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原創(chuàng)】艾爾克斯之森
伊蓮睡到自然醒,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先聽到的是一句“呀!你醒了!”,然后與白歐珀一樣的眼睛看了個對眼,嚇了一跳。
“睡得好么?這里可舒服了!我從小在這長大的!”
她說著脫了涼鞋盤腿坐上床。她談不上十分美麗,五官是整體上十分和諧;深綠色的頭發(fā)用卷發(fā)棒加工過,還撒了細(xì)小的彩色亮粉,幾乎沒有化妝。
伊蓮聽到她的口音瞬間熟悉了起來,這和在穆里多家,杜納特的通訊器另一頭的一樣,她腦里第二個念頭是:希望她能講慢一點(diǎn),歐姆也是這樣給勒蒂米忒表示的。
勒蒂米忒把伊蓮和歐姆上下打量了好久,越大量越羨慕。
“妹妹們平時怎么美黑呀?”仔細(xì)聽勒蒂米忒的口音和圣海阿南部的還有點(diǎn)像,就是最后的語調(diào)是平的。
歐姆很驚奇,“我還以為我算白的了……我旁邊這位是天生的?!?/p>
聽她倆這么一說,勒蒂米忒眼珠子快瞪出來了“真的么?天生就是這樣么?”勒蒂米忒拉住對面兩人的手,用拇指小心撫摸,“真好!我看到日精靈都在沙灘上曬太陽,皮膚黑亮亮的,真好看!”
“啊……那只有南邊靠海的可以這樣,大部分也很少見到大片陽光的?!币辽徴f。
“是這樣啊……我和我哥都喜歡黑一點(diǎn),就堅持曬日光浴,我哥他曬得更久,不但黑了,還紅了!像烤雞一樣!哈哈哈哈……”她的笑聲依然像求偶的公鳥。
“杜納特曬太陽么?”
“金尼?他吃完飯恨不能馬上躲被窩里!美黑是小眾文化,還要靠自律?!?/p>
“他和你什么關(guān)系呢?”
“他和我哥是好朋友,后來我們在舞蹈學(xué)院里做同學(xué)?!?/p>
“舞蹈學(xué)院?”
“金尼家打完仗以后才開始接觸舞蹈的。”
勒蒂米忒越說越激昂,不屑地把手一擺,“根本沒必要學(xué)強(qiáng)扭筋骨摧殘肌肉怪東西,他竟然不聽勸隨大流,哼!”
“晚上還有誰來呀?”
“好多呢,外人的話,就是你們、西邊巴布亞氏、羅因氏的幾家,還有法格斯。說到法格斯……勝利以后就很少見面了……是個炫技派,金尼沒法和他比了,畢竟才學(xué)了十幾年。他真的很努力,對我也很好!”
或許讓杜納特把那個癩皮狗送給她是正確的。她似乎要說到嗓子啞掉為止。伊蓮把自己沒有動自己的水杯遞給勒蒂米忒,她起先愣一下,似乎不太情愿地接下了。
“確實,”伊蓮說,“杜納特這個人很不賴,他是個很包容的人?!?/p>
“他不像吉萊特叔叔那樣反對我曬日光浴,還經(jīng)常囑咐我早睡,不要曬傷了!當(dāng)然吉萊特爺爺也非常疼我,我從小在他身邊長起來的”
“話說,杜納特現(xiàn)在在哪?”
“走,咱們?nèi)タ纯?!?/p>
果然和勒蒂米忒說得一樣,杜納特把調(diào)溫器開得很低,他身上蓋著毛毯在床上小貓一樣地懶著,歐姆和她都不敢進(jìn),覺得還是讓勒蒂米忒自己進(jìn)去比較好。
被子一下子掀起來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哎呦……你的腦子又壞掉了!”
勒蒂米忒又沖著他肩膀拍了一巴掌。
“……有一點(diǎn)禮節(jié)行不行?”
“不行!”
“母角牛!”
“把你頂起來扔出去!”
勒蒂米忒神氣地走出來,莫里耶穿著黑色的戰(zhàn)服在門廳整理要帶的東西,似乎對這種事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杜納特辦事很快,在莫里耶收拾好以前就梳妝完可以走了。珂萊大院除了大門廣場,都是茂密的樹林,蜿蜒著青石小徑,還有溪水經(jīng)過,小徑旁邊徘徊著肥碩的走獸,每一條小徑都有各種魔獸看管,一般人沒有人的引導(dǎo)真的可能會有危險,而且容易迷路,但生性就有極強(qiáng)方向感的艾爾克斯來說就是小兒科,否則他們也不可能在復(fù)雜的森林里生存。
克布利亞園林里有很多的大小不等涼亭,走累了可以進(jìn)去休息(本來沒有多累,但這是人家的心意就歇下了)。這個涼亭裝修很精致,沒有過多的裝飾,里中央有清澈的水池,起碼都有百里深,一眼忘不到底,擴(kuò)散出水藍(lán)色的幽光,可以快速恢復(fù)體力;能感受到里面有強(qiáng)大的能量,水池圍欄是大理石制的,刻著古萊登時期的銘文,伊蓮大致上看懂這是為了保護(hù)水池里的東西,派能工巧匠制造的。窗戶是彩色琉璃,磚墻和石柱上都爬滿了各種的藤蔓和苔蘚,開著五彩的花,花蕊撒出金色的花粉,隨著微風(fēng)飄搖,蟲子有鳥的尾巴上都進(jìn)化出獨(dú)具特色的熒光部位,仿佛置身于童話一般的地界。伊蓮從勒蒂米忒那里知道每一個涼亭都有自己的特色和功能,樣子也不一樣。
? ? ? ?“西邊的有各種小動物和果藤,回頭帶你們摘果子去!”提到著歐姆的眼里好像有光。杜納特坐在勒蒂米忒身異常地老實。
那個金頂?shù)娜龑觿e墅就是克布利亞兄妹的家(實際上是四層,底下還有地窖),莫里耶有鑰匙開門。
“朋友們,這兩位就是來自圣海阿的艾爾克斯姑娘,高個的叫伊蓮,短頭發(fā)的歐姆得雷斯?!?/p>
屋里滿眼都是人。伊蓮先就找到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法格斯,看來他也參加聚餐。作為在一眾以長袍和靴子作為標(biāo)配的男性諾克特來說,他的土黃色闊腿褲和平底靴十分顯眼。里卡多就是人群中間站著五彩綢袍,濃眉大眼,中等身材的男子,他的眼睛和他的妹妹一樣好看,臉上手上粗糙地涂了和勒蒂米忒一樣顏色的粉底,粉下面還微微透著黑——看來是真的曬過頭了。
來聚餐的人就算到齊了,整個宅邸的歡呼聲自伊蓮他們進(jìn)來就沒有斷過,新來的客人們和大家互相擁抱,伊蓮很喜歡被擁抱的感覺。杜納特被朋友和朋友的親戚們里輪流拉扯、擁抱、寒暄??雌饋磉@個里卡多并不是多么壞的人。
莫里耶把其他人介紹了個遍,除了沃爾夫?qū)患胰诤退瑯訉儆阽嫒R氏族的還有古蘭德?吉萊特、洛爾姆伍德母女三人、托塔里斯一家四口。
古蘭德用雕刻野獸的水晶發(fā)簪盤成一只不怎么很規(guī)矩的發(fā)髻,眉毛像一對蠶豆,眼窩深得可以搭鳥窩,或許因為這個原因,他的眼圈最黑??偸窃谌巳鹤詈竺孀?,在角落里待著,里卡多總是回過頭找他,怕他走丟了;洛爾姆伍德太太留著一頭爆炸卷,頭上撒上了偏光亮粉,臉上的妝容也是大紅大紫——這并不稀奇,這是艾克斯最常見的妝容。她的大女兒反而很素凈,一副嫻靜淑女的樣子,小女兒有點(diǎn)齙牙,還特別習(xí)慣咧嘴巴笑,她們仨一點(diǎn)也不像;托塔里斯夫妻倆瘦瘦高高的,臉上總堆著笑,他的兒子卻不怎么愛說話。
西格尼斯與珂萊一家的長輩是戰(zhàn)友關(guān)系,兒女們自然也相互熟悉。和偶像握手的時候,伊蓮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好久沒有這樣出汗了。和臺上神氣地樣子不一樣,法格斯看起來就是一個老實本分的男孩子。在清一色長袍長靴的人群中就他只穿了個修身的襯衫和格子馬甲,純黑色的腰封凸顯出苗條的腰肢,和臺上的光鮮亮麗不一樣,臉上只拍了一層粉,畫了眉毛和眼線,五官清秀又有分量,嗓音清亮,顧盼有神,在伊蓮眼里他是一個完美的男性——僅僅以審美的角度。
“姑娘身上背著這么大個東西很累吧?要不放到客廳的保險柜,這是專門給客人保管私密財務(wù)用的,開門咒語只有我知道,你大可放心?!?/p>
“哦,不用了……”伊蓮現(xiàn)在不愿給里卡多說實話,又怕老法杖發(fā)熱或者放電“它是我的大寶貝,我離不開它??床灰娝?,我會鬧心病的!”
里卡多意味深長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或許專修魔法的他他應(yīng)該能看出點(diǎn)端倪來,他沒說,自己就不主動提。見他把目光挪到莫里耶,馬上從一開始的欣喜喜變成了無奈,輕輕拉了一下莫里耶的臂膀:“給您說了沒有人來騷擾我們……我也到了我該保護(hù)你們的年紀(jì)了!”
“你平時忙,都是沃爾夫?qū)R特守著你,把我清閑倦了。也讓他們休息一會……吉萊特?”
勒蒂米忒偷偷給在伊蓮和歐姆的耳邊偷偷絮叨:“他能一天來我家十多趟呢!”
“叫我么?”離人群最后邊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微弱的男低音。
“你不要總在墻角里待著,你總得學(xué)會近距離交流嘛!”托塔里斯先生勸他。
勒蒂米忒到角落去陪在他的身邊。
“你長大了,和你的小伙伴們?nèi)ネ姘?,我就在后面看著你們……布拉伊斯底,我的狀態(tài)很好,我自己在這待著更安心,圣海阿的姑娘們都是不錯的人,我在這就能感受到。”吉萊特笑得很溫柔,小心翼翼地把勒蒂米忒推走了。
“吉萊特叔叔的感官有點(diǎn)……呃……敏感,”勒蒂米忒像杜納特一樣拼命地打著手勢,試圖要讓外族的姑娘們明白,“你們不要介意。”
伊蓮明白,自己比別人更容易感知能量,會對自己的心智有點(diǎn)困擾,更不用說對各種能量極度敏感的人了“我理解這種感覺,你們怎么習(xí)慣怎么來就好?!?/p>
飯菜都是珂萊氏的成員自己親手做的,主要指導(dǎo)是莫里耶。里卡多先帶領(lǐng)著所有人去同樓層的客廳休息,要上樓再經(jīng)過一條長廊,南邊最靠里的房間便是餐廳兼舞池。長廊的磚墻上掛滿了來自各地的工藝品和字畫、帶有能量的寶石原石等等,沒有關(guān)于法杖的東西,畢竟諾克特沒有收藏武器的習(xí)慣。況且如果里卡多對法杖是不懂行的,擺在走廊的法杖肯定真正蘊(yùn)含了能量,閑置一根法杖是很不好的,一來浪費(fèi)法杖的能量資源,二來會降低法杖和自己的契合度,它們仿佛擁有靈魂一樣,你對它冷落了,它似乎可以感覺到,也會冷落你,越強(qiáng)大的法杖越是這個樣子。比如恩師留下的老魔杖,它還能讀心和傳心,你敢冷落它一會,或者相中了別的法杖,它能折磨慘了你!照顧它是世界上最麻煩的事。
想到這,伊蓮?fù)蝗桓杏X到后背一涼,就停下了心中對老魔杖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