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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藏

2021-10-20 09:09 作者:_Hymn__  | 我要投稿

生活總是處處充滿了意外,料事如神的Ares也從未想過他在26歲的時候會遇見這么一樁事,有這么一段奇異的情感。
它像一顆種子一樣深埋在心,但它卻無法突破厚重泥土的桎梏,最終在風雪中消失不見。
可是無論如何,它的確真切地存在過。

“明明彼此之間的距離如此近,為何想法無法傳達?”
“現(xiàn)在距離這樣近都無法訴說,那以后呢?”

*原作恒冬線背景,許墨/Ares×你
*前提劇情是晦暗之約&電話折紙課
*試了偏意識流的寫法,可能比較難懂,簡單概括就是Ares吃醋的故事日常在吃工作在吃做夢在吃夢醒還要吃(
*《你不知道的事》Ares視角,閱讀此文前推薦先看看《你不知道的事》



Ares是被噩夢驚醒的。

蘇醒時,他感受到心臟收緊著疼痛,模糊間他摸出口袋里的藥片吞服下去,花了大概一分鐘調(diào)整呼吸,然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回憶不起夢境的內(nèi)容,夢已經(jīng)消散如煙。脖頸和手臂上的酸痛后知后覺地來襲,他就這么斜倚在椅子上睡著了,他按揉著脖子,伸手點開手機,時間顯示現(xiàn)在是凌晨4點,他睡了四個小時。

他翻了翻桌上的材料,想看看睡著之前自己在忙什么。結(jié)果顯而易見,最近他除了Queen不關心其他研究項目。先前有關于她的研究進展還算順利,但是最近他不確定了。各種問題接踵而至,甚至本已有消退跡象的心悸也開始復發(fā)。從和Queen踏青回來后就一直這樣,Ares試著去研究,卻毫無結(jié)果。他只能不去見Queen,也不聯(lián)系她。轉(zhuǎn)眼他們已經(jīng)又有一個多月沒有來往,期間她發(fā)過短信,他沒有回過。

Ares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冷咖啡難喝,味覺極淡的他也嘗得到那種酸澀,不過他不介意,把剩的小半杯咖啡一飲而盡。然后他走到陽臺上打開窗戶,點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結(jié)果立刻被嗆得咳嗽起來。他有一段時間沒有吸煙了,一時間無法習慣這種辛辣,不過他很快調(diào)整好了呼吸,鎮(zhèn)定地吞吐著煙霧。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何要吸煙,也許只是正好看到抽屜里有一包煙,正好想起煙草燃燒進入肺部的感覺。他看著煙頃刻在空氣中消散,心里的煩惱并未隨之消退,于是他又點了一根,對著墨藍色的天空吐出煙圈。

一直到吸完第三根,他才覺得比剛才清醒了一點。他把煙灰缸里的煙蒂倒進垃圾桶,換了一件厚外套,走出了研究所。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是覺得研究所待不下去。他頭一次覺得在研究所時壓力倍增,他想散散步,但是這三更半夜的沒有哪里是開放的。研究所外那家2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倒是還開著門,冷光燈在夜晚像是黑布上的斑點一般醒目,但這樣的光芒并不柔和,而是像電焊火花一般刺眼。他看見柜臺后的店員正在做簡餐,他適時地感受到了饑餓,他已經(jīng)想不起來上一頓飯是什么時候吃的了。于是他推門走進店鋪,買了一瓶礦泉水和素食三明治。他花了十分鐘站在店門口吃掉三明治,喝了一些水,然后又開始漫無目的地游蕩,他思索著那個問題——該往哪里去?他想起來了Queen說過的話,有人告訴她說,應該相信直覺。

此刻,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想見Queen。

他被這個想法嚇得愣了一下,抬起頭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在向Queen的家中走去??蔀槭裁此胍奞ueen?實驗很棘手,但Queen現(xiàn)階段幫不了他。那找她又是為了什么?傾訴嗎?他為這個想法感到好笑,什么時候他也會用這么旖旎的詞匯了?經(jīng)過一個路口,旁邊有一家面包店,此刻并不是營業(yè)時間,店鋪里黑燈瞎火。面前的道路一路鋪設到她所在的小區(qū),他好像看見她走出了這家店,在這條路上跑遠,手里提著什么東西,應該是從店里買的一盒泡芙。她的身影在夜晚里像是跳動的流光溢彩的霓虹燈,仿佛煙火。然后她在一個人的面前停了下來,開心地舉起手里的袋子。那個人接受了她的贈禮,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他看到了那個人,那是他自己。

Ares猛地剎住腳步,鞋子用力地跺在了地面上,膝蓋一陣發(fā)麻,眼前的兩人已經(jīng)消失了。他剛才看到的是什么?幻覺嗎?不太像,要比幻覺更清晰一點。更像是回憶,一遍遍地在他大腦中回放??伤^對不曾經(jīng)歷過這些,遇見Queen不過是兩三個月前的事情,他可不記得他與Queen有過這么友好的會面。但是這一切又是如此真實,好像本該發(fā)生。那個人雖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可是氣質(zhì)大不相同。他很溫和,很可靠,儼然不是自己這副冷酷的樣子。更讓他費解的是,她看上去和自己很親近。往常Queen總是害怕他的,然而在面對那個人的時候絲毫沒有戒備。他回想著她的表情,總覺得有點熟悉,他費力地思索了半天,終于想起來了——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神情。驚喜,歡悅,久別重逢。她是誰?這個問題困擾他已久。為什么她會露出那樣的神色?他們認識嗎?那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盲目的信任又是從何而來?Ares少有地覺得思緒很亂,荒原充滿獵獵風聲,無法讓他認真思考。他有很多問題想要知道答案,只有Queen能告訴他。不,也許不是Queen。

他輕輕念出了她的名字。

?

他抬手看了看表,五點了,她還在睡覺吧。不過可以在她家樓下等一等,她家門口有一張長椅。研究所距離Queen的家不遠,走路只需要20分鐘左右。這條路的路燈壞了,他從未覺得這條路有這么長過,長得沒有盡頭,仿佛他走到脫力都無法抵達目的地。他就這樣在那條無光的路上走了很久,走到他覺得意識被抽離,腦海中彌漫著一層迷蒙的薄霧,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朦朧。他覺得他身處于幻覺,四周的黑暗是如此濃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仿佛是在深不見底的海洋里前行,周身是冰冷涌動的潮水。直到他看到了一點光,如果是在深海里,這樣的光亮可能是由鮟鱇魚發(fā)出來的,它在引誘獵物,那是危險的暗示。然而眼前的光非常明亮,非常溫暖,讓人提不起戒備心。那束光來自她家的窗戶。在他看見那盞燈時,荒原恢復了平靜。

她沒有睡覺嗎?

Ares在長椅上坐下,思考等一會要跟Queen說什么。說有關計劃的東西嗎?好像有些枯燥。難得找她一次,他想聊點別的。他在口袋里摸出了一個東西,是一只紙折蝴蝶,是上次他來Queen的家里時偷偷順走的,因為他對紙蝴蝶和紙蝴蝶背后的秘密感到好奇。他回到研究所后對著折痕折了半天,最后復原出了一只蝴蝶。只是那其中的故事他還不知道,只有Queen本人才能解答。

蝴蝶是蒼白的,夜幕是漆黑的,沒有任何顏色,除了窗口的光,唯一的色彩從那里傾瀉而出。他裹緊大衣,突然覺得這初春的清晨有點冷,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倒春寒,也許還會下雪。

如同他猜測的那樣,在他坐了半個小時后,天色愈發(fā)陰暗,白色的碎片開始飄落。又下雪了,一個月前的春日仿佛只是一場幻夢。他靜靜地坐著,長椅旁邊長著一棵小樹,樹枝上原本已經(jīng)抽出了嫩芽,而這場寒流又讓這些葉片迅速脫落,因此雪花幾乎無法被遮擋,它們一片一片地落在Ares的身上。雪花太小,落在身上頃刻消融,來不及仔細觀察它們的形狀。他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如果自己一直坐在這里,沒準就此凝結(jié),再久一點,說不準還會被蒼茫大雪覆蓋。雪花雖小,但一直在不斷地下,地面已被洇濕,一段時間以后,積起了薄薄一層雪。天色不似剛才那般暗沉,由墨藍色向灰藍色轉(zhuǎn)變,但天不會完全變亮,因為陽光已經(jīng)退居于云層之后。這是冰雪的國度,屬于寒冷的時間。一片樹葉被融雪浸濕,水珠落在了Ares的臉上,很涼。

他覺得他是要睡了,眼睛酸澀腫脹,手腳也使不上力。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突然這么疲勞,仿佛睡上十天半個月也不能解乏。他伸展了一下四肢,瞥見窗戶里的燈光熄滅了。于是四下里徹底墮入了黑暗,只有積雪反射出慘淡的月光。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荒原,除了一層落雪,再無他物。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是BS的人發(fā)來的信息。他快速地掃了幾眼,沒有任何驚喜,只有不斷出錯的數(shù)據(jù),無法推進的實驗。所有事情都在傾斜,朝著無計可施、冰封萬里的方向傾斜。他拍了拍腦袋,忽然不想管這些事。這還是頭一次,他想對Queen的研究避而遠之。他回了一句:今天不進行任何研究工作,隨后按滅了手機。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內(nèi),他就這樣坐著,好像一尊雕塑??偸窃诓煌G斑M的他,難得停下了腳步。他閉上了眼,聆聽樹葉抖動發(fā)出的細微聲音,放空大腦,進入了極淺的睡眠。

他也不確定自己到底睡著了沒有,因為他還是能聽見現(xiàn)實里的聲音,但是他又在做夢。他做了一個很長,又無法解釋的夢。他夢見了他自己,他在一片一望無際的荒原上行走。荒原上一無所有,沒有鳥雀,也沒有植被,只有他獨自一人慢慢地行走。他走得很淡定,不急不躁,即使周身沒有任何風景,他也完全不覺得無趣。不知多久以后面前出現(xiàn)了一幢建筑,在確認那不是海市蜃樓以后,他走了進去,發(fā)現(xiàn)這是他在研究所的辦公室。他訝異地看向來路,荒原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研究所的走廊,從窗口能看出這是戀語市。辦公桌前站著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那人在專心致志地翻看一本書。門被敲響了,Ares回頭看去,門外站的是她。她小心地斟酌著詞匯,和眼前人交談。不同于他與女孩的初遇,眼前的場景充滿了平和。那個人也要比自己友善得多,他低下身,在女孩耳邊輕聲說了什么,Ares聽不清。眼前的場景很快扭曲起來,他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仿佛有人強行在他的大腦里深埋了一個想法。他痛得無法挪動,即使閉著眼睛他依然能看見一些事情——一顆種子在荒原上發(fā)芽了。疼痛是在一瞬間停止的,他再抬頭時看見了一片蒼翠的樹林,一個男人從他面前經(jīng)過,女孩趴在他的背上。Ares隨著他們走下了山,七拐八拐地走進了一座小鎮(zhèn),在經(jīng)過一家書店的櫥窗時,他看到那人在輕吻那個女孩。窗外有一棵樹苗,它顯得瘦弱,但是它會長得很快。片刻后,天氣變冷了,他來到了一片雪地,不同于現(xiàn)在的寂寥和凄清,那片雪是柔軟的,帶著朦朧的粉紅色。這個世界的雪是災難,是末途,那邊的雪則像一團毛絨一樣舒適。他又看到了她,她的身影在蒼白一片中格外顯眼。她手里抱著一個禮盒,向一個人跑去,路太滑了,她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隨后那個人快步上前,把她穩(wěn)穩(wěn)地抱在懷中,溫柔地和她說著話。他抱著她向遠處走去,留下一串腳印。Ares跟著那串腳印走了許久,經(jīng)過一片被風雪掩蓋的麥田,經(jīng)過一片朝陽初升的海域,最后又回到了原本的荒原。一棵巨大的香樟樹從遠方現(xiàn)形,世界剎那間踏入了秋日,他覺得那香樟樹有點像之前的樹苗。香樟樹的葉片還沒有完全變黃,站在青綠色的樹下的還是她。在她身邊站著一個和他身形相似的男人,他看到那是他自己。這次他自己的神情變得疏離了起來,在最后,女孩獨自離開了,而他沒有跟上。又是一瞬間后,寒風四起,將生意盎然的景色化為一片荒蕪,瞬間大雪紛飛。Ares站在人流紛雜的廣場之中,一眼看見了那個彩色的她和站在身后的另一個自己,她以一種執(zhí)著的姿態(tài)與他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兩人背道而馳,她倔強得不肯回頭,但是Ares看見他自己側(cè)過了身,默默地看著她遠去。風雪淹沒了視線,無數(shù)場景閃現(xiàn)而過,像是播放幻燈片一樣,Ares幾乎看不清,他只能看到那個女孩的明媚笑容,他努力地想要看些別的,但是他如何能忽視黑白幻燈里僅有的色彩?他感覺自己在曠野上飛奔,狂風從身邊呼嘯而過,最后他終于停下了,他重新停在了研究所附近。Ares看見他自己獨自在研究所里徘徊,辦公室沒有開燈,自己以一種悲傷、絕望的姿態(tài)倚在窗邊,臉頰貼向手中的手機,而女孩不見了。

Ares問:“她在哪里?”另一個自己沒有回答,只是對著無人接聽的電話發(fā)出嘆息。

?

清晨七點半,Ares被鳥雀的啁啾聲拉回現(xiàn)實。除了女孩和總是與她相伴的另一個自己以外,他什么都不記得了。但他記得那不斷變幻的夢境,即使淺寐了一個小時,長時間做夢仍然讓他感到疲憊不堪。天色明亮了許多,樓上的窗口重新亮起了燈。他拿出手機,搜索Queen的電話。他這才發(fā)覺手被凍得有些僵硬,他慢吞吞地輸入號碼,響了幾聲后,電話被接了起來。

“喂?”

從她的聲音來判斷,她剛醒。

“今天有時間嗎?我想學學折紙?!?/p>

她疑惑地問:“你怎么對這件事如此上心?”

Ares輕笑一聲:“我對Queen的一切都感興趣,今天我可是預留了一整天的時間。”

她的聲音聽起來帶了些惱怒:“那要讓你失望了,我沒有什么讓你眼前一亮的東西?!?/p>

他鎮(zhèn)定地回答道:“不見得。你的秘密我已經(jīng)好奇甚久,你記得你要告訴我,不是嗎?”

“我不記得?!?/p>

聲音很輕的一句抱怨,但他聽清了。

“Queen的記性不太好啊。要我提醒提醒你嗎?你……”

話未說完被她打斷了:“來就來吧?!?/p>

Queen不是很想見他,得到這樣的答案他沒太意外。Ares告知他一個小時后再來,他想去換一身衣服。

直到站在研究所的鏡子前,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灰頭土臉的。近幾日的忙碌讓他沒時間打理自己,他盡量把頭發(fā)梳得妥帖一些,換了一件大衣,好歹看起來沒那么落拓了。身上淡淡的煙味沒辦法處理,不過應該也沒有什么影響。

一路上,他都在回想那兩個夢。夢里的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是誰?Ares知道小姑娘總是把他認錯,認成一個對她來說極為重要的人。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嗎?一個夸張的推測開始浮現(xiàn),Ares在懷疑,那就是自己,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來源不清的煩悶包裹住了他,他加快了腳步,他太想要知道答案了——那個讓她難以忘懷的,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誰?

Ares按時到了她的家,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心臟就開始疼了。荒原上刮起寒風,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疼痛。她看起來也沒睡好,臉色有些蒼白。他回想起那盞凌晨時分還亮著的燈,她是不是壓根就沒睡覺?一股無端的擔憂無可抑制地從心底蔓延。

他禮貌地笑了笑:“早上好?!?/p>

“嗯?!彼鬼p輕應了一聲,打開門讓他進來。Ares一眼就看見茶幾上擺著很多白紙,已經(jīng)被裁成了正方形。他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眼,難道這些是Queen在得知他要來以后準備的嗎?

“準備很充分啊?!?/p>

“坐吧。”她沒有多聊幾句的意思,自顧自地坐下了,順便示意Ares坐在另一邊。Ares看著她翻動白紙,注意到她的手指上裹著一塊創(chuàng)可貼。

“手怎么了?”他微皺眉頭。

“裁紙的時候弄破的?!彼卮鸬脴O為平淡。他想把她的手拉近看一看,但她飛快地抽了回去,白紙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Queen的防備或是冷漠讓他感到一陣好笑,他說:“我還以為,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jīng)沒那么生疏了?!?/p>

從進入她的家開始,他就感覺這個女孩壓抑著怒意。她在生氣什么?是因為自己要見她嗎?Ares猜不到。而她的怒意在此刻達到了頂峰,他看見她面色緊繃,最后用極輕的聲音說:“自作多情?!?/p>

無名的怒火瞬間吞噬了荒原,他瞇起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女孩,再開口時語氣也變得充滿寒意:“那么,可以開始教學了嗎?”。女孩的話像一柄尖利的刀刃,在Ares眼里,她是柔弱的,而今對他幾乎是言辭刻薄,Ares感到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幾分柔情被生生抹消。自作多情?那么胸腔內(nèi)反反復復的疼痛也是他自作自受嗎?但自己為什么生氣?他自己也說不出原因。小姑娘似是被他嚇到了,當她心虛地低下頭時,他心里騰升起一種卑劣的欣喜,他在幸災樂禍。

她沒有說話,只是兀自取了一張紙,開始教他折疊。她折得很慢,要跟上并不難。Ares發(fā)現(xiàn)折紙沒有想象當中復雜,可以稱得上是容易。他很快就疊好了一只紙鶴,他舉起自己的作品,又看了看她的,總覺得有哪里不一樣。她的紙鶴看起來很輕盈,像羽毛,而自己的則像蓄勢待發(fā)的獵手。為什么差別會如此之大?還是只是心理作用?

“好像也不難。”他翻看著紙鶴。

“我說過你會學得很快?!?/p>

“是你教的好?!?/p>

小姑娘沒有回答,而是又取了一張白紙。她迅速地又疊好了一只,放在了玻璃罐中。Ares看到玻璃罐里已經(jīng)有很多紙鶴了,也許都是她平時疊的。

“折這么多是做什么?”

“打發(fā)時間罷了?!彼柫寺柤纭?/p>

“有我在這里,你還要擔心打發(fā)時間的問題?”Ares打趣道。小姑娘顯然對他的幽默并不領情,白了他一眼,Ares向后靠去,心情很好的樣子。

“那你想做什么?”

Ares偏了偏頭,決定不再繞彎子:“那個我一直好奇的問題,你可以回答我了嗎?”

小姑娘不說話了,她捏著自己的衣角,張口又閉口,幾次想要說話又咽了回去。Ares看她欲言又止躊躇不定,心里更加想笑了。這個問題,真的這么難回答嗎?他越來越感到好奇了。

“不如這樣,我來問你問題,你只要給出肯定或是否定的回答就行了。”

他搶在小姑娘說話前拿起她手里的紙鶴,問道:“‘他’會折紙鶴嗎?”

她搖了搖頭。

“你教過他嗎?”

她點了點頭,然后又補充道:“他與你一樣,學得很快。不管在哪個世界里,你都是那么聰明?!?/p>

后半句是她小聲嘟囔出來的,語氣還帶了些不滿,但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順便驗證了此前的猜測,那就是他自己。

“我且當這是一句贊美。那么他是誰?”

她又不說話了。Ares忍不住要繼續(xù)嘲笑她:“看起來Queen今天不在狀態(tài)啊。”

“這個問題很復雜?!?/p>

“我想我有耐心聽完。”

“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你?!?/p>

“我猜到了?!?/p>

“他是戀語大學的教授,也是BS的Ares——這是我后來才知道的?!?/p>

“你知道的時候是什么反應?”他突然問。

“嗯……當然很吃驚啦……”

“那么他是怎么成為你最在意的人的?”

“憑他的體貼吧,我想。”

Ares不理解。按她的話來分析,另一個世界的他與他身份相同,只不過在前行的道路上多了一個人陪伴。不管世界再怎么分支,他也不覺得自己的個性會改變太多。那樣一個充滿柔情的許墨,真的可能是另一個自己嗎?他不信。但小姑娘在講述的時候,眼里充滿了真摯,他意識到了一個事實——她向許墨投遞了自己的感情。

“你在意的是哪個他?偽裝起來的他,還是本來的他?還是在兩個身份之間舉棋不定的他?”

“是許墨?!彼龓缀趿⒖套鞒隽嘶卮穑笆撬旧??!?/p>

Ares死死盯著女孩的眼睛,她的瞳仁十分清澈,在說那些話的時候,眼里久違地泛起了光彩。他知道那些光芒不是因為自己,但他竟然還抱有一絲期待——他在期待什么?

“你為什么這么信任我?”他問出了第二個疑問。

“因為你和他……”

“我和他長的像?”他打斷了她的話,“Queen,你面對他人未免過于掉以輕心了。你不是不知道Ares的本貌。”

女孩垂下了雙眸,Ares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聽見她說:“我對他一直都是盲目地信任?!?/p>

所以同樣的信任也轉(zhuǎn)移到了我身上。Ares默默想著。當Queen冒冒失失地來找他的時候,不顧安危地幫他的時候,毫無保留地信賴他的時候,他只有一種感覺——嫌惡。盡管他不想用這么卑鄙的詞匯,但他的確是在下意識地抗拒著她的信任。他從沒有想過Queen會是一個如此青澀的存在,這對他的計劃半分好處也沒有。而這一切,居然只是因為他與她的一位故人長得一模一樣而已。Ares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么傻的人,幾乎稱得上是愚蠢。她就從沒有想過,盲目的信任會讓她墮入危險嗎?還有許墨,他到底是怎樣做到讓Queen如此相信他的?Ares想不通。他看著Queen,她也看著他,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現(xiàn)在呢?”

“什么?”

“你現(xiàn)在,信任我嗎?是我,還是他?”

她思索了一番,隨后一字一句地說:“我信任你,是因為我們是合作伙伴,你會不顧一切保證Queen的安全?!?/p>

“即使那只是為了計劃?”

“嗯?!?/p>

一個他期待著的的答案,但又并不像他想象那般美好。可這又有什么好懊惱的?是他執(zhí)意要用Ares的身份面對她。能與她相伴而行的是許墨,不是Ares。但是她為什么也總是把Queen掛在嘴邊?現(xiàn)在的自己竟希望她不要以Queen的身份面對自己,為什么兩個人不能以本貌相待呢?女孩眼神堅定,那是屬于Queen的眼神。Ares沉默地看著她,無法作出回答。

“在紙鶴上寫寫愿望吧?!彼嶙h道。

“愿望?”一個生硬的話題轉(zhuǎn)換,但Ares沒有戳破。

“人們習慣在紙鶴上寫下心愿,且當做一種寄托?!?/p>

女孩不再多說,開始在紙上寫字。Ares說:“你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p>

“你的愿望太沉重,紙鶴承受不起。”她頭也不抬。

?

Ares沉思著看著眼前認真書寫的女孩,胸腔內(nèi)一陣絞痛,他無意識地用力攥緊手中的筆。明明彼此之間的距離如此近,為何想法無法傳達?現(xiàn)在距離這樣近都無法訴說,那以后呢?以后她會走遠,會成長,也許還會以他想不到的方式重新出現(xiàn)在他面前,只是那時候她一定不會是小姑娘了,而是Queen。能見Ares的是Queen,不是她。想到這里,一種莫名的感覺攫住了他。他被這種感覺嚇了一跳,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有如此之多的復雜的情感?而且每一個都令他無法言說。那種情感在心頭翻涌著,他終于搜刮到了一個合適的詞——悵然若失。他心不在焉地扒拉著手上的紙,想不出他要怎么書寫他的愿景,更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因為她要離開而心煩不已。她是Queen,她不應該局限于一個世界,她不屬于這里。他更不需要她,但為什么自己會感到失魂落魄?

愈發(fā)紛雜的想法占據(jù)了他的大腦,Ares開始感到眩暈,心口也在抽搐著疼,心臟每跳動一次都會牽扯著胸口更深地疼痛,甚至冷汗已經(jīng)從額頭滲出。Ares放下筆,用力地按著鼻梁,企圖壓抑這難捱的痛覺。腦袋嗡嗡作響,難道這次發(fā)作還伴隨耳鳴一起出現(xiàn)嗎?他等待著,等著癥狀像以前那樣逐漸消退,然而事與愿違,長時間的痛感使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難。他費力地喘著粗氣,明明近期的發(fā)作都已經(jīng)減輕了很多,為什么這次會這么嚴重?他摸向口袋,卻只摸到了布料,不會這么糟糕吧,連藥都沒有帶?好像從今天開始他就一直不在狀態(tài),各種小錯聚集起來,最終一發(fā)不可收拾。一個想法在他腦內(nèi)成形——他可能撐不過去??耧L大作,荒原里只剩風聲。

然后他聽到了她的聲音:“你怎么了?”

風停了。

他看見她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她緊抓著自己的胳膊,剛才的害怕已經(jīng)蕩然無存,眼神里滿是擔憂,一如她上幾次幫助自己時那樣。

他再次無可抑制地陷入相似的嫌惡感,他掙開她的手,晃了晃腦袋,艱難地忍著不適說道:“我沒事?!?/p>

她顯然沒被說服:“這怎么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她伸出手,摸上了他的眼角。他一愣,立刻與她拉開了距離,警惕地問:“怎么了?”

“你流淚了?!?/p>

Ares這才發(fā)覺剛才捏著鼻梁的手指是潮濕的,沾滿了他的眼淚,他不知眼淚從何而來,只能判斷是因為疼痛導致的。痛楚在消退,他慢慢地調(diào)整呼吸:“有多久?”

“啊?”

“我剛才這樣,有多久?”

她抬頭看了看掛鐘:“……將近十分鐘?!?/p>

他的神色沉了下去,最近幾次的發(fā)作時間只有五分鐘左右,而今天卻要長很多。他想不到原因,眼下唯一能想到的因素就是Queen,難道是因為她的影響嗎?她站起身,走進了廚房,從聲音判斷,他覺得她是去倒水了。他嘆了口氣,拿起一張白紙,寫下了幾個字。

說不出的話,就留在紙鶴上吧。

然后他走向客廳陽臺,打開了窗戶,外邊依舊很冷,而且起了風,雪倒是小了很多,也許不出一會就會完全停了。陽臺上很空曠,類似一個純白色的空間,他覺得這里有點像某種超脫的存在,高于所有維度。

她從廚房出來了,腳步聲戛然而止,他聽見她的呼喚:

“許墨?!?/p>

她在叫誰?他還是他?還在Ares思索的時候,女孩向他跑了過來。他垂眸看著女孩跌跌撞撞地跑進了陽臺,他回味著剛才那聲呼喚,看著她臉上擔憂焦急的神色,一言不發(fā)。

她終于不像Queen了。

然后女孩猛地合上了眼,好像害怕看見自己一樣。他嗤笑一聲,轉(zhuǎn)頭看向窗外。雪不知在什么時候不再飄落了,淺灰色的天開始泛白,他知道暖風很快就會帶著春日到達這座城市,冬日會遠去,成為記憶里沉淀的部分。他把眼珠轉(zhuǎn)到眼角上,瞥見女孩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正出神地盯著自己。她臉上的神色叫他看不懂,是一種帶著惶惑的茫然,還有一絲深埋心底的依戀。她只有在想起那個人的時候會露出這種神情,想到這里,他又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他回頭看著她,卻見她還在盯著自己看,于是他問:“怎么一直看著我?”

他自己都覺得這個低沉而溫柔的語氣非常陌生,他看著女孩答不上來的樣子,無端地笑了。

窗外被蒼白的云層占據(jù),他凝視著天空許久,最后輕聲說道:“雪停了?!?/p>

女孩也向外看去,他的視線重新回到女孩身上。她呆呆地看著窗外,過了片刻,她看向自己。女孩的眼里并沒有特別的情緒,只有探尋和迷惘。她分不清眼前人嗎?今天的女孩刻意回避與他的交流,而此刻面對近在咫尺的他難得沒有試圖拉開距離。后腦勺一陣鈍痛,像是有人在擊打他一般。他知道一個想法在他的內(nèi)心作祟,它潛藏著,每在他試圖抓住時都會擦肩而過。它會不動聲色地埋藏,直到某一天開花結(jié)果。也許是鬼使神差,也許是他想要這么做,就讓他丟掉Ares的身份,做一次傻事吧。他捏住了女孩的下巴,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睛,所有話語都深藏在了眼底之中,他的聲音低沉:“別動?!?/p>

隨后他輕輕地吻上了女孩的唇。她的唇瓣柔軟溫熱,讓他不自覺地淪陷,想要停留久一點——再久一點。指針滴滴答答永不停歇,一瞬很短,她不久后會走。他有多少時間能留存這場美好?

他停下了,后退了一步。又被女孩抓住了衣袖,她急切地說:“許墨……”

“不想讓我走?”

他很想知道,女孩想留下的到底是他還是許墨。答案已經(jīng)昭然若揭?;蛟S只有憑借那分偽裝起來的生硬的柔情,才能換取女孩的對他的親近。然而他無法忍受,每次女孩對他表現(xiàn)出親密的時候,荒原就會起風,風聲呼嘯,他無法忍受。

他想抱她,想用力地擁抱她,像是把她融入骨血那般用力。但他沒有這么做,他只是上前一步,輕輕環(huán)住了自己的手臂,除了她的背,幾乎沒有碰到任何其他地方。她身上的溫暖自他的手心進入體內(nèi),像是一根細線一般將他的心臟捆住勒緊,壓縮著跳動的空間。女孩似乎是無意識地靠向了他的肩膀,他僵在原地,克制著將她裹入懷中的沖動。

一陣冷風從大開的窗戶里溜進,吹走了他心中殘存的最后一點柔和。荒原重新回歸空曠,連一株野草都不曾生長。懷中的女孩也顫抖了一下,他看著她,眼神逐漸轉(zhuǎn)冷。女孩那副如夢初醒般的神情讓他感到好笑,于是他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醒了嗎?

“身為Queen,總是活在幻想之中可不是好事?!?/p>

他放下手,留下女孩獨自站在原地,回身向客廳走去。他不斷地回想著他的所作所為,他的吻,他的擁抱,他的紛雜的想法。他好想傾吐,將這些思緒像紛紛揚揚的大雪一樣灑落。但是最終只化為了一句落寞的嘲笑:“一定是精神失常了才會這么做?!?/p>

Ares看見女孩折的那只心愿紙鶴還放在桌上,于是他拿了起來,問道:“我能拿走這個嗎?”

“拿走吧?!?/p>

“不自己留著嗎?”

“已經(jīng)留在這里了?!彼牧伺淖约旱男目?,“那是我最后能說的秘密?!?/p>

Ares笑了笑,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女孩寫了什么愿望,但他覺得遲些再看也不遲。他逗留得夠久了,心里的疑團也已經(jīng)解開,沒必要留下了。他打算走,女孩叫住了他。

“我說了這么多,你能告訴我一個你的秘密嗎?”

我的秘密?你不會想聽的。他勾唇露出一個笑容:“我的秘密比起你的要無聊很多?!?/p>

女孩執(zhí)著地說:“說什么都行?!?/p>

Ares啞口無言,剛才他的行為已然不在他的預料當中,他又怎能放縱自己再多做不必要的事情。不能說。只有這件事,有關感情的事。他不能說。他是Ares。她把自己與那個溫和良善的許墨分得很開。也許她對自己確實抱有信任,但也只會有信任,沒有其他。他用力地咬著后槽牙,荒原上的枯草之間曾真切地泛起了一點微弱的火焰,而它沒有引起一場大火,因為它在燃起的瞬間就被掐滅了。

他捏起了那只寫有他的心愿的紙鶴交給她,最后一次用那種柔和的語調(diào)一字一句地說:“這就是,我的秘密?!?/p>

當他把紙鶴遞給她時,內(nèi)心仍然難以平息。她會知道自己的心意嗎?她能從那一句簡單的話里知曉他要表達的意愿嗎?如果她能懂,會是在多久以后?在紙鶴落在她的手心里時,所有的思緒驟然灰飛煙滅,如同波瀾不驚的海面一般平靜,像一片落葉,無聲無息地落在土壤上。他知道自己沒什么好擔憂的了,心緒已經(jīng)傳達給了她,已經(jīng)傳達到了,不需要擔心了。風停了,鳥兒回到了棲處,怦怦亂跳的心還安穩(wěn)地停留在胸腔里。一切如常。

只是他仍然不懂那種感情,那種讓他痛苦難熬、卻又深深懷念的感情。它像一根勒緊脖頸的線,像糾成一團無處可解的繩,又像一股不留情面地撕扯繩結(jié)的力道。他不知道這種感情叫什么,亦分不清是感情拖著他墜入深淵,還是他自己選擇了萬劫不復。他只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沉溺其中,也被殘忍地撕裂開來。

荒原很寂靜,以后也會是一片寂靜。

女孩想拆開紙鶴,被他阻止了:“還是等到以后再打開吧?!?/p>

“以后?”

“在我們不會再見面以后?!?/p>

Ares站在門口,學著夢里另一個他的樣子摸了摸女孩的頭發(fā):“再見。”

?

他在一個類似的清晨醒來。

女孩打來了電話,不出所料,她是來問有關Black Cabin的事的。他鎮(zhèn)靜地為她解答,他聽得出女孩語氣里的猶豫,不過他沒太擔心,那可是Queen啊。在電話最后,他本想還說點別的事情,一些無關Queen,無關陰謀的事情。但他發(fā)現(xiàn)沒得可說,畢竟想要說的話在很久以前就告訴她了。于是電話掛斷了,他們之間的最后一次對話也就這么不咸不淡地結(jié)束了。

他知道這個電話意味著什么,她會進入Black Cabin,會進入所有世界線的焦點。她會遇見他的故人。她會離開。可能不會回來。

他發(fā)現(xiàn)手邊放著一只紙鶴,是她疊的,里面寫了她的心愿。他看了看手表,從時間算,Queen應該已經(jīng)上船了。他拆開了那只紙鶴,里面只有一句不知對誰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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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

?

?

他慢慢地重新把紙疊回了紙鶴的模樣,抬頭看著窗外陰沉的天,他知道又要下雪了。他喃喃自語道:

?

?

“有緣再見?!?/p>

?

?

然后他輕聲念出了女孩的名字,以一種悵然的、不舍的、又決絕的語調(diào)。他合上眼,腦海里是她的身影,那個瑰麗的,色彩斑斕的身影。她在笑,在擔憂。她抱著他從山坡上滾落。她在白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心愿。最后是她在雪原上奔跑,直至消失。他安靜地坐著,一道凄然的月光照亮他的一半面龐,使得他凌厲的神情里帶著些許淡淡悲憫。

他把紙鶴貼近心口。一直勒緊他心臟的繩子好像突然斷掉了,因為那里不再疼痛。不過說是失去了引發(fā)疼痛的一部分也說不定。

?

?

?

? ? 大雪會將一切掩藏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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