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羨/雙潔/HE】穗玉鉤40【帝湛VS后羨】

40
?
見了皇帝執(zhí)劍沖進(jìn)院子,翊坤宮中人都驚的呆住。
?
唯獨一個小女官匆匆在廊子里狂奔起來。
?
馬萬三眼毒,三兩步就扯住頭發(fā)將人制住。
?
皇帝顧不得其他,破了殿門,往里沖。
?
冷菁上氣不接下氣趕上。
?
寢殿中,地面上盡是狼藉。
?
魏嬰正伏在妝臺邊,使勁兒嘔吐。
?
金子軒人仰面倒在兩步處,心口插著金簪,口里突突冒血。
?
他死魚般目光,盯著從身邊一晃而過的皇帝,嘴里像是在叫,可出來的只有氣聲。
?
藍(lán)湛將魏嬰攬進(jìn)懷里,眼里根本容不下旁人。
?
‘ 阿羨,阿羨…’
?
‘ 殿下!’
冷菁看到地上魏嬰吐出污物,乍看了,紅色東西還當(dāng)是血,可那股子熟悉的香氣,從粘稠中散出來。
?
冷菁心都跟著揪緊。
‘ 是,是莞香,殿下,您怎么會吞了莞香!’
?
‘ 莞香!’
皇帝似乎對這個詞也不陌生。
?
‘ 來人,傳太醫(yī)!’
冷菁哭天抹淚的奪門出去喊。
?
藍(lán)湛本扔下的刀,又給拾了起來。
?
當(dāng)年,母親難產(chǎn)時痛苦一幕浮上眼簾。
?
魏嬰虛弱的沒聲。
?
地上金子軒氣息尚在,可皇帝看來,他此刻最缺的,就是自己這一刀。
?
就在皇帝刀要舉起瞬間,魏嬰像是詐尸,又似還魂。
?
他忽地軟軟握住皇帝手:
‘ 藍(lán)湛,不,不能…’
?
‘ 阿羨!’
?
‘ 不能叫…金氏子,死在你…手里…’
?
皇帝望著魏嬰,心像給人在烹油和冰碎,兩面翻轉(zhuǎn)。
?
‘ 他害你…’
藍(lán)湛眼里滴出一顆淚,落在魏嬰手背。
?
‘ 我,尚死不了,可他…不能在你手,不能!’
?
‘ 陛下,臣來!’
?
馬萬三粗聲粗氣走過來,接回自己刀。
?
皇帝看他一眼,多年主仆兩人,便有默契。
?
其實,原本金子軒心口那個簪子,就足夠要他命。
?
可馬萬三知道,皇帝此刻需要的是泄憤。
?
不能親手殺金氏子,那至少讓他瞧著刀落肉里,也是痛快。
?
當(dāng)奴才的,不就是該這樣用么,適當(dāng)時刻,做主子手中刀!
?
老馬也是個心黑手狠。
?
先拔了金子軒心口簪子,看著他死魚犯激靈似的疼的身軀抖動,老馬嘴角竟然咧了。
‘ 娘娘,這樣口子小,死的慢,咱送您一程。’
?
噗,刀尖插進(jìn)心口。
?
藍(lán)湛將魏嬰抵在自己胸膛,讓他看不到眼前一幕,可自己卻瞧的明明白白。
?
金氏子雙目圓睜,含恨而終。
?
確定沒氣,老馬又把刀子重拔出來,一手拎刀,一手提溜金子軒腳脖,真是殺神模樣將尸首拖出殿外。
?
院落中,剛剛送人趕回的容嬤嬤從宮門兵丁口中知道里面事,正急匆匆往里跑。
?
不防的一具女官尸體橫在路間。
‘ 這是…金…’
?
容嬤嬤愣住一瞬,冷菁帶著太醫(yī)院人也從宮門跑進(jìn)來。
?
容嬤嬤和馬萬三扭頭,見著竟然是林度。
?
幾個人就像看見能定心的大藥丸子在翊坤宮中轱轆。
?
殿中,魏嬰在床鋪里昏睡。
?
林度先是診脈,觀相,然后又往嘔吐污物上細(xì)瞧。
?
嘆息:
‘ 虧得殿下吐了出來,只是不知,他吞了多少…’
?
藍(lán)湛看著魏嬰脖頸下瘀痕,還有下巴指印,證據(jù)確鑿,定然是金子軒卡脖子掐下巴,硬生生往嘴里灌。
?
馬萬三進(jìn)來,道:
‘ 那小女官招了,她是新入翊坤宮的,早就給金子軒身邊李嬤嬤買通…’
?
‘ 李嬤嬤!’
藍(lán)湛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
林太妃所以有恃無恐,就是因為,雖此陰險齷齪接出自她籌謀,可傳訊人從來都是李嬤嬤。
?
那個女人早就為自己鋪了后路,而且還是兩手準(zhǔn)備,而目的就是要害魏嬰,不給皇帝留后。
?
無論雁九下毒,還是金子軒害人,最后,所以指證都只能向著息梧宮。
?
‘ 她還想穩(wěn)坐釣魚臺,哼!’
?
‘ 林度,好好照看皇后,馬萬三,隨朕再走一遭碧落宮?!?/p>
?
……
?
聶太嬪宮中,入夜了趙氏太嬪仍沒走。
?
兩個一起用了晚膳,然后在院中看月亮。
?
‘ 你還記得當(dāng)年,先皇后在時,林氏如何登上妃位的么?’
?
‘ 不就是她檢舉永寧宮里的那位剛得寵的,說人家偷人?!?/p>
?
‘ 對呀,皇后那陣頭痛的緊,根本容不得永寧宮聲辯。陛下也都在皇后宮里,全不記的往日恩愛,心里只有他那愛絕了的瘋婦?!?/p>
?
‘ 我記得,皇后是讓林氏帶人去永寧宮。后來,那邊宮門就落了鎖,說是一宮囚禁??纱交屎笕骂^疾過去,才叫開宮門時,宮中人竟只剩了破相的那位美人,其他宮人,都沒了蹤影…’
?
‘ 對呀,后來不是發(fā)現(xiàn),都在宮中水井么!’
?
‘ 哎,說起還是嚇人。一宮的人竟然都跳了井!’
?
趙太嬪笑著拍拍聶太嬪胳膊:
‘ 也就你還信,那井才多大,宮里多少人,還排隊跳??!’
?
‘ 可…’
?
‘ 算了,別想了,這林氏啊和先皇后,不相上下,都是瘋的?!?/p>
?
?
……
?
碧落宮中。
?
林太妃站在院中廊下,雙手攥緊衣袖,身體顫顫巍巍。
?
近身女官身首異處,倒在臺階上。
?
‘ 還有哪個,是跟太妃最親近的,指出來。指人的,才能活!’
?
皇帝聲音仿佛來自地獄。
?
馬萬三的刀不停,接連十幾個脖子,他倒似越砍越上癮。
?
‘ 朕,不問你,不審你,不判你。’
?
‘ 你,你要如何對本宮!’
?
‘ 如何么…’
?
皇帝冷笑。
‘ 嚇個半死,活著遭罪!’
?
砰砰,老馬還在砍人,因為這種狗咬尾巴似的指人,根本就是個轉(zhuǎn)圈團(tuán)滅的死循環(huán)。
?
庭院中,血腥蔓延,哭嚎卻沒多少聲音。
?
圍繞著跪地人群的兵士,各個仿佛都是流黑血的剎鬼。兵刃寒光閃爍,哪個聲量高了,都就直接被捅。
?
‘ 太妃可還記得永寧宮?’
?
林太妃肩膀的抖動停止。
?
‘ 朕為你養(yǎng)老,不殺命。就送您去那里,剛好,跟里面的人,做個伴…’
?
‘ 你…你就不怕天下人的悠悠眾口,重陽方過,陛下的孝悌名聲不想要了么!何況,你在我宮中殺人如麻,明日,如何交代!’
?
‘ 交代,哈哈哈’
?
皇帝笑的人心慌。
?
‘ 太妃可還記得當(dāng)年,永寧宮里,你將滿宮宮人,推入水井,直嚇瘋了那位。’
?
‘ 那個時候,有人跟您尋交代么!’
?
‘ 呵,你如今,和那位,有何不同。不要把自己想的太上稱……’
?
?
……
?
待藍(lán)湛滿身血氣,披星戴月重回翊坤宮。
?
彼時魏嬰還沒醒轉(zhuǎn)。
?
見著林度面色凝重非常,皇帝的心不由下墜。
?
小林太醫(yī)對冷菁道:
‘ 近日都是哪位給殿下問脈,當(dāng)初說殿下有孕的,又是哪個!’
?
‘ 回小林太醫(yī),無旁人,都是太醫(yī)院司正?!?/p>
?
見林度滿面狐疑驚詫,皇帝心里似乎有了底。
?
迷離眼睛,道:
‘ 什么話,你盡管說,醫(yī)者不忌。’
?
林度沉吟下,道:
‘ 殿下從未懷孕,所有征兆皆為藥物催出假孕。至于這藥是何,從哪兒下,如何為殿下接觸,還需臣細(xì)查。’
?
‘ 不必查了。’
?
‘ 馬萬三,立刻帶人去太醫(yī)院司正府邸,將人拘來?!?/p>
?
‘ 是?!?/p>
?
原本晦暗的天空,此時悄無聲息放明。
?
天星如斗。
?
天吶,透亮了,干凈了,便顯得離人間更近了。于是,星辰仿似長河斗鯉,碩大無比。
?
魏嬰在天晦時昏沉,又于星斗刻醒轉(zhuǎn)。
?
藍(lán)湛片分不敢離,始終守著。
?
兩人對望剎那,眼底具是波動非常。
?
‘ 林度回來了,阿羨,有他在,你沒事了?!?/p>
?
‘ 嗯?!?/p>
?
魏嬰靠住藍(lán)湛肩頭,唇角牽出苦笑。
?
‘ 金子軒扮了宮女,幸虧,有沈道長的祈福結(jié),否則我還不能發(fā)覺?!?/p>
?
‘ 他死了,還有林太妃,還有那些參與害你的,都處置了,再不必?fù)?dān)憂。’
?
魏嬰主動環(huán)住藍(lán)湛:
‘ 當(dāng)初沈道長要我殿中日日擺放黃果,你知道的,那蕉果又甜又軟,可我并不敢多吃甜,天天換新還覺浪費,呵,沒想…’
?
魏嬰目光看向地毯一處,那里之前傾倒的圓桌早已扶正,桌上擺放的都有更新。
?
‘ 金子軒就是踩了落地黃蕉果,才會滑倒,我也才有功夫,拿住妝臺簪子…’
?
藍(lán)湛攥住魏嬰手,發(fā)覺其間冰涼:
‘ 他該死,不是你的錯!’
?
魏嬰在懷抱里點頭,輕聲喃喃:
‘ 嗯,我沒錯的,只是…命不好…’
?
‘ 阿羨!’
?
‘ 藍(lán)湛!’
?
魏嬰忽地將嘴唇奉上,兩人一個仰脖,一個俯首。
?
軟枕坍塌,糾纏的發(fā)絲撲上。
?
久久分開,呼吸卻高溫不退。
?
‘ 長安如夢里…我曾以為,能夠閑活,就已不易。從不敢想嫁什么人,喜歡誰。’
?
‘ 藍(lán)湛,嫁你時,我無半分喜歡??扇缃?,藍(lán)湛,我喜歡你,好喜歡你呀!’
?
‘ 我也是,阿羨,我也是的!’
?
‘ 這眼睛,睜開了就閉不上,藍(lán)湛,我想…想筋疲力盡到…睜不開眼?!?/p>
?
‘ 好,我?guī)湍恪?/p>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