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27盎司》(10)一杯責任 科幻 長篇小說

27盎司:
一個關(guān)于八個半小馬的故事
作者:Chatoy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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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一杯責任
這個非常年輕的女孩在建筑物間躡手躡腳地前進。她從一扇破損的窗戶攀爬到另一扇破損的窗戶,在此期間一直記著低下她的頭。這很困難;她得非常小心地不絆倒在斷裂的橫梁或者腐爛的家具上,她的臂彎夾滿著東西,并且她極度害怕跌倒在她帶著的東西上。
目前為止,她剛剛出生的孩子還在睡覺。這很好。她按照她朋友的建議給這個嬰兒喂了四分之一勺的棚屋烈酒。如果這個嬰兒哭起來,事情就不妙了。她隨身帶著一小瓶那種飲料以防這個孩子需要更多。倫巴第不是個安全的街道;有時候它會作為幫派的集結(jié)點,那些愚蠢的幫派會企圖攻擊駐扎在普雷西迪奧的黑網(wǎng)基地。
她穿過街道來到了菲爾莫爾然后最終來到了塞萬提斯。如果她能到達馬里那街的話就好了,她知道那條街道直接通往她的目的地。馬里那街會直接將她帶往舊蘋果軟件建筑物,那就是被用來建立舊金山轉(zhuǎn)化局的地方。
她希望她能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去,但她還有另外兩個孩子,并且她不能離開他們。她的男人絕不會允許她加入到小馬種族當中,因為他是人類解放前線的一個頭目?!白鰹槿嘶钪?,做為人去死”是他們的座右銘。她無法將自己的另兩個孩子帶出那座武裝大院。但她找到了一個辦法來帶著她的新生小嬰兒逃了出去。
他會懲罰她,當然。但他絕不會真的傷害她,那是不可能的。她的孩子需要她,他只會傷害她一點點。他只會掌摑她一下;或許她得被關(guān)進隔熱箱一會兒。但最終會沒事的,即使那樣會疼上一陣子。當然會沒事的;他愛她。
但是她的孩子,她寶貝的小女兒 — 她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她會看到那片充滿綠色的地方,和那些漂亮的小馬們在一起。她的小女兒,她的第一個女兒,會過上她希望自己能過上的生活。當然這對她自己來說已經(jīng)太晚了;她的男人是人類解放前線的人。和他站在一邊是她應(yīng)該做的,不管發(fā)生什么。
建筑群已經(jīng)映入了視線。它是如此的巨大,這是她所見過的完好建筑物中最大的。它肯定有幾十層樓那么高,并且有幾個街區(qū)寬。這里曾經(jīng)有過摩天大樓,在市中心,但它們已經(jīng)損毀并且互相倒塌在了一起。很久以前被轟炸的時候,它們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坍塌了。現(xiàn)在即使是接近它們都很危險。不知怎么的,蘋果軟件建筑群卻安然生還了下來。
她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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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西不想面對早餐。隨想會在那里,并且她會和他坐在一起?,F(xiàn)在快到七點了,饑餓的動物們已經(jīng)排好了隊。還有艾力克西,艾力克西不想面對隨想。
他遇到麻煩了,他當然遇到麻煩了。更糟的是,隨想發(fā)誓保護他,并且那是艾力克西最不想發(fā)生的事,因為不要帶著蹄子去參加槍戰(zhàn)。或者在這種情況下,這更像是一次處決。
“該死,該死,該死!”說臟話沒用。艾力克西試著想出他該怎么處理隨想的問題。
他可以告訴她他不想讓她受傷;那些想要報酬的人會帶著武器來并且她的蹄子起不了作用。他可以禁止她干預(yù)!不行,那不是個方法,這在他們的關(guān)系中是說的清清楚楚的,艾力克西不能禁止她做任何事。隨想不會容忍艾力克西的任何禁止他人的行為。如果在他們家里有任何人能禁止他人的話,那也會是隨想。艾力克西嘆了口氣。生活啊。
別傻了!什么家里?艾力克西,你這個笨蛋,你說的好像你已經(jīng)和這個隨想結(jié)婚了一樣!艾力克西對自己的想法吃了一驚。他什么時候開始像這么想的?他只是在周二才遇見的隨想,他認識了她才兩天兩夜。這肯定是他在做夢,都是晚上做的夢。它們是美好的夢,美麗的夢,但全都非常傻。這樣的事只會發(fā)生在荒唐的故事里,而不會發(fā)生在真實世界的普通人身上。
之前從沒有過女人能像這樣影響到艾力克西。他沒法停止去想隨想。一刻都不行。并且她甚至都不是個女人!這太瘋狂了。艾力克西現(xiàn)在瘋了,可憐,可憐的艾力克西。所以,和隨想理論很可能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他不能禁止她;她只會更加堅決地保護他。
艾力克西不想采取其他的方案;那個昨晚他已經(jīng)決定的選擇。他不想告訴隨想離他遠點,不想讓她走開。不想告訴她……他對她不感興趣,并且永遠不會對她感興趣,這里沒有等待他的理由。
每個周五,都會有一艘船開往小馬利亞,帶著新生馬駒前往他們真正的家。一些盡快上船了,其他的呆在診所里進行分配給他們的一整周身體訓(xùn)練,還有的只是轉(zhuǎn)過身然后走出大門,仍然留在地球上。明天這艘船會帶上另一船轉(zhuǎn)化的乘客們前往他們的新家。
如果隨想真的相信艾力克西對她沒用了的話,那么艾力克西就能確定她會在周五離開。他知道她留在診所里的唯一原因:給他時間來決定是否進行轉(zhuǎn)化然后加入她。她幾乎是這么說的。如果她在周五離開,那么她就安全了。
那些人會來。他們會來并且這不會是好事。艾力克西打算和他們一起走,不做掙扎。他還能做什么?如果他拒絕的話,他們會連想都不用想就殺掉診所里的所有人。他們的工作是殺雞儆猴,這樣就沒人敢惹他們的雇主了,并且艾力克西肯定是惹惱了他們的雇主,這會是艾力克西的最后一個錯誤。笨艾力克西。愚蠢的艾力克西。
最糟的部分是他本可以絕不犯這樣的錯誤,通常來說。艾力克西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在他的內(nèi)心,在他的腦海里,不知怎么地,他不由自主地一直試著在隨想面前展示自己,來展示他自己是個很好的養(yǎng)家之人。隨想很可能甚至都不知道他為帕斯特醫(yī)生所做的事,這一點他自己甚至都沒考慮到!艾力克西只是被所有事給卷進去了。
笨艾力克西。愚蠢的被愛沖昏頭腦的艾力克西。
他可以處理這事。如果他知道該去哪的話,他就會去找他們,找那些人。但他不知道。所以他們會前來找他。
隨想到時候肯定已經(jīng)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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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女孩躡手躡腳地穿過安保大門。它掃描并且記錄下了她的外表和身體狀態(tài),直接將這些信息發(fā)送至局里的中央數(shù)據(jù)核心。她的進入被貝瑟尼的全息顯示器注意到了,這讓她抬頭看了看。
這名女孩跑向貝絲的桌子。她的年齡不會大于十六歲。她直接看著貝絲的眼睛,一言不發(fā)。
突然她把一捆衣物放在了前臺上,然后轉(zhuǎn)過身,跑出了大門。
貝絲眨了眨眼。搞什么?
貝絲看著這捆破破爛爛的衣物。不會,不會的。她從她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這捆衣物的一角。純白的皮膚,被粉紅色的斑點弄臟。一個小鼻子。如此的小。它不會大過兩周。
“守衛(wèi)!守衛(wèi)!年輕的女孩,正在離開大樓,破爛的綠色和棕色穿著,頭上包著塊布。很可能是十五,或者十六歲。攔下她問問題!重復(fù),攔下她!”貝絲希望在建筑群主入口的黑網(wǎng)衛(wèi)兵正處于警覺狀態(tài)。
貝絲回頭看向臺上的嬰兒。它非常安靜。她檢查了這個可憐的小東西,它在呼吸但是……聞上去一股酒精味。一個醉酒的嬰兒?這名女孩……肯定使用了烈酒來讓嬰兒保持安靜。這真是最愚蠢的舉動……“這里是守衛(wèi)。目標在呼叫前就離開了大樓。無法抓住?!必惿岬吐曋淞R起來?!邦~,抱歉?!焙冒?,至少他們說了抱歉了。哎。
她們已經(jīng)超過兩個月沒收到過棄孩了。這是貝絲看到過的最小的棄嬰。上一個孩子是四歲大。但這個孩子,甚至都沒有兩周大。這是個問題。她需要帕斯特醫(yī)生在這里。
貝瑟尼小心翼翼地拿起這個小小的包袱,然后去找帕斯特醫(yī)生。在路上,她注意到那些新生馬駒,羅根和伊利亞終于醒了;他們很顯然整晚都呆在了公共休息室里?!霸缟虾?,男孩們!聽著,我得到了一個……包裹……是給帕斯特醫(yī)生的。你們認為在我送過去的時候能幫我留意下前臺嗎?”
伊利亞眨了眨眼睛,一臉的驚奇?!爱斎?,貝瑟尼。羅根和我可以為你做那個!”伊利亞輕蹭了羅根的鼻子?!霸撈鸫擦耍竺廊?,有任務(wù)來了!”羅根昏昏沉沉地開始活動起來?!肮??做什么?”
貝絲穿過食堂,饑餓的申請者們已經(jīng)鬧哄成群了,等待著七點鐘的到來。羅絲琳不在這里,所以她肯定已經(jīng)拿到了她的早間咖啡。貝絲決定去醫(yī)務(wù)室和轉(zhuǎn)化室碰碰運氣,幾乎可以肯定羅絲琳就在這兩個房間中的一個。她沒看到醫(yī)生離開這里到屋頂上去。
醫(yī)務(wù)室的門是開著的,并且燈也是打開的,這是一個有希望的信號?!芭了固蒯t(yī)生?”羅絲琳正坐在超網(wǎng)終端前,在極速地輸入些什么東西。“額!嗨,貝絲。只是輸入些基本的文件方面的……額,某些我昨天達成的東西。”帕斯特仍然沒從她正在做著的事情中抬起頭來。
一陣確定無誤的嬰兒啼哭聲打破了空氣。很顯然這個小無名氏終于酒醒了。
“什 — 什么?”帕斯特醫(yī)生的眼睛向前盯著貝瑟尼,不再專心于她的記錄?!澳鞘莻€嬰兒!”
“相當正確,醫(yī)生?!必惤z試著用些輕輕的搖晃來讓嬰兒安靜下來??蘼暅p弱了。
“哪里……他是……怎么……來的?”帕斯特醫(yī)生滿懷希望地問著。她極度希望這不是個棄嬰或者類似的東西。
“這是個棄嬰,羅絲?!痹撍?。這會攪亂整個日程。帕斯特皺起了眉頭,但貝絲繼續(xù)說了下去?!芭⑦M來然后把這個直接放在了前臺上。然后掉頭沒命般地跑了。”
“你喊守衛(wèi)了嗎?”羅絲琳看到希望仿佛變成了那些身穿黑色制服,令人高興并且超棒的‘惡棍’的樣子在她眼前閃耀。去啊,‘惡棍’!
“沒用。她跑出大樓了,并且支付給他們的薪水不是用來追到建筑物外面的?!必惿嵩谙硎苤@個嗎?
“這些沒用膽小的惡棍!”這個肯定要插到今天的日程里了,噗!羅絲琳嘆了口氣。好吧?!斑@捆開心果多大了?”
這個嬰兒,小‘無名氏’,一直被貝絲的不斷搖晃所安撫,現(xiàn)在終于意識到了她寶貴的小小嬰兒宿醉。曾經(jīng)的大哭又回來變成了尖叫。額,尖叫。那是早上起床最好的方式了。
“她……”貝絲試著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來安撫這個可憐的嬰兒。“……或許只有一周或者兩周大。是你能想到的最小年齡?!奔饨械囊袅坎粩嘣黾?,這讓羅絲琳的頭開始疼了起來?!八浴必愃拱褘雰嚎吭谝粋€肩膀上,希望那能有用?!啊覀冝D(zhuǎn)化她,還是終結(jié)她?”貝絲停了一會?!盎蛘?,你自己想要個孩子?”
那些選擇是世界集團政府給轉(zhuǎn)化局提供的,防止出現(xiàn)低于理智年齡的棄孩情況?,F(xiàn)在再也沒有社會服務(wù)了,只有最基本的口糧保障。把棄孩安置在貧民窟居民中間是極度不可取的;這樣不僅僅會花費時間和資源,而且會導(dǎo)致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公共關(guān)系方面的問題。這樣只留下了三個選擇:轉(zhuǎn)化,終結(jié),或者個人領(lǐng)養(yǎng)。后者是強烈不建議的;局里的職員要是領(lǐng)養(yǎng)的話,自己肯定是買了一張不會被提拔的票了。這是對職業(yè)的自殺行為。
無名嬰兒的自身有著充分的理由來被終結(jié)。如此嚴重的肺部損傷不會活下來;這很明顯是對大自然本身的冒犯。連聽著這種行為都是種冒犯。貝瑟尼開始希望那位年輕的母親能留下她用來昏迷這名嬰兒的不管是什么的東西;這種疏忽對她來說真是太輕率了。
“在那個……那個……東西像那樣尖叫的時候,我無法思考!”帕斯特醫(yī)生難得發(fā)脾氣,但現(xiàn)在她的腦袋正在被尖叫擊打著,她沒喝多少她的咖啡,她餓了,并且那個該死的生物很可能會永久地把她給震聾了。為什么,在舊金山轉(zhuǎn)化局所有的一百個診所里,那個小*子會選擇042診所來丟棄自己的孩子?帕斯特現(xiàn)在正用手捂著耳朵。這個聲音真是太可怕了。
貝絲現(xiàn)在把嬰兒從肩膀上放下來了,然后自己坐在了醫(yī)務(wù)室的地板上,她的耳朵在鳴叫。坐在地板上可以讓她把嬰兒放下來,這樣她就可以檢查它了;或許問題只是需要換……不管那位母親用來裹它屁股的是什么。額,這是個女孩。但是,沒弄臟,所以肯定不是那個原因。
她感到有東西在輕柔地擠過她的肩膀。一個粉紅色的身形進入了房間。是隨想。隨想放低自己的身體,折疊自己的腿。然后她開始 — 如此輕柔地 — 舔舐著這個嬰兒的皮膚,發(fā)出著溫柔的輕聲低語。
貝絲只是坐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著隨想。
這個女嬰停止了哭嚎。她看上去被這匹小馬的嘴唇和舌頭的反復(fù)動作給迷住了。不一會兒,這個小小的無名氏小姐就在發(fā)出開心的聲音了。隨想現(xiàn)在正舔舐著她的手和臉頰。
貝瑟尼和帕斯特醫(yī)生只是在看著。這完全讓她們驚呆了。真的。隨想讓這個小孩安靜了下來,那很明顯,但對于一個曾經(jīng)是人類,兩天前才剛剛進行轉(zhuǎn)化,并且能如此完全地接受她新的動物天性來說,這個也太驚人了。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無論如何,隨想現(xiàn)在看上去就像一匹普通的地球上的馬,沒有任何得拘謹或者人類的厭惡。在她的腦海里,羅絲琳忍不住去想她是多么的不想去舔某個奇怪的棄孩。天知道那個東西身上有什么臟東西!突然間,變成一匹小馬看上去沒以前那么有吸引力了。
無名氏再次睡著了。隨想小心翼翼地,輕輕地用她的牙齒拖拽了裹著這個新生兒的破布邊緣,讓它蓋住她以給其保暖。她繼續(xù)發(fā)出著一點點輕輕的聲音,然后帶著溫柔的微笑抬起了頭。
貝瑟尼非常,非常輕輕地說。“額,謝謝,隨想,但是……惡?!必惤z抖了一下,然后站了起來。
“我現(xiàn)在是匹小馬了,貝絲。”隨想看上去幾乎生氣了。“你以為小馬怎么安撫她們的孩子?”隨想給了貝絲一個又短又嚴厲的眼神。隨即又溫柔了起來,低頭看著這個安睡中的孩子,現(xiàn)在正在她的蹄間?!拔疫^來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帕斯特醫(yī)生!”隨想用著強烈的眼神看著羅絲琳。“你必須轉(zhuǎn)化這個孩子。我不允許她被終結(jié),并且很明顯你們兩個都不愿意領(lǐng)養(yǎng)她。作為一匹新生馬駒,她會很容易地活下來。我會對她負責,既然沒其他人愿意?!?/p>
“隨想……”帕斯特醫(yī)生在不敢吵醒這個孩子情況下,盡自己所能地大聲低語?!澳悴艅倓傞_始屬于自己的新生活。我能理解你感到憐憫,但我不認為你知道其中的嚴重性……”
“我不會讓你終結(jié)這個無辜的生物?!鳖^一次,帕斯特醫(yī)生在這匹粉紅色小馬甜美的臉上看到了憤怒?!傲⒓崔D(zhuǎn)化她。我不指望自己能照顧一個人類嬰兒,但我能照顧一匹幼駒?!彪S想思索了片刻?!叭绻銚谋緛硎堑谝粋€要進行轉(zhuǎn)化的人會反對,我會為你勸服他們?!?/p>
不知怎么的,帕斯特醫(yī)生沒有覺得隨想在說大話。當某件事對她很重要時,隨想就會看上去擁有著一種幾乎讓人感到不安的意志力。
在照顧容易程度的相對性方面,隨想是對的;小馬利亞的新生馬駒在成長方面對比人類有著巨大的優(yōu)勢。地球上的馬先天就有站立和行走的能力。小馬利亞的新生小馬同樣看上去有著先天的能力,就和他們在地球上的對應(yīng)一樣。小馬利亞的幼駒在生命中的第一天就可以站立和行走,并且在幾周內(nèi)就開始發(fā)展出功能性語言。這些能力幾乎在轉(zhuǎn)化完成的瞬間就會產(chǎn)生在這名嬰兒身上。
簡單的事實就是一匹小馬利亞幼駒比一個無助的人類嬰兒照顧起來要容易多了。帕斯特醫(yī)生欣賞隨想的實事求是。并且,自動轉(zhuǎn)化理智前兒童是集團的政策。但是隨想不知道整個情況。
羅絲琳從她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后移動到離隨想和這個孩子更近的地方。她彎下腰,然后坐在了這一對旁邊的地板上。隨想好奇地看著她,
“隨想,這里有個問題你不知道。你還記得你想體驗?zāi)阕约旱霓D(zhuǎn)化過程嗎?我不會允許,因為這個過程痛苦地難以想象。我……我看到過成年人經(jīng)歷過,在沒有麻醉劑的情況下。那段記憶實在是……我現(xiàn)在仍然會做噩夢,隨想?!迸了固蒯t(yī)生臉上痛苦的表情訴說著比她的言語更有說服力的詞語。
“我沒有給這么小的嬰兒準備的麻醉劑?!迸了固蒯t(yī)生輕輕的用一根手指劃過無名氏小姐小小的臉頰?!皨雰簩τ诼樽韯┑姆磻?yīng)和成年人不同,并且死亡的風(fēng)險太高了。如果我要轉(zhuǎn)化她,我就沒法讓她免受疼痛。這會是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最糟糕的十五分鐘?!绷_絲琳.帕斯特看著隨想碧綠的大眼睛?!敖K結(jié)……會毫無痛苦,并且仁慈。她不會受苦?!迸了固匾崎_她的視線,低頭看向這個在隨想前腿間小小的一捆衣物。
“我真的認為這是正確的做法,隨想。我很抱歉?!迸了固睾軋远?。
隨想有那么一刻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她給了這個小小的女嬰一個溫柔的輕蹭。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好吧,那么殺了她。高尚的醫(yī)生?!彼脑捳Z平淡地出奇。隨想轉(zhuǎn)過身然后離開,沒有回頭看一眼。
帕斯特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她不確定她會從這匹高雅的粉紅色小馬那里得到什么回復(fù),但隨想的那個反應(yīng)肯定不是她所能料到的。貝瑟尼看上去很震驚。在她嚴肅的話語后,隨想怎么能就像那樣轉(zhuǎn)身離開?但是,隨想還能說什么?
羅絲琳感到了困惑。她感到很糟,感覺自己就像個怪物。就在片刻之前,她已經(jīng)完全準備好仁慈地給予這個小生命平和的終結(jié),并且那是個仁慈的舉動。但是現(xiàn)在,不知怎么的,隨想像那樣離開的方式,讓羅絲琳覺得自己是這個星球上最邪惡的生物。就像是一個充滿殺戮野獸的星球上的頭領(lǐng)殺手猿猴。
帕斯特以為隨想會大驚小怪,然后她不得不安慰她;這整個劇本都在醫(yī)生的頭腦里等待著。那些全都沒發(fā)生。羅絲琳的設(shè)想被摧毀了?,F(xiàn)在她獨自一人,面對著一個她再也無法用理念化概論的小病人。
該死的隨想。
貝瑟尼俯下身“我……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回到前臺了,帕斯特醫(yī)生。額……”貝瑟尼不知道該說什么。她能說什么?“……額,拜。”現(xiàn)在帕斯特獨自一人,坐在了醫(yī)務(wù)室的地板上,小小的無名氏小姐正在安靜地睡著,一個微笑浮在了她小小的臉龐上。
羅絲琳. 帕斯特醫(yī)生的手握成了拳頭將自己撐在地上,前后搖晃著她的身體?!澳敲礆⒘怂?,高尚的醫(yī)生?!本秃孟耠S想準確地知道如何戳進她的痛處,知道如何動搖她的內(nèi)心。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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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杜克.卡爾佩珀,對他的朋友來說,是“比利”,而對其他所有人來說,則是“那個卡爾佩珀混蛋”,來回踱步在穿過他露天大院的泥路上。比利是‘福爾松街自由斗士’的頭領(lǐng)指揮官,這是一個人類解放前線組織的舊金山軍事分支。
比利自豪于他的職位,自豪于他的手下,并且自豪于做為一個人類。
但是今天,他一點都不自豪于他年輕的妻子。夏琳背叛了他,她背叛了他們的事業(yè),并且最重要的,她背叛了她的種族 — 人類。
比利.卡爾佩珀停下了踱步。這沒法避免。他在這里是領(lǐng)袖。得由他來維持紀律,來維持秩序。沒有聚合力,就沒有希望對抗這些外星混蛋。這傷了他的心,她是如此年輕。但年輕不是借口。不是背叛她自身種族的借口。
自從那個充滿怪物的世界升起在大海上,威廉就看到了他們展示出的危險。綠色的大地和那些野獸臉上完美的微笑是充滿誘惑的陷阱。人類搞糟了自己的世界,比利不是個盲目樂觀的人;他知道人類面對的困難。但是人類已經(jīng)克服了其他眼前的障礙,并且現(xiàn)在他正在接近最終黃金時代的邊緣。納米技術(shù)展示了那是可能的!一百九十億人,并且每個人都有吃的!
其他人眼里的噩夢,在比利看來則是勝利。在這個世界上過往歷史的任何時刻,都沒有一次能讓所有人類都有吃的,所有的歷史。沒有人看上去明白其中真正取得的成就。
并且那只是開始?,F(xiàn)在沒人挨餓,有更多的成就可以完成。這只是時間完成。最終,這個死亡的世界可以被帶回到可以生存的環(huán)境,并且到時候,人類可能最終會飛向群星。
但是小馬利亞來了,一個不請自來的入侵者,立刻從他身邊奪走了人類的未來。惡心的入侵者指定好了一個邪惡的項目;這些馬類外星人想同化人類物種,來吸收這個世界本身,吞噬人類的靈魂來作為他們自己的營養(yǎng)物質(zhì)。
即使從宇宙本身的層面來說,這也非常殘忍,并且地球正在被來自地獄的獵犬吃個精光。政府怎能沒看到這個?人類怎能向這些入侵者出賣自己的靈魂?他們怎能墮落于如此惡心的大眼怪獸唱出的妖言。
幸運的是,有人愿意站出來反對這個對人類的入侵。強壯的人,愿意拯救人類,即使被拯救的人他們自己不愿意。人類,像他這樣的人類。
比利從槍套里拔出了左輪手槍。自從他的父親在他二十歲生日將它送給他后,他就一直喜歡那把槍。他讓它保持在完美的狀態(tài);他知道它的每一個零件,每一個部分。他親自給這把古老的武器制作了轉(zhuǎn)輪定位器的替換零件。他學(xué)習(xí)了子彈的型鍛技術(shù)來制造子彈,現(xiàn)在這里再也沒有工廠了。這把武器的每顆子彈都是他手工制作的。他在每顆子彈上都刻上了來自于人類作家的引述。每顆子彈都是真正的藝術(shù)品。
比利感受到了這把槍的重量,這把槍的質(zhì)量。在此事過后,他就再也不會再以同樣的眼光看待他的這把財寶了。但這事必須得做。
他開始大步走回院子的中間。將近一百個人聚集在了這里,在建筑物的前面形成了一個圓圈。他們一起從廢墟中建造了這個大院,建起了圍繞著他們要塞的厚厚的墻壁。他們擊退了幫派們,與黑網(wǎng)武裝部隊戰(zhàn)斗。他們處決了新生馬駒叛徒,為了他們不可言語的罪行。他們是真正的人類抵抗組織,對抗著那些來自于海上的顏色鮮明的惡魔。
謝琳在大哭。她被毒打,渾身淤青,她的左臂斷了。但那還不夠,對于一個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外星敵人的女人來說,還不夠。她獻出了她自己的親生血肉,她把威廉.杜克.卡爾佩珀的孩子交給了人類有史以來面對的最大敵人!并且她做這事的時候是如此自愿,如此不知羞恥,如此毫無自責。
夏琳現(xiàn)在在祈求,祈求她可鄙的生命。現(xiàn)在她感到了羞恥,現(xiàn)在她決定表現(xiàn)出自責。但是太遲了,遲的太離譜,太離譜了。
比利舉起了他的重型左輪,并且撥開了轉(zhuǎn)輪撞針。他用手固定著槍,然后解開了他腰帶上小袋子的扣子。他碰到了其中一顆自制的子彈。拿出了它,他斜著眼睛看著早晨的陽光。他翻下了被永久夾在他的眼鏡右邊的珠寶商放大鏡。他只能勉強辨認出這顆手工制作子彈上面的刻寫:‘我們不能對人性絕望,因為我們自己也是人類。 —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這些字母非常細小,但他盡可能地讓它們完美。他自豪于他的作品。這是人類的作品。
比利將這顆子彈放進轉(zhuǎn)輪然后小心地,輕輕地合上了槍。他輕輕的晃了晃了槍以確保轉(zhuǎn)輪被正確對準了。
然后他扣下了扳機。
夏琳的頭變成了一個紅色的花朵,濺在了他的手上和胳膊上還有他摯愛的左輪上。她的身體隨著輕輕的翻滾倒在了泥土上,她后腦上還剩下的東西翻了過來糊住了她的臉,蓋住了她前額上的洞口?!霸僖?,親愛的?!彼p輕地說。
高高地站著,他面向人群。“你們已經(jīng)看到了人類如何對待他們種族的叛徒,即使那個叛徒是他自己的親人。這是場滅絕人類自身的戰(zhàn)爭!對任何出賣人類自豪的歷史給那些滿嘴謊言的外星惡魔的人類,這里不存在任何容忍!”
人群中逐漸傳來了掌聲,開始很猶豫,但隨后不斷變大。威廉.杜克.卡爾佩珀是個真正的領(lǐng)袖,并且他是他們的領(lǐng)袖。
比利看了眼丹尼爾,丹尼爾知道這個人的話里真正在說的是什么?!艾F(xiàn)在,救回她看上去太遲了?,F(xiàn)在,那個小孩是他們的一員了。但那并不意味著沒有報復(fù)。”卡爾佩珀轉(zhuǎn)向人群?!霸谶@個特殊的日子里,我發(fā)誓我會向那個奪走我孩子的診所報仇。我會讓你們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人類,一個代表他種族的人類,代表他的家庭,代表他的事業(yè)。在今天結(jié)束之前,那個腐敗轉(zhuǎn)化局的四十二號診所將不復(fù)存在,即使這會讓我送命!”
人群現(xiàn)在正在歡呼。比利沉醉在他們的崇拜中。他沐浴在他們的敬仰中,并且這將他煩惱的感覺一洗而凈。他是人類的英雄,并且他們知道。
他從不指望能攻擊整個轉(zhuǎn)化局建筑群,即使加上這些自愿效忠于他的惡棍們。但是只身一人,如果他是被選中的人,就可以進行一次突然襲擊并且全身而退。夏琳的背叛對他有利用價值;在此之后,再也不會有像丹尼爾那樣敢質(zhì)疑他的人。他的統(tǒng)治地位會被確保。
比利毫無疑問的是那個被選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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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西知道他必須得做。他看著他的華夫餅和雞蛋。但他不想吃它們。即使它們中有培根,這在以前是從沒有過的,他吃不下。他的胃感到了空虛和寒冷,并且他的心臟感到如此的沉重,仿佛它可以壓垮一座大山。隨想會來吃早餐。她會和他坐在一起,當然。她會溫柔并且甜美,而他得讓她走開。
艾力克西在他的腦袋里排練了這件必做之事。他必須用正確的方法來做。隨想會來,然后坐在這張矮桌的對面。只是在今天,艾力克西不會給她拿干草。他不會高高興興地堆著那些干草,只是為她。他會告訴她,“自己去拿干草去,小馬!艾力克西不是被雇來喂動物的!”然后她會開始哭泣,困惑,這是當然的。但仍然會專一,因為那就是她。她會拿到干草然后回到桌前,坐下然后她會問艾力克西她是否做錯了什么事。是的,那就是計劃。
然后艾力克西會告訴她把一切都做錯了,因為她變成了一個動物。艾力克西除了寵物外不會關(guān)心任何動物。他會說他已經(jīng)考慮過了她的請求,并且他決意永不進行轉(zhuǎn)化,他會作為人類去死。他會在轉(zhuǎn)化局工作,但他不會同意給自己進行轉(zhuǎn)化?;蛟S他甚至?xí)凳咀约赫谧x人類解放組織的小冊子。是的,那肯定會有用。
艾力克西會告訴她他絕不會再想見到她,她應(yīng)該登上明天的船然后去小馬利亞這樣她就可以和其他動物們生活在一起了!然后艾力克西會怒氣沖沖地走開,雙肩挺直,拳頭有力,表現(xiàn)得像一個大塊頭男人,他寬闊的肩膀會是那匹粉紅色小馬看到的關(guān)于他的最后一樣?xùn)|西。是的,就該那么辦!艾力克西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來。事情肯定會這樣進展的!隨想會哭泣,但她會安全,多虧了艾力克西。然后當那個人到來,帶走他,讓他跪在地上,然后把槍對準他的頭時候,他會想到他美麗的隨想,并且喊出她的名字作為 —
“艾力克西!我們要有孩子了!”裝滿食物的餐盤緊挨著艾力克西一下子被放在了桌上。隨想坐在了他的旁邊,然后吃了一大口涂了蜂蜜的烤干草?!班?,姆……我還沒給她取名字,但當我最終看到她長什么樣的時候我會想出來的。嗯…… 嗯……這真是相當好吃,艾力克西。我想甚至是一名人類都會喜歡這個!”
艾力克西坐著,嘴巴驚地張開。這不是這么進行……“什么?你說我們有孩子了是什么意思?我甚至從沒……”
“別傻了,艾力克西。老天,我得教你一堆東西了,不是嗎?”隨想又吃了一口蜂蜜干草。“嗯……嗯……聽著,艾力克西,我知道這樣的事對你來說有點突然,但今早有人帶進來一個人類棄嬰。就這么扔在了這里。帕斯特醫(yī)生想要殺了它,但我不會允許那么做的,我怎么可能允許?”
“額……嗯”艾力克西感到房間在旋轉(zhuǎn)并且他可能會隨時摔倒?!拔摇蚁氩粫?,但你知道嗎,我有件事……”
“所以,不管怎么說……”隨想咬了一口人造香蕉,這是安排在周二的水果。真正的香蕉幾十年前在地球上就滅絕了,但仍然可以用納米復(fù)制技術(shù)來復(fù)制一份不錯的美味?!啊蚁胛易尷吓了固赜悬c為難了。她會找到某種方法來轉(zhuǎn)化這個小甜心的 — 她是個新生兒,艾力克西,只有幾周大,可愛無比,并且她嘗起來甚至像糖果。或許我應(yīng)該給她起名為糖果?你怎么想?”
“新生兒……嘗起來味道?什么?你怎么知道這個嬰兒嘗起來像什么?”艾力克西突然產(chǎn)生了一陣食人小馬的恐懼。只是他們不是食人族因為他們不是人類,不是嗎?不斷打旋的房間變成了一個充滿困惑的旋轉(zhuǎn)皮球,并且這時艾力克西不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場奇怪的夢。
“好吧,某匹小馬得正確安撫那個可憐的小東西。羅絲琳和貝瑟尼當然不知道怎么做。我梳理了她一會然后她立馬安靜了下來;就好像是她知道我會成為她的媽媽。”隨想又吃了些蜂蜜干草。“嗯……姆,不管怎么說,很抱歉這么快就讓我們組成這個家庭,但是不管怎么樣,我們遲早都會有孩子的,所以為什么要等呢,是嗎?”
“我們要有……孩子了?”房間現(xiàn)在變成了一輛飛速奔馳的汽車,或許是一輛漂亮的紅色電動蘭博基尼,并且它正在飛奔下懸崖……不對,是座高樓,建在一座火山上。那就是了,建在一座大火山上。并且月亮不知怎么的爆炸了。艾力克西讓他的腦袋垂了下來,眼睛盯著他正在變冷的華夫餅。
“當然啦,親愛的艾力克西?!彪S想真的很喜歡干草和蜂蜜。“并不是說我希望你在我春夏的發(fā)情期間不理我。并且我也不想你不理我?!彪S想溫柔的微笑立即給艾力克西帶來了一陣溫暖并且安全的平和,而且還驅(qū)散了艾力克西腦袋里奔馳的跑車和冒泡的火山。奇怪的是,他現(xiàn)在感覺自己就像在一個開滿鮮花的田野里,蝴蝶飛在他的頭上,而不是他的胃里。
隨想不知怎么的已經(jīng)站了起來?!昂鼙肝业孟襁@樣跑開了,但我覺得帕斯特醫(yī)生很快就會需要到我了。笑一個,甜心!你要做爸爸了!”說完那個,隨想靠了過去然后在艾力克西的嘴唇上親了一口。月亮不知怎么的再次爆炸了。
然后艾力克西獨自一人了,嘴唇上帶著淡淡的干草和蜂蜜的味道。
當他再次可以思考的時候,他看到她留下了她的干草。沒問題,艾力克西可以為他寶貴的粉紅公主處理這個。接著他注意到了這個一向喧鬧的食堂現(xiàn)在是多么的安靜。仔細想想的話,它已經(jīng)安靜了有一段時間了。他抬頭看了看。
在他的周圍,在每個桌旁,一雙雙又大又圓的眼睛正看著他,早餐群體看上去就像在水族館里的驚呆了的魚。人類和小馬們出于驚訝和懷疑都張大了嘴巴。艾力克西回頭看了看他們。老天。好吧,一個男人應(yīng)該做什么?艾力克西.維納萊寧大膽地站起并且大聲喊了出來,帶著自己最大的自豪感:“好吧,祝賀我吧!艾力克西要當父親了!”
掌聲在開始的時候來的非常慢,只是一些緊張和受驚的拍擊,然后逐漸地變成了陣陣雷鳴,盡管同時也帶著些困惑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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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特和琳恩仔細地檢查了她的想法。她需要一個參謀,并且琳恩是她曾共事過的醫(yī)生助理中最優(yōu)秀的?!皢栴}出在疼痛上。我不能使用我們現(xiàn)有的麻醉劑,因為這不適用于新生兒。這種麻醉劑甚至都不建議用在六歲以下的兒童身上。我們差點失去那個四歲的小病人,記得嗎?即使上頭那邊會給出某些合適的建議,但那也得花上幾周時間。而且我已經(jīng)知道我很可能得到的建議:立即終結(jié)這個孩子然后繼續(xù)工作。有著一百九十億人等著轉(zhuǎn)化,一個孩子早就超出了可消耗的概念?!?/p>
琳恩正在喂著這個小無名氏;米莉安用水杯和橡膠手套做了一個奶瓶。它好用的驚人。“那么,所以你確切的計劃是什么,還有我該擔心到什么程度?”帕斯特的眼里有著那種眼神,那種堅定的眼神通常意味著比起循規(guī)蹈矩,她更傾向于涉及瘋狂科學(xué)的領(lǐng)域。
“我們已經(jīng)看到過轉(zhuǎn)化帶來的重生奇跡,琳恩。”帕斯特興奮了起來,同時她說話的速度也開始變快了?!拔覀兛吹竭^多個截肢者來到這里,大量截肢者,并且他們醒來的時候都長著四條腿,每個人都變成了完美的小馬。目盲的人重新長出眼球,將死之人從死亡的邊緣被拉了回來。我看到過被斬首的受害者重新生長出頭部的可信報告;軀體還沒死亡,并且他們只是把血清倒在了尸體身上。零記憶,完全白板一塊,人格完全死亡,但結(jié)果卻是受害人活了下來。一匹完美的新生馬駒,準備開始一個全新的生活!”
無名氏現(xiàn)在需要被抱著,所以琳恩放下了奶瓶然后把嬰兒筆直地輕輕抱在了她的肩膀上?!昂冒?,羅絲,我實際上有點害怕因為我想我知道你要做什么?!?/p>
“我們切斷她的脊髓!就在藥劑起作用的時候切斷。在任何我們想切的部位,就在C1點的上方!”帕斯特正在靠上前去,雙手放在醫(yī)務(wù)室的檢查卓上,眼神里充滿了狂野?!扒袛?,切斷然后就會零疼痛!轉(zhuǎn)化過程會在不帶有任何痛苦的情況下進行,并且在程序快到最后的時候或許會重生脊髓。特別是如果我們使用直腸注入血清的話。她甚至停止呼吸也沒關(guān)系;她沒有記憶,沒有,所以就算大腦損傷的話,她也不會損失什么東西!她已經(jīng)是白板一塊了!所以,你認為怎么樣?”
“我認為你是個偉大的醫(yī)生,并且你真心地想在這個世界上做好事,但有時……”琳恩輕輕地來回搖晃著步子“……你是我見過的最可怕的人。聰明絕頂,但是毛骨悚然。”
“感謝你的甜言蜜語,”帕斯特斜眼看著琳恩“但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你同意這個方案會成功嗎?”
琳恩低頭看了看在她臂彎里的小嬰兒。她試著想象拿著手術(shù)刀劃向她脖子的后面。她顫抖了一下。“會成功的,我不能說不會成功。但是老天,羅絲琳。我是說,說真的。我的老天?!?/p>
?“你有更好的方案嗎?你寧愿看著我就這么讓這個孩子受苦嗎?你能提供任何折衷方案嗎?”
琳恩思索了片刻?!笆聦嵣稀边@個主意很怪異,但……話又說回來,與其說是折衷方案……“我確實有個想法。”
“我正洗耳恭聽呢。請說?!迸了固財[了擺她的手。
“小無名氏到我們這里的時候是處在醉到?jīng)]有意識的狀態(tài)。她的母親用了她們不知道在貧民窟里造出來的什么烈酒來讓她保持安靜。她可能擔心如果讓她的孩子哭鬧的話,她們會受到某些襲擊,或者會被發(fā)現(xiàn)?!绷斩鞑挥勺灾鞯赜H了親這個小女孩的額頭。“以我來看,無意識就是無意識,是吧?并且我們已經(jīng)知道小無名氏能忍受那種東西。來自于烈酒的傷害看上去比神經(jīng)切割要小的多了,至少對于我來說?!?/p>
帕斯特醫(yī)生看上去既內(nèi)疚又尷尬?!邦~……好吧,嗯,是的。我想你說的有道理。酒精是一種非常古老的麻醉工具,并且用于嬰兒身上已經(jīng)有幾個世紀之久?!绷斩髟囍恍Τ鰜?。“并且這樣會……少一點對身體的巨大影響,我想?!迸了固匾恢倍际呛靡?,琳恩想,但是有時……好吧,有時她會把事情搞得有點復(fù)雜化。
?“這樣足夠嗎?”現(xiàn)在琳恩開始懷疑自己的計劃了。“我是說,被酒精麻醉昏迷可以抵消我們在這兒說的那種疼痛嗎?”羅絲琳想到這種極端的解決方案很可能是有原因的。
帕斯特醫(yī)生的表情看上去很沉重?!安弧耆珘?,不夠。我的擔心是有依據(jù)的。它會減弱疼痛,但我們基本可能是在面對最大級別的疼痛。想想看,琳恩,你看到過我們的病人身上發(fā)生過什么 — 身體的每個部分都在不斷變化地成長,血肉不斷地翻滾和扭曲。我只能想象其中的痛苦像什么。我能想出的最接近的東西是:這會像全身肌肉痙攣加上把你的內(nèi)臟碾進絞肉機里。我是說,你看過,一天三次,幾乎是每天。而且有六個月!”
或許神經(jīng)切割終究不是那么可怕的提議。琳恩往下看著無名氏小姐。她半睡半醒著。將任何痛苦施加在這個小女孩的身上都是不可能被希望的?!安还苣阏J為最好的方案是什么,帕斯特醫(yī)生,我都會支持。我不知道哪個是更好的選擇。對不起?!?/p>
帕斯特醫(yī)生思索了片刻。“這個怎么樣;我們用酒精麻醉她,基于體重,麻醉到明顯無意識的狀態(tài)。然后我們開始轉(zhuǎn)化程序。我準備好我的手術(shù)刀。只是……該死。如果我沒能立即切斷她的脊椎,錯過時機后我就不敢動刀了,一旦轉(zhuǎn)化程序開始完全進行的話?!迸了固貒@了口氣?!疤拱讈碚f,琳恩,我想我對脊椎切斷這個想法的感覺不是很好。盡管它從理論上來說有用?!?/p>
“是的。這或許會成功,就如你所描述的。但是……”琳恩再次搖了搖這個嬰兒?!啊覀€人而言不想看著她被割開。沒事,羅絲琳。你或許是位醫(yī)生,但你同樣是個人,并且割開一個健康的嬰兒實在是……不忍心。即使你的高智商告訴你在最后一切都會完好?!?/p>
帕斯特感到了動搖。她知道她在動搖。那就是她從不做手術(shù)的原因。她只干內(nèi)科,尤指納米療法。但不是手術(shù)。羅絲琳嘆了口氣。“我們開始吧。我們用酒精麻醉的話會遇到什么問題?”
不一會兒,無名氏嬰兒就背躺在了轉(zhuǎn)化室里。一根醫(yī)用橡膠短管插進了她的直腸里,她的胳膊上同時也連接著一根外圍醫(yī)用導(dǎo)管。無名氏小姐沒有任何反應(yīng),多虧了她血液里小心供應(yīng)的乙醇含量。
帕斯特醫(yī)生查看了她的終端,發(fā)現(xiàn)1.5盎司的小馬轉(zhuǎn)化血清被認為是用于四到十歲兒童的標準劑量,完整的三盎司用于高于該年齡段的病人。沒有任何用于低于四歲兒童的數(shù)據(jù)。帕斯特發(fā)現(xiàn)那很奇怪。之前肯定有人轉(zhuǎn)化過嬰兒!但是話又說回來,轉(zhuǎn)化程序出現(xiàn)在世上距今只有七個月,并且用在大眾身上的時間只有六個月。這是轉(zhuǎn)化程序正式實施的頭六個月。如果有任何其他診所轉(zhuǎn)化過嬰兒,那么就沒人記錄過這個事實。
或許,到現(xiàn)在為止,其他的診所只是選擇終結(jié)嬰兒,按照集團傾向的選擇。那肯定是有可能的。
帕斯特決定使用完整的一盎司。這看上去是合理的選擇,考慮到她病人嬌小的體積。
有人在敲轉(zhuǎn)化室的門。琳恩打開了它;是隨想?!拔倚枰粼谶@里,琳恩?!?/p>
琳恩讓隨想進入了房間?!芭了固蒯t(yī)生,我絕對需要在這里陪著我的孩子。如果我要做她的母親,那么在她真正出生時,我應(yīng)該在場。”
帕斯特醫(yī)生已經(jīng)測量好了一盎司珍貴的血清。這會打亂整個計數(shù),但如果有必要的話,她可以把額外沒用的二盎司沖掉然后關(guān)于這事對集團只字不提。或許這就是沒有其他嬰兒轉(zhuǎn)化記錄的原因!
“你好,隨想?!迸了固匦⌒囊硪淼赜米仙{米液體填滿一支注射器,然后把注射器接上了直腸導(dǎo)管?!拔业梅Q贊你的策略;你成功地讓我感到羞愧并且使我進入到了這個瘋狂的危險行動之中。我向你的‘超能力’臣服?!绷_絲琳確實感到了一點被操控的感覺,她可能對此有點過于敏感了。
隨想思索了一會兒?!拔摇悬c不再做那樣的事了。我以前是。一直都是。我……曾經(jīng)非常善于擺布他人。我現(xiàn)在不是故意這么做的。真的,我只是按照直覺來做。我只是在那時候做感覺正確的事,并且我向自己感覺正確的方向行動?!彪S想走向羅絲琳,抬頭看著她?!拔抑皇歉械搅藷o助,或許還帶著點憤怒,當我走出去的時候。但我非常高興你能選擇救她?!彪S想用鼻子指了指著無名氏小姐。
“那么就讓我們希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迸了固蒯t(yī)生開始穩(wěn)定地推壓注射器,紫色的液體注入進導(dǎo)管然后進入到了桌上的嬰兒體內(nèi)?!稗D(zhuǎn)化開始。時間,琳恩?”
“早上11:24,有點遲了,但是管他的,這是特殊情況?!绷斩鹘o出了一個勇敢的微笑。往下看著這個嬰兒,“祝好運,小東西?!?/p>
最后的血清進入到了無名氏的結(jié)腸里。有那么一會,什么事也沒發(fā)生。然后,突然,她蒼白的皮膚變得蠟化,接著她小小身體的血肉開始波動和蠕動。帕斯特醫(yī)生將導(dǎo)管拔離這名嬰兒的身體。
隨想走的離轉(zhuǎn)化桌更近了一點,然后把她的脖子俯地更靠近這個新生兒。“這……這就是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嗎!”看著這個小小的人類身體逐漸變成對等的小馬駒形態(tài),這匹粉紅色小馬的眼里充滿了驚奇。羅斯林,琳恩和隨想安靜地看著一個小尖角升起在了這個小小的頭頂上。無名氏是匹獨角獸。
最為精致的淡黃色毛發(fā)生長了出來并且蓋住了這個光滑的生物,她的皮毛是鮮奶油的顏色。鬃毛和尾巴緊隨其后,是更為精妙的暗黃色?!八瓷先ゾ拖顸S油牛奶!”隨想看上去很高興。
“你看過真正的黃油牛奶?”琳恩一臉懷疑地問。
“我喝過真正的黃油牛奶?!彪S想暗示她的人類背景曾是一個富豪。很顯然是非常富有的富豪?!澳蔷褪撬拿?!我就知道當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會知道她的名字。我的小黃油牛奶。我甜美的黃油牛奶。”
羅絲琳可以看到隨想眼中的如此多的愛意。她怎能考慮過終結(jié)這匹小獨角獸?
黃油牛奶,現(xiàn)在出奇地完全醒了。納米液體肯定在進入她血液的時候就分解了酒精。如果這匹小馬駒感到過任何疼痛,那也不得而知了。黃油牛奶睜開她的眼睛。它們是明亮閃耀的金黃色?!袄咸欤 绷斩骺瓷先ケ惑@呆了。“這是一個記錄。她的顏色是統(tǒng)一的。那是,我們的第三個統(tǒng)一色彩的小馬,羅絲?”
“祝賀你,隨想?!绷_絲琳輕撫著這匹開始疼的尖叫起來的小馬駒?!澳闶莻€母親了?!?/p>
隨想抬頭看著羅絲琳和琳恩,一臉的燦爛。然后她開始舔舐這匹小馬駒,安撫著她,平復(fù)著她。不一會兒,這匹小獨角獸就開始輕柔地發(fā)出充滿喜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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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西在他的麥克風(fēng)前,比以往緊張。他經(jīng)歷過很多奇怪的日子,但今天或許是他在042診所度過的最奇怪的一天。他仍然無法消化將要在他身上發(fā)生的一切。
一方面,他是個被標記的男人,已經(jīng)上了死亡的名單。另一方面,很顯然他仍然和隨想在一起,不知怎么的,試著讓隨想拋棄他的想法,現(xiàn)在甚至在艾力克西的腦袋里都不會出現(xiàn)。
再一方面,這意味著她仍然處在危險之中,因為他知道她會做出任何事來保護他,只是她不可能會成功,不知怎么的,這讓艾力克西得找到一個辦法來保護她。
現(xiàn)在,還有一方面,隨想領(lǐng)養(yǎng)了一匹小幼駒,這就意味著他,艾力克西,現(xiàn)在是個爸爸了,因為他,艾力克西,不知怎么的,基本上是決定和這匹小幼駒的新母親結(jié)婚了。
有太多的‘不知怎么的’和太多的‘方面’了;他應(yīng)該用蹄子來數(shù)的,或許。但所有的那些都得等等了?,F(xiàn)在是午餐時間,并且帕斯特醫(yī)生已經(jīng)讓他給這些動物們介紹小黃油牛奶了,而且還讓他們友好并且安靜點,這樣這匹小馬駒就不會被群體的喧鬧聲給嚇到了。那是她的名字,很顯然,黃油牛奶。不是跟著艾力克西母親的名字,原上帝安息她的靈魂,她母親肯定會同意要孫輩的,但是,接下來你該怎么做?
并且在這個非常奇怪的一天里,最奇怪的部分是什么?是艾力克西不知怎么的對要成為一個爸爸,為了一匹她的母親是匹小馬的幼駒感到自豪和開心。
感受到全部的這些讓艾力克西最終看清楚了,最終完全明白了關(guān)于自己和隨想的顯而易見的真相,同樣還有他們的新女兒小黃油牛奶?,F(xiàn)在所有的事情都清晰明了。
毫無疑問地,艾力克西已經(jīng)完全,徹底地瘋了!艾力克西現(xiàn)在是個瘋子,無藥可救了。向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招手吧,艾力克西!他們是好人。他們會過來給艾力克西快樂藥丸然后他會開始編籃子。'Ilmatyynyalukseni on t?ynn?ankeriaita',艾力克西會說,“我的氣墊船里裝滿了鰻魚”。
所以,艾力克西決定放棄了!這里不會再有反抗了,現(xiàn)在那個再明顯不過了。如果他瘋了,至少他瘋的快樂。艾力克西不再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了。但他知道自己所想要的,那個,至少,也算數(shù)吧。
“噓……!安靜,所有我的小動物們!”艾力克西緊貼著麥克風(fēng)說,他的低語轟響地穿過食堂。每個人都停了下來聽這個奇怪的低聲播報?!皣u……!今天我們將要有匹非常特別的新生馬駒加入我們。她是個獨角獸嬰兒,小小的,黃黃的,她的名字是黃油牛奶。她才兩周大,所以今天我們?nèi)嫉梅浅0察o,就像小老鼠,這樣她就不會被嚇到了。一會兒,帕斯特醫(yī)生就會帶著黃油牛奶經(jīng)過食堂到她母親的房間里去,所以那就是要安靜的時候。”
艾力克西思索了片刻,然后小聲說道“感謝你們?yōu)槲易鲞@個,這對我來說很重要,艾力克西感謝你們。并且如果你們非常,非常安靜,或許隨想和我會讓你們看看我們的小幼駒。以上?!?/p>
當艾力克西進入通往轉(zhuǎn)化室的過道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帕斯特醫(yī)生,琳恩和隨想正站在那里,很顯然在等著他。帕斯特醫(yī)生把黃油牛奶抱在臂間,用一條艾力克西給琳恩搞到的毯子裹著她。他走上前去,隨想擠了上去然后用她的頭輕蹭了他的身體和肚子。
在帕斯特醫(yī)生的臂彎里,亮黃色的眼睛向上凝視著他,天真并且巨大。艾力克西用著非常小的聲音問道“我可以嗎?”帕斯特看了看隨想。隨想帶著她曾展現(xiàn)出的最大的笑容點了點頭。羅絲琳小心翼翼地將這匹小馬駒交給艾力克西,向他展示出自己抱的是多么的小心。
隨想抬頭看著艾力克西,她碧綠的大眼睛對他閃爍著光芒。小心翼翼地,如此小心翼翼地,他半蹲到和她頭平齊的高度。突然間,她又一次的親吻了他。這讓帕斯特和琳恩想了想她們該做什么。所以,他的女士碰巧是匹小馬。她是匹美麗的小馬。
他再次往下看著他抱著的襁褓。
艾力克西感到了他臂彎里小小的溫暖,看到了這個嬌小,信任,美麗的臉龐。所以,他的女兒是匹小馬。好吧,她也是匹美麗的小馬。