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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徹 作者:司馬遼太郎

2023-08-03 00:32 作者:拉失德史  | 我要投稿


芝愛宕下(東京地名,今在東京港區(qū)愛宕)的日蔭町直到第二次大戰(zhàn)之前,大街南北密密麻麻都是刀屋。

文久三年正月的某天,坐落于這條大街相模屋伊助的店里走進了一個武士。來人三十歲上下,頭發(fā)打著總發(fā),衣服上家紋是圓形的二引兩,黑色的二重羽織(外套),仙臺平的裙褲,打扮得非常華貴,身邊沒帶著隨從。

這個人的長相太過粗野,殺氣騰騰,一看就知道祖上沒有受過高官鮮祿。

“呵”

伊助非常慇勤地迎了出來,一和這位客人打照面,立即跪下了,說實話,他已被客人的威嚴所嚇倒了。

“您要買什么?我們這里應(yīng)有盡有?!?/p>

“你除了擺在這的這些,有沒有虎徹?”武士冷冷地回答了一句。

這讓伊助感到相當棘手,他的庫存里正巧沒有這路貨色。不過,作為一個老練的商人,他是不會說“沒貨”這句話的。

“您來得不湊巧,我這里正巧賣光了(虎徹)。我會馬上想辦法,請問您想要什么尺寸的?”

“我不講究,只要是虎徹就可以了?!?/p>

武士不追求虎徹的尺寸,這句話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根底全露了?;氐脑缙谧髌泛屯砥谧髌范▋r是不一樣的,貴的一口至少幾百兩。伊助一轉(zhuǎn)念準備再掂掂面前武士的“斤兩”。

“恕我無禮了,您準備出多少哪?“

“二十兩”

(這個鄉(xiāng)巴佬?。?/p>

現(xiàn)在的行情,虎徹二十兩根本沒辦法買到,可是,伊助照樣面不改色,應(yīng)聲答道:“一定幫您辦到,那您需要我送到府上嗎?”

“小石川柳町阪上有間叫試衛(wèi)館的劍道場,免貴近藤?!?/p>

“噢,近藤老爺?!?/p>

伊助叩頭謝恩,但已顯得異常漫不經(jīng)心。但是他做夢都不會想到,幾個月之后,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成為赫赫有名新選組的局長,在京都提起他的名號,“小兒都不敢夜啼”。

“我(這把刀)要得很急?!?/p>

“我一定想辦法?!?/p>

伊助說做就做,他馬上和自己的同行聯(lián)系,有沒有多余的虎徹。

不過他心里很清楚,他這行有句話“看起來像虎徹,那就是贗品?!被氐募儇浫邕^江之?,但是假貨越多,越說明它的需求量多大。

大多數(shù)同行都以各種理由回絕了,有幾個喜歡“當面開銷”的直腸子,毫不客氣地說:“二十兩想買虎徹?!那個,大佬管,你吃飽啦???假貨里面的上等品都要這個價!”

“哎,這個我還不明白嘛?”

伊助不是個新入行的“菜鳥”,他知道眼前這筆買賣是塊難啃的骨頭。

虎徹是江戶初期的制刀的名匠,他全名是“長曾禰古鐵入道心里”,(到了晚年改名為“長曾禰?(音HU、虎的異體字)鐵入道心里”)。

他原來是越前(福井縣北部)地方的人士,年輕時是個異常出色的制造盔甲工匠。自從世人稱為“大阪之陣(1615年)”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盔甲的需求量一落千丈。古鐵一橫心,遠赴江戶,重新學(xué)習(xí)刀劍的鍛造。這時他已經(jīng)五十歲了,在他這個年紀從頭開始學(xué)鍛造刀劍,并成為一個有名的刀匠,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奇跡,或從另一方面說明他是個奇才?;刂敝凉畔≈隂]有停止他的刀劍創(chuàng)作,其中有不少被譽為“神品”,他打造的刀,品質(zhì)幾乎達到了前人未到的境界,但是他的作品和他的“工齡”相比卻太少了。

虎徹鍛造的刀,樣子看上去總讓人覺得不太舒服。但是他鍛造的刀劍,即使在平安,鐮倉那些名刀輩出的時代也是屬于出類拔萃的。

“石燈籠切”——是虎徹的代表作,這是他晚年為“久貝因幡守忠左衛(wèi)門”,一位大旗本(幕府的直屬部隊的高級軍官)特制的。當古鐵舉著打造好的刀,奉獻給因幡守時,“客戶”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因幡守心里暗想:“這就是有名的虎徹?。 ?/p>

雖然說眾口難調(diào),新出爐的藝術(shù)品不一定能讓所有的人感覺舒服。但是古鐵這件作品實在太另類了,它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陰郁。雖然說只要用過了一段時間,就會讓人感覺一種沉靜的力量,時間一久反而會讓它的主人,離開它一會兒反而感到坐立不安??墒且蜥κ剡@種凡人怎么會有這種“慧眼識寶”的能力哪?

客戶那份愛理不理的樣子,自然逃不過虎徹入道那雙“光棍眼”。他蹭地站了起來。

“不中您的意!是吧!”

他快步上前,抓起擺在因幡守面前的刀,一揮手就扔了出去。只見刀漂亮的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一刀劈斷了庭中大樹人大腿般的粗枝,順勢又深深砍進了石燈籠頂蓋的一角。奴仆們急忙上前拔出來一看,刀口一個缺口都沒有。因幡守一看這把“剜木如腐,削鐵如泥”的利刃,自然知道自己做錯了。他立刻變得執(zhí)禮甚恭,畢恭畢敬地收下了這把刀。有了這段逸聞,虎徹在江戶的名聲更響了。不久之后,他的作品很快就成為江戶時代名將之間競相追求的“緊俏商品”了。

(據(jù)東京國立博物館的佐藤寒山博士說,有次他去調(diào)查山形縣登記在冊的進二百把虎徹。以他的眼光來看,其中算的上真品的,最多十二,三把。贗品的多寡實在已經(jīng)無法統(tǒng)計了。)

伊助想:“我找把又便宜又好的,糊弄這個鄉(xiāng)下人不就得了?!?/p>

可是他在江戶找了很長時間,托了多少朋友,愣是連這個價位的贗品虎徹都沒有找到。

近藤現(xiàn)在也忙的不亦樂乎,這個原本只是一個鄉(xiāng)村道場老師養(yǎng)子的他,最近交運脫運了。

幕府正準備組織一批浪人,成立一個“浪人團”(后來的新選組)。江戶的劍術(shù)道場都貼滿了招募浪人的檄文。近藤一看這是個機會,立刻匯同土方歲三、沖田總司、井上源三郎、永倉新八、原田左之助、山南敬助、藤堂平助一幫道場的食客前去牛迂二合班阪,幕府講武所師范役(總教頭)松平上總介忠敏的府上應(yīng)征,他們已經(jīng)被內(nèi)定了,連安家費都發(fā)了。

近藤準備到京都大干一場,所以他準備把全部的安家費買一把好刀。

同道山南敬助向他推薦:“還是弄把虎徹吧!”山南是個博聞強記的人,據(jù)他說有位大名(藩王)邀請公儀首斬役人(劊子手)山田朝右門為他試試虎徹的鋒利。

一般來說試刀的順序是,把囚犯的尸體綁在地上的竹樁上,先從尸體的折付(肩頭)砍起,接下來毛無(肩胛上方),肩胛,一の胴(乳頭上方), 二の胴(乳頭下方),第八根肋骨,兩車(腰)順序砍下去?;亟o人的感覺幾乎不是砍進去的,而是吸進去的。在使刀人手里沒有感覺半點呆滯,反而砍得如同行云流水。

“真的這么快?”

近藤是個有些偏執(zhí)的人,就在這一刻他“卯”上了虎徹。

“山南君,你見過虎徹沒有?”

“慚愧,慚愧,我是個出身低微的人,只聞其名,未見其物。如果您求得了真品,一定要讓我飽飽眼福。”

直到過了正月半,近藤才再次來到柳町的相模屋拜訪伊助。

“搞到了沒有?”

“呵”

伊助說著打開了風(fēng)呂敷(大包袱),取出一個木制刀盒,打開刀盒,從里面取出一把未經(jīng)裝飾的長刀。

“雖然刀上沒有刻上作者的名字,但是我保證絕對是長曾禰古鐵入道興里的真品?!?/p>

“噢噢”

近藤一把把刀從伊助手里奪了過來,順勢抽刀出鞘,鍔先(護手到刀尖的距離)二尺三寸五分,對中等身材的近藤來說是個適合的長度。

只見眼前這把刀,反(彎曲)并不是很大,但是刀身很厚,刃文(刀紋)顯得很亂,給人感覺就是木衲,但暗含著一股逼人的殺氣。這種用木衲外表掩蓋自身殺氣的形式,這和近藤的性格非常吻合。

“不錯,正和我意?!?/p>

近藤收起了刀,很爽快地付給了伊助二十兩。順便又要求伊助張落刀具的裝飾品。

“這個(裝飾品)最好是鐵的,鍔(護手)最好是武藏鍔(據(jù)說這是宮本武藏設(shè)計制造的八角形,厚銅制作的護手)。”

“好好”

這次的任務(wù)伊助辦得異常爽快,而且他搞到的東西也讓近藤滿意。

他腰佩這把利器和自己的同志從江戶出發(fā),前往京都,是文久三年(1863)二月八日。

二,

新選組作為幕府認可的團體(但它并沒有得到正式的官方地位,從法律上來說它是京都守護松平容保麾下的浪人組),正式出現(xiàn)在歷史舞臺實在文久三年三月。

成立之初,這個組織有三個局長。按順序來說,老大是芹澤鴨,老二是新見錦(這幫人結(jié)局都很慘,不是被近藤一派的隊員暗殺,就是藉故處死了),老三才輪到近藤勇。

這個時期,隊員少的很,近藤更是位高權(quán)不重,所以他只好親自帶領(lǐng)隊員到都市內(nèi)進行巡邏。

這天,他和山南敬助、沖田總司,仆人忠助(忠助后來成為他的馬夫,是個相貌堂堂的人。忠助是個忠仆,一直跟隨近藤在流山被擒獲。后來他又追隨土方到函館五棱郭。)出去巡邏了。

傍晚,他們在祗園町的會所休息片刻,向町役人(地保)打聽了最近附近的情況之后,從河原町御池的長州藩邸前大搖大擺穿過河原町。當他們來到土州藩邸大門前,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

“忠助,點燈。”

“是”忠助答應(yīng)著從懷里掏出燧石打火,但是打了幾下都沒點著。

“怎么還沒好?”

“切,京都的燧石都這么慢吞吞的?!?/p>

旁邊的沖田總司皮里陽秋的說道,他是個樂觀爽朗的青年。

“哈哈,我們還是到那邊的壽司店借火唄?!彼呎f邊找了起來。

很巧的,土州藩邸對面有家壽司店,店面里的蒸籠沒了熱氣,藉著門燈昏暗的光線,看得出店里好像還沒開始做生意。

其實沖田順手到門燈上借個火就可以,可是他是個“有禮貌”的武士,為了向老板打招呼,拉開店門就往里走。

一踏進屋,就進了土間(門廳),土間鋪著精致的榻榻米,店里坐滿了武士。

所有人一起回頭,惡狠狠地盯著沖田。

“有古怪!”沖田心想。確實是這樣,蒸籠里已經(jīng)封火了,但是武士們好像都像等著吃壽司一般。

“(他們)在搞陰謀嗎?”

沖田數(shù)了數(shù)一共有五個武士,雖然說對面就是土州藩邸,但是這批人并不是土州藩士。沖田知道土佐的月代(前額剃光的部分)剃的很高,而且腰刀也比其他藩士長一點。一看那幅殺氣騰騰的樣子,就知道這批人是流入京畿之內(nèi)的諸藩浪人。官方的正式稱呼是“浮浪者”。

“干什么的!”

話音未落,已經(jīng)有個武士拔出了腰刀,樣子顯得不可一世。沖田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人顎骨很寬,吊眼角,嘴唇上的皮都干裂了。

“哎呀,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是來向老板借火點燈的?!?/p>

“你怎么空著手?!?/p>

“我把燈籠放在路上了,我沒有撒謊,我只是來借個火的。”

“你是什么藩的?”又有人開口了

“說出來我怕嚇破你的狗膽!”沖田輕蔑地一笑。“再說京都有這個規(guī)矩嗎?進壽司店要報自己的大號,藩名!”

“我看你就不像個好人!”

“真是沒勁?!睕_田從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老板手里接過火種,用手攏住火,慢條斯理地說道:“鄙人是沖田總司,新選組副長助勤(副隊長)。”

店里的空氣在一瞬間凝固了,店里的浪人一下子臉都變色,大家都抄起了家伙。不過武士們很快恢復(fù)了常態(tài),不管怎么說,他們的對手只有一個人!

“等會兒”沖田不慌不忙地說道,“要動手到外面去,別給這的老板添麻煩,我既然報了自己的名號,絕對不會做鎖頭烏龜?shù)?。?/p>

“好?!币粋€年紀的略大的武士說道,用眼神止住了其他人,藉著朝沖田輕輕點了點頭,“我們失禮了,抱歉?!?/p>

“承讓,承讓?!?/p>

沖田背著手,拉開了背后的店門,“好漢,你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后會有期,山水有相逢。”

他快步走到大街上,近藤正等著他。

沖田點燃了帶有誠字徽章的燈籠,順手交給了忠助,接著就把壽司店里的一幕告訴了近藤。

“我看這里面有古怪,你們到前面的□藩所(派出所)等我,我在這,再看看?!?/p>

“嗷?!?/p>

近藤走到前面的錦小路□藩所等沖田來報告,這里離薩摩藩邸很近,這里可以說是京都“浮浪之徒”的老巢,進來震動京都的“天誅”行動的“浮浪之徒”經(jīng)常在這里進進出出。

沒等一會兒,沖田就跑了回來。

“(武士們)都腳底抹油了?!?/p>

旁人都看得很清楚,近藤臉上清清楚楚寫著“混蛋”兩個字。他肯定認為今天能夠打到一網(wǎng)大魚,雖然說他到京都的日子不長,可他早就想著砍個把人,讓他的虎徹開開“葷”了。

一行人又開始巡邏了,來到了蛸藥師(地名)時,周圍一片漆黑,幾個人東西方向轉(zhuǎn)了一圈,就到了尾州藩邸歇腳。藩邸接待的人把他們安排在傭人的房間,端出了酒菜進行招待。尾州藩知道這是幫難纏的“瘟神”,招待的分寸很難掌握,所派的陪客是個“老油條”——公用方(負責(zé)公共關(guān)系)松井助五郎。

這個老頭到還有兩把刷子,他會鑒別刀劍。主客的話題自然而然轉(zhuǎn)到了刀劍。

松井說:“京都現(xiàn)在有個奇怪的傳說,薩摩、土佐、長州三藩的過激浪人之間,‘村正’非常流行?!?/p>

“哦!這是為了什么???”

“從德川幕府開衙建府以來,村正從來都是不祥之物,甚至有人說村正的作品都是妖刀。但是現(xiàn)在這幫人到處高價收購村正,佩戴村正成了一種時髦。過激浪人嘴巴上說‘尊王攘夷’,其實心里想的就是想打倒幕府。”

“原來如此?!?/p>

近藤對村正不感興趣,倒是忙不迭地把自己的佩刀拿出來給松井鑒定。

“這是把虎徹,勞您的貴眼給鑒別一下?!?/p>

“拜見?!?/p>

老人輕輕地拔出了刀,但是剛把刀抽出來,立刻又塞了回去。

“我大飽了眼福。”說完了,就把刀回贈個近藤。

近藤吃了個“空心湯圓”,還想再問下去,松井已經(jīng)“環(huán)顧左右而言他”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近藤到底沒把這話說出口,他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可以是個認真傾聽的觀眾,但是他絕對不會是高談闊論的中心。

不過這并代表他木衲,他也有自己想法?,F(xiàn)在松井老頭那種桀驁不遜的態(tài)度,幾乎讓他氣炸了肺,“既然看了,總要說上兩句吧!”

小酌就這樣不歡而散了,一幫人走出尾州藩邸,已是夜靜更深,月上梢頭。

四個人踏著皎潔的月光走在大路上,今天正好是月半,圓月浮在東山,朦朧的月夜是京都春夜特有的景色。

“忠助,吹燈?!苯俚吐曊f到。

確實,比起皎潔的月光,燈籠那點亮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來到烏丸筋(地名)時,四周響起了一片犬吠,沖田一聳肩,“好怪啊!”

“什么?”

“我說的是狗叫,有一頭叫得特別急,其他都是湊熱鬧的?!?/p>

旁邊的山南開口了,“沖田君,現(xiàn)在是春天,狗么自然要叫——”這話的含義是男人都懂。

一向嬉皮笑臉的沖田,突然正色說道:“山南先生,您這話我不懂?我也喜歡狗,如果要說是狗的事情,恐怕我比先生你懂得多?!痹捓飵е穷^,暗示山南別多說話。沖田對山南這種高人一頭,自以為是的態(tài)度早就不耐煩了。

向近藤極力推薦虎徹的就是他,其實他對虎徹也是一竅不通,但卻要顯得是個“專家”。說實話連沖田這樣的年輕人都懷疑,二十兩能買到把正品“虎徹”。

“這是什么狗?”近藤說道。

“我們?nèi)タ纯淳椭懒?。”近藤一個箭步就向前跑去。

穿過錦小路,來到四條路口,他突然站住了。

街道東角是藝州藩的藩邸,倒是太平無事。

西角的是町家(居民區(qū))。

再往前一家往南轉(zhuǎn)有間豪宅,這件豪宅有專用的土藏(倉庫),是大阪富商鴻池家的京都別墅(現(xiàn)在這里是鴻池銀行支店),只要是京都人都知道這個所在。

“是鴻池家的狗在叫?!睕_田警覺的說道。

幾個人根本沒有商量,山南從西面,沖田從西面,近藤帶著忠助直奔鴻池別墅的正門。

走到正門口,近藤放開喉嚨嚷道:“我們是會津中將麾下的新選組,我們有事,請開門?!彼B喊了二遍,里面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墒呛巴甑谌椋l(fā)生了出乎他們意料的事。

墻內(nèi)閃出了一團黑影,先是兩個,三晃兩晃又變成了五個黑影。先頭兩個黑影一步躥到了大街上。

“什么人?”

近藤這是已經(jīng)彎下了腰,快步逼近了黑影。黑影吃了一驚,但是立刻停住了腳步,一看那架勢就知道是個武士。

“不想掛彩就閃開點!我們是來籌措攘夷御用資金的,我們剛辦完事,好狗別擋道?!?/p>

類似的事情在京都、大阪已經(jīng)成了一種“時髦”,所謂的“浮浪之徒”藉著湊做攘夷御用資金的招牌到處明火執(zhí)仗,搶完錢就作鳥獸散。有人給他們?nèi)チ嗣纸小坝脧姳I”,提起這幫不法之徒,老百姓沒有不咬牙切齒的。

“有種!”近藤用他特有的低音回答道,“我們是負責(zé)市內(nèi)治安巡邏的新選組,夤夜入人家,非奸即盜!請你們拿著這些東西,到我們的屯營走一趟?!?/p>

對方還是一聲不響,領(lǐng)頭順手拔出了腰刀,剩下的四個人也唰唰地拔出了刀,接著其中的一個如疾風(fēng)一般沖向了近藤。

近藤不慌不忙,全身重量加在右腳上,沉右肩,雙手緊握了手中的刀。

兩人一錯身,近藤立刻往右一閃,背后的對手身體已經(jīng)分成了兩半,“駕返西山”了。

近藤腳一落地,快步逼近為首的武士,他們之間只相隔三尺。近藤揮刀朝右面砍了過去,武士早就被嚇破了膽,倒退兩步想躲過近藤的刀鋒。很不幸,近藤的刀來的快,簡直如同被武士的腦袋吸引了一般,一下子把武士的頭顱劈成了兩半。

“好快刀,到底是虎徹?!?/p>

他一刀砍下去,刀口沒有半點被卡住的感覺。一把刀使起來也好似竹刀一般輕巧,照近藤來看這就是古代的名刀——胴田貫(戰(zhàn)國時期的名刀,以實用鋒利著稱。)

刀就是這樣,在高手和菜鳥手里的殺傷效果絕對有區(qū)別。

自從近藤相信手中是把利刃之后,可以說是如虎添翼。他左突右沖,腳底下發(fā)出“沙沙”聲,周圍的敵人一個個倒下,路上血肉橫飛,空氣中彌漫著嘔人的腥氣。

后面的一個武士被嚇破了膽,扭頭就跑,被從東面趕來的沖田一刀砍倒在地。

山南也追上了一個準備逃跑的人,對手順手抄起一個水桶朝他扔去,山南還是不顧一切沖了上去,三次幾乎都被他趕上了,到了第四次那個逃跑的人終于被他一刀“袈裟斬”(當胸一刀)砍翻在地。山南看看自己的刀,刀已經(jīng)被他砍彎了,連刀鞘也插不進去了。

新選組在洛中殺人就是自這次“鴻池門前”事件開始,近藤殺人也是從這里開始的 。日本的第一富豪鴻池家開始為新選組提供軍費,也是因為這次事件。這將在下文里敘述。

三,

新選組在京都結(jié)成不久,齋藤一就從江戶干來,加盟了新選組。

很早以前,齋藤出入近藤在江戶的道場,幫助近藤代課,或和其他流派的劍客比賽。近藤將他視作自己的同門小師弟,愛護他和沖田一般。

齋藤的手段很高,由于自己的父親是播州明石松平家的浪人,所以他也自稱為明石浪人。

(齋藤入隊不久就嶄露頭角,池田屋事變之后,他就成為新選組三支隊隊長,幾乎參加了新選組所有的戰(zhàn)斗。近藤死后,齋藤跟隨土方轉(zhuǎn)戰(zhàn)東北各地,在五棱郭陷落之前,在土方的勸說下,他逃往函館,改名為山口五郎,到東京學(xué)高等師范學(xué)校當了劍術(shù)教師,維新后還活了很長時間。)

別看齋藤歲數(shù)小,可是對刀劍相當造詣,一有空就到古道具(舊貨店)里淘寶。隊員們都爭先恐后的鑒別自己購買的刀劍。

鴻池事件的翌日,近藤非常開心的吧齋藤招進了自己的房間。

“武士就全靠一把刀了,要是找不到好的,還會影響到自己的生命?!?/p>

藉著就把虎徹拿了出來給齋藤看,近藤邊上還坐著個研師(磨刀匠),近藤準備齋藤鑒別完,就把刀送出去讓人研磨。

“噢,這就是隊伍里很有名的虎徹???”

“對?!?/p>

近藤微笑著回答道,

“你幫我看看?!?/p>

“拜見一下。”

宅藤屈膝前行,畢恭畢敬的取了刀,接著往后退下了四貼,他順手掏出了懷紙(擦刀的專用紙)咬在嘴里。

他倉的一聲拔出了刀,刀身直到刀尖,均勻的浮著一層均勻的脂肪,如同云霧一般。

“真是把好刀?!?/p>

夸獎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齋藤又揮了幾下,確實刀的重量很合適,使起來很順手。

“怎么樣?”

“實在太好了?!?/p>

“不愧是虎徹吧?”

“可是”齋藤臉上露出惡作劇的笑臉,“這并不是虎徹?。 ?/p>

“嗯!”近藤翻了翻白眼?!澳阍僬f一遍?!?/p>

“你要我說幾遍我就說幾遍,我的狗眼看出來這不是虎徹,看上去像不等于是,對虎徹有初級知識的人都知道,您看——”

齋藤用手一指刀刃上的亂(刀紋)。

“真的虎徹上有一連串數(shù)珠玉,說白了就是圓形的紋樣。如果這是虎徹,也是古鐵的早期作品?!?/p>

“我明白了,這是古鐵的早期作品?!?/p>

近藤的臉都氣青了,這種知識他是一次聽見。

“不是,絕對不是,根本不一樣?!?/p>

“你說什么?”

“依我看,這是最近打造的刀劍,估計是源清磨的吧?!?/p>

“霍!”

近藤知道清磨也算是刀劍中的佳作了,此人是幕末的名刀匠,作品非常少,他在幾年前嘉永末年就死了。

這位刀匠性格古怪,行事異常矯情,很早就是尊王思想狂熱支持者,傳說他從來沒有為幕府的大臣打過一把刀,因為有一段時間他甚至隱居與長州,(不過這個時期,長州藩還沒有產(chǎn)生尊皇攘夷的思想。)所以當前橫行洛中的尊攘浪人很喜歡他的作品。說實話,作為將軍的麾下新選組組長的佩帶這把刀,多少有些不合適。

“ 相模屋的伊助,你小子有種!”近藤心里咬牙切齒的罵道,不過他還是頑固的堅持著自己的意見,“這就是虎徹?!?/p>

“研屋,你怎么看?”

“庶?!?/p>

這個研屋是個察言觀色的老油條,低著頭一聲不響。

“齋藤君,請你記住。隊里面都知道我手中的刀是大名鼎鼎的虎徹,過不了多久,京都的小孩都會知道我的佩刀是虎徹!可能這把刀真的不是虎徹,可是我希望把大家當成虎徹。為什么哪?我們被賦予了維護京都治安的重任,它將是新選組的寶刀!刀是誰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怎么看它啦!”

這番狡辯對近藤來說已經(jīng)是“魯?shù)铎`光”了,他想起了尾州藩松井老頭那找“不帶四兩肉”的瘦臉,他認為那人不是個武士,雖然他有刀劍的知識,活著實在是浪費糧食。

“我明白了?!饼S藤老老實實答應(yīng)了。

這天下午,京都的鴻池別墅派了個手代(常務(wù)經(jīng)理),前來為昨天的事情表示感謝,并說備下了便飯,請新選組的老爺們務(wù)必光臨。

“你們老板,來不來?”

“我已經(jīng)差遣急飛腳(加急快遞)向老板善右衛(wèi)門報告了這件事,我們老板非常吃驚,再三囑咐一定要安排盛宴,表示謝意。”

“原來如此?!?/p>

大阪的鴻池善右衛(wèi)門是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豪商,諸藩的藏役人(財務(wù)人員)前去拜訪,最多安排番頭(高級經(jīng)理)應(yīng)付一下,他本人絕對不出面。可是就是這樣西日本的大名參勤交替時,回國路過大阪,總要到北船場鴻 池的老宅登門拜訪?!柏敶髿獯帧钡纳朴倚l(wèi)門現(xiàn)在特意來到京都向近藤致謝,近藤自然有些受寵若驚。

近藤帶著土方歲三、山南敬助、沖田總司、山崎蒸和另外幾名普通隊員,來到了鳥丸四條西入南面鴻池的別墅。

其實鴻池也打著自己小算盤,本來這種宴會是應(yīng)該擺在祗園料亭,但是如今京都的政治情勢異常復(fù)雜,鴻池在家里宴客,就是想不受干擾地打聽些外面聽不到內(nèi)部消息。

宴會可以說是賓主盡歡。

“請您一定要賞光大阪鄙人的寒舍?!?/p>

鴻池隨口一句寒暄,近藤倒是一點不客氣,沒過幾天就,藉著公事的名頭,到大阪出差,晚上下榻新町振舞茶屋,第二天就前往鴻池的府邸。

鴻池家接待的人對近藤說:“當家的囑咐我說,我們家里藏著很多刀,如蒙不棄,請一定從里面挑一把,算是主人一點心意。”

以鴻池來說,這不能算是“寶劍贈烈士”,就好比對自己喜歡的角力(相撲手)賞賜那樣普通。

接著家人就從倉庫里搬出了數(shù)口好刀,近藤看得幾乎有些眼花繚亂,看到最后,木箱上清楚地寫著——“長曾禰古鐵入道興里作”。

“這是虎徹?”

近藤拔刀一看,刀長二尺三寸,刀刃上確實有齋藤說的有一連串精致的數(shù)珠玉,近藤現(xiàn)在可以說喜出望外。

“就這個了,我卻之不恭了?!?/p>

“您客氣?!?/p>

這種寶刀對鴻池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

新選組就此和鴻池結(jié)下了交情,前后數(shù)次給了近藤個人和新選組相當數(shù)目的捐贈。說白了,鴻池也是花錢買平安,京都大阪現(xiàn)在尊攘浪人可以說是勢力滔天,奉行所絕對是聾子的耳朵——擺設(shè),鴻池接近新選組就是想借助這只武裝,保證了自己財產(chǎn)的安全。

再說個逸聞,鴻池有次和近藤和土方說:“我家現(xiàn)在每天都有各式各樣的浮浪之徒,前來勒索,我都快不耐煩了。您能不能給我派個能寫會算的人,壯壯我的門面?!保ㄟ@件事最后因為近藤推薦的人,因為一些緣故不能就職,所以最后沒實現(xiàn)。

還有這么個故事,大政奉還之前,土佐藩的重役后藤像二郎特意去拜訪近藤,兩個人單獨會見了很長時間。后藤對近藤顯得畢恭畢敬,近藤自然非常開心,說著說著嘴里就跑開了火車:“后藤先生,你是個有操縱天下財富的天才,如果您有興趣往這方面發(fā)展,我和大阪的富商有些淺薄的交情,我能幫你想辦法?!?/p>

后藤認為能從新選組的局長聽到這個話,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驚詫得好久說不出話來。

四,

近藤從此就佩戴著這把虎徹,在市內(nèi)開始巡邏,不過這把刀第一次“開葷”,還要一直等到這年夏天。

這時近藤也開始尋花問柳了,他經(jīng)常微服到祗園石段下一家叫“山絹”的料亭喝花酒。

喝完花酒,他一般乘駕籠(轎子)回家。

這天他的駕籠渡過鴨川時,只見橋?qū)Π度擞熬b綽,可是仔細一看,人都消失了。

近藤警覺了起來,在駕籠里握緊刀柄,悄無聲息地拉出了一點。

當時四條橋,根本不像三條,五條大橋那般壯觀,只是一條搭在河心小島的小土橋。

駕籠從東往西來到河心小島時,橋邊的小草躥出了一團人影。

近藤順勢往駕籠左面一滾,站起身時,明晃晃的鴻池虎徹已經(jīng)擒在他的手中。

“我是壬生的近藤,你們別搞錯人了?!?/p>

“。。。。。?!?/p>

近藤藉著點點星光,看見了十幾個刺客,剛才就是他們在橋?qū)γ嬗^察近藤的駕籠的動向。

近藤知道“好漢難敵人多”撒開了腿準備跑,后面趕上來的一個刺客,近藤回身一刀“袈裟斬”。

“堂”的一聲,近藤手中的刀崩了回來,力量之大幾乎使近藤刀脫手。對方一看有門,摟頭蓋頂?shù)乜沉诉^來,近藤后退幾步,站住腳跟,又砍中了刺客的肩頭,這一次刺客被“打”倒了,重重摔在橋板上,但是馬上又爬起來,啪嗒啪嗒拖著鞋子逃走了。

近藤非但對面前的形勢感到恐懼,反而變得怒不可遏。

“這刀太鈍了?!?/p>

近藤一下扯下羽織(外衣),裝出一副想逃跑的樣子?;鞈?zhàn)中,他的背上中了一刀,他靠在欄桿上,拚命放著自己的右面。

只見刺客一槍刺過來,穿過了近藤的右邊袖子,他順手扯住了槍,舉刀就朝來人的右紋(胸)捅了進去。

刺客又仰面朝天摔了下去,可惜一轉(zhuǎn)眼,地上沒有留下尸體,那人又逃跑了。

其實稍微有些常識的人,就知道近藤屢擊不中理由非常簡單。刺客們都是有備而來,他們頭戴頭盔,身體和兩腕綁著鎖子甲。可是這時近藤腦子一片混亂,根本沒想到這點。

“鈍刀!”近藤對自己的刀充滿了仇恨。

“我為什么沒帶日蔭町的虎徹!那才是真正的利刃!”

鴻池虎徹砍不死人,天下聞名的“虎徹”居然一點不鋒利,那就是說日蔭町的虎徹是真貨,鴻池那把虎徹是贗品。

近藤且戰(zhàn)且退,終于來到了橋西,抬腿剛要邁步上岸——

“奸物!”

又有一名刺客踏著河灘上的破船追了山來。

近藤穩(wěn)住腳步,一看周圍,慘了!周圍連棵能藏身的樹都沒有!

他將刀舉到上段(上方),依然絕然地面對刺客,刺客被他這種氣勢給嚇倒了。這種氣勢是近藤學(xué)習(xí)的天然心理流的特色,但是殺氣騰騰的近藤確實嚇到了對手。說是遲、那時快,近藤的刀一下子砍了過去,可惜沒砍準,刀刃嵌在了破船的穿幫上了。

近藤非但不顯露半點慌亂,反而變得有些亢奮。他騰出右手,拔出了脅差,左手拚命拔刀。刺客殺人的“火候”到底差點,非但沒有乘勝追擊,反而后腿幾步退入黑暗中,然后一溜煙沿著岸邊逃跑了。

近藤不敢在是非之地久留,緊走幾步,就看見了山下的先斗町的燈火。

他總算松了口氣,當跑到町會所時,他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平時的不慌不忙,沉默寡言的狀態(tài)。

“是我!”雖然他沒說名字,但是在京都連三歲的小孩都知道這個人是誰。

“我急著要趕回壬生去,給我牽匹馬來!”

據(jù)說,在先斗町的役人沒有把馬牽來之前,近藤拽了個枕頭,到會所里間蒙頭大睡,誰都不敢靠近這個人,他的佩刀毫無遮擋的被摔在地上。

不久町役人趕來,誰都不敢叫醒他,倒是近藤翻身起來,一指摔在地上的刀說:“哈哈,這刀??!這刀討厭刀鞘,所以逃到外面來了,它是把野太刀?!边@種聽了誰都不笑的笑話,由近藤口中說出來,不能說是絕后,也應(yīng)該是空前了。

那把躺在地上的刀,已經(jīng)彎了。說實話,這把不是一把劣質(zhì)產(chǎn)品,這種程度的彎度放上一兩天就可以恢復(fù)到原來的直度,塞進刀鞘了。其實當近藤策馬回到屯營時,刀已經(jīng)塞在刀鞘里了。

翌日,近藤把齋藤叫到自己的房間里。

“我有件事情不明白?”他問齋藤。

“什么事情?”

“你看看這把刀!是天下的大富豪鴻池送給我的,有正式的銘文(刀匠的簽名,印章),但這是把贗品!”

齋藤拿過來一看,反過來倒過去仔細看了幾遍,怎么看都是正宗的“長曾禰古鐵入道心里”。

“這是正品,幾乎無可挑剔。”

“我就知道你是這么想!”近藤“嘻嘻”地笑出了聲?!八哉f不能相信你這種自以為是的鑒定家,你說那把刀是清磨,我看那把刀才是真的虎徹。”

“是嗎?”

齋藤搖了搖頭,但是他自然知道面前這個人是屬“糞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和他作對沒什么好處。他話風(fēng)一轉(zhuǎn)“近藤先生,對于虎徹是越來越有研究了。”

“不是我的水平提高了,只要你用一下就會知道了真貨和贗品的區(qū)別?!?/p>

近藤鑒定方法非常簡單,能砍得動的就是真貨,至于誰是制造者他是一概不管。齋藤聽到這里更加覺得近藤的想法好怪。

如今京都的浮浪之徒中,大都知道近藤手里有把虎徹。近藤現(xiàn)在對虎徹的感覺,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崇拜更合適(已經(jīng)近乎一種信仰)。如果虎徹不鋒利,他自認對自己的事業(yè)都有影響。

近藤這么大言不慚的說清磨是虎徹,其實針對的是自己,而不是在說服齋藤。

“近藤先生,能不能再讓我看看那把虎徹(齋藤指的是鴻池虎徹)?”

“請隨意?!?/p>

齋藤拿了把放大鏡,又仔細看了看殘缺不全的刀刃,只見那些缺口都是均勻分布,大小一致。

“哈哈,您砍了一個穿著鎖子甲的刺客了。如果因為這個,怪罪虎徹不鋒利,它就太可憐了?!?/p>

近藤的眉毛一下子變成八點二十了!沉默了好一會,開口道:“鎖子甲???我知道,真虎徹前,鎖子甲何足道哉!”

(這人認死理啦,說了也是白說?。?/p>

齋藤知道再談下去,絕對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所以就此沉默不語了。

自此之后,因為刀要送研屋進行研磨的關(guān)系,近藤一直交替使用鴻池虎徹和日蔭虎徹。說來也怪,只要他帶著鴻池虎徹,跟著他的隊員總會出些不大不小的事故。更讓人稱奇的是,近藤只要佩帶過鴻池虎徹之后,少不了跑肚拉稀,頭疼腦熱,弄得好像鴻池就是在折磨自己的主人一樣。

“土方君,鴻池虎徹到底是贗品??!”

“您說的真對!”土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他和近藤可以說是總角之交,近藤想什么他一清二楚。一般人——肯定會認為虎徹比清磨鋒利,有了這種想法,真貨贗品不言自明。可是近藤現(xiàn)在對手中的虎徹有了一種信仰,所以不顧事實,把清磨當成真虎徹,真虎徹反而成了假的。

這種對歷史遺存的崇拜,甚至影響到了他的政治觀,對這個武州人來說,德川家——就是神圣的代名詞。

這不是因為近藤無知無學(xué),他自小就喜歡讀書,最愛的就是賴山陽的《日本外史》,因此長期受水戶學(xué)說的影響,對當時風(fēng)行的尊王攘夷論非常理解。

但是,尊王攘夷論的對頭德川家對他來說和虎徹一樣,屬于一種圖騰崇拜,他相信他的人生價值都將寄托于此了。對于否定這種價值的人或物,他自然要徹底抹殺,鴻池虎徹就是這種信仰的受害者。

不久之后近藤誅殺了芹澤鴨,自己獨掌了新選組的大權(quán),為了擴充隊伍,土方特地到江戶募集隊員。

他在柳町道場住下之后,第二天就派人來請日蔭町的相模屋的伊助。

邀請的名目是“我想談?wù)勎覀兙珠L近藤勇的那把差料(佩刀)的事情”

伊助一聽就感覺事情不妙了。

他買那把刀時因為刀的作者不明,外觀看上去和虎徹差不離,所以以低價吃進。想想買主是個“鄉(xiāng)巴老”,好糊弄,就這么賣了??墒菦]想到,這個被他耍了的買主,居然是新選組的組長近藤勇,看來坐在他對面的人是來找茬的了!

他和老婆說明了一切,并把嫁出去的女兒叫回來,安排了后事,然后來到了柳町道場。(他還是個有種的男人。)

土方很快接見了他。

土方說我是代表近藤先生的土方歲三,伊助自然聽過他的大名。

“我要說的就是虎徹的事。”

土方看著面前身體抖得如同篩糠一般的伊助,狡黠地一笑:“您真會做生意啊!”

“托,托您的福,還湊活?!?/p>

“別怕,我在夸獎你勒。您的那把虎徹可以說是不世出的利刃,近藤先生非常喜歡,他特意麻煩我這次來江戶時,順便對您表示謝意,我略備水酒,請您一定賞我個面子?!?/p>

“咦!”

伊助疑惑地抬起了頭,看見土方惡作劇的笑容,馬上又把頭給低了下去。土方把五枚小判推到了他的面前。

“這些就算是禮金,勿請笑納。”

“呵!”

這之后不久,近藤手中虎徹的名聲就傳遍了江戶,不管是大名還是旗本,包括公儀都聽說了這件事。糾其源頭,就是日蔭町相模屋伊助散布出來的,這不僅為他自己做了廣告,更為新選組做了宣傳。

這招“一箭雙雕”實在是土方的得意之作。

土方回到京都之后不久,在屯營遇見了齋藤,發(fā)現(xiàn)齋藤腰間別著一把他從未看見過的刀。

“齋藤,這是什么?”

“就知道瞞不過您的法眼,這是虎徹。”

“嗯!”

土方猶豫了一會兒,一搖手就把齋藤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屋,他就讓齋藤把腰間的刀給他看。

“請便?!?/p>

土方接過齋藤遞來的刀,嗖的拔了出來,匡的一聲又插了進去。

“你在哪里搞到的。”

“夜見世(夜市)里淘來的?!?/p>

二十天之前,齋藤到四條大道的夜市閑逛,在御旅所之前,就在對在一堆廢鐵當中發(fā)現(xiàn)了這把舊刀。拔出來一看,雖然銹跡斑斑,但是刀刃上寒光森森,一看就知道是把利刃。

攤主出價五兩,齋藤砍到三兩。為了及時成交,他還特意回到屯營向朋友借了錢,才把這把刀弄到手。

“你肯定是虎徹?”

“我一開始也是半信半疑的!”

齋藤知道“長曾禰古鐵入道心里”的養(yǎng)子“長曾禰古鐵入道心正”打的刀也叫虎徹,為了確認他還特地到研屋請人鑒定了一下,研屋的老板告訴他這是“真不二價”的“真虎徹”。

“是這樣??!那我麻煩你一件事情了,為了隊伍的團結(jié),你一定要做到?!?/p>

“什么?”

“我們這只能近藤先生有虎徹,為了保持京都守護新選組的威嚴,虎徹只能有一把!我想你也是這么想的?!?/p>

“原來如此?!?/p>

近藤的刀箱里從此又多出了一把虎徹,他接受了土方的建議,從此不讓這兩把虎徹再見天日。

元治元年六月五日夜里,長州,土州的二十余名過激浪人,在三條小橋的西面池田屋旅館里密謀。新選組得知消息,近藤率領(lǐng)部下趕往急襲,近藤第一個闖了進去,三步兩步就躥到了二樓。

“什么人?”

最先發(fā)難的是土佐藩的脫藩浪人——北添吉磨,他練的是桃井春藏的鏡心明智流,學(xué)問上也是當時一流。他經(jīng)常周旋于各藩有志人士之間,屬于“浮浪之徒”間的“大頭”。為人性格剛烈,但是眼光柔和,看上去連“毛”都沒長齊。

“我去看看”北添剛走到樓梯啊口,就遇見了蹦上樓來的近藤。

“?。 ?/p>

北添知道不妙,順手拔刀就要動手,可是還沒有等到他手摸到刀鞘,近藤的日蔭町虎徹就寒光一閃,砍掉了他的半個腦袋,腦殼飛了出去,血淋淋的滾到了樓梯板上。

“還是它能砍!”

近藤一下子沖入里屋,他現(xiàn)在憑借的是對自己武器的自信。他已經(jīng)被手中的虎徹所控制,這時是他的武藝在殺人,還是他的利刃在作怪,筆者到現(xiàn)在也沒有搞清。

這次事件之后,近藤給江戶養(yǎng)父周齋的書簡中寫道:

當是時,吾為首,沖田,永倉,藤堂,子周平(近藤的養(yǎng)子),共五人。

與賊二十余人,火花迸射一時有余。后計,永倉新八之刀——折,沖田總司之刀——帽子折,藤堂平助之刀——刃如犬牙,子周平之槍亦折,唯吾虎徹,安之無恙。


虎徹 作者:司馬遼太郎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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