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親自將人送出門外，還陪著走了好一段路程，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拜別了這位大金主。懷里的那幾張銀票被汗水打濕了，可他卻舍不得掏出來，生怕別人瞧見起了歹心。這年頭看著還好，實則亂得很，財不外露才是真理。

掌柜的獨自回了回春堂，卻不知暗中有雙眼睛監(jiān)視了他和柳霜眠許久。于賢手下的嘍啰將此事逐層上報，直到消息傳至塞上雪耳中。于賢也摸不定塞上雪的心思，這暗中派人監(jiān)視楊若清一行人的舉動，然而卻沒有提前向燕榮澤匯報，萬一燕榮澤要是追究起來，他們可是第一波要倒霉的人。

“你的人確定沒看錯嗎？”

“保準沒錯，柳霜眠確實是去了回春堂抓藥，還帶回去了好幾車呢?！?/span>

“哦，那他配的什么藥？”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您吩咐過，絕對不能打草驚蛇，也不能暴露身份?！?/span>

“嗯，這次算你聰明。罷了，我便跑這一趟吧?！?/span>

“嗨，這點小事小的去辦就好了，哪還用小姐你特意跑一趟。”

“剛夸你聰明，立刻就犯蠢?；卮禾玫恼乒裎乙彩怯兴劊軙鋈?，甚是圓滑。讓你去打探消息，搞不好你都要被他套出話來?！?/span>

塞上雪給自己改頭換面，遮去自己過于出眾的容顏。她命令于賢等人原地候命，自己則是帶著莫卡去探探情況。而回春堂的掌柜一見到塞上雪，就知道麻煩來了。這個女人身上有著可怕的氣息，舉手投足間都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掌柜的用帕子擦著額頭滲出的冷汗，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這個時候可不能慌亂，否則這回春堂上下幾十口性命就完了。他心里在盤算著該怎么應對這女煞星，面上卻依舊笑呵呵，極盡諂媚之意。

“這位小姐有何貴干？”

“不過是來求藥而已，掌柜的不必緊張?！?/span>

“小店各色藥材齊備，就算是稀罕物，只要價錢合適，在下也是有法子弄來的?！?/span>

“掌柜的真是會做生意，小女最喜歡跟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知道之前那位闊少爺買的是什么藥?！?/span>

“得小姐高看，在下不勝榮幸。本來小姐所求在下理應滿足，但每位客人的藥方都是極為要緊的私密之事，在下實在不能透露，否則的話信譽便蕩然無存。小姐莫惱，你換了角度想想，要是你的藥方別人隨便問問就能得到，你也會覺得在下這張嘴不牢靠吧?！?/span>

“是小女子唐突了，還望掌柜的見諒。”

塞上雪攔住身后想要為自己出頭的莫卡，這個時候可不能意氣用事。這掌柜的雖然看起來嬉皮笑臉，但說的話卻有幾分道理。強奪的話未必能得到真的藥方，還不如想想別的辦法。不多會，塞上雪便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掌柜的，藥方我就不求了，但是我想求你見賜一包一模一樣的藥，這樣總不會讓你為難吧?！?/span>

“這、這個的話……”

“只是一包成藥而已，里面的成分我一個外行人可分不清楚，不用擔心我說漏嘴。當然了，小女也不能讓掌柜的擔風險，這點小意思就算是請你喝個茶了?！?/span>

塞上雪對莫卡使了個眼色，莫卡便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放在桌案上，聽這聲響應該數量不菲。掌柜的要說不動心那是假的，白花花的銀子誰能拒絕呢。思索再三，掌柜的喚來藥童讓他再配一包來，當然分量也跟著減。畢竟有些個珍稀藥材確實是庫存不多，能省則省。

他陪著塞上雪絮叨了一會兒，藥童便將配好的藥送了過來。掌柜的親自奉上，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殷切，莫卡嫌棄地扭過了頭。倒是塞上雪不介意，小心翼翼地將這包藥揣進了懷里。目前還不適合翻臉，所以她盡量維持著基本的禮貌告別了掌柜的。

七拐八拐繞了不遠的路，直到回了自己的老巢，塞上雪便撕下了這偽裝的笑臉。哼，就這么一小包藥，吞了自己那么多銀子，還真當自己那么好打發(fā)嗎？眼下要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一定會狠狠修理這個死胖子。

“小姐，咱也太吃虧了，被那死胖子宰了那么多錢?！?/span>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那老東西是個油滑的主，不下血本沒法讓他吐實話。不過，我不會輕易放過他的。敢在虎口拔牙，就該知道自己會有什么下場?！?/span>

“那讓小的去結果了他！”

“多用用腦子，這個時候殺了他，柳霜眠自然知道我們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那我們之前的隱匿行藏就毫無用處了。不過對于他這種視財如命又死要面子的人，你說用什么法子會讓他生不如死呢？”

“哦，小的懂了。還是小姐你想得周到，殺人不見血。”

“你記得慫恿他們道上的人做，別沒事惹一堆腥回來。”

“小姐放心，這點小事要是辦不好，莫卡也沒有資格在小姐身邊侍奉了?！?/span>

“你，我還是比較相信的。要是于賢那個家伙的話，搞不好所有人都知道咱們到了揚州了。”

莫卡領命離開，塞上雪則是坐下來將藥包拆開。這包藥不同于尋常的中藥，沒有那么濃郁的藥味，反倒有股奇異的香氣，聞著很是舒服。她可不像剛才說的那樣是個外行人，好歹跟著艾漪兒混了些年頭，對于藥材的理解雖然比不上岐黃圣手，但也比那些鄉(xiāng)野郎中強上不少。

經過一番查驗，里面確實有不少她不識得的藥材。好在有幾味好認的比如白術、黃芩等，這些都是益氣補血的良藥。楊若清若是沒有受傷生病，斷然用不到這些。而能讓柳霜眠親自跑這一趟花費大價錢，那么這藥必然是用在楊若清身上。

為保險起見，塞上雪帶著藥親自去見了艾漪兒，由她來確認這包藥的真實效用。然而艾漪兒看過后，眼神卻有那么一絲耐人尋味。經過塞上雪的一再追問，她才知道這藥是用來保胎的。而且用這藥的人身體應該已經很虛弱了，所以才用上了這許多罕見的藥材來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