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樓主有令，今夜晚膳設(shè)于"頤春園"，命五位姬妾都得前來用膳，話話家常。

? ? 家常？既不是家，何來家?？烧f？傳來這口訊，真教人聽了不自在。從來沒費過這種心思的魏無羨，突來這么一招，不知在計量些什么花樣。

? ? 藍(lán)湛吩咐前來服侍的丫鬟將正式的衣服從箱底挖出來漿平整理一番。出席這樣的場合，總不好仍是一身常服，偶爾也該慎重打扮的。不然豈不又招來魏無羨的注目。

? ? 引起他的注意，是自己現(xiàn)在最不希望的事。

? ? 穿白衣，白衣上鑲著銀線，一朵朵百合花若隱若現(xiàn)地盛放在上頭；纖腰如束，被粉黃絲帶輕輕綰著，下著淡色的月華裙，讓原本的單一色調(diào)，當(dāng)下繽紛了起來，形成一種雅致的熱鬧。

? ? 來到頤春園，就只剩樓主與千纖了。

? ? 這些姬妾，都算是見過一些世面的，都希望成為魏無羨最重視的人，但是在大位未定時，合縱連橫一番是必然的，聯(lián)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的戲碼，每隔幾個月就會發(fā)生一次。不過，藍(lán)湛一向與她們隔得很遠(yuǎn)。

? ? "湛夫人，你這銀絲牡丹，可真是雅致，不知是哪個巧匠所制？改明兒奴家也去訂制一只。"目前排名第二的香夫人第一個過來找藍(lán)湛說話。香夫人，本名林棠艷，居住于"香閣"，于是稱做香夫人。

? ? 她在魏無羨身邊兩年半，年資看來雖不長，但已經(jīng)是繼藍(lán)湛之后，待在魏無羨身邊最久的。

? ? 四夫人叫玉碧，一個外族姑娘，紅發(fā)灰眼，身形健美高挑。她叫玉夫人，向來不太矯情掩飾的，人一走近，就開口道：

? ? "湛夫人，你知曉昨天發(fā)生在錢繼言別院里的事嗎？那個小妾被挾持的事，爺有沒有跟你提起？"

? ? 藍(lán)湛見她們?nèi)珖诉^來，一時也沒能脫身，只好道：

? ? "我還沒見過爺，并不曉得有這樣的事。"

? ? "那爺昨夜在哪個房過夜？不會是在千纖的房吧，那女人給他丟這么大的臉，爺竟沒懲罰她，還在她那里過夜？！"玉夫人叫著，一臉的不甘心。

? ? "也許爺昨日自己一個人過呀！別人想奪冰魄寒蟬，爺當(dāng)然要苦思對策，不會有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的。何況爺從來就不是耽色之人！"香夫人分析著。不認(rèn)為那位新來的小妾有資格讓樓主特別偏愛。

? ? 他身邊目前有五個人，而這五個，全都不是他費盡心思得來的，大多是自愿來到他身邊的。里頭又屬玉碧以及白秀芝最是特別，她們在有更好的選擇之下，放棄了原本可以擁有的榮華富貴。

? ? 沒人弄得懂魏無羨腦中在想些什么，猜了又猜，也不會有人提供答案的。

? ? "呀！都來了是嗎？"頤春園的入口處，傳來魏無羨帶笑的聲音，聽起來心情很是愉悅。

? ? 眾女全看將過去，當(dāng)下就有人拉下面孔。原來她們共同的男人懷中，正偎著一名看似病懨懨的嬌弱美人兒呢！

? ? 可見昨天的挾持大大驚嚇了小妾，才會一副病得花容愁慘樣，連走路都不會的德行，還得人扶呢！

? ? 魏無羨那個最重要的人，會是千纖嗎？這個一點用處都沒有，只不過小小被驚嚇一下，就病歪歪成一攤泥的女人？！這種女人，哪里有資格被魏無羨所珍視？

? ? "爺。"三個女人全迎了上去，不管各自心中動念些什么，都記得要笑，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就連最不會做戲的玉碧，也知道要皮笑肉不笑。

? ? 藍(lán)湛只頓了那一下，就跟過去了。切記切記，不要在群體里出脫，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被魏無羨尋。

? ? 魏無羨將懷中的美人扶坐在一個位置上，然后走到主位上落坐。

? ? 對于座位的排法，沒什么大學(xué)問，內(nèi)務(wù)總管是依照年資來排，沒有什么誰受寵就排在魏無羨身邊。

? ? 藍(lán)湛低頭坐在魏無羨右側(cè)。

? ? 頤春園里擺了六張桌幾，每人案上都有美酒佳肴，身邊也有奴婢伺候著，六張桌幾成馬蹄形排列，以魏無羨為中心散開。

? ? "爺……爺呀……"顯然有人非常不滿意這樣的安排，認(rèn)為自己該得到特權(quán)。最遠(yuǎn)處的千纖以虛弱的聲音遙喚著，祈望可以得到特別的拔擢。

? ? "千纖。"魏無羨果然一開口就叫她。

? ? 千纖更形柔弱地道："是的，爺……咳咳……"

? ? "你的風(fēng)邪還沒好是吧？"語氣淡淡的，但感覺上是關(guān)懷的樣子。

? ? "是呵，夜晚的風(fēng)吹得奴家好暈……I

? ? "既然如此，你就該多休息，少開口。怎么全場盡是你的哼哼唉唉？好心點，留些話給別人說吧！"聲音依然淡淡地，不過那一絲絲不耐煩的語氣，夠她警覺了。

? ? 噗哧！

? ?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讓不不了臺的千纖當(dāng)不臉色又青又紅。那人是玉碧，已經(jīng)很忍耐了，平常有這種好笑的事，她通常都是仰天長笑的。

? ? "哎呀！我的爺，您說的是，生病的人應(yīng)該多休息，搶什么話呢！"

? ? 魏無羨沒應(yīng)，將空酒杯向右邊舉去，意思很明顯，要藍(lán)湛給他倒酒。

? ? "平常由得你們，今日難得一聚，你們多少給遵守著長幼有序，這湛夫人沒說話，你們哪來開口的余地？記下了！"

? ? 這……這是要大伙今夜當(dāng)啞巴嗎？！湛夫人十天半個月難得開口說一句話。今夜當(dāng)然不會突然變成長舌婦，這樣一來，其他人還有說話的機會嗎？

? ? 就知道魏無羨不會讓他太好過。靜靜為他斟滿酒，仍沒抬頭，不看他，也不看其他人要他開口的眼光暗示。

? ? "我想你們都知道了，現(xiàn)下全江湖的人都想來問我要冰魄寒蟬。"仰頭喝完一杯酒，再度將酒杯舉向右手邊。

? ? 藍(lán)湛重復(fù)著先前的動作。

? ? "沒錯！那東西是在我身上！"他宣布，一眼也沒去注意他人此時是什么表情。誰驚喜、誰凝重、誰在深思，似乎都與他無關(guān)"而你們，身為我的人，當(dāng)然要有隨時為我死的準(zhǔn)備。"說到此，眼光倒是掃全場一回。

? ? 這些女人們?nèi)急３志}默，不知是被他這宣言嚇到了，還是早已有此覺悟、至少，此刻是沒做聲的。

? ? "這就是──冰魄寒蟬。"

? ? 此言一出，眾人眼光齊望將過去，爭相看著那江湖人急欲奪之的天下至寶。

? ? 藍(lán)湛面無表情地瞪著魏無羨手上那只溫潤豐脂白玉，以及白玉中央的一點殷紅血……一模一樣！跟他懷中那只白玉長得一模一樣！

? ? 這是……怎么回事？他……在玩些什么把戲？

? ? "藍(lán)湛，見過這個嗎？"他問的好故意。那只白玉被他穿了一條紅線，他持著紅線，讓冰魄寒蟬虛懸著晃呀晃的。

? ? 藍(lán)湛定定地看著白玉，非常確定這一只跟他懷中那一只果真是相同的！那……該如何回答？

? ? "現(xiàn)在見過了。"

? ? "那，覺得如何？"魏無羨身子往前一傾，支起一肘在藍(lán)湛桌案上，兩人的距離霎時變得好近。

? ? "很別致。"藍(lán)湛小心說道。

? ? "別致？哪里？是這一滴血形狀特別好嗎？"更欺近一些，兩人面孔近到吸聞到彼此的氣息。

? ? 藍(lán)湛覺得呼吸特別難受，屏息道：

? ? "是的，沒見過白玉里會有一滴血般的紅。"

? ? "這東西……"魏無羨沒有移開身形，面孔轉(zhuǎn)向所有姬妾，說明道："據(jù)聞此物應(yīng)用得宜，將可以長生不老、青春永駐、功力大增數(shù)十年修為……簡直是人間神品，無所不能得嚇?biāo)廊恕?#34;嗤笑了聲，算是做結(jié)。

? ? 無所不能？青春永駐？

? ? 這時比較機伶的香夫人立即道：

? ? "恭喜爺?shù)么耸テ?，今后江湖將成為爺?shù)恼浦形锪?。您快些善用它吧，別教外人有機會奪了去。"

? ? "不，這樣做多么無趣。我奪取這物品，并非想作為己用。"

? ? 什么？不想使用它？不想獲得長生不老、天下第一的能力嗎？！

? ? "我想聽聽你們的建議。藍(lán)湛，就從你先來說說。"

? ? "若爺……不愿使用它，就將它藏好，會妥當(dāng)些。"天下至寶，不必打探也知道必會教天下人群起搶之。而他，早就已經(jīng)在這么做了呀……

? ? "很保守的做法。"魏無羨淡淡地評了一句。聽不出觀感如何，倒是給了藍(lán)湛一記別有深意的眼光，然后看向第二個妾，問道："香夫人，你認(rèn)為呢？"

? ? 得到主兒注視的林棠艷，立即現(xiàn)出千嬌百媚的風(fēng)情。輕道：

? ? "爺，妾身認(rèn)為您還是用了它吧！現(xiàn)下多少江湖高手覬覦著這圣物，未來免不了要經(jīng)歷一些生死斗……"

? ? "你是認(rèn)為現(xiàn)下的我，功力不足以應(yīng)付這些江湖人，是嗎？"

? ? 林棠艷心下一驚，立即道：

? ? "不是的，爺，您可別冤枉奴家，奴家是認(rèn)為這天下至寶爭得如此激烈辛苦，總要有些回報……"她好謹(jǐn)慎地覷著主子的表情，心口七上八下地吊著。已經(jīng)倍加小心了，可還是有拿捏不到分寸來體貼到主爺?shù)男牡拇鞌「小?/p>

? ? 魏無羨不耐地?fù)]揮手，不理她，轉(zhuǎn)而問第三個："白夫人，換你。"

? ? 白秀芝以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直看著他，然后道：

? ? "爺?shù)挠眯牟辉谟诒呛s，而是招來天下高手一較高下。在心意未達(dá)前，此物不可遺失，若爺相信我等，可將寶物放置于姐妹里其中一人身上，呼應(yīng)著爺先前說的，我等隨時愿意為您死，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我們證明的時候了。爺是這么想的吧？"

? ? 多么玲瓏剔透的心思！

? ? 藍(lán)湛心中微怔著，這白夫人，算是對魏無羨最有心的人吧，他應(yīng)該會對白夫人相當(dāng)另眼相待吧？！他或許就采納了吧……

? ? "不。雖然為我死也是你們的必要時的義務(wù)之一，但我不會隨便把這種事當(dāng)特權(quán)用。你們想送死，還得看看我給不給資格。而現(xiàn)下，我不給。"

? ? 說得好像能為他死也是一種殊榮。藍(lán)湛暗嘆。

? ? "這不成，那也不采納，爺何不說說您心里怎么想呢？"玉夫人開口問著，也不提自個意見了，橫豎主爺是不接受的。

? ? "也不是不接受的，只是接下來你們的日子肯定不會太舒心，總得讓你們明白這是為什么。"

? ? 言下之意便是，一旦各家高手潛進(jìn)燕樓，誰都可能會有身家上安全的問題，尤其身為魏無羨的女人，更要有這種覺悟。她們是最便利的人質(zhì)，很少有人能不把魔爪伸向她們的。

? ? "爺呀……您一定會保護(hù)千纖的是吧！"最遠(yuǎn)的那個病美人嬌呼叫著。不過也沒忘不再加一句："您會保護(hù)我們姐妹的對吧？！"

? ? "別指望我。你們自個找活路吧！想跟我長久的，就得讓自己有長命百歲的機會，至少，活過這一次。"

? ? ※※※

? ? 這是……真的吧？！

? ? 藍(lán)湛低頭看著手心里的白玉，知曉了它冰魄寒蟬正是全江湖人急欲得之的至寶。

? ? 不明白他為何要把如此重要的東西放在她這里，然后又故弄玄虛地去仿造一只假的招搖，是在計量一些什么呢？

? ? "在想什么？"總是這么一句問，當(dāng)成兩人之間的起頭。

? ? 魏無羨立定在他身后，雙手一張環(huán)住他，合掌于他執(zhí)玉的雙掌。

? ? "我給你擰個巾帕洗臉。"藍(lán)湛低聲說著，希望他放開他，別讓這種教人心慌的親匿持續(xù)不去。

? ? "不急。"氣息吹在他面頰邊，不許掙開他懷抱。"你是唯一不會武功的人哪，這該如何是好？"他說著，像是苦惱的語意，卻是戲謔的口吻。

? ? 不知該怎么回答。對魏無羨，他從來不知道該如何恰當(dāng)應(yīng)對。只好道：

? ? "沒關(guān)系的。"

? ? "東西放你這兒，也沒關(guān)系？"

? ? "沒關(guān)系。"哪有他說話的份？

? ? "想不想長生不老？"魏無羨問。

? ? 不想。長生不老這辭兒，光想就覺得是件極為可怕的事。

? ? "那你想要什么？如果這個能達(dá)成你任何愿望，你想要什么？"

? ? 不可能的！就算這玉被神話得無所不能，它仍只是一只玉而已，不可能達(dá)成什么愿望。

? ? "我沒想要什么。"

? ? "這么清心寡欲哪？"他拿起冰魄寒蟬，塞進(jìn)藍(lán)湛腰間的暗袋里"如果你求，即使玉不能應(yīng)答你什么，或許我愿意成全你心中之所愿呢！你不說說看嗎？"

? ? 眼對著眼，不容藍(lán)湛逃開。

? ? 習(xí)慣不了他突如其來的逼迫，縱使他已是太常這么對自己做這樣的事，可就是不習(xí)慣……

? ? "爺要我……說什么呢？我并不祈求些什么。"這一生，還有什么好求的呢？一個家已破親已亡的孤兒，求些什么呢？

? ? "比如說，愛情；比如說，要我給你別樣的生活、或者一個男人！"

? ? 他在說些什么呀？！什么男人、愛情的？多么奇怪的說辭，比長生不老更加無稽。

? ? 藍(lán)湛心神驚疑。為什么會覺得他好似在生氣呢？這樣笑笑著的他……隱約微微一抹怒氣……是怎么了呢？

? ? "什、什么？"

? ? 魏無羨又笑了，有點猙獰。然后鼻尖抵住他的，額頭也接著貼上。

? ? "我的藍(lán)湛……"

? ? 我的？他，是他的嗎？是嗎？

? ? "你這輩子，沒其它指望，你是知道的吧？"藍(lán)湛來不及找到聲音回話，他又說了："別做其它不切實際的想望，想一些真實的，伸手可得的……。然后，向我索求。"

? ? "讓我的家人活過來嗎？"是要他說出這樣的愿望嗎？

? ? "我不是神仙。"他沒有不耐煩，只說出事實。

? ? "那就沒有了。"

? ? "沒有什么？"

? ? "再沒有任何事件可以對我所認(rèn)定的快樂做出詮釋。"

? ? "那我呢？"他繼續(xù)逼問，不讓藍(lán)湛溺在沉默里傷感："我不能成為你的快樂嗎？你不想要我是那個詮釋嗎？！"

? ? "不……不必了！"

? ? "你不要？不要我？"

? ? "爺……"藍(lán)湛被逼得不知所措。"您平日忙，不該在……在我這邊費心思，不必要的……而我、我會守好這只玉……"

? ? 一只手指輕點上藍(lán)湛顫動的唇瓣，原本已經(jīng)很淡的色澤，此刻看起來益加慘澹。閉嘴。這是他的意思。

? ? "知道我為何給你冰魄寒蟬嗎？"

? ? 不知道。誰猜得透他詭譎的心思呢？

? ? "有空時，不妨想一想……呵！偶爾也該把時間發(fā)呆在你的男人身上，這是你的工作之一哪，莫要荒廢了。"

? ? 放開藍(lán)湛，轉(zhuǎn)身走進(jìn)臥房。

? ? 不知道他去別房時，別人是如何侍奉他，但這邊，從來都是由給他洗臉開始的，他從無異議，像是這樣可以讓他感到舒適。不過……最近給他洗臉的次數(shù)未免也……太多了。

? ? 這人呀……為何近日來特別愛招惹他？

? ? 探進(jìn)水盆里，擰起雪白巾帕。水聲淅瀝瀝地，是房內(nèi)唯一的聲響。床上半躺著的他，已經(jīng)閉上那雙會教人心慌意亂的眼。

? ? 睡了，是嗎？

? ? 輕淺綿長的呼吸聲像是全然無防備，可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容易入睡的人呀！就算五天五夜沒合眼，對他這種江湖高手來說，也不會感到疲憊的。

? ? 六年前去荒原收尸時，快馬奔馳了兩天兩夜沒歇止，除了中途停下來小歇片刻，其它時間都是在馬上，他被那顛簸勞頓折磨得昏死活來：后來因?qū)げ坏绞D(zhuǎn)身又是兩天不止歇的奔馳，來回近五天，教他累極得大病一場，而魏無羨卻沒有合眼便立即投入爭取樓主的戰(zhàn)事中……

? ? 這人……有真正睡著過的時候嗎？

? ? 突來的好奇，讓藍(lán)湛勇氣大增，小心抹凈他臉之后，湊近他……愈湊愈近，直到鼻尖已經(jīng)抵到了他咽喉……這里……是很脆弱的。

? ? 他說過，人體有諸多死穴，咽喉便是其中一要害。

? ? 如果現(xiàn)下張口狠狠一咬，或許便要使燕樓重新易主了吧？！

? ? 站在我這邊，我可以給你新的生活，讓你過得像個人樣……

? ? 水柔柔的保證此時浮上腦海。像個人樣呀？現(xiàn)在的他，給人感覺很淪落嗎？

? ? 關(guān)于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過往，遙遠(yuǎn)得幾乎像是前輩子的事。他把自尊抵給了這個男人?？v使難堪、縱使畏懼，可……這卻不是用來背叛他的正當(dāng)理由。 魏無羨是可怕，卻不曾真正壓迫過他。

? ? 微張小口，卻不是狠狠咬下一口，而只是輕輕以鼻尖挲過他喉結(jié)，這樣的大膽，在他清醒時，是萬萬不敢做的！

? ? "你這樣的人哪……你這人……生命即是打斗，若是喪命于房帷床帳里，恐怕是你莫大的屈辱吧。"

? ? 放棄了為他脫靴的念頭，只探身往床里拉出一條棉被將他蓋住。

? ? 不會有人察覺，今夜，魏無羨宿于藍(lán)湛的綺羅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