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時候回來呢？”

“臨時有一批文件要處理......抱歉，楓香?！?/p>

十二月的冷風透過窗戶，老師不禁裹起了衣領，他正靠在走廊一角趁休息時間和楓香通著視頻電話——為了不讓彼此擔心，他們晚回家時都會向?qū)Ψ綀髠洹?/p>

“好吧，如果耽誤了工作......”

“我會盡快回去的，楓香?！?/p>

這會不會太拘束他了......

楓香無意識地捏了捏衣角，她自然不希望老師被自己束縛，但當正背對濃墨夜色的他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毫不猶豫地答應時，她內(nèi)心的不安，擔憂，自卑便全部被抹消。

“你先睡吧，楓香。等你醒來我就會在你身邊，我保證。”

他早就聽出電話那頭習慣早睡早起的人有些困頓，語氣也不知不覺放松了些，稍稍瞇起的瞳中滿溢著溫柔繾綣。

“嗯......”

楓香真的困了，電話那頭只傳來悶悶的哼聲和均勻的呼吸聲。

“晚安，楓香。”

老師呢喃著按下了通話，他已經(jīng)能想象到那昏紅的眼眸朦朦朧朧盛滿霧氣的可愛模樣。

但下一刻，來自喉嚨深處的辭退就將他拉回現(xiàn)實，他皺著眉頭輕咳幾聲，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

——他確實有些累了。

站在家門口前掏鑰匙的老師這么想著。

深夜一點終于趕完報告后的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他們的小家，他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太陽穴漲得難受，喉嚨也有些鈍痛。

老師小聲抽動著鼻子——也許是在頂著大雪回來的路上感冒了。

但他還是放輕了自己的動作，防止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響擾醒了淺眠的楓香。

或許那也沒關系，明天是周日，他們可以窩在被窩里睡到日上三竿——在躺到楓香身邊時不吵醒她的前提下。

想到這里老師又無意識地微微揚起嘴角——楓香也許為他留了一盞燈，也許在灶臺上溫了一壺熱茶。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喝過咖啡了，只是因為楓香覺得常喝咖啡對身體不好。

凍得通紅的指尖緩緩轉(zhuǎn)動鎖孔，老師有些迷糊，說實話，他也不喜歡在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回到家后只能同冰冷黑暗的客廳作伴。

“咔噠”

金屬碰撞聲不可避免地響起，老師拉開門，他還是準備找出偷偷藏在書架夾縫中的黑咖啡豆，再次翻閱工作用的郵箱，啜飲著咖啡靠在冰涼的沙發(fā)上給自己開一盞小燈，等確認積壓的工作盡數(shù)完成，再挪到楓香身邊休息。

希望不要吵醒她。

“唔......？”

暖黃色輝光讓老師有些睜不開眼，原本應該冰冷寂靜的客廳此時滿溢著溫馨的氣息。

暖洋洋的燈光，咕嚕咕嚕冒泡的水聲，還有站在門前等候多時的戀人。

“楓香？你不應該......”

“在等你，老師?！?/p>

楓香穿著與他成套的家居服站在玄關，迷霧朦朧的眸中盡是笑意，她向著老師張開雙臂——

“歡迎回家?！?/p>

?

一瞬間的光暈有些晃眼，這讓他產(chǎn)生了些不真實感，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擁住了楓香，感受著令人安心的氣息。

“先去洗澡吧，我給你熬了冰糖雪梨，對嗓子好?！?/p>

“嗯......”

老師好像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只是在暖色的發(fā)間輕輕埋著，像只粘人的大貓。

“你該早點休息的，楓香?！?/p>

“嗯，但偶爾這樣一次也沒關系?！?/p>

楓香伸手拂去老師發(fā)旋上薄薄的一層雪花，抬手解下他脖頸上的圍巾。

老師安靜地注視著她，仿佛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永駐。

“唔......”

楓香接過老師的白色大衣，拿了浴巾趕他乖乖去洗澡。

?

老師出來時特意挑了件和楓香成套的家居服，窩在沙發(fā)上端著碗吃楓香給他盛的冰糖雪梨。

甘甜的汁液劃過喉間，疼痛感也緩解了不少。

享受著甜品的老師舒適地瞇起眼睛，眼眸中滿是愉悅，便又窗外紛飛的大雪出神。

直到他感到肩上一沉，回過頭才發(fā)覺楓香把廚房收拾好后也端著自己的那一份靠了過來。

“好些了嗎？”

“嗯，楓香......辛苦你了?！?/p>

楓香挑起一塊軟糯的梨肉嚼碎咽下，順手將碗放在桌子上，然后倚靠在老師懷里，打開了一部文藝愛情片——她不?？措娪埃蛟S只是想慢慢咀嚼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怕那人這么坐對腰不好，老師干脆讓楓香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扯了條毛巾給她蓋上，自己則面不改色繼續(xù)解決碗里的甜品。

他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電影里感人肺腑的言語，一邊薅順楓香額前的碎發(fā)。

老師看著楓香那被長發(fā)遮擋得隱隱約約的雪白后頸出神，忽然發(fā)覺電視的聲音好像有些大——躺在自己腿上的那人已經(jīng)迷迷糊糊睡著了。

或許是空調(diào)暖風太過舒適，或許是她也有些累了，又或許是身邊人的氣息太令人安心。

老師小心地放下瓷碗，防止碰撞聲擾了她的清夢。

電視被按下暫停鍵，老師一手繞過她膝下，一手攬住對方瘦削的脊背將她橫抱起。

她太瘦了，又休息得那么少。

“唔......”

不太安穩(wěn)的人輕輕發(fā)出幾聲夢囈，皺起眉頭小聲哼哼著。

“回房間里睡，楓香?！?/p>

被抱起的她無意識地往老師懷里拱了拱，尋得一個舒適的姿勢后又睡過去了。

好吧，她真是可愛過頭了。

老師只好無奈笑著把人輕輕放到床上掖好被角，低頭在對方唇上留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有冰糖雪梨的味道。

“做個好夢，楓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