo)注的是2097年，但單就裝飾來看，這里實在有點缺乏未來感，很難讓人相信這是近一百年后，盡管屋內(nèi)一只正在打掃衛(wèi)生的自動化機器人能感到一絲科技感，但對于出身學(xué)園都市的上條來說，機器人到底不是什么難得一見的東西。

同時，回過頭來的上條也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次不像平時，到達目的地后出口便消失，只留下擺放在地上的靈裝，相反，羅盤并沒有和他一起來到這里，反而是出口留了下來。

“那家伙，到底對靈裝做了什么手腳??？”上條潛意識里想到用幻想殺手觸碰一下邊框試試，但理智阻止了他這么做。

“請問，您就是上條當(dāng)麻先生嗎？”背后突然傳來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回過頭來，樓梯口的位置站著一個非常漂亮的少女，不知是不是季節(jié)的緣故，她的穿著很是清涼，以致讓上條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眼睛不知該看向哪里。

“打，打擾了，呃……那個，請問，司波，達也先生在嗎？”上條支支吾吾地問道。

“兄長大人在工作室等您，請隨我來?！鄙倥崞鹑惯呑隽艘粋€優(yōu)雅的歡迎動作，隨后向似乎是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是讓我跟上去嗎？上條跟著少女走進了地下室。

這里倒是有了些未來的感覺，無論是桌上擺放的各種零部件，還是大屏幕上顯示的數(shù)據(jù)，這時上條也注意到，達也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等待著他。

“來了嗎？”達也回過頭來，“辛苦了，深雪，但接下來一些談話可能涉及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你可以出去等我一會兒嗎？”

“明白?！鄙倥狭艘还螅叱隽斯ぷ魇?。

“現(xiàn)在的話，應(yīng)該沒問題了?！边_也站了起來，走到上條跟前，“那么，先恢復(fù)一下我的記憶吧?！?/p>

“哦，哦，好的。”也許是沒有完全接受眼前所見，上條一時有些走神。

幻想殺手破除了腦中的屏障后，達也經(jīng)過短暫的眩暈，也恢復(fù)了原本的記憶。

“雖然之前就有所察覺但是，這下總算是明白了。”達也迅速恢復(fù)了狀態(tài)，“那么，下面討論些重要的事情吧，首先就是我們被送回來之后發(fā)生的事，你也一定知道吧?！?/p>

達也搬來張椅子，自己也坐了回去。

“當(dāng)然，我也正是知道，才會行動的……”上條坐了下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達也講述了一遍，包括奈芙蒂斯和娘娘所說的世界目前的現(xiàn)狀，以及他一路上的經(jīng)歷，還有最重要的，那個預(yù)言，以及對C博士接下來行動的猜測。

“原來是這樣，果然，那個情報販子把預(yù)言的內(nèi)容改了。”

“這么說，你也知道，那個預(yù)言的事？”上條注意到了關(guān)鍵信息。

“當(dāng)然，倒不如說最開始就是我親口告訴桐人君的?！边_也回答說，“只不過，我所聽到的是一個情報販子改過的，那個狡猾的家伙，把預(yù)言的來源說成是坊間傳言，導(dǎo)致我一直有所懷疑?！?/p>

“不過，預(yù)言什么的還是先放在一邊吧，說到底本身就只是可能性之一而已，存在的意義也不過是給桐谷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罷了?！鄙蠗l憤憤地說，“重要的是，接下來該如何行動，別忘了桐谷他們的世界現(xiàn)在可還在遭受變種怪物們的威脅呢?！?/p>

“這么說來，你剛才好像是說，由于各個世界被我們返回的力量擊碎，導(dǎo)致現(xiàn)在這個世界其實是以我們?yōu)橹行闹亟M的，是這樣嗎？”

“是這樣沒錯，可是這個，和接下來的行動有何關(guān)聯(lián)……？”

達也沒有回答，而是低頭思考了一會兒。

“好，就這樣吧?！逼踢^后，達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喂，你到底想到什么了？”上條急切地問。

“按照這個說法的話，現(xiàn)在桐人君就是他們那個世界現(xiàn)在的支柱，那么如果他不存在于那段時間里，就等于說那一段時間沒有了意義，這樣，或許能夠作為一種極端的保護手段。”達也提出了辦法。

“可是，這樣不會導(dǎo)致什么更嚴(yán)重的后果嗎？”上條有些猶豫。

“不，這樣還確實是個好主意。”歐提努斯從上條口袋里鉆了出來，爬到他的肩膀上坐下，“想法不錯嘛，叫司波的人類。”

“歐提努斯？你怎么出來了?！鄙蠗l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與達也解釋。

“于世紀(jì)初活躍一時的魔法結(jié)社“搗蛋鬼”，我想，你大概就是結(jié)社當(dāng)時的首領(lǐng)，魔神歐提努斯吧?！睕]等上條開口說什么，達也便叫出了歐提努斯的姓名與身份。

“司波先生，你，認(rèn)識她嗎？”上條感到十分驚訝。

“別忘了現(xiàn)在我們的時間是關(guān)聯(lián)著的，我們這個時代也有搗蛋鬼相關(guān)的資料記錄，雖然大部分都是機密文件，但對我來說也就不算什么了。”達也解釋說，“話說回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現(xiàn)在的世界，作為中心的三個人就都不在原本的時間吧……還不僅如此，從你剛才說的話來看，另一個和你們的世界時間重合的世界，那邊的三個中心人物，也都不在原本的時間點，我說的有錯嗎？”

“這……好像有道理啊……”

“作為中心的那個人，如果只是一時離開的話，他原本的世界僅相當(dāng)于暫時被凍結(jié)，只要他不死，世界就能夠繼續(xù)存在，只是沒有了實際意義，無法影響別的世界，別的世界也無法干擾它，當(dāng)然那個C博士也不例外，而且也僅僅是他離開前后的一小段時間，一定要量化的話，大約是四五年吧，這段時間內(nèi)如果其他人用羅盤到達這個時間點，進入的就只會是那個陷入末日的世界了，在此之前，原本存在的依舊存在，在此之后，因果也不會發(fā)生太大的改變，這種方法放在你們?nèi)祟惸沁?，大概也就相?dāng)于把身患癌癥的人冷凍，直到能夠治療癌癥了再解凍吧。”歐提努斯補充說明道。

“這樣嗎，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是，這樣不也就等于說，如果我們失敗了，沒能拯救這個世界，那桐谷，也就永遠都回不去了，因為只要一回去，他的世界就會再次遭受原腸動物的襲擊……”上條看樣子還是有些猶豫。

“本來我們就應(yīng)該做好這種破釜沉舟的打算不是嗎？我想桐人君也有義務(wù)做出這樣的覺悟，而且，實際上他大概也會這么做吧?！边_也嚴(yán)肅地說，“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我們也別無選擇?！?/p>

說著，達也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話雖如此，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讓桐谷……不，其他人都留在這邊的世界，只有我去Another World解決掉C博士，撥正錯亂的時間線，你說這樣，可行嗎？”

達也沒有立即回答。

看樣子，這是個不愿意別人陷入麻煩的家伙。達也這樣想著。

“這種事，就只能取決于個人意愿了?！背聊毯?，他這樣說道，“好了，趕緊回到2026年去，進行下一步的行動吧，這次我也親自去?！?/p>

說著，他打開了房門，卻不料，剛才的少女，他的妹妹司波深雪，此時正站在樓梯口，并且還換上了一身正式的衣裝。

“怎么了深雪？”達也關(guān)切地問，“我離開一會兒，很快就會回來?！?/p>

“兄長大人，不用隱瞞，我都知道了?！鄙钛┱Z氣帶著一絲不舍。

“深雪，你，都聽到了嗎？”

上條注意到，說這句話的同時，達也那張沒有表情的撲克臉上，居然出現(xiàn)了微妙的變動。

“兄長大人，我恐怕，這一次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了。”深雪拉住了達也的手，“如果你一定要離開，至少，把我?guī)??！?/p>

“這，不行，深雪，這樣……”達也試圖拒絕她。

十分鐘后，經(jīng)深雪再三懇求，達也終究還是拗不過妹妹，只好答應(yīng)今后會帶上她，只不過條件是不可以加入戰(zhàn)斗。

“不過，這一次你倒不必和我一起了?！边_也補充說道，“我很快就會回到這里。”

“兄長大人，不會是在騙我吧?！鄙钛┮廊徊豢纤砷_雙手。

“我保證，很快就會回來，你在家里等著我就可以了?！边_也伸出另一只手，輕撫了幾下深雪的頭發(fā)。

“兄長……大人……”深雪這才松開了緊握的雙手。

“好了，我們出發(fā)吧，上條君?！边_也回過頭說。

“終于，結(jié)束了嗎？”坐在一旁沉默了十分鐘的上條，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后站起身。

不知為何，明明對方是兄妹，他心里卻總有種單身漢看小情侶卿卿我我時特有的嫉妒感。

（一百零九）

“我回來了……嗚哇？！”

從黑暗中走出的同時，上條竟意外發(fā)現(xiàn)眼前又多了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

雖然臉型有點像和人，但眼前這個人怎么看都是一個女孩子，而且還是那種非?？蓯鄣念愋?。

“那個，請問你是，誰，?。俊?/p>

“是我了，桐谷和人啊?！迸l(fā)出了和人的聲音，頓時把上條嚇了一跳。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桐谷變成女孩子了？”上條頓時感覺摸不著頭腦。

“不是啦，是這樣的?！币慌缘拇貉┌l(fā)話道——此時他已經(jīng)從Silver Crow變回了人形，“剛才我教桐人“碎片”的用法，但他看樣子用的不太好，變成假想體外形后就變不回去了，現(xiàn)在你看到的這個，其實是他在射擊類VR游戲GGO中的造型?！?/p>

“那現(xiàn)在就是得想辦法變回去吧?！鄙蠗l先是下意識地看了看右手，“幻想殺手也許可以消除，但代價就是可能會造成不可逆的破壞……”

“讓我來吧?！边_也走到和人跟前，從腰間的槍袋中取他的CAD，指向和人。

一陣亮光過后，和人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透明的“碎片”也回到了他的手中。

“啊，謝謝了，司波先生?！?/p>

“說起來，我可能還是第一次把“再生”用在這種滑稽的場合?！边_也語氣顯得有些無奈，“晚點再去研究那個玩意吧，現(xiàn)在，所有人先跟我過來?！?/p>

“來？去哪兒？”和人不解。

“先到我那里吧，你們所有人都來，事不宜遲。”達也用偏命令的口吻說。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眾人還是跟著達也前往了2097年，他的家中。

“好了，現(xiàn)在我們可以慢慢解釋接下來的計劃了。”達也關(guān)閉了時空的出口，安排眾人在沙發(fā)上坐下，一旁的深雪從廚房端來了幾杯咖啡。

達也端起一杯，抿了一口后，將與上條討論的結(jié)果告訴了眾人。

“也就是說，只要我離開原來時間點，我所在的世界就能避開原腸動物的侵襲，是這樣嗎？”和人低頭思考著，“原來如此，這就是你把我們帶到這個時間點的原因?！?/p>

“越早越能減少不必要的犧牲，雖然在離開前原腸動物已經(jīng)爆發(fā)，估計還是犧牲了一些生命，但理論上用C博士的那臺ROR，或許可以將時間重制，對此你們也不必太自責(zé)?！边_也補充道。

“可是，這樣也就意味著，在打倒那個，C博士之前，桐人都不能再回到那里，而且還不能死去……”詩乃做出了和先前上條一樣的推測。

“這也就是說，要讓桐人君獨自背負一個世界的責(zé)任嗎？”明日奈心疼地說。

“而且，這一次不再是Under World那樣人為建造的世界，而是現(xiàn)實，如果哥哥失敗，失去的生命將遠比那場異界戰(zhàn)爭要多得多?！敝比~說。

“眼下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別無選擇?！边_也嚴(yán)肅地回答，“如果實在無法背負這樣的責(zé)任，我和上條君也討論過，你也可以選擇留在這里，我們前往那邊的世界解決C博士，當(dāng)然，最終選擇權(quán)在你。”

“不，這次我不會退縮?！焙腿斯麛嗟卣f，“再怎么說，現(xiàn)在的我也有能力戰(zhàn)斗——雖然現(xiàn)在還不太熟練，但我遲早會熟悉用法，再說，被送回來之前，我和上條不就差一點打敗他了嗎？”

“還是要小心，上一次對他來說完全是遭遇戰(zhàn)，沒有事先防備，C博士那家伙準(zhǔn)會吸取教訓(xùn)尋找應(yīng)對方案?！鄙蠗l說。

“不過，你這份心倒是好的?！边_也說。

“而且，這次你不也不是孤軍奮戰(zhàn)，我們也會支援你的?！贝貉┱f。

“我們也一樣，這次，咱們可不能光顧著你一個人出風(fēng)頭了，桐字頭老大，下次那個玩意兒，也借我們用用吧。”遼太郎拍了拍和人的肩膀。

“而且，我猜說不定那封未署名郵件的寄件人，就是希望我們成為你一臂之力，才把我們都招過來的?！崩锵銓χ腿素Q了豎大拇指。

緊接著，珪子，安德魯，明日奈，詩乃，直葉，都給出了類似的回答。

“各位，謝謝你們?！焙腿诵χf。

“不過，雖然在這時候潑冷水可能不太合適……”達也突然發(fā)話，“我的房子恐怕并不適合安頓下你們，最多只能當(dāng)臨時會議室用，因為我們這里時常會有人來訪，如果家里有太多外人，可能……”

“沒問題，住所這個就交給我們吧?！睕]等達也說完，上條就先站了出來，“在我們剛離開的時間，學(xué)園都市剛好舉行了一場大規(guī)模的修學(xué)旅行，我們學(xué)校也不例外，因此空著不少間宿舍，到時候我聯(lián)系同學(xué)，你們可以先暫住在那里?！?/p>

“我們常盤臺中學(xué)也一樣，宿舍現(xiàn)在都是空著的，除了我的房間現(xiàn)在就有一張空床位，食蜂估計也可以安排她閥派的人把房間借出來——當(dāng)然，得先到有田的時間把她接回來就是了?！泵狼俳又f。

“嗯，那就沒什么問題了吧?！边_也站起身，“上條君，你們現(xiàn)在還有多少人沒有找到？”

“這個，我看看。”上條打開一方通行給他的名單，“羅倫斯先生和赫蘿小姐那里，茵蒂克絲還在那兒，我自己去就行，然后就是教會歷時期的傭兵和魔女，剩下的就是那個作為原腸動物源頭的時間了?！?/p>

“然后，我那里，黑雪……Black Lotus，學(xué)姐她也還沒有恢復(fù)記憶。”春雪補充了一句。

“魔女和傭兵嗎？正好也是在那邊認(rèn)識的人，他們就交給我吧?！边_也轉(zhuǎn)過身，“沒記錯的話，我記得你剛才說，那個叫羅盤的道具，你們一共有兩個，那另外一個，也可以給我用一下嗎？”

“另一個，在這里。”美琴從口袋中取出了另一只羅盤，“不過，我們還得用這個到有田他們的時代一趟，這……”

“沒事，我不需要直接使用它。”達也從美琴手中接過另一只羅盤，轉(zhuǎn)身走入了地下室。

僅過了幾分鐘后，達也就走了出來，雙手分別握著兩只靈裝。

“你，做了什么嗎？”上條看了看達也手中絲毫未發(fā)生任何變化的羅盤。

“沒什么，我用兩只羅盤同時開啟的力量打開了一條足夠?qū)挸ǖ臅r空通道，并固定在我的工作室，雖然也只能來回一次，但足夠我完成應(yīng)當(dāng)完成的事情了。”

“你，還真是總讓人出乎意料啊?！鄙蠗l感嘆了一句，“那么，要不這樣吧，御坂你帶桐谷他們先去學(xué)園都市，我繞個路，先和有田到2047年，幫助他的那個學(xué)姐恢復(fù)記憶，然后回學(xué)園都市，時間統(tǒng)一定為我們離開后一小時，這樣，應(yīng)該沒問題吧?！?/p>

其他人都沒有異議，唯獨美琴搖了搖頭。

“換一下，你帶他們先去，我繞路?！泵狼儆媒趺畹恼Z氣說。

“這，為什么，這樣你的工作不就增加了嗎？”上條不明白。

“聽我的就對了！”美琴強硬地說。

面對這樣堅持的美琴，上條也沒有辦法。

“那，就照著她說的辦吧?！彼麩o奈地說。

“那么，你們都商量好了嗎？”達也走了過來，“商量好的話，我就再來幫你們一把吧?！?/p>

他將兩只靈裝放在掌心，再一次地，他的手腕分別出現(xiàn)兩道螺旋形的亮光，片刻之后，他將兩只靈裝放在地上，兩個倒三角形的入口同時浮現(xiàn)。

“這一次我沒有設(shè)置什么復(fù)雜的術(shù)式，和平時一樣用就行，只是注入了較多的想子，以便維持通道的開啟，方便一次性通過多個人。”說罷，達也轉(zhuǎn)頭向地下室走去。

“不管怎么說，這次非常感謝你的幫助，司波先生?！焙腿讼蜻_也道了謝。

“你們那邊一切完成后，再到我這里來，我們最后再一同去那個最后也是最危險的時間點吧。”達也離開前，回頭又留下了一句話。

“兄長大人，別忘了帶上我??！”達也的妹妹，深雪也跟著哥哥一同走進地下的工作室。

于是，三路人分別走向了三個不同的入口。

（一百一十）

時間回到眾人離開2026年的前一刻。

互聯(lián)網(wǎng)世界的深處，無人察覺的角落，再次發(fā)生了一段來自兩個意識體的對話。

“看樣子，他們都平安無事地離開這里了，我們也可以放心地沉睡一段時間了吧?！?/p>

“說好了要以旁觀者的身份觀察，結(jié)果還是出手了嗎？”

“這個意義上，你也是一樣吧?！?/p>

“嗯，再怎么說，現(xiàn)在這個時候還是選擇袖手旁觀，且不說是否道德，對我們自身，其實也不利吧?！?/p>

“那是自然，再怎么說，如果這整個世界都消失的話，我也就無從守護那個世界，這個時候，也就不得不出手幫助一下“他”了?！?/p>

“但我們現(xiàn)在能做到的，可能也僅限于此了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孩子們了?！?/p>

“你在擔(dān)心他們嗎？別看他們表面還年輕，內(nèi)在可都是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勇者，別忘了，他們可都是從你的那個死亡游戲中存活下來的?！?/p>

“當(dāng)然，我也和你一樣，相信他們能做到的。”

“那就好，以及——這樣，就可以了嗎？”

對話中的兩個意識體，突然回過頭來。

當(dāng)然，網(wǎng)絡(luò)的世界并沒有三維意義上的“方向”可言，他們望向的，是一個特殊的方位。

那個方位，隱約出現(xiàn)了第三個意識體。

“當(dāng)然，二位的出手相助，鄙人感激不盡，只不過，再過片刻時間，這個世界的中心點就會離開，屆時二位都將陷入無盡的沉睡當(dāng)中，對此，二位難道不害怕嗎？”

“害怕嗎？說實話，且不說我的感情是不是已經(jīng)隨肉體一起消散，如果對自己的死去感到害怕，我或許一開始就不會做出那個只有千分之一成功率的選擇了吧?！?/p>

“說到底，我本身也是一個應(yīng)當(dāng)被刪除的存在，與其說對死亡感到害怕，倒不如說存活下來才是一種幸運。”

“不過，要說對這個世界的將來感到害怕，那倒是多少有一點吧，再怎么說，沒有未來的世界，才是最令人恐懼的?！?/p>

“但眼下，我們還是選擇相信“他”能創(chuàng)造奇跡吧，再怎么說，那也是“我”啊?！?/p>

“既然如此，那二位請多多保重吧?！?/p>

說完，第三個意識體，從這個網(wǎng)絡(luò)，不，是從這個時間當(dāng)中消失了。

緊接著，隨著那個少年的離開，整個世界陷入了沉寂。

或許，她永遠都不會醒來了，又或許，她下一秒就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