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文部優(yōu)秀短篇第五期《女孩（上）》
作者：戴魚不是魚
人類總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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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年輕人，這瓶正宗的普利茅斯黃金酒是獎品！沒錯，是免費(fèi)的.......
????????哎哎，聽我講完嘛，我們這幫老家伙聚到一塊，主要就是喝喝酒，講講離奇的故事什么的。今天啊，我，泰莫拉爾斯，就辦了這樣一個故事會。這里的每個客人都能參加。誰的故事講得好，誰就能得到這瓶珍貴的酒！你要參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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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莫拉爾斯？！這個名字........好，我當(dāng)然參加了，故事會怎么少的了我呢？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伊波利特，是個跑外勤的小公務(wù)員。我就講一個女孩的成長故事吧。
????????事先聲明，這個故事可是主人公親口告訴我的，為了保護(hù)她的隱私，我不會提及她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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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十七年前?? 地點(diǎn)：百國之地
????????A“聽著，正有一個機(jī)會擺在你面前。
????????孩子，你想不想擁有一個家？”
????????B“家？家是什么東西？”
????????A“東西？哦，是的，所謂的‘家’，就是各種各樣事物的集合體。那里面有熱騰騰的飯菜，有可以用來遮風(fēng)避雨的屋頂，有能夠供你休息的暖和的床鋪，有可貴的人間真情.......當(dāng)然，還有爸爸，有媽媽，有兄弟姐妹?！?/strong>
????????B“爸爸！有家的地方就有爸爸么！”
????????A“沒錯?，F(xiàn)在是不是對‘家’感興趣了？”
????????B“還有媽媽，有妹妹......我的家人都在那里么？”
????????（引誘）A“嗯。只要你想——”
????????B“那，從哪里可以搶到‘家’呢？”
????????（短暫的沉默）
????????A“等等，你說‘搶’？”
????????B“對啊。我只知道用‘搶’去爭取想要的東西，這里的人都是這么干的?！?/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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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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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眾所周知，這片大陸的北部過去還叫“百國之地”，無數(shù)個部族和強(qiáng)盜團(tuán)，在那片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打得不可開交；連綿不絕的戰(zhàn)亂，搞得那里烏煙瘴氣，文化斷絕，連“國家”的概念都還沒有形成——這么看來，“百國之地”的名號倒是名不副實(shí)了。
????????我們的女主人公就出生在這樣的一個鬼地方。嗯，就跟所有必成大事的主人公一樣多災(zāi)多難：她自己從小營養(yǎng)不良，長得比同齡人都要瘦小。三歲時，母親便難產(chǎn)而死，留下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妹妹。而在她八歲時，命運(yùn)殘忍地奪走了她所有的家人。
????????于是，帶著父親留給她的一柄破劍，我們的小女主必須自己在亂世里生存了.......
????????什么？您問我這小女孩怎么可能活得下去？哦哦，老先生，您也太小瞧她了。人類可是能變成任何東西的。您說，她為了生存會變成什么樣呢？
????????說來也是運(yùn)氣，她父親曾是個不入流的小兵，溜出軍隊(duì)后，倒沒忘教給女兒基本的戰(zhàn)斗技能；她母親呢，也是幸運(yùn)的有一點(diǎn)魔法血統(tǒng)，遺傳給了她那么一絲絲魔法天賦——別誤會，真的只有一絲絲，剛夠竭盡全力放一個小火球、或者是給劍稍微強(qiáng)化一下的程度。而這些，就是她賴以生存的全部資本了。
????????在那樣的一個殺與被殺、弱肉強(qiáng)食的環(huán)境下，只有揮劍的時候才能夠不胡思亂想。只有相信手中的劍，相信自己的法術(shù)，才能在那樣的年代生存下來。這樣的童年，為她的性格澆筑了第一層——堅(jiān)強(qiáng)，冷血。
????????正因?yàn)樗麄€童年都伴隨著死亡、殺戮，所以她比任何人更了解死亡，更接近死亡，也更擅長躲避死亡。她深深地明白，在死亡面前，眾生平等，唯有力量是硬通貨。所以她只信奉父親告訴的法則：力量至上。只有把力量牢牢地抓在手里，才能生存下去。你絕對無法相信，一個小女孩的潛能可以有多么巨大，她搜刮戰(zhàn)場，殺過想抓她去做奴隸的強(qiáng)盜，甚至.......她還在極度饑餓時吃過死人的肉.......
????????當(dāng)然啦，她對于很早就去世的母親沒什么印象，但父親的死對她影響十分巨大.........對不起，老先生，這個故事可能會有點(diǎn)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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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年輕人，你的故事很有意思，有點(diǎn)讓我想起一個人的經(jīng)歷......你繼續(x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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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接下來，可就是命運(yùn)改變的時刻了。在她12歲的那年，她偶然碰到了一個旅行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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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zhǔn)確的說，是她“盯上”了那個旅行者。這些年她也沒少干搶劫的行當(dāng)。況且她嬌小的外形本就是天然的掩護(hù)，誰能想到這么個小女孩，戰(zhàn)斗起來卻跟個狡猾的怪物似的呢？
????????唉，可沒想到，就是這么個普普通通的旅行者，卻讓她吃癟了。那旅行者是個紅頭發(fā)的女人，既沒施魔法，也沒用武術(shù)，更不可能拿出現(xiàn)在流行的【槍】；她只是站著不動，讓小女孩用從戰(zhàn)場上摸來的魔法長劍刺她。
????????結(jié)果，布質(zhì)的衣服被輕易刺破，旅行者的肉體竟毫發(fā)無傷！那明明只是普普通通、質(zhì)地柔軟的皮膚，在強(qiáng)大的魔法劍下就宛若最堅(jiān)固的星辰隕鋼！
????????女孩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妙，本能驅(qū)使她拔腿溜走，膽怯卻將她牢牢釘在了原地；她死死盯住那個旅行者，仿佛在看什么妖魔鬼怪——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劇烈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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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接下來，這個旅行者其實(shí)是個隱居的強(qiáng)大法師，她被女孩的頑強(qiáng)所打動，于是決定收她做親傳弟子，把自己的獨(dú)門禁術(shù)傾情相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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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樣也挺有意思的。那個旅行者是不是法師我不知道，不過，她被感動倒是一點(diǎn)不假——就當(dāng)著女孩的面，在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下，她，她居然立刻嚎啕大哭了起來，一邊嘟噥著“怎么會有這么慘的孩子，嗚嗚嗚”，一邊摸著一臉懵逼的女孩的頭。
????????她又說，其實(shí)自己剛剛站著不動完全就是因?yàn)閲樕盗?，本來還想向女孩問個路、閑聊幾句的，沒想到女孩見到她就拔劍，一定是長久以來的環(huán)境摧殘了孩子天真無邪的本性——至少，也應(yīng)該先自我介紹一下再砍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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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是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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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吧，那個旅行者可是個絕對的怪人！我以前見到她時還要更.......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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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十七年前?? 地點(diǎn)：百國之地
????????（笑聲）A“哈哈，哈哈，說得好！孩子，你讓我更加感興趣了?！摇?dāng)然是可以搶的，這世上可以合法的收養(yǎng)孤兒，也可以非法的偷走別人的骨肉；用精神法術(shù)洗腦能造就一個絕對和諧的家，朝夕相處的陌生人也能夠親如家人.......
????????A我現(xiàn)在問你一個問題吧，如果你想搶到一個‘家’，你需要什么呢？”
????????（立即）B“當(dāng)然是力量。不管什么困難，只要有力量就足夠了?！?/strong>
????????A“嗯，這倒是挺簡單粗暴的一個答案。的確，一切問題都可以用‘力量’解決；一切悲劇與不幸都能夠歸結(jié)于’缺少力量’。無論是金錢、權(quán)力、智慧、情感、法律、暴力，這些都是‘力量’的表現(xiàn)形式.......
????????A你可以用奸計(jì)騙取家人的信任、或是用暴力強(qiáng)迫家人的服從、或是用關(guān)心換取家人的真情........你所說的又是那種力量呢？”
????????B“我......沒想過那么多?！?/strong>
????????A“思考，要學(xué)會思考！孩子，最關(guān)鍵的永遠(yuǎn)是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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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旅行者送給女孩一條瑪瑙項(xiàng)鏈當(dāng)信物，還決定給女孩找一個愿意接受她的庇護(hù)所。他們離開腐爛的百國之地，穿過血腥丘陵，前往位于大陸南方的辛加托王國，又輾轉(zhuǎn)來到霜林城，光是這漫長的旅途就花了整整一年時間！
????????最后，旅行者將女孩托付給了一家由熟人經(jīng)營的特殊孤兒院，自己又云游四方去了。
????????其實(shí)，那段旅程是女孩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之一：旅行者帶她走過了好幾個國家，讓她看到了壯美的尼爾布拉斯大瀑布、和她一塊躲避過林恩公國邊防軍的搜查、帶她品嘗過奴奴爾風(fēng)味的小吃，更不知道一塊在荒野里露營了多少次.........臨別時，女孩第一次偷偷地抹眼淚呢。呵呵，也許早早失去母親的女孩，把旅行者視作自己的媽媽了吧。
????????“我們還會再見面么？”女孩問。
????????“一定會的，我三年后回來看你。但是，孩子，除非是我沒準(zhǔn)時回來，你一定不要主動聯(lián)系我，更不可以要求和我見面?！?/p>
????????“為什么？”
????????“因?yàn)槲翌A(yù)感，下次見面你一定是懷著某個可怕的愿望，要我履行對你的那個承諾。再見吧，孩子，希望你能在這找到你想要的家。”
????????那時候，失去實(shí)權(quán)的里爾·費(fèi)爾迪斯侯爵突然暴死，這件事也已經(jīng)過去了五年之久。辛加托本土的老牌貴族派，對上霜林城新興的商會與坐擁工廠的“新貴族”，他們彼此互相指責(zé)抨擊，把霜林城的政治地位一時間搞得很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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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老家伙我得嘴臭一句，那時候霜林城的孤兒院條件差得驚人，盡是些充面子的空殼.........不過，既然是能讓旅行者信得過的熟人，想必也是有保障的吧？
????????誒，老先生，你這句“嘴臭”還真是說到點(diǎn)子上了。
????????直到艾詩·費(fèi)爾迪斯殿下下令大力整修孤兒院之前，在過去，里爾·費(fèi)爾迪斯侯爵會時不時略微地?fù)芸罱o公立孤兒院，好不讓他內(nèi)心深處的貴族精神沉睡太久。等他一死，哼哼，連這點(diǎn)微薄的資金都沒啦。那些初生的商人跟企業(yè)家腦子里只有滿滿的鈔票，他們還沒開始意識到打理孤兒院是一項(xiàng)多么低成本的宣傳運(yùn)動，也不知道爭取霜林城的民意，更有利于他們早日爭取政治上和經(jīng)濟(jì)上的獨(dú)立性........
????????咳咳，又扯遠(y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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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旅行者的熟人，實(shí)際上名叫.......抱歉，我不打算講出他的名字，我想說的是，他是個已經(jīng)失去力量的老法師，既不是什么爵士，也不是有錢人，來自國外，卻以個人名義經(jīng)營起了一家私人孤兒院。
????????雖然，這家孤兒院小得可憐，除了兩個負(fù)責(zé)做飯以及打掃衛(wèi)生的長工，連一個正式的老師也沒有。但所幸，院長很善良，人很好，他不知通過什么渠道，能讓大孩子一個個都上了學(xué)——那時候霜林城只有“大學(xué)”，建造的初衷僅僅是為了供貴族和有錢人們陶冶情操而已。
????????也是在那里，女孩收獲了真正意義上的朋友。當(dāng)時還有兩個女孩跟她同?。阂粋€是才四歲的小娃娃，叫艾琳，另一個也只有十歲，我想想，好像是叫艾絲翠德。剛剛十四歲的女孩就這么當(dāng)了大姐頭，她們也真的像親姐妹一樣。哎呀呀，你絕對想象不出，兩個小孩子一口一個“姐姐”時那女孩的幸福表情.......
????????怎么了？老先生，您好像臉色有點(diǎn)不對，身體有哪里不舒服么？
????????艾絲翠德！？那你，你說的女孩難道真的是........我沒事，應(yīng)該只是我酒喝多了.......然后呢？那個女孩怎么樣了？我想，她并沒有就此過上快樂生活吧。
????????唉，想必老先生也知道，十五年前霜林城底層人的生活是什么樣的；而像她這樣飽經(jīng)苦難，被嚴(yán)酷的環(huán)境扭曲了的孩子，又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夠融入正常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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